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的婚禮,最終不歡而散,她幾乎成了全京城的笑話,大婚的前一刻,新郎跑了。
柳依依躲在房裡哭了很久,風漠宸看着她,一時憐惜,依舊輕她以惻妃自居,並且承諾,日後,會補辦婚禮。
白離若醒來,是三天以後,旁邊坐着守了三天三夜的風漠宸。
“離若,以後,我們和平相處,這個孩子,算我欠你的……”風漠宸握住白離若的小手,示弱。
白離若抽回手,打斷他,“王爺言重了--”
“不要這麼對我,你要什麼,喜歡什麼,都可以告訴我,我只想,輕你開心!”風漠宸眉峰緊蹙,她的冷漠,刺傷了他,他寧願她像別的女人那樣大吵大鬧。
“我要……”白離若語氣一頓,擡眸,清明的眸子毫不掩飾的厭惡之色,“你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眼前,永遠,永遠!”
風漠宸神情一滯,眸中洶涌起波濤,緊接着深吸了一口氣,緩慢的起身道,“那你休息吧,等你心情好些了,我再來看你……”
連續半個月,白離若再也沒有看見風漠宸,她的身體已經稍稍恢復,正值春花爛漫之際,漸漸的,她可以出了宸和軒臥房,賞花賞月。
小蠻依舊沒有醒來,丫鬟說,韓阡陌看過,也束手無策,只能靠小蠻自己戰神自己,慢慢的轉醒。
白離若經常推着輪椅,帶小蠻出去吹風,時時的根她聊天,儘管她從來沒有回答過她。
四月的時候,白離若身體已經完全好轉,風漠宸真的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眼前。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每當他推着小蠻在後花園的時候,遠處總有一雙眼睛,靜靜的看着她。
每當夜深人靜,她熟睡的時候,風漠宸總是一個人在牀榻邊凝視着她。
風漠宸自己也理不清楚自己的情緒了,他比較害怕再次的愛上一個女人,一個白青鸞給的傷害,已經夠了……
撫摸着她精緻的五官,腦中全部是她笑、她哭、她生氣時候的模樣,不知何時,她已經佔滿了他的一顆心,脣間逸出一聲嘆息,真的,愛上了。
四月初九,天晴,夜間有淡淡的薄霧,星子璀璨,萬籟俱靜。
白離若早已熟睡,她夢見了許多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高樓,鋼筋混凝土,大廈,霓彩燈光有機玻璃,還有喧囂的汽笛聲,人來人往的現代路面。
緊接着,她被槍聲驚醒,滿頭冷汗,發現牀前有一雙深冷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黑衣蒙面,手中的尖刀閃爍着薄光,來不及呵斥一聲,黑衣人一掌將她砍昏,夾在懷裡,越過窗戶,高高低低的縱躍起來。
“閣下,深夜光顧我宸王府,真當我王府沒人了麼?”風漠宸絳紫色衣衫,長劍在手,凜然的立於黑衣人前面。
黑衣人夾着白離若,不方便應戰,眼珠一轉,吹了個響指,頓時又有七八個黑衣人出現在王府的屋頂。
眼見着劫持白離若的黑衣人遠走,風漠宸提氣躍縱,卻被餘下的黑衣人圍攻。
“找死!”風漠宸細長的鳳眸兇光畢露,手中長劍招式一變,頃刻間數道寒光瀉出。
碧落銀河,這一招他從未使出過,除了隱藏實力,更重要的,他答應過師傅,除必要時刻,絕不使用這一殺招。
黑衣人尚未反應過來,頓覺胸口一涼,再想阻止風漠宸已經來不及了,動作間,胸口的血汩汩流出,下一刻,已經沒了呼吸。
挾持着白離若的黑衣人沒想到,七八個人只能阻擋風漠宸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風漠宸紫衣寒劍,星光下俊美的不似凡人。
黑衣人微微後退幾步,朝着叢林又是一個口哨,頓時銀光乍現,數名紅衣死士適時出現。
看着他們的兵器,明顯比剛剛的黑衣人高了一個檔次,風漠宸鳳眸微眯,頓時警惕了幾分。
白離若幽幽轉醒,腦後的疼痛輕她幾欲作嘔,看清了眼前的情景,一口咬在黑衣人的胳膊,黑衣人吃痛,胳膊一鬆,白離若跳了出去。
風漠宸一個旋身已經將白離若護在了身後,蹙眉道,“你怎麼這個時候醒來?”
白離若揉着生疼的脖子,怎麼,她還醒來的不是時候,瞥了他後腦勺一眼,淡然,“我該什麼時候醒來?”
