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帶着警察和屍體飛走了,陳丹菲看着飛機在遠處天空變成了一個小點,這才心事重重地走回辦公室,只見陸鳴坐在那裡怔怔發呆,忍不住問道:“你覺得警察有沒有懷疑我們……”
陸鳴一臉凝重地說道:“我正在琢磨褚世民的幾個問題,琢磨來琢磨去,總覺得話中有話……”
陳丹菲說道:“我怎麼沒聽出來?既然有人傳言大堤是被人炸開的,他過問一下工地的炸藥也很正常啊……”
陸鳴搖搖頭說道:“不僅僅是炸藥的問題,首先,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提到過有人炸大堤的事情,其次,他關心我們爲什麼昨天晚上留在這裡,最主要的是,他好像對我出現在這裡很關注……”
陳丹菲猶豫了一下,說道:“會不會是神經過敏?”
陸鳴說道:“你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我可是跟警察打了兩三年的交代了,他們的每一句話背後都有用意,雖然現在還不能斷定他懷疑我們,但是我們已經進入了警方對視線,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媽的,這事麻煩大了……”
陳丹菲走到陸鳴身邊問道:“難道你就沒有考慮到這個後果?”
陸鳴說道:“考慮過,但我當時覺得校區被淹和炸大堤的後果差不多,只要不淹死人,就算賺了……但現在死了人,情況就嚴重了……”
陳丹菲小聲道:“但他們沒證據,這個地方荒無人煙,只要沒人看見,誰敢說是我們乾的……”
陸鳴糾正道:“不是我們,而是我乾的……我可沒有想過拉你做墊背……”
陳丹菲眼神中閃過一絲激動的神情,伸手摸着陸鳴的頭髮說道:“別想這麼多,不要人家還沒有懷疑咱們呢,你自己倒是先亂了陣腳,那具屍體誰知道是不是淹死的,我看見他後面脖子上傷痕累累的,說不定是被人掐死的呢……”
陸鳴罵道:“你這婆娘說話怎麼也不動動腦筋,哪有掐人掐後脖子的……那樣能掐死人嗎……”
陳丹菲嗔道:“搞得你多有經驗似的……哎呀,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啊……”
陸鳴好像越來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彷彿忘記了將要來到的浪漫迷人的夜晚,憂心忡忡地說道:“我也是歸心似箭啊……”
陳丹菲一愣,不信似的說道:“你歸心似箭?鬼都不相信……哼,剛纔還巴不得人家回不去呢,這下如你的意了吧……”
陳丹菲似乎故意要把陸鳴的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引,以便讓他不要鑽牛角尖,可沒想到陸鳴好像一點都提不起勁來,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你可不知道,一旦要是被警察抓住的話,我這後半輩子就別想出來了……”
陳丹菲驚訝道:“有這麼嚴重嗎?退一萬步來說,你又不是故意的,大不了賠點錢……”
陸鳴打斷了陳丹菲的話,說道:“這事我當時確實欠考慮……實際上我以前在裡面的時候把刑法學的滾瓜爛熟,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陳丹菲問道:“想到什麼?”
陸鳴擡頭盯着陳丹菲問道:“你覺得我犯的是什麼罪?”
陳丹菲一臉茫然道:“什麼罪?難道還能叛你殺人罪?”
陸鳴自顧說道:“我記得有個決水罪……”
陳丹菲驚訝道:“決水罪?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是個什麼罪名?”
陸鳴有點失神,哼哼道:“就是挖掘大壩故意放水,爲好公共安全,算是比較嚴重的罪行,如果死了人,那就更不得了了……”
陳丹菲楞了一下,隨即一陣咯咯嬌笑,撥弄着陸鳴的頭髮笑道:“挖大壩放水也算是罪?難道你不知道前些年乾旱的時候,沿江的村民爲了澆地,都私自挖開河提放水呢,也沒有聽說誰被抓取坐牢啊……”
陸鳴煩躁地說道:“我真沒想到你這麼弱智……那能一樣嗎?挖個口子放點水澆地,抓到了最多罰點款……
可如今我是把農科院的育種基地全部淹掉了,這可是破壞公共財物罪,再加上死了人,問題就更嚴重了……對了,好像還有一個爆炸罪,如果兩個罪名加在一起,槍斃都不奇怪……”
陳丹菲今天好像脾氣格外的好,陸鳴罵她弱智都沒有生氣,反而笑道:“好好,你現在是犯了決水罪、爆炸罪,你再好好回憶一下在看守所學的課程,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罪名,可別遺漏了……”
陸鳴惱怒的伸手就把陳丹菲橫着抱在了腿上,一低頭就堵住了她的嘴,就在陳丹菲嘴裡嗚嗚抗議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陳丹菲馬上跳起身來跑進了裡面房間,陸鳴過去打開了門,只見杜鵑和六子手裡都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東西走了進來。
“老大,吃的東西買回來了,不過只有方便麪、雞蛋和煎餅……湊活着吃吧……”六子把一大碗方便麪放在桌子上說道。
陸鳴馬上就覺得飢腸轆轆,也顧不上想自己犯的罪了,衝裡面喊道:“丹菲,快出來吃飯了……哎呀,方便麪都讓我流口水了,對了,你們吃了嗎?”
