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的,交給你了!”
楚笑沒有讓她把話說完,光着腳走出房間,秦凡、傅飛雲也隨後跟了出去。
“你確定,這女人可以?”低沉的噪音在耳後響起。
陶意愣了一秒,優雅的轉過身,對上那雙千年寒冰一樣的眼睛,柔媚一笑,“要不,你留下。”
秦凡深看她一眼,把目光落在她白玉般的腳踝上,眼中沒有一點溫度。
隨即一言不發的離開。
擦!不解風情!
楚笑忍住想對男人堅起中指的衝動,心裡暗罵,棺材臉,連笑都不會,白長了那麼一張好看的臉?
傅雲飛同情的拍拍楚笑的肩,“阿夜被襲,他心裡不好受,別理他。”
楚笑無聲的挑挑眉,冷笑道:“活該他心裡不好受,害得我差點沒了命,哼,都是他的錯。”
秦凡的腳步一頓,回過頭,目光冷冷看着陶意,從嘴裡迸出來四個字。
“女人,太吵!”
“我是女人,吵怎麼了,你嫌棄,別聽啊,滾遠點。”
傅雲飛看着一前一後離去的兩個人,無奈的搖搖了頭。
哎……這兩人,一個冰山,一個炮竹,一見面就吵架,都快吵了有十年了。
真服了他們!
……
屋裡沒有外人,徹底安靜下來。
陶意看着牀上毫無知覺的人,怔住。
五官完美,身材偉岸,半裸着上身,一絲贅肉也沒有,完美的八塊腹。隱在被子裡的腿,隱隱透出力量感,有種讓人咽口水的衝動。
緊閉的雙眼,沒有了從前的凜厲,瞧着讓人心疼。
陶意心跳如擂。
“嗯!”
一聲低哼,打斷了她的思緒。
陶意彎下身子,把手撫在墨君夜的額頭,發現額頭燙得很。
她愣了一會,趕緊走到衛生間,用毛巾擰了冷水,替他細細擦着額頭,減少一點熱度。
擦拭完,她推開門,找到了廚房,從冰箱裡拿了些冰塊出來,包在毛巾裡,覆蓋在他的額頭。
額頭舒服的溫度,讓男人呼吸一重,下意識擡手,正好抓住了陶意的手。
陶意心頭一慌,正要推開,卻被他滾燙的掌心,嚇得不敢動彈。
真的好燙!
陶意想了想,低聲在他耳邊說,“墨君夜,你放開我,我一會再去給你換點冰,這樣你就舒服了。”
墨君夜迷迷糊糊的,只聽到一道輕柔的聲音在耳畔響着,像是潤物春雨,能輕易安撫人心。
他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聽話的鬆開了手。
陶意鬆了一口氣,看毛巾的熱度又上來了,趕緊換了冰的毛巾。
額頭慢慢冷了下來,陶意索性用毛巾替他擦試身體。她的手很輕,很柔,儘量不觸碰到他的皮膚。
等毛巾熱了,她又重新絞了一把,繼續剛纔的動作。
冰水的物理降溫法,雖然起不到多少效果,但至少能讓他舒服一點。
反覆幾次後,男人滾燙的體溫,慢慢恢復正常。
陶意長長鬆出一口氣,又在外面的醫療臺子上,找到了棉籤,沾了水,一點點滋潤墨君夜乾裂的嘴辰。
墨君夜感覺有一雙手,在他的身上游動。
那手很冰,所到之處,把他心裡的火降得一點不剩。
心中某一處,變得很軟,很軟。
他很想睜開眼睛,看看這手的主人,卻覺得眼皮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墨君夜的意識再次甦醒,他睜開了眼睛,剛好看見一雙帶着霧氣的眼眸。
陶意一看他睜眼了,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你醒了?怎麼樣,還疼嗎?”
陶意說着,眼裡的水霧就開始凝結,她不是個愛哭的,這會兒卻怎麼也忍不住。
“別哭,我沒事!”
聲音嘶啞無比,卻聽得陶意心安。她趕緊揉了揉眼睛,柔聲問,“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墨君夜看着她一動一動的脣瓣,原本沒有渴意的,這會也覺得口乾了。
“好!”