“最起碼,等我收拾了他們,現在我身邊反而不安全……”風漠宸說話間,紅衣人已經發動了攻勢。
白離若只覺得眼前人影交織,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她趁着空隙不斷的後退,他們慢慢打吧,她就不做觀衆了,有機會,當然是溜……
一旁觀戰的黑衣人顯然不會放過這個時間,縱身間已經抓向白離若,白離若驚呼出口。
風漠宸長劍微轉,出掌如風,黑衣人中劍,後退,白離若心有餘悸。
“你好厲害!”白離若由衷感嘆,跟着風漠宸的身影,再也不敢移開一步。
風漠宸垂眸看了眼腰間的傷勢,淡淡的道,“還好。”
紅衣人眼見一時半會兒拿不下風漠宸,齊齊的後退,風漠宸攬起白離若,飛躍而起。
紅衣人沒有追,他們沒有追,是因爲,他們有把握,風漠宸根本逃不出叢林。
叢林佈置了陣法,風漠宸飛了幾個來回後,又回到了原地,他捂住腰間的傷口,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
白離若這才發現他受傷了,吶吶的道,“你,沒事吧?”
風漠宸回頭,定定的看着她,“你剛剛不是要逃跑,扔下我一個人嗎?”
白離若被看穿了心事,臉色微紅,“我留下,只是累贅!”
風漠宸點頭,觀察着叢林,“現在,你有機會走了,我有辦法打開生門,只是我得在陣法裡面支撐着,所以你只能一個人走,記住,往東,一路不要回頭……”
白離若點頭如啄米,“好,那你一個人在叢林裡小心點!”
風漠宸氣結,感情她拋下他一個人在陣法裡,一點內疚之心都沒有?
風漠宸氣結,感情她拋下他一個人在陣法裡,一點內疚之心都沒有?
不過,她一直都這麼恨他,就算他爲了她死在陣裡,她也不會有絲毫的感動。隨即面色一沉,冷聲道,“你走吧,不管發生什麼事,千萬不要回頭……”
白離若看着他陰霾的俊臉,轉身離開。不是不知道留他一個人在陣法裡面會有危險,只是一個人送死,總好過兩個人一起死。
風漠宸長劍微動,真氣逆走於中指,捻了一個口訣,劍氣直直的朝大樹的陰面襲來,空中似乎出現一個銀色的屏幕,如數丈瀑布,飛流直下。
劍氣如虹,在瀑布上裂出一條縫隙,風漠宸額頭上已經滲出薄薄的汗水,全身的內力,灌注於劍尖,用所有的一切,換得白離若的一條生路。
叢林的迷霧似乎赫然分開,白離若頭也不回的朝叢林外跑去,身後響起了一聲利刃刺破肌膚的聲音,她回頭,風漠宸身後一名紅衣死士倒掛在樹枝,手中的尖刀正完全沒入風漠宸的後背。
前面有璀璨的星子無辜眨眼,白離若一咬牙,朝着生門飛奔而去。
風漠宸冷哼一聲,反手攜力出掌,紅衣人如蜘蛛般倏地竄回樹上。
他因爲分散了內力,長劍被赫然彈回,銀光瀑布消失,風漠宸半蹲着身子,劍尖支地,撐起全身的重量。
後背的傷汩汩流血,風漠宸臉色慘白,鳳眸緊閉,脣角逸出些微血絲。
身邊響起了腳踩落葉的聲音,他緩慢的睜開雙眸,白離若一身雪衣出現在他眼前。
“你爲什麼還沒出去?”風漠宸喘息,灼灼的鳳眸,在詭異的星光下,熠熠生輝。
“生門外面,好多黑衣人,我一個人很危險,還是呆在你身邊吧……”白離若擰着衣角,看着他的傷,有些許內疚。
風漠宸心底一聲長嘆,那他不是白白捱了紅衣人的一劍?虛弱的坐下,斜靠在身後的大樹上,淡淡的道,“你回來,只有死路一條,我們會被困死在這個陣法裡面,出去,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白離若搖頭,在他身邊坐下,雙臂環着膝蓋,小巧的下顎抵在膝蓋上,一言不發。
風漠宸擡眸,狹長的鳳眸中,盈着一脈似水的星光,修長的手輕輕的握住她的柔荑,“離若,我不會輕你有事的!”
白離若轉身,不着痕跡的抽回自己的手,看着他的後背,“你傷口好深,要不要緊?”
風漠宸沒有錯過她眸中一閃而逝的冰冷之色,自嘲一笑,“死不了……”
“你有沒有查出那些黑衣人抓我的目的?”白離若小心的幫他處理着傷口,輕聲問道。
“他們是羅剎門的殺手,門主外號鬼影,武功深不可測,和雲州的凌家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風漠宸緩慢的開口,一瞬不瞬的注視着白離若的側臉,似乎想從她臉上觀察出一些端倪。
“凌家?”白離若幽幽開口,“可是雲州凌西王府?”
風漠宸點頭,試探性的道,“你對雲州凌西王府,可有什麼印象?”
“沒有,我不認識什麼凌家。”白離若擡眸,心無旁騖迎上他的眼睛。
“當年……”風漠宸語氣一頓,細長的眸子微眯,一個翻身將白離若壓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