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這樣的話,用來形容顧子墨再準確不過了。
鎮國將軍府在大週一直是很重要的存在,保衛邊檢,英勇殺敵,若是離了鎮國將軍府,那大周邊境就岌岌可危。
文有蘇丞相,武有顧將軍。
這話被大周的百姓們津津樂道,他們都知道,有現在這麼安樂如意的生活,與鎮國將軍帶領將士英勇殺敵脫不開關係。顧家從開朝以來,便盛出武將,一直到明德年間,鎮國大將軍依舊是顧家的人在當。
不可否認,顧家的人,天生的驍勇之將。
明德六年,鎮國將軍府雙喜臨門。
鎮國將軍顧長勇在與外族的征戰之中大獲全勝,將軍府少夫人產下龍鳳雙胞胎。
女孩名叫顧子萱,男孩名叫顧子墨。
我們要說的便是顧子墨。
作爲單傳,從小顧子墨就是被扔在軍營里長大的。
顧將軍的意思是這鎮國將軍的名號,將來要他繼承。能不能文無所謂,但一定要能武。鍛鍊一個將軍最好的法子,那就是丟在軍營裡自生自滅。
十一歲的顧子墨,第一次上戰場殺敵。
沒有一個人指點他,沒有一個人保護他。上戰場之前,只有人告訴他,爲了顧家的榮耀,你必須要活着回來。
十一歲,很多時候,這只是個孩子而已。
可在戰場上,沒有孩子大人之分,有的只是戰士敵人。
或者你死,或者我亡。
在軍營里長大的孩子,總有幾分血性,幾分想要保家衛國的豪情壯志。他以爲上陣殺敵是很簡單的事兒,只是,真正見識到那不可逃避的血腥之後,他腿軟了,他害怕了,他想要逃跑。
回頭,是不停往前衝殺的大周將士。
往前,是豺狼虎豹一般的異族將士。
沒有退路,只有前進。
那是顧子墨第一次有深深的恐懼,也是顧子墨爲了活命第一次舉起手中的武器。
殺人。
他殺的第一個人是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輕的孩子。
親眼看着他的瞳孔放大,看着他的嘴角溢出鮮血。
顧子墨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到對於死亡的驚恐,也沒有看到任何一絲後悔。
顧子墨突然就明白了,征戰,這是不可避免的選擇。死亡,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經過鮮血的洗禮之後,顧子墨不害怕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保護自己的家園,自己的親人。
若是他退縮了,被傷害的便是他身後手無寸鐵的親人,爲了他們,他要勇往直前。
手裡的刀捲刃了,手裡的盾就要破碎。
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不知道身上沾染了多少鮮血,顧子墨只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就在他以爲這場戰爭會無休無止的進行下去的時候,勝利的號角吹響了。
這場征戰,大周勝利。
回了軍營之後,顧子墨的遲鈍的反應纔來了。
吐的苦膽水都出來了,眼睛看什麼都是紅色的。
沒有一個人同情他,上過戰場的老兵,都知道這是必然經歷的一步。想要成爲一個優秀的將士,要堅定的走過這一步纔可以。
一直到所有傷員都安頓好之後,顧家的將軍們才尋到了顧子墨。
滴水未進,戰場上活下來的人,被餓的奄奄一息了。
“吃下去。”
冰冷沒有溫度的命令。
散發着熱氣的食物,在顧子墨眼裡就像是溫熱的鮮血一般。
他又吐了。
“我顧家沒有這樣的慫人。戰場上活了下來,卻過不了自己這一關。顧子墨,你是顧家的兒郎,你要知道顧家的使命。若是你堅持不過去,那就沒有資格揹負這使命。保護大周的子民是身爲顧家人不能抗拒的使命!如果你一直被困在自己的良心一關,那麼,不就的將來,被屠戮的將是你的親人,你的同胞。”
這些顧子墨都懂。
裝在盆裡的熱乎的食物,顧子墨狼吞虎嚥。
吃下去,吐出來。
反反覆覆許多次,也就這麼撐過來了。
習慣了這一切的時候,殺敵二十三人的戰功也被統計出來了。
皇帝陛下很是高興,嘉獎了這個顧家英勇的小將。
顧子墨自此從一個無名的小兵升爲一對士兵的小隊長。
小隊長,在顧家不算什麼。
但在軍中,他是最年輕的小隊長。
顧家的長輩們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欣慰,顧長勇跟好友喝酒的時候不遺餘力的誇讚他。
“我們顧家的小子,不是我吹,給他多幾年成長,我這個老東西肯定要被他壓下去的。他爹不崇文不尚武,我還以爲顧家在我手裡要斷了傳承呢。還好,爹慫兒子能。老天爺體恤我顧家,給我送來這麼一個好苗子。當年,我第一次上陣殺敵,一個敵人沒有殺死,身邊的幾個將士爲了保護我都死在了敵人之手。這小子,沒有人保護,殺了二十三個敵軍啊!你說,他是不是天生是軍人的料?”
自此,邊疆的每一場征戰都有顧子墨的影子,十九歲的時候,他就成了大周最年輕的將軍。
難得的是,幾乎可以說在死人堆里長出來的人溫潤如玉,卸下一身盔甲,那便是個翩翩少年郎。
眼神溫潤如玉,便是看着,都有一種春暖花開的感覺。
當然,這些都是表象,瞭解顧子墨的人,都知道他有多冰冷,有多以讓人難以接近。除了家人與幾位好友之外,旁人在他臉上,那是半分笑容都看不到的。那些視他爲良人的閨閣少女們,每一個都想博得這年輕將軍的青睞。少年將軍,用用無敵,又長了一張讓女人都嫉妒的俊臉。
這樣好的條件,哪個不像收爲囊中?
上到公主郡主,權臣家的小姐,下到小家碧玉的平民女子,哪個都視他是最終目標。
只是,顧子墨偏生油鹽不進,皇帝出面說話都沒有用。
那些少女們幾乎用盡了所有的發自,都沒有能讓自己入了這少年將軍的眼。
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可也是最揪心的。
所以,慢慢的慢慢的京城流傳出了關於這個少年將軍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