陶意小跑到外面,倒了一杯溫水,端到墨君夜的嘴邊,忽然又想起來什麼。
“對了,我去找根吸管。”
“不用。”
墨君夜扯了扯慘白的脣,兩隻手用力一撐,把身體撐起一個弧度。
“啊,你怎麼自己就起來了!”
“沒事,我撐得住。”
他從小到大受過的傷,不計其數,什麼樣的痛沒有經歷過,哪有那麼弱。
墨君夜說得清描淡寫,可聽在陶意的耳中,卻覺得有說不出的心酸。
“你慢點喝,先潤潤脣。”
墨君夜盯着她,沒有忽視她眼中一閃面過的心疼,就着她的手,喝了兩口水,又慢慢躺下。
蓋着的薄被慢慢滑下,精緻的喉結動發兩下,陶意忍不住拿眼睛去看。
而後……
目光又落到了他的鎖骨……
胸口……
她用力嚥了一口口水,把目光偏向一旁,“你睡吧,我在邊上看着你。”
墨君夜清楚的看到了她臉上的紅暈,暈染到了耳後。
看個上半身就害羞,那以後可怎麼辦?
墨君夜身子一凜,突然被自己這個想法驚住了,他皺了皺眉,慢慢闔上眼睛。
“阿澤呢?”
陶意怕他擔心,忙道:“他很好,這會應該在睡午覺,你放心吧,我會照顧他的,還有……謝謝你救我。”
墨君夜連眼睛都懶得睜開,心裡卻有着震驚。
那一刻,他根本沒有任何想法,只知道那裡站着的是他的女人,他的孩子,敵人的槍口正對準了他們,絕不能讓他們受傷。
哪怕是一點點。
人在最危險的時候做出的舉動,纔是最真實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女人在他的心裡,已經到了這麼重要的位置。
這真的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陶意看着男人嘴角的一抹笑,一時愣住了。這笑是什麼意思?
她實在分辨不出。
陶意咬了咬牙,拿起一旁的毛巾,又包了些冰塊放進去,輕輕置於他的額上。
就在陶意以爲他睡着的時候,墨君夜睜開眼睛,聲音更啞,眸色更深。
“謝謝你去救阿澤。”
陶意水眸般的眼睛眨了眨,“爲什麼謝我?這難道不是應該的?”
那一刻,暴發來出的驚人力量,連她自己也吃驚,多一秒的思考都沒有。
墨君夜眯着眼,眼底有着興味之色。
這應該解釋成母子連心嗎?
好在,都沒有事,不然……他定會毀天滅地。
“總之,謝謝。”
“不用謝,你也救了我,我們算扯平了。”
陶意下意識地隨口一說,卻看到墨君夜的眸光變得凌厲起來,嚇得趕緊閉上嘴。
自己到底在亂說什麼啊,她的命怎麼能跟阿澤的相提並論?
見她這種表情,墨君夜輕輕嘆出一口氣,又把那雙深邃的眼睛慢慢合上。
陶意。
這輩子,你和我怕是扯不清了。
……
墨天澤在得到允許之後,過來看墨君夜。
陶意見到他緊繃的小臉,彎下腰,放柔了聲音。
“你放心,他沒事的,楚醫生已經治好了,很快他就會好的。”
墨天澤沒說話,點了點頭,稚嫩的面容卻十分僵硬。
陶柔心裡嘆息,摸摸他的腦袋,“他這會睡着了,你腳步放輕點,我陪你進去看看。”
墨天澤聽話地跟在後面,待看到墨君夜胸前裹着紗布昏睡的樣子,一直繃緊的神經,忽然鬆動了下來,眼眶開始泛紅。
陶意心疼地攬着他,過了一會兒牽着他的小手又退了出去。
“我會好好照顧他的,你放心吧。”
“謝謝!”
