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修然對這個油鹽不進的男人,真的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轉身離去。
開門,又覺得不能讓這個男人太得意,淡笑着補了一句,“笑笑,我的懷抱在你沒結婚前,永遠向你敞開。”
哼!
秦凡從他進門,到他出門,從頭到尾都在噁心他,這一回,該噁心的人,換成他了吧。
秦凡看着男人離去的背影,冷冷一笑,根本沒把男人的話放在心上。
實力,從來不是用嘴說了來的;
是用行動做出來的。
想讓楚笑投向他的懷抱,簡直癡人說夢話。當初他和笑笑沒好時,他都沒有這個可能;
以後,想都別想!
“笑笑,我們繼續!”他還是沒忘了接吻的事情。
楚笑輕輕推開他,嘟着吲道:“你剛剛聽到了沒有,要對我好,不然的話……”
男人低下頭,目光直視着女人如水的眼睛,“你覺得有不然這個可能嗎?”
低頭,再次封住了女人的脣,一點點的品嚐,一點點的糾纏,不急也不慢……
……
墨君夜目送女人進了酒店,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楚笑找到了。”
“……”
“昨天的事情,不好意思。”
“沒關係,習慣了。”
墨君夜聽着那聲音裡的清冷,沉默片刻道:“墨凜那邊行不通,線索就斷了,你有什麼好的主意。”
“並沒有。但墨凜那邊,我會繼續跟進,那人戴着面具,但聲音不會變。”
“用聲音找人,範圍太大。”墨君夜眸光漸漸暗沉。
“我有種預感,這人就在你我的身邊,離得很近。”
墨君夜太陽穴猛地一緊,“那就從我們身邊查起。”
“好主意!”
電話掛斷,墨君夜看着車窗外劃過的風景,神色凝重。
在他的身邊,會是誰?
阿離手握着方向盤,從倒後境裡看了一眼,脣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和少爺通話的那個人,他似乎已經有了些眉目。
只是,少爺就這麼相信他?
……
明意回到辦公室,助理朱曉曉跟進來,“顧總,剛剛常總打電話過來,預定了今天中午的包間,並邀請您也參加。”
明意微微皺眉,不解道:“他宴請人,爲什麼要我參加?”
朱曉曉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明意示意她離開,給常品希打電話。
“喂?”
“小意,好久不見,捨得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想我了?”
“鬼才想你。”
顧明意毫不客氣的懟了一句,“我問你,你請客,爲什麼要我出席?”
“很簡單,我請的人,是你的妹妹。”
“什麼意思?”
“她需要了解僱主的設計意願,我這個僱主不想單獨面對她,所以,只好請你做中間人了。”
顧明意想了想,正色道:“你用她的設計,認可的是設計的本身。如果你對設計師本人有偏見,勸你推了這個case,我可不想你們之間每一次的交流,都扯上我。”
這個常品希,還真當她好說話呢,什麼中間人,她只是不想讓他錯過這麼好的設計師而已。
……
常品希沒有想到,一向溫柔的顧明意很不客氣的拒絕了他的要求。
不過,這個態度,也在他的預料範圍。
兩個小時後。
常品希一身暗紅色西裝,走進了包間,卻意外的發現,顧明玥已經在了。
眉心微蹙,他看了看手錶,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她怎麼來得這麼早。
顧明玥發現背後有人,立刻站起來,“品希,你來了?”
常品希施施然坐下,傲倨的昂起頭,“顧小姐,我們今天談的是公事,所以請稱呼我常總。”
面對男人這樣一副公事公辦的面孔,顧明玥心口微痛,歉意的笑了笑,“對不起,以後我會注意的。”
女人謙遜的態度,讓常品希深深打量。
她穿了件粉紅色套裝,長髮隨意的一紮,白皙如玉的臉上,一雙眼睛澄亮無比。
似乎這個女人身上,有什麼東西不太一樣了,至於不一樣在哪裡,他也說不上來。
“邊吃邊聊吧。”
“好的,常總。”顧明玥的態度很恭敬。
常品希卻瞬間又蹙了蹙眉。爲什麼別人叫他常總,他聽得很普通;這個女人一叫,怎麼聽怎麼彆扭。
不得不承認,她還是叫他品希更自然些。
“想吃點什麼?”
