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飛從電梯裡出來，一擡頭，目光就被走廊盡頭的一個男子吸引。
男人穿着一身筆挺的軍裝，身形挺拔。
深冬早晨的陽光很好，透着縷縷光線落在他的身上，使他整個人都盈着一圈光暈。
傅雲飛愣住。
這個背影他很熟悉，只是爲什麼他的背影看上去，帶着濃濃的憂傷