墨天澤頭一回鄭重其事的,說出了心裡的話。
陶意摸了摸他的腦袋,“能得到你的感謝,真是我的榮幸。”
如果是從前,墨天澤一定會彆扭的把頭偏過去,然後翻幾個白眼。
而現在,他卻什麼也沒說,任由陶意握住自己的手。
陶意的心在這一刻,軟成一團。
“走吧,趁你爸爸睡覺,我去給他煮點粥。”
墨天澤乖巧地一言不發,也跟着過去。
……
陶意搬出顧家生活,第一個學會的技能就是煮粥。
白白的粥帶着濃濃的米香,容易消化又養人。
粥煮好,陶意端了個托盤,墨天澤邁着小短腿,幫她推開門。
此刻,牀上的男人還沒有醒。
她放下托盤,很自然的把手放在他的額上。
“還有點熱,阿澤你先回去吧,這個時間你也該休息了。”
墨天澤搖搖頭,“不要。”
說完,他走到牀邊,託着小下巴,目不轉睛的看着牀上的人。
那神情,像極了一大人的模樣。
陶意不由勾起了嘴角。
這對父子相處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平常一個大冰山,一個小冰山,見了面各自繃着一張臉,多一句話都沒有。
可關鍵時候,一個捨命護着孩子,一個偷偷擔心爸爸,那份濃濃的親情,連她這個外人,都能感覺到。
墨君夜是疼醒的。
睜開眼睛,牀邊一左一右,兩個腦袋,四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一怔,心微亂,眸光裡有深沉卻複雜的光澤。
“爸爸!”墨天澤看他醒來,臉上帶着喜色。
墨君夜吃力地擡起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什麼時間了?你該去睡覺了。”
“我不困,你疼嗎?”
墨君夜搖搖頭,“一點小傷,你不困也要休息,保持良好的作息是最基本的規矩。”
“……”
墨天澤的臉又開始繃起來,看得陶意歎爲觀止,這對父子能不能好好兒說話?
“天澤,少爺也是擔心你,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好好休息很重要的。”
墨天澤低着頭,擡起來時,眼裡有着堅定。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長大的。”
然後我會保護你們,下一次,再也不需要有人爲了保護他受傷了!
……
墨天澤離開,陶意轉過頭來。
“少爺,你感覺怎樣,要不要請楚醫生過來?”
墨君夜看着她紅通通的臉蛋,目光落在那碗粥上,“有點餓。”
“我馬上去熱一下。”
三分鐘後,陶意又回來,坐在他的牀前,舀了口粥送到他的脣邊。
“我不喜歡吃燙的,你嚐嚐。”男人的眸光有些暗沉。
陶意嚐了一口,又吹了兩下,才把粥送到他嘴裡。
墨君夜順從地吃掉,目光意味深長的在她面上停留,舌尖舔了舔脣。
似有一道電光閃過,陶意瞬間臉紅了起來。
要命,剛剛那勺子她舔過了。
“還要!”墨君夜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
之後的兩天,陶意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墨君夜的身邊。
“你在想我嗎,小小意?”
一張紅脣湊到她面前,離她只有五毫米的距離。
陶意不習慣的退後半步,老實道:“楚醫生你來了。”
喲,聽着口氣有點怨恨啊。楚笑特別無辜地朝着陶意笑,笑容裡無比曖昧。
“不是我不常出現,阿夜看到我就一張死人臉,我這不是怕影響他康復嘛,這兩天,你把我們的墨少,照顧得很好噢!”
陶意被她眼中的曖昧震驚住。
很好,是個什麼意思?
“水……”墨君夜冷冰的聲音,不高不低。
陶意立刻轉身去倒水,扶着墨君夜的身子,小心翼翼地餵給他喝。
楚笑對瞪視自己的墨君夜翻了個白眼,又嫌她礙事了?
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給墨君夜做了個檢查,又叮囑了幾句,她很自覺地離開。
陶意這會兒正扶着墨君夜,她感覺墨君夜的大半個身子都靠在自己的身上,像是很虛弱一樣。
怎麼會這樣?
之前不是都還好好的?怎麼這兩天開始,墨君夜就好像加重了病情一樣?
陶意心裡擔憂不已,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墨君夜的額頭。
不燙啊,陶醫生不是說,只要不再發熱,就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嗎?
墨君夜不動聲色地淺啜了一口清水,身體半依在陶意的身上。
這個力度他是控制住的,不至於壓疼她,又能感受到她身上溫軟的氣息。
肩膀似乎牴觸在一團柔軟的棉花上,溫暖的熱度慢慢傳來,讓他失血過多有些發冷的身體,變得慢慢火熱起來。
“還喝嗎?”
