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帶隊的排長被司徒百里的手槍指着,臉上呈現的神情並不象開玩笑,隨同而來的士兵雖然都清楚司徒百里。是個跟他們總督一個級別的將軍,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更多的還是選擇舉槍瞄準了司徒百里五人。
對於手下士兵沒被司徒百里的威脅嚇到,帶隊的排長面對這手槍的威脅,顯得很從容的道:“司徒將軍,我尊重你一介將軍,不想跟你多說什麼。至於你剛纔說的事情,我職務低下根本就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情。
我只知道,鎮上的周善人家,正是你兒子帶人打劫的。不但殺死了周善人,還搶走了周善人的地契跟家財。這種行徑說到那裡去,你兒子也是土匪。你這位叔叔,給土匪提供糧食跟情況不說,百里村的人也仗着你的權勢,抗拒州府下達的徵稅令。
我接到上面的命令,前來調查跟徵稅也是出於公務,你用上將的身份威脅辱罵我不說,現在還用槍指着我。難不成,你兒子上山當土匪,也是出自你的指示?
如果你敢開槍,我敢保證我這些弟兄一定會絲毫不客氣的反擊。用我一個排長換你一個上將,我一點不覺得吃虧。那司徒將軍覺得,你敢下這種賭注嗎?”
司徒百里對於這個巧舌如簧的軍官,也被氣極反笑的道:“聽你這意思,敢情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剛纔看到你們搶劫村民家養的生禽,也是你們徵稅的一種手段?我看到你們毆打村民,也是你所謂的公務?
你一句不知道,就將我兒子戀人慘烈的罪孽抹去?還有你剛纔說的周善人,應該就是那位奴役全鎮近半村民的周行雲吧?他是善人?簡單天大的笑話,當年要不是我出面警告,我這百里村村民的田產恐怕也落入他的手中了嗎?
每年因爲交不起租子,被他打死打傷的百姓有多少,你們是睜眼瞎還是良心讓狗吃了。竟然會說他是善人?你真當我司徒百里給糊弄,隨便扣個帽子我就不敢殺你嗎?我還不信了,我現在把你斃了,我看你這些散兵遊勇能把我怎麼着?敢不敢賭一把?”
區區一個魚死網破的威脅,如何嚇的住司徒百里這個從沙場上衝殺過的儒將呢?況且,他很清楚,身邊這四個弟子兼保鏢。能保證他絕對的安全,就眼前這十來個甘南軍,司徒百里相信僅憑他們五人,就足以將他們全部留在村子裡。
就在司徒百里一臉譏諷的望着這名臉紅一陣白一陣的排長時,村中突然傳來幾聲槍聲,隨着槍響過後,很快司徒百里就將排長往身前一扣,用手槍頂住他的腦袋。其餘弟子兼保鏢,迅速的圍在司徒百里的身邊。
等到很快隨着槍聲的臨近,幾個穿着甘南軍軍裝的士兵,一臉慌張的從村子裡衝出來道:“排長,司徒青雲帶人殺回來了。我們在村子裡安排的兄弟,都被他的人打死了!趕緊逃吧!”
司徒青雲帶人殺到!
這話頓時令帶隊的排長表情頓時苦澀了下來,就在其它甘南軍士兵不知道應該走還是留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出現在衆人面前。望着騎在馬上的穿着百姓服飾的人手中,各端着兩支手槍時,這些不知道應該將槍指向司徒百里還是這些來者不善的槍手。
等過了一會,一個司徒百里好久沒看到熟悉的身影,拍馬上前道:“你們治保所的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來我百里村鬧事,真當我司徒青雲不敢殺人嗎?別以爲你們穿着軍裝我就不認識你們,你們這些人當中,應該有不少人都是本鎮的吧?