“常總您決定。”
“生魚片?”
“可以。”
“基圍蝦?”
“也行!”
一問一答,陌生之至,彷彿兩人之間就像真正的老闆和員工的關係。
常品希不知爲何,突然有些煩躁起來,卻又不能發作,迅速點好了菜,讓服務員下單。
“你已經去酒店實地看過了吧?先說說看你對酒店設計的想法。”
常品希原本只是想打破沉默,卻看見顧明玥的眼睛忽然一亮,讓她整張小臉都燦爛明麗起來。
“關於這個,我初步做了一份企劃,常總酒店裡海外遊客佔得份額不低,加上考慮到周邊環境,我建議以唐朝人文背景做爲參考。”
顧明玥說得興致勃勃,立刻從包裡拿出一份文件推過去。
一雙眼睛忽閃忽閃地盯着常品希,裡面充滿了期待和忐忑。
常品希竟然被她眼中的光彩看愣住了,這個女人的眼睛,從前也有這麼好看嗎?
見他沒有將文件拿過去,顧明玥奇怪地叫了一聲,“常總?”
真是個刺耳的稱呼!
常品希忽然剋制不住煩躁,直接將文件拿過來放到一邊,“吃完再看,你也不用表現得那麼敬業吧?”
……
墨家老宅,青衣早上起來就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
用手摸了摸額頭,溫度有些高,難道發燒了?她直接去藥箱裡找了溫度計過來量,確實有點熱。
不過對於一個曾經的僱傭軍來說,這算什麼?
青衣瀟灑地將溫度計放回去,收拾妥當,下樓去了餐廳。
“青衣小姐,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墨家的傭人對她很恭敬,青衣笑着點點頭,轉身走進廚房裡。
從廚房的玻璃門,青衣能夠看到墨安晏坐在餐桌前的身影。
他的脊背仍舊挺得筆直,如同一杆標槍一樣。
忽然,墨安晏的視線掃過來,青衣立刻微微側身避開,走到廚房裡的餐桌吃自己的早點。
他們兩人,從來不在一張桌上吃東西。
之前是因爲有梅嫣然,青衣不屑與她同桌,現在梅嫣然雖然不在了,可她也已經習慣了。
墨安晏只掃到了青衣的一個背影,她的髮梢劃出一個弧度,很快消失。
手中的餐具忍不住握緊,墨安晏低下頭,眼神晦暗。
廚房裡,青衣動作優雅地切開一個白煮蛋,卻忽然愣住。
她的眉頭皺了皺,立刻放下餐具站起來,往旁邊走了好幾步,手捂着胸口深深呼吸了幾下臉色才緩過來。
“怎麼了嗎青衣小姐?”
傭人疑惑地上前詢問,青衣搖了搖頭,眼睛落在那碟早餐上。
剛剛一瞬間,她的胃裡不斷地向上翻涌,可她明明纔剛起來,胃裡是空的!
青衣想了想,覺得應該是發燒引起的。
“我今天沒什麼胃口,有沒有清粥?”
“有的有的,我給您去端來。”
勉強就着小菜吃了一碗粥,青衣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墨安晏要出去跟合作伙伴見面,青衣隨時在旁邊待命,沒有讓他離開過自己的視線半步。
“墨總,那這個項目就這麼說了。”
墨安晏伸出手與那人交握,“胡總爽快,就這麼說了,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一定一定。”
忽然,胡總的目光落到了角落裡青衣的身上,“冒昧地問一句,那一位是……?”
墨安晏笑容不變,隻眼睛裡微微有冷意閃動,“那是我的貼身保鏢,您也知道我家老爺子的事情……”
“墨總,請一定節哀。”
胡總趕緊又握住墨安晏的手上下搖了幾下,然而眼神卻時不時地往青衣那裡瞥。
正點啊,那臉,那身段,那渾身散發的勾人魅力,這真的是保鏢嗎?
是不是連私人需求也一併滿足的那種保鏢?
“嗯,我也正考慮着要請這麼一個保鏢呢,不知道墨總能否將她的聯繫方式也給我一個,過後我好問問?”