陶意低頭,看見墨君夜有些蒼白,卻絲毫不減任何俊朗的臉,忍不住微微移開眼睛。
墨君夜搖搖頭,握着杯子的手緩緩鬆開。
陶意剛想將杯子拿走,卻見到墨君夜的手又再次合攏,將她的手連同杯子一起,握在掌心。
“……”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凝滯,陶意偷偷地將手往外拽了拽,根本拽不動。
“少爺……”
“這幾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陶意的頭搖得想撥浪鼓,急急忙忙地開口,“少爺救了我,這是我應該做的。”
“哦。”
墨君夜的眸子變得深了一些,“那如果,我沒救你受傷了,你是不是就不會來照顧我?”
“會!”陶意擡起頭,沒有猶豫的說出心裡的答案。
話一出口,陶意心裡涌上後悔,自嘲一笑道:“畢竟你是我的衣食父母。”
墨君夜盯着陶意,沒有說話,眼中的熱度,似要看到她的心裡,分辨這個女人剛剛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手仍舊被墨君夜攥在掌心中,時不時有意無意地輕輕摩挲,陶意覺得自己的臉,有些不受控制地發起熱來。
陶意有些手足無措,墨君夜的臉爲什麼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近到,幾乎能一根一根描繪出他纖長濃密的睫毛,爲什麼會有人,能這麼完美,就彷彿是神的寵兒一樣……
陶意的身子好像被施了魔法,定在原地不能動彈。
她看着那張讓人無法不嘆息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陌生卻讓人沉醉的氣息幾乎將她整個人籠罩住……
“阿夜,你好點了沒有啊?”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陶意的魂魄陡然回到了身體中。
她的臉瞬間漲成了漂亮的粉色,也顧不得墨君夜是病患了,用力一把將自己的手和水杯抽了出來。
“你、你們坐。”
陶意低着頭,連看都不敢看來人,匆匆忙忙險些撞上門框,逃之夭夭。
“哎呀呀,我們是不是打擾到你的好事了?”傅雲飛裝模作樣地摸了摸下巴。
墨君夜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沒搭理他,轉而看向了秦凡。
“事情有眉目了?”
向來不多話的秦凡,這回卻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以他的直覺,阿夜對這個陶意,不一般。
“你喜歡她?”
“有點!”
墨君夜點點頭,並沒有任何隱瞞。
“有多少點?”秦凡追問。
傅雲飛不由暗暗替他點了個贊,這種話,也只有秦凡這傢伙能問出口。
墨君夜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會,“挺多。”
秦凡冷笑,“想想沈家,他們可不是省油的燈。”
“他們不是,我就是了?”墨君夜忽然嘴角勾出一抹笑容來。
秦凡鬆開眉頭。
這纔是他認識的墨君夜,一切盡在掌握的氣度,彷彿沒有什麼事,能夠超出他的控制。
“阿夜,我接機去遲了不是偶然,應該跟影響我們生意的是一批人。”秦凡將一疊文件扔在墨夜的面前,“你怎麼想?”
墨君夜冷眸微垂,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
傅雲飛吸着氣,伸手拿過文件翻了翻,“又是你堂哥?他就不能消停點?以爲能對你造成多大的影響?”
“不是他。”
秦凡朝着菸灰缸裡彈了彈菸灰,冷峻的眼裡帶着銳光,“他還沒那個本事拖住我,應該是墨安晏的手筆。”
“我們,對上墨安晏,能有幾成的勝算?”
“你要跟墨安晏撕破臉?”秦凡微驚。
墨君夜墨色的眼瞳中波瀾不驚,“怎麼?你覺得我一定會輸?”
秦凡沒想到阿夜動的是這樣的心思,冷冽的眉頭皺起來,“我不贊同,時機未到,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划算。”
墨君夜又何嘗不知?
只是他只要想到,如果今天受傷的人是陶意,是她渾身鮮血毫無生氣地躺在這裡……心中潛藏的暴戾就隱隱躁動。
秦凡和傅雲飛互相對看了一眼,有默契地一聲不吭。
墨君夜在做抉擇,不管他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他們兩人都定然會全力以赴。
許久,墨君夜慢慢地睜開眼睛,波瀾不驚。
“墨安晏,總有一天我們是繞不過去的,不過既然現在還沒到時候,那就讓墨凜明白,別人的槍,也不是那麼好做的。”
秦凡嘴角勾出一抹殘忍的笑容,臉上的陰鶩令人膽顫,“交給我吧,正好我的兄弟們,最近無聊得有些焦躁了,一把好刀,就需要時常喂點血才行。”
墨君夜信任地點點頭,秦凡的能力他放心得很。
以前都是束着他,讓他別太肆意,所以總是不過癮,這一次,就隨他折騰吧。
就是將墨凜折騰沒了……
墨君夜的眼眸眯了眯,真折騰沒了,又怎麼樣?