你們不是想抓我司徒青雲嗎?那有種的就上來試試?現在給你們三秒鐘時間考慮,要是再不放下武器,小心老子一律殺無郝。”
雖然他們這些治安所的士兵,此行奉命前來抓捕司徒青雲的叔爺,以求引誘到司徒青雲去縣城迎救。但他們從來沒想到,這平時隱藏在獨龍山的司徒青雲,竟然會這麼快收到消息,並且將他們堵在了村子裡。
面對這些同樣出身於鎮中的土匪,這些舉着手槍的官兵,都無意識的望了被司徒百里扣住的排長。但面對司徒青雲隨之而來的‘三二一’喊話,終於有人頂不住壓力,將手中的步槍一丟,舉手抱頭蹲在了地上。
有了一個帶頭的,其它的都不是死硬份子,很快紛紛將手中的步槍丟到地上。任由那些馬上下來的土匪,將他們快速的捆綁起來。等到司徒百里,將扣住的排長推給弟子看押時,望着司徒青雲看到他,卻招呼都不打一個,徑直走到這位小叔面前嗵的跪下道:“叔爺,青雲讓你受苦了。”
從兒子這番態度司徒百里也感覺到,兒子這見到老子不相認的態度,可以看出他心中有怨氣。怨氣從何而來,只怕跟他常年駐守軍校,卻爲了嚴以律已,把這些兒女跟母親留在老家有很大的關係。加上兒子身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沒有點情緒只怕也不可能。
被解開了繩索的司徒浩,知道當日司徒青雲搶走鳥槍去槍殺那個沾污了他愛人的軍官時,就決定跟這位只爲國卻從不爲家的父親斷絕關係。這樣做的另一個目的,也是不希望他的存在,沾污了父親在龍華國的聲譽。
總之,對於這位一心爲國的父親,司徒青雲心中有尊敬卻也有怨恨。如果父親能多關心一下家裡人的生活,相信他的愛人也不至於那般慘死在這幫甘南軍的手上。
有心緩和一下父子之間矛盾的司徒浩,扶起跪在地上的司徒青雲道:“孩子,你怎麼下山了?沒看到你父親回來了嗎?怎麼也不上前問個好,太不孝順了吧?”
司徒青雲連眼神都不眨一下道:“叔爺,我在山上收到消息,那幫城裡的官兵想抓你引誘我進城。才立刻帶人下山解救,幸好你沒事。不然,我回山之後,如何象奶奶交代啊!叔爺,這次下山前奶奶告訴我,無論如何要把你也帶上山。
反正在這山下沒活路了,你還不如跟我一起上山,有我跟如雲照顧你,我們也能放心些。我父親回來了,我怎麼不知道?我父親是一心爲國的大將軍,那有時間回來看我這種不孝的兒子。叔爺說笑了,我還是去看看村裡大叔大娘們,有沒有吃什麼虧。”
一心爲國的大將軍!
這話聽上去似乎是句誇獎的話,但聽的司徒百里也是心中一痛。其實想想都知道,兒子一個人拉扯兩個未成年的弟弟,一個年邁的奶奶。此中的幸苦不爲外人道知啊!那怕司徒百里,每月都會準時的寄些錢回來,給司徒青雲貼補家用。
但本身就早年喪母,又失去父親陪伴的司徒青雲,在遭遇到人生重大挫折時,唯一能依靠的父親卻不在身邊。這種有痛無處訴的感覺,司徒百里只要站在兒子的身份上體會一下,都能聽出兒子對他的深切不滿。
想當初家裡人擠出微薄的收入,讓他出國求學,原指望他能光耀門楣。他也確實做到了,成爲了赫赫有名的龍華儒將,龍華最高軍事學府的校長,各方軍閥都承認的國民上將,就連村子都以他的名字命名。按理說,身爲他的親人應該替他感到自豪跟驕傲纔對。
可他畢竟是有兒有女還有老母親的人,爲了照顧那些龍華各地前往龍城求學的優秀學子。他毅然打消兒子成年後準備參軍的打算,把他派回村子照顧老母親跟一對失去了母親的兒女。
當時剛成年雄心壯志的司徒青雲,還是含淚答應從龍城回到了老家,替他這位軍校學員眼中如父輩的校長,承擔起一個當兒子跟當父親的責任。對這個國家,他司徒百里可以無愧於心。但對於這些家人跟親人呢?他真的能拍着胸脯說,他無愧嗎?
後面一句不孝的兒子,足以說明司徒青雲的內心也很糾結,望着兒子連回頭看他一眼都沒有,就直接往村子裡衝去。沿途還有兩次揮手拭淚的動作,看的司徒百里更是揪心的痛。
他爲了龍華國,爲了龍城軍校,他付出了人生中最寶貴的年華。爲了這個自苦多難的國家,他廢寢忘食的鑽研國內外軍事著作,只會培養能跟上時代的軍官。但爲這個家,他又做了什麼呢?如果兒子是不孝的兒子,那他呢?
一時間,原本想開口叫住兒子的司徒百里,也有些哽咽的雙眼泛紅。望着兒子消失在眼前時,他才覺得對這個家,對這個兒子他真的虧欠了太多太多。多的在這種時候,他都不知道應該如何跟兒子說,做父親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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