胡總想着保鏢嘛,當然是誰給的錢多保護誰,這樣一個絕色美人,他說什麼也想要挖過來。
墨安晏抽回手,眼睛裡淡淡的,“不好意思,她是我侄子給我的請的,我還真不知道她的聯繫方式。”
“這樣啊?”
胡總沒看出來墨安晏眼中的冷意,還不死心,“那叫她過來問問不就行了?”
墨安晏眸光微閃,停頓了兩秒真的擡手朝着青衣示意。
青衣靠在牆邊,時刻注意着墨安晏的一舉一動,看見他招手,她愣了一下,隨後很乾脆地走了過去。
等青衣走到自己的面前,墨安晏的手插進了口袋裡,語氣略顯隨意。
“胡總似乎有意讓你去做他的保鏢,你覺得呢?想必胡總是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胡總沒想到墨安晏直接將他心裡的打算給說出來了,不過既然這樣,他也就不需要再矯情了。
“這是自然,我也一直有這麼打算,如果你願意……”
“不好意思,我不願意。”
胡總被噎得下不來臺面,轉頭看向墨安晏,“墨總,你的人可不怎麼上規矩啊?”
青衣一張冰冷的俏臉,眼神不帶情緒地看着墨安晏。
他就這麼想將自己從他身邊離開?甚至找了這種人想要將自己讓過去?
墨安晏朝着胡總輕輕嘆了口氣,“我剛剛也說了,我不是她的僱主,所以她上不上規矩,我也是管不了的。”
胡總聽了立刻臉色發青,“墨總,這樣可就沒意思了,咱們纔剛剛確定了合作關係,如果被一個保鏢給弄僵了,得不償失。”
墨安晏微微皺眉沉吟片刻,青衣卻二話不說轉頭就走,直接走回了剛剛站的地方,一副沒有將他們兩人放在眼裡的樣子。
“怎麼辦呢,我也沒辦法。”
墨安晏只能兩手一攤,愛莫能助。
胡總的眼睛微微眯起來,“既然如此,那我們之間的合作,我還是要再好好考慮考慮!”
“您請自便。”
“哼!”
胡總甩手轉身就走,路過青衣身邊的時候,眼睛狠狠瞪了她一眼,然而青衣根本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墨安晏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擡起頭,看到青衣的眼睛正在看他。
他忽然冷笑一聲,大步走過去,“我身邊不需要敗事有餘的保鏢。”
青衣勾了勾嘴角,“可是你明明能夠避免的。”
她不相信以墨安晏的老奸巨猾,會忽悠敷衍不了剛剛那個人?墨安晏甚至能讓他都察覺不出來受到了敷衍。
可他卻選擇了眼睜睜讓這個項目泡湯。
面前那雙明亮的眼睛裡薰着淡淡的怒氣,墨安晏知道她在生氣。
剛剛讓她過去,就是想要激怒她,讓她主動離開。
可是爲什麼,看到胡總別有深意的色迷迷眼神,他下意識就放任結果變成了這樣?
兩人目光洶涌地對視着,眼神像是在無形地搏鬥着,最終,墨安晏扭頭離開。
在他走後,青衣用手在胸口按了按。
還是覺得不對勁,聞到一點不喜歡的味道就想幹嘔,並且胸口墜墜的。
青衣搖了搖頭,剛想追出的時候忽然站住了,臉上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樣。
她腦海裡剛剛閃過了什麼,一閃而逝……
那天,距離那天她醉酒後跟墨安晏上牀,隔了多久了?
青衣的心猛地收縮,現在想想,她後來光顧着去想怎麼跟墨安晏相處,卻忘了吃藥了!
不會……這麼巧吧?
墨安晏走出去了一段距離,發現身後青衣沒有跟出來,心裡不禁有些奇怪。
她可是不會讓自己離開她的視線的,那現在……
正想着,青衣已經走了出來,墨安晏迅速回過頭,繼續大步往前走。
只是他眉頭卻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爲什麼青衣的臉色那麼難看?
……
回去墨家老宅的路上,青衣的車忽然停了一下,墨安晏從候車鏡看到,她下車走進了一家藥店,很快就出來了。
到了家裡,墨安晏坐在沙發上,餘光看到青衣從口袋裡掏出一盒感冒藥走進了廚房。
她生病了?