“行了,你就別想那麼多,這些事情交給我們。”傅雲飛大大咧咧地站起來,伸着頭往門外看,“怎麼不回來了?臉皮這麼薄?那可怎麼行。”
傅雲飛眼裡的謔笑一閃而過。
墨君夜淡淡掃了他一眼,“我聽說,墨凜在境外有一批灰色生意最近要運回國,他以爲瞞得很好……”
傅雲飛聞言立刻激動起來,“這個我來,誰都不準跟我搶!哈哈哈哈,終於可以找到一個可以在沈韓面前嘚瑟的消息了!”
墨君夜失笑,“沈韓的本事,未必就不知道。”
“就算知道,以他的身份也不好動手。”
傅雲飛得意地挑挑眉,“我先讓人截下來,然後再將情況透露給沈韓,他動得名正言順,到時候,他可就欠了我一個大人情哈哈哈哈哈!”
傅雲飛也顧不上調侃墨君夜和陶意了,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秦凡在他身後,看了墨君夜一眼,“你別把人給送進去。”
墨君夜嘴角勾出淡淡的笑容,“放心,沈韓不敢讓傅雲飛知道他的心思,他想從我們這裡搶人,可沒那麼容易。”
……
陶意回到病房,人已經離開。
墨君夜躺在那裡,看不出是不是睡着了。
陶意等了半天,發現牀上並沒動靜,忍不住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墨君夜閉着眼睛的時候,似乎少了一分冰冷,多了一分平和。
他臉上沒有冷冷的表情,柔軟得不可思議……
陶意悄悄地坐在牀邊,託着下巴盯着墨君夜看,忍不住,看入了迷。
“你這樣盯着我看,是代表喜歡嗎?”不知什麼時候,男人的眼睛已經睜開。
陶意猛的一驚,忙別過頭,“不是,我怕你又發燒了。”
精緻秀氣的面容,小巧高挺的鼻樑,紅潤的脣瓣……,靜靜的坐在那裡,像是一幅畫。
只是氣息有些不穩。
她在想什麼?
墨君夜其實眯着眼睛看了她好一會,心裡斟酌了幾下,“我想上個洗手間。”
陶意心裡微顫,臉色尷尬起來。
照顧墨君夜吧,總得來說並不困難,就是扶他上洗手間這事兒,很尷尬的。
陶意硬着頭皮走過去,手臂環住他的肩下,慢慢把他扶起來,“小心點,別碰着傷口。”
墨君夜低頭看向陶意,挑了挑眉,隔着衣服,他都能感覺到她的心跳。
陶意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因爲是受了傷,墨君夜的上半身裸着,下半身只穿了一條黑色的內褲。
目光不經意掃到那隆起的一蛇,陶意趕緊挪開視線,心怦怦直跳。
她發誓,她不是故意瞄的。
因爲那一坨實在是太突兀了。
“你自己能走嗎?”陶意忙移開自己的視線,想和男人保持距離。
“不能!”
墨君夜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着濃濃的不滿,好不容易纔把她摟進懷裡,爲什麼要放開。
扶着一個半裸的病人上廁所,這真是一個要命的事。
好不容易兩人走進衛生間,她連忙從他懷下鑽出來。
“你站穩,我到外面去等你。”
墨君夜看着她緋紅了的臉頰,嘴角微微揚起,“好!”
陶意逃一般的離開了衛生間,聽着裡面的動靜,長長的鬆出一口中氣。
少爺的身材真好,結實的腹肌,寬挺的肩胸,修長的雙腿……
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現那一坨。
小心臟又開始怦怦跳起來。
要命!
自己什麼時候會有這種齷蹉的想法了?她從來對異性都是十分排斥的,怎麼對墨君夜,總會莫名其妙地多想呢?
