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澤似乎……在哭？
或者說是剛剛在哭，臉上已經看不見眼淚，但是紅紅的眼眶卻騙不了人。
“小天天你怎麼了？是不是少爺責怪你了？嗯？”
陶意又離近了一點，幾乎環住他小小的身體。
“沒事的，你已經很懂事了，真的，別哭了啊。”
“我沒哭。”
冷冷卻稚嫩的聲音讓陶意覺得有趣，但她又不能真笑出來。
於是她一本正經地點頭附和，“對對對，你沒哭，是老師看錯了。”
敷衍的口氣讓墨天澤“刷”地轉過頭，溼潤明亮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她。
“我說了我沒哭！”
“老師知道啊，我們小天天最勇敢了，怎麼會隨便掉眼淚呢？”
陶意說着，就想摸摸墨天澤的頭，卻被他一下打開。
“我不是小孩子！別拿你對待其他孩子的態度對待我！”
陶意愣在那裡，不知道墨天澤爲什麼這麼激動起來。他一直都是冷冷酷酷的樣子，這是怎麼了？
“是不是少爺說你什麼了？老師沒開玩笑，老師說的是真的，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孩子，我一直都知道的。”
陶意神色真誠，看着墨天澤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墨天澤這纔有所鬆動，彆扭地扭過頭，看着地上，一句話也不說。
陶意心裡嘆了口氣，小孩子喜怒無常是正常的，不過不應該啊。
“老師聽說，再過兩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對嗎？過生日又長大一歲，應該開開心心的呀。”
“……我不想過。”
“爲什麼？”
陶意見過的小孩子，都是非常喜歡過生日的，墨天澤爲什麼不想過呢？
墨天澤忽然站起來，小小的身影有些僵硬。他想直接走掉，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小拳頭緊了緊。
“生日那天，你也會來嗎？”
陶意想都沒想，“當然啦，不過那天應該會有宴會的吧？我就是來了你也不一定看得到呢。”
陶意笑容滿面，先安撫了墨天澤的情緒再說。
聽見她這麼說，墨天澤才繼續走掉。
陶意蹲在那裡笑着搖搖頭，果然是小孩子……
答應了墨天澤給他過生日，陶意去陳遇那裡問了具體日期。
一問之下，她整個人都呆住。
怎麼能這麼巧？爲什麼會跟她刻意想要忘記的那天，竟然是同一天？
陶意呼吸急促起來，靠着牆壁才能保持平衡。
“陶小姐？您沒事吧？”陳遇見她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忍不住關心一下。
陶意無力地擺擺手，默默地轉頭，回去了她的房間裡。
那一天，是她生命裡承受了最大痛楚一天，也是她最爲失落茫然的一天。
她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卻連一眼都沒看到，就又失去了他……
陶意當初會選擇幼教，潛意識裡，是想跟孩子們多待在一起的吧？雖然她並不會承認。
她縮在沙發上，眼睛閉上，斂去裡面的沉痛。每一年的這一天，她都想忘記，卻又記得無比清晰。
爲什麼會同一天？她根本不想想起來，如果自己的孩子還在的話，跟墨天澤也是一樣的年紀。
手機開始震動，陶意睜眼掃了一下，是江榕天。
她猶豫了很久，沒有接，可是電話那頭的人始終鍥而不捨。
“喂。”
“小意……”
江榕天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潤深情，“小意，我要見你一面，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