墨安晏皺眉,難怪早上就喝了一碗粥,中午也沒見她吃什麼。
青衣走進廚房,將手裡的感冒藥扣出了兩粒握在手裡,作勢就着水吃了,然後找機會將藥扔進了下水道。
她不想讓任何人察覺她的懷疑!
不會那麼巧的,就那麼一次而已,怎麼會就剛好……
青衣將手裡的藥盒幾乎捏扁,另一隻手摸了摸頭,還有一點熱度。
等到墨安晏休息了,青衣也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她從另外一個內袋裡又拿出一個盒子,走到了洗手間。
從盒子裡抽出驗孕棒,青衣很想嘆氣,真的也不一定啊!她的姨媽一直不準,今天才遲了一天而已,完全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如果是的呢?
青衣深吸一口氣,好吧,姑且試一試,讓自己放心……
……
兩道紅線。
青衣傻眼了。
她覺得自己可能應該多買幾種試一試的,這或許並不準呢?
“怎麼會……”
青衣抱着頭喃喃自語,站起來的時候頭有些暈,手一鬆,手裡的驗孕棒掉在了地上。
等青衣緩了過來,卻怎麼也找不到掉到哪裡去了。
“我靠!”
她暗罵了一聲,又仔細地找了一圈,特麼的就跟人蔘果落了地一樣,無影無蹤。
“……”
沒有辦法,青衣只能走出來,躺到了柔軟的牀上。
不管怎麼說,她總得先確定了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至於是不是之後的事情……
青衣現在根本不想去想。
她後悔了,以墨安晏和她現在的關係,還跟他喝什麼酒啊!喝酒就喝酒就好了啊,還特麼上什麼牀啊!
煩死了!
……
第二天。
墨安晏坐在客廳裡看着新聞,青衣慢慢走到他的身邊。
“明天,你會出門嗎?”
墨安晏放下報紙,“我出不出門,需要跟你彙報嗎?”
青衣這會兒壓根沒心情跟他針鋒相對,“如果你不出門的話,我先請假一天,如果你要出門,我就往後推。”
“請假?”
墨安晏擡起頭,看了一眼青衣的臉色。
可能是這兩天都吃得很少,無精打采的樣子,眼底都是青色。
“去哪兒?”
“醫院。”
墨安晏低下頭,手微微一抖,又將新聞拿在眼前看起來,“我今天就沒打算出門。”
青衣一愣,“下午不是了約了人打高爾夫?”
“天不好,不想去了。”
青衣轉頭看了看窗外,萬里無雲,陽光明媚。
難道是,太曬了?
不過既然如此,她打算下午就去一趟醫院。
這件事不弄個清楚,就像一根刺一樣,梗在那裡,上不去,下不來。
青衣的房間裡,墨家的傭人正在打掃衛生。
阿全特意爭取打掃這一層樓,爲的就是這一間房間。
就是這個房間的主人,讓嫣然小姐那麼傷心難過!
嫣然小姐那麼溫柔那麼善良,爲什麼老爺卻要將拒之門外,跟青衣這樣的妖豔賤貨混在一起呢?
她除了長得妖嬈之外,哪一點比得上嫣然小姐?老爺可真是被狐狸精給迷住了眼睛!
阿全心裡憤憤不平,恨不得能給房間施加咒語,詛咒這個女人才好。
忽然他的眼睛瞥見了一個細細長長的白色的東西,就卡在洗手檯最底下的縫裡。
這是什麼?
阿全將東西摳出來,等他看清楚了之後,心頭大震。
然而就在這時,青衣回房了。
阿全什麼都顧不得,立刻將那支小棒子放進口袋裡,臉上堆起了笑容。
“青衣小姐,房間還沒有打掃好,我等您離開後再來吧。”
青衣點了點頭,隨意地說,“下午再來吧,下午我正好不在。”
阿全正想要離開,忽然又聽青衣問到,“你剛剛打掃洗手間,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
阿全心裡一緊,臉上卻滿是疑惑,“青衣小姐說的,是什麼東西?”
“算了,沒什麼,你先出去吧。”
青衣搖了搖頭,準備換衣服休息一會兒。
阿全滿臉笑容地恭敬退出去,門關上以後,他的眼睛裡立刻閃動出異樣的光來。
青衣會這麼問,也就是說那支驗孕棒就是她的東西!