看來,是時候要找個男朋友試試了,說不定她對異性的恐懼已經好了呢。
沖水的聲音傳出來,陶意敲了敲門,示意她要進去了。
推開門,男人扶着牆看着她,目光微微有些灼熱。
陶意慌亂的低下頭,走到他身邊,“少爺,我扶你回去。”
重新將墨君夜扶住,快走到牀邊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墨君夜的身子忽然像是重心不穩一樣,倒了過來。
陶意一個沒站穩,向後撐着病牀仰倒上去。
視線暈了一下,再睜開眼睛,墨君夜的身子就在她的上方。
“少爺,有沒有碰到傷口?疼不疼,要不要讓楚醫生過來看一下?”
陶意焦急起來,滿臉緊張,手顫顫巍巍就要去看墨君夜的胸口。
“我沒事。”
低沉的聲音讓陶意鬆了一口氣,蒼白的臉色才緩解下來。
可等她看清楚目前的狀況,臉色又開始不對了。
“那、那個……,既然沒事,您能不能……,起來?”
“傷口沒事,手臂沒勁,起不來。”
“……”
這是什麼意思?
陶意臉色發僵,手臂沒勁?
那怎麼辦纔好?他們兩人這個姿勢,真的很不對勁!
“要不,要不少爺您稍微撐起來一點,我鑽出去再找人來幫忙?”
“你是想讓大家看到我這麼狼狽的樣子嗎?”
冷冷的口氣讓陶意愣住,可……,難不成就一直這樣等到他手臂有勁了才行?
陶意麪皮抽動,臉控制不了地漲紅。
墨君夜光裸的上半身緊緊地貼着自己,沒有被繃帶纏住的皮膚,擠壓在自己的胸口。
陶意想幹脆昏過去算了,這到底該怎麼辦纔好?
“抱歉,我看過你的資料,你似乎對異性的接觸很排斥,這幾天照顧我,難爲你了。”
墨君夜平靜的口氣讓陶意心慌,他在跟自己說抱歉?!
陶意趕緊搖搖頭,“不會不會,我對少爺,並沒有覺得不舒服的感覺。”
“你不用勉強的,我雖然身份特殊,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不用安慰我。”
“是真的。”陶意急了,“我真的不排斥少爺,我也沒有勉強。”
“那,是爲什麼呢?”
循循善誘的語氣讓陶意一愣,紅潤的嘴脣微張,眼睛裡透出迷茫來。
對呀,爲什麼呢?
她從來沒有細想過,爲什麼見到墨君夜的身體不覺得噁心,爲什麼她反而有一種心跳的感覺。
她不是沒來得及去想,她只是不敢去想而已。
“還是說,我對你來說,是特別的?”
溫熱的氣息噴吐在耳邊,陶意打了一個激靈,臉頰上的漲紅消退了下去。“少爺是我的僱主,當然是特別的。”
“……”
墨君夜的眼神冷下去。
這個女人分明對他有了別樣的情緒,卻每次關鍵的時候就縮回去裝傻。
她上輩子是烏龜嗎?!
忍住心裡的怒氣,墨君夜的手臂一撐,從溫軟的嬌軀上起來,也不用陶意扶,自個兒躺回了牀上。
陶意頓時有種又被騙了的感覺,當她是三歲小孩子麼?說沒勁就沒勁,說好了就好了?
她氣呼呼地走到一邊,從果籃裡拿出一顆蘋果來。
她……是特別的?
陶意的手一頓,忽然想起墨君夜剛剛問她的問題。
爲什麼自己對他不感覺到反感,難道他是特別的?可對於尊貴的墨君夜來說,自己……
“嘶……”
指腹一疼,陶意低下頭,鮮紅的血液從指尖冒出來。
“怎麼了?”
“沒事。”
陶意將破了的手指捏住,放下手裡的刀子和蘋果,打算去外面清洗包紮一下。
大手掀開薄被,墨君夜幾步走到陶意的面前,一眼就看見了在她手上蜿蜒的血液。
“你是白癡嗎!受了傷不知道說?”
前所未有的口氣讓陶意愣了神,很快反應過來,“沒事的,只是不小心……”
“這也能不小心?你腦袋裡裝的都是什麼?”
墨君夜長臂一撈,將她牢牢地禁錮在懷中,另一隻手捏住她受傷的手指,舉到了頭頂。
“哎呀,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揶揄的聲音驚醒了陶意的理智,她急忙從墨君夜的懷裡鑽出來,可手卻還被抓在墨君夜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