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不長的時間,青林還是決定救人,姑且不論這個女人是善還是惡,就衝着她是一個瀕死的女人,青林便不可能袖手旁觀。
青林彎下腰,把雙臂穿過她的脖頸和腿彎,將其抱了起來,走了幾步,放在了火堆旁。然後又走回去,把插在地上的火把取了起來,又朝更遠的地方走了走,撿了更多的枯枝、乾草,在火堆旁邊鋪好,做成了一個簡單的草牀,把躺在冰涼地面上的女子安置在了上面。
青林對醫術一點也不懂,也不懂得任何急救的知識,他能做的就是在女子身邊多生幾堆火,防止夜晚的寒冷加重她的傷勢。
守在女子的身邊,青林一直很擔心她會就此逝去。女子的情況很不好,身上有多處傷勢,所幸都不是很重,青林撕爛了衣角,給女子簡單的包裹了一下,算是把血止住了。不過這個女子受的傷最重的地方不是外傷,而是內傷。單靠綁紮傷口的方式是不可能阻止她的傷勢繼續惡化下去的。
在焦灼不安中,青林等到了重新下山的裴迪。
“青林,快來看看,師傅得到了什麼?你還不知道吧,剛纔我把咱們倆遇到的難題跟古風師兄一說,他居然慷慨的送給了我一個儲物袋,讓咱們以後採購糧油的時候使用。”裴迪的情緒很高,“盼星星盼月亮,今天總算是盼到老天開眼,古風師兄大發慈悲了。”
如果放在往常,青林一定會忙不迭的把儲物袋從裴迪的手中搶過來,好好的把玩一番。可是這一次,青林只是神色沉重的說了一句,“師傅,我剛剛救了一位大姐,她的傷勢很重,快活不成了。你幫忙看看吧,看她還有沒有救?”
裴迪連忙上前幾步,只看了瀕死的女子一眼,就說道:“青林,這個女人你不該救呀。你看她受的傷這麼重,顯然是生死相搏所致。另外,你再看她的腰間,掛着的那塊玉佩,此乃哈薩國有名的修真門派玉女門所特有的身份玉牌,這說明此女乃是玉女門的人,能有身份玉牌的人,一定是個女修真。生死相搏、修真者,兩個因素疊加在一起,其兇險可想而知。青林,你冒然插手其中,這不是找死嗎?走,聽師傅的話,趁着還沒有人發現,咱們用儲物袋裝上米麪,趕快上山。從現在開始,你當自己從來沒有遇到過這個女子。”
青林執拗的說道:“師傅,還是救救她吧。荒郊野外的,把這位大姐丟在外面,她死定了。老李叔在說書的時候,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修真者的命應該比七級浮屠更高級吧。師傅,就算是爲了下輩子積德,咱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吧。”
裴迪急道:“要救你救,我反正是不會救她的。你我都是世俗人,摻雜到修真者之間,實屬不智。青林,你是聰明人,可一定要想清楚呀。”
青林猶豫了一下,隨後咬了咬牙,“既然讓我碰到了,我就不能見死不救。師傅,你帶米麪上山去吧。我一個人揹着這位大姐上山。”
裴迪嘆了口氣,“既然你要救,那你就救吧。嗯,你要記住,不能讓山上的人看到,驚天派和玉女門的關係不是多好,要是讓他們看到了的話,他們十有八九會把此女給丟到山門之外的。”
裴迪終究沒有捨得讓青林一個人受累,兩個人輪流出力,把受傷的女子抱上了山,然後從側門,瞞着所有人,悄無生息的把女子帶到了驚天派分派駐地之中。
青林不顧夜已深,生起了火,燒了一大盆的熱水,費了不少的工夫,把女子身上的血污清理了不少,當然青林能做的也就是清理女子頭面、手腳等地方,衣服裡面,不管是青林還是裴迪,都是沒有膽子動的,否則要是讓玉女門得到了消息,他們師徒兩個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女子的傷勢很重,如果任由其發展下去,十有八九就是個死,屆時如何處理她的屍首,就成了一件極爲棘手的事情。裴迪猶豫了良久,從一個犄角旮旯裡,拿出來了一個小瓷瓶,把裡面唯一一枚丹藥交給了青林,讓青林塞到了女子的口中,用水喂下。
