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蔣堂屋的佈置很簡單,和普通的英奇鎮居民家沒有什麼區別,該有的一應俱全,不該有的,一樣也不多。三間青磚房被一堵牆分成了一大一小兩間,東面的大間有個大土炕,明白無誤的向青林昭示着這個房間是幹什麼用的,兩間房中間的那堵牆上有道門,門上掛着一個布簾子。豆腐蔣掀開布簾子走了進去。青林連忙跟上。
西間房中堆滿了雜物,最醒目的是兩口大缸,這是英奇鎮居民用來儲糧的地方。英奇鎮地處大西北荒涼之地,土地貧瘠,雨水也少,不過撒上種子後,好歹也有些收穫,幾乎每家每戶每年都是要種上十幾畝地的。
豆腐蔣示意青林跟着他,繞過雜物,走到了屋角,這裡是大缸和牆角擠出來的一個狹小的空間,一個成年人蹲着身子勉強能夠擠進去。
豆腐蔣指着那個黑乎乎的狹小空間,“青林小師傅,蹲在那裡。”
青林心裡面很害怕,他不知道豆腐蔣究竟是什麼意思,想幹什麼。青林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先按照豆腐蔣說的辦,也許豆腐蔣根本就沒有想着害他,即便是退一步講,豆腐蔣想害他這樣一個清貧的小道士,他又能夠有多大的能力進行抵抗呢。毫不誇張的講,豆腐蔣一根手指頭就能夠碾死青林。
青林抱着黑兜,依照豆腐蔣的吩咐,蹲在了大缸後面的狹小空間裡。豆腐蔣伸手在黑暗之中按了一下,只聽嘩的一聲響動,青林只覺得身子一輕,旋即整個人就以自由落體之勢往下掉落。眨眼間,青林掉到了一堆軟和的稻草堆之中。
青林揉了揉屁股,從稻草堆上爬了起來,他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他現在置身的是一個還算大的空間之中。這是一個在地下挖出來的空間,長有不到兩丈,寬有一丈多一點,高也在一丈左右。牆壁上到處都是鐵杴剷平的痕跡,地面是唯一比較平整的地方,鋪着一層厚厚的大理石,打磨的極爲光滑。
就在青林還在打量的時候,他的身後響起了豆腐蔣的聲音,“青林小師傅,你是不是在奇怪我爲什麼要帶你到這裡來呀?”
青林點了點頭。
豆腐蔣用火摺子點燃了牆洞裡面的油燈。橙黃色的燈光把地下空間映的亮了許多。豆腐蔣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張椅子,“青林小師傅,坐到那裡去。”
那是一張很舊的矮椅,旁邊還有個一尺多高的低桌。青林走了過去,沒有絲毫的遲疑,一屁股坐了上去。
豆腐蔣把另外一張椅子掂了過去,放在了青林的對面,然後又走到牆洞旁,把油燈端了過來,放到了低桌上,這才坐了下來。豆腐蔣一直沉默着,什麼話也不說,他只是把腰間的旱菸抽了出來,從菸袋中躉了一袋煙,湊到油燈上點燃,啪嗒啪嗒的抽了一口,片刻之後,他把被肺葉過濾過之後的嗆人青煙吐了出來。
豆腐蔣瞥了青林一眼,“青林小師傅,我很奇怪,你難道就不害怕嗎?”
青林勉強笑了笑,“老蔣叔,我爲什麼要害怕?何況,我害怕有用嗎?”
豆腐蔣一愣,旋即哈哈笑了起來,“我還以爲你真的不害怕呢?原來只是覺得害怕無用,所以纔不害怕呀。”
青林說道:“老蔣叔,你把我帶到這裡,究竟想讓我做點什麼?”
豆腐蔣說道:“青林小師傅,你放心,你無財無勢,又和我沒有怨仇,我斷無害你的意思。剛纔我已經說了,我把你請到這裡,是想讓你看一些東西。”
豆腐蔣又狠狠的抽了兩口煙,菸灰也不磕了,直接把煙桿往低桌上一丟,站起身來,走到屋角,那裡堆着好幾個口袋。豆腐蔣在裡面好一陣翻騰,片刻之後,他拿着一個巴掌大小的布口袋走了過來。
豆腐蔣隨手把這個布口袋丟給了青林,“你打開看一下,就知道我爲什麼把你給請來了。”
青林解開扎着布口袋的口繩,把口袋的口兒敞開,只瞅了一眼,青林就發出了一聲驚詫之聲,“這麼多?”
青林也顧不上徵詢豆腐蔣的意見,把布口袋翻轉,嘩啦一聲,把裡面的黃豆、黑豆之類的豆子全都倒在了低桌之上。頓時低桌上,綠光閃爍的上千靈豆晃花了青林的眼睛。
青林倒抽了一口涼氣,他事先想到了豆腐蔣有可能是讓他看靈豆,可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豆腐蔣居然會一下子就拿出這麼多的靈豆。
實事求是的講,豆腐蔣拿出來的布口袋裡面裝着的豆子並不都是靈豆,其中有不到一半都是普通的豆子,可是即便是這樣,靈豆的數量也是相當可觀的。布口袋裡面裝着兩三千粒豆子,就算是隻有一半是靈豆,靈豆的數量也有一千五六百之數。
青林說道:“老蔣叔,這些豆子都是你從什麼地方弄來的?”
青林沒有把靈豆這個詞說出來,他也沒有刻意的去說明低桌上的豆子有一些不是靈豆。自從掌握青木訣之後,青林就明白他的眼睛和其他人的眼睛存在着很大的不同,至少在看豆子的時候,他的眼睛可以清楚的看到靈豆散發出來的綠光,而其他人是看不到綠光的。
一旦青林說出來和靈豆有關的事情,誰也不敢擔保不會有嚴重的後果出現,青林在沒有足夠的能力自保之前,是不會到處宣揚的,即便是將來有了一定能力自保,青林也不會多事的宣揚的天下皆聞。
豆腐蔣說道:“我是賣豆腐的,順便還賣豆芽。平常難免會和豆子發生接觸,剛開始的時候,我沒太注意,後來突然有一天,我憑藉多年的經驗感覺到有一枚黃豆和其他的黃豆不太一樣,我能夠從它的身上感覺到一點淡淡的靈氣,很薄很弱,卻是真實的存在。從哪兒之後,我就開始留意,發現一個,就收起來,多年下來,也就積攢了這麼多的豆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