她懷孕了?
阿全腦子裡一片空白,孩子是誰的還用猜嗎?那天他可是聽見老爺的屋子裡有動靜的!
對,要告訴嫣然小姐,這麼重要的事情,嫣然小姐一定會覺得他的很有用的!
……
“你說什麼?”
梅嫣然失控地在電話這頭叫了起來。
聽見阿全有些被嚇到,她才又放低了聲音,“阿全哥哥,這是真的嗎?你確定嗎?”
“確實是在她的房間裡找到的,哦對了,她下午跟老爺請了假,說是要去醫院。”
梅嫣然捏着電話的手,骨節都泛着青白。
她咬牙切齒地跟阿全虛僞了幾句,按下掛機鍵狠狠地將電話砸了出去。
“這不可能!”
梅嫣然的怒吼在空蕩的別墅裡都出現了迴音。
她此刻面目猙獰,如果讓阿全看到,不知道還會不會繼續迷戀他的嫣然小姐。
“這個賤人!趁我不在竟然勾引安晏,還懷了他的孩子?我不允許,我絕對不允許!”
梅嫣然想起阿全說的,青衣下午要去醫院?
好,那就讓她看看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
下午,青衣出了門,穿了一身很普通的衣服,一副墨鏡將她巴掌大的小臉遮住了幾乎一半。
她開車出門,沒注意一旁的小道下的樹蔭裡,一輛車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像是不想讓人發現一樣,青衣繞了幾圈,最後纔在一個醫院門口停下。
梅嫣然緊跟着她進去,看到青衣掛了號進的是婦產科,一口的銀牙幾乎咬碎了。
可是她現在只能等着,等着結果到底是還是不是!
……
“恭喜你,你要做媽媽了。”
年長的醫生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眯着眼睛祝賀青衣。
然而青衣,笑不出來……
她滿心都是震驚,居然,是真的麼?
她呆呆地低頭,看着手裡的化驗單,表情出現了難得的呆滯和茫然。
醫生見她這樣,笑容忍不住收了收,“你是……不準備要?”
“我不知道……”
青衣喃喃自語,醫生只能嘆氣。
這麼個漂亮的女人來查妊娠,身邊卻沒有男人陪着,看樣子,也是個苦命的。
“不管你以後做什麼決定,你的年齡在這裡,又是第一胎,我建議你最好留下來,不過如果你另有打算,我也攔不住,只是對身體會有傷害。”
“你的年紀不小了,又是前三個月,一定要各方面都小心一點,不能劇烈活動,注意營養的補充,最好臥牀靜養,等三個月後穩定了再說。”
青衣苦笑了下,道了聲謝謝,拿起病歷就走。
“這麼漂亮的女人,偏偏還是未婚,懷了孩子又不想要,不知道是小三,還是情婦啊。”
“這年頭,女人怎麼這麼不自重啊。”
“就是!”
“唉,男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青衣聽着身後兩個醫生的竊竊私語,神情有些恍惚,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呆一秒鐘,立刻加快了腳步。
“請問……剛剛有沒有一個叫青衣的孕婦來就診?”一個漂亮的的女人走進來。
“你是?”
“我是她妹妹。”梅嫣然莞爾一笑。
兩個醫生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年長的開口說話,“你來得正好,勸勸你姐姐,這麼大的年紀,一旦把孩子流掉,以後想再要,就難了。”
梅嫣然的凝滯在臉上,眼中閃出一抹狠光。
那個賤人,果然懷孕了。
“醫生,謝謝你,我會好好勸勸她的。”
梅嫣然拿到了確鑿的消息,立刻轉身就走。
婦產科裡,人來人往,都是挺着大肚子待產的孕婦和陪產的男人。
這些人的臉上,都是幸福喜悅的笑。
梅嫣然死死的咬緊脣瓣。
賤女人,你勾引安晏上牀,現在又懷了他的孩子,簡直賤到了極點。
我怎麼可能讓你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人。
梅嫣然走出醫院,立刻拿手機打電話。
“喂,告訴你們一個消息,她懷孕了,這個時候動手是最好的時候。”
“……”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錯過了這個村,那就絕對沒有這個店。”
初夏的太陽,熱烈無比,照在梅嫣然的身上,她覺得渾身燥熱。
賤女人,你無情,那就別怪我無義了。
咱們,走着瞧。
……
青衣茫然走在大街上,手無意識的撫在小腹上。
路邊有個咖啡店,她走進去,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來。
“這位小姐,喝點什麼?”