看着女子吞下丹藥,裴迪心疼的不得了,這枚丹藥可是他絞盡腦汁,才從古風那裡得到的一枚療傷藥,是用來留着給師徒倆在關鍵的時刻救命用的,現在卻給了這個素不相識的女子服下。沒了這枚丹藥,按照古風師兄摳門的性格,再想討回來一枚丹藥,勢比登天還難。
青林沒有多想,他既然打算救下女子,便沒有打算有任何的保留。人都已經帶回來了,如果還讓她死去,那還不如不救。
裴迪的丹藥算不上什麼好丹,僅能算是修真界入門級的療傷丹藥,對世俗人和低級修真者的療傷效果極好,修爲再高一些,就不會有太大的效果了。
也是那女子生命力旺盛,藉助裴迪的這枚丹藥,調起了體內的真元,無意識之下,按照常年累月修煉的方式,在她的體內運轉着,緩慢而持續的修復着她受損的肌體、經脈。
青林每天除了幫師傅劈柴、做飯之外,剩餘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照料重傷的女子了,他隨時會根據屋內的溫度,往爐膛裡面增加或者去除乾柴,他也會在每天的清晨爲女子擦拭面容……
看到青林如此細心的照料女子,裴迪醋意橫飛,“青林,她不就是你救回來的一個女子嗎?長的是挺漂亮的,你也用不着這麼悉心的照料吧?不知道的還以爲牀上躺着的是你的親大姐呢?哼,真是見色忘義,師傅我上回生病的時候,也不見你這麼疼人。”
青林一翻白眼,“師傅,說話可要講良心。你上次生病的時候,我才十三歲,還正好是寒冬臘月,天寒地凍的。那時,你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藥,半夜三更的非要洗個熱水澡。我爲了給你打水,失足滑落在了山澗之中,要不是恰好古風師伯從旁邊經過,聽到了我的呼救聲,我的小命可就丟了。我當徒弟的都做到了這種程度,你還好意思說我不夠疼人?”
裴迪和青林兩個人經常互相揭對方的老底兒,兩個人根本沒有一對師徒的模樣,反倒是像關係極好的損友。裴迪組織了一下語言,剛要反脣相譏,扳回一城,躺在牀上的女子突然發出了一聲微弱的聲音。
兩個人連忙衝到牀邊,“姑娘,你醒了?”
碧荷的眼瞼顫抖了數下,一番掙扎之後,緩緩而開,美目在裴迪、青林的臉上掃了一圈,玉容上升騰起一團紅雲,她自從懂事以來,還從來沒有被男子在如此之近的距離上盯着看。她側了一下螓首,用極微弱的聲音說道:“是你們救了我嗎?”
裴迪說道:“姑娘,救你的不是我們,而是我的徒弟青林。半個多月前,青林在山腳之下發現了你,按照我的本意是不想救你的,是青林再三堅持,我們倆才把你從山腳下背到了這裡。這段日子,都是青林悉心照料你,爲你擦臉擦手,爲你調節房間裡面的溫度,就連你現在養傷的房間也原本是青林的房間。爲了能夠隨時照料你,青林把鋪蓋卷搬到了門口,每天都是和衣而臥,怕的就是你突然醒來,無人照料。”
青林忙道:“大姐,師傅說的不對,你能夠活過來,完全是因爲他給你服了一枚療傷的丹藥……”
沒等青林說完,碧荷扭轉頭來,語帶感激的說道:“謝謝你們救了我,如果沒有你們,我這會兒只怕是屍骨已寒,無人收屍了。”
青林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撓了撓頭髮,臉上露出羞赧的笑容。碧荷看着這個大男孩,彷佛是受到了青林的感染一樣,也露出了百花齊放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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