六子點點頭說道:“吃了,我還喝了兩瓶啤酒呢,老大你喝不喝?”
陸鳴搖搖頭說道:“這麼冷的天喝什麼啤酒,喝瓶蕎麥燒還差不多……”
六子就像是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個礦泉水品質,笑道:“你看,這是什麼?”
陸鳴接過瓶子湊到鼻子下面聞聞,說道:“哎呀,這可是上等的蕎麥燒,起碼有三年了……沒想到山裡面小村子還有這種好東西……來來,喝二兩驅驅寒……”
六子瞥了一眼從裡屋走出來的陳丹菲,搖搖頭說道:“陳總有規定,上班時間不能喝酒……”
陳丹菲嗔道:“你明知道有規定,那爲什麼還要喝啤酒,難道啤酒就不是酒嗎?”
說着,瞥了陸鳴一眼,說道:“反正今天哪兒也去不了,你們老大心情也不好,你就陪他喝二兩吧……”
頓了一下,似
乎突然想起了什麼,馬上衝陸鳴說道:“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喝得醉醺醺的,就……”
“就”什麼,最終沒說下去,反而臉上一陣發燒。
陸鳴雖然不想在陳丹菲面前表現的太過膽小,可心裡面卻像是壓着一塊石頭,並且越是往深裡琢磨,這塊石頭就越沉重,並且,這種沉重的感覺連陳丹菲的溫柔都無法化解,反倒是燒酒更能緩解心裡面的千斤重壓。
六子見陸鳴喝酒的時候老是走神,並且臉上的神情顯得很凝重,猜測肯定和剛纔來的幾個警察有關。
實際上,當發現那具屍體之後,他心裡面也一直籠罩着一層陰影,意識到了昨天晚上自己乾的那件事已經產生了嚴重的後果。
他猜測,眼下陸鳴的心情恐怕也跟他差不多,心裡面肯定也一直在想着這件事,見老大借酒消愁,他也就一杯接一杯地喝起來。
陳丹菲和杜鵑坐在一起吃方便麪,一邊不時偷偷看上一眼兩個喝酒的男人。
其實,她早就猜到六子肯定參與了陸鳴的“犯罪活動”,並且還有可能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如果沒有六子的參與,陸鳴恐怕連炸藥在什麼地方都找不到,並且,陸鳴也沒有當過兵,應該不會使用炸藥,所以,陸鳴在這件事裡面只是授意者,而六子纔是實行者。
如果有一天真的東窗事發,與其兩個人都倒黴,還不如讓六子一個人把責任承擔下來,電影裡的情節不都是這樣的嗎?老大幹的事情最終都要馬仔出面扛下來。
當然,六子肯定會得到一大筆錢,就算他去坐牢了,他的家裡人也能過得更好啊,不知道陸鳴有沒有這麼想過。
也許,等到晚上自己可以暗示他一下,只是,從他不遺餘力救阿龍的行爲來看,應該不會有這個念頭,自己要是說出來,沒準會挨一頓罵呢。
哎呀,今天究竟是怎麼了,爲什麼好像總是有點怕他呢?難道就因爲他替自己炸大堤就愛上了他?
哼,就算如此,今晚也不能讓他得逞,男人都是這個德性,越是容易到手的就越不珍惜,非要讓他付出點代價才覺得自己撿了和寶貝。
不過,聽他剛纔說的這麼嚴重,這個代價也算不小了,按道理沒有必要再吊他的胃口,可畢竟是跟他第一次,也不能在這種地方隨隨便便就給了他啊,何況,被他又摸又親的,他也該知足了。
“陳總,怎麼不吃啊,等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杜鵑見陳丹菲拿着筷子怔怔發呆,於是說道。
陳丹菲醒悟過來,臉上微微發熱,吃了一口面,忽然說道:“杜鵑,乾脆今後你替我開車吧。”
杜鵑一愣,驚訝道:“你不是有六子嗎?”
陳丹菲說道:“咱們都是女的,到外面方便一點……就讓他替老大開車吧,我可不忍心拆散他們……”
杜鵑一時不知道給怎麼回答,於是扭頭去看陸鳴,好像是等着他表態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