“一杯咖啡,噢,不,給我一杯橙汗,要熱的,再來一份蛋糕。”
醫生交待懷了孕的女人,最好不要喝咖啡,對胎兒的生產發痛不利。
服務生看了眼這個漂亮的女人,笑道:“好的,請稍等。”
片刻後,餐飲端上來。
青衣卻沒有動手,依舊發着呆。
確定了這個意外的到來,那麼下一步該怎麼辦?
是要留下這個孩子?
還是打掉他。
青衣煩躁的抓了把頭髮,頭一次,深深覺得有種無力感。
她縱橫僱傭兵十幾年,槍裡來,彈裡去,遇到天大的事情,都不覺得害怕。
但面對着這個意外,她覺得害怕。
手機響。
青衣看了看,是明意的,立刻接聽,“小意,有事嗎?”
“小姨,好久沒和你通電話了,你最近怎樣?”明意的聲音帶着喜悅,一聽就是幸福中的女人。
青衣嘴有牽出苦澀,掩飾道:“還行,你呢?”
“我很好,就是很想你。小姨,有空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青衣想了想,道:“老宅那邊走不開,等安穩一斷時間再說。”
“好的!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凡事小心點。”
“你也一樣,聽說前幾天楚笑被人劫了,墨君夜有沒有在你身邊加派人手?”
“放心吧,小姨,他在我和阿澤身邊,都放了人。”
青衣一聽到阿澤的名字,心裡微微顫了下,道:“小意,當初,你是怎麼有勇氣生下阿澤的?”
顧明意顯然沒有料到小姨會突然問這個話題,愣了片刻後道:“其實,我想過把他打掉的,後來因爲墨君夜的阻攔,才保下了他。”
“如果墨君夜不阻攔呢?你還會留下他嗎?”
這一回,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久到青衣手裡的熱橙汁慢慢變了冷。
終於,明意開口。
“小姨,如果我說我會的,你是不是會覺得我狠心。雖然他是一條生命,但並不是我預期的,而且當時我並不知道這孩子是墨君夜的,一心以爲……以爲……”
明意輕輕嘆了一口氣,“現在想想,多虧了他的那個電話,不然,我的阿澤就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了。”
青衣聽着這話,心如刀絞。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明意的一個決定,關乎的是一條生命,她突然明白那個時候,她的選擇有多難。
而現在,自己也將面臨這樣的選擇。
“小姨……小姨……你在聽嗎。”
明意的聲音將青衣拉回現實,她淡淡笑道:“我在聽,剛剛突然想到一些事情。”
“小姨,好好的,你怎麼突然問起了從前的事情,出了什麼事嗎?”
青衣淺淺道:“沒事,我就是覺得你應該珍惜你現在的生活,和墨君夜好好的。”
“我會的,小姨。”
青衣掛上電話,翻看手機裡的照片,找出一張墨天澤的,這是明意轉發給她的。
她一直存在手機裡,沒有捨得刪。
孩子很可愛,特別懂事聽話,眼神和他的爸爸一樣,帶着一抹凌厲。
青衣輕輕撫着阿澤的臉蛋……以後,她的孩子也會像阿一樣嗎,也會有一雙黑亮的如同星星一樣的眼睛嗎?
她好想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啊,看看這個世界的一草一木,藍天白雲。
想想,多麼美好。
青衣猛的將手機收起,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後迅速的走出咖啡店。
……
這是墨安晏第五次,看向老宅的鐵門。
這個女人出去大半天,結果到現在都沒有回答?
難道說,她的病……
墨安晏突然覺得心裡很煩躁,連上好的鐵觀音喝在嘴裡,都覺得沒了滋味。
要不要打個電話問一下呢?
打了,好像讓她感覺自己很關心的樣子。
可是不打,難道他就這樣幹坐在這裡,一次又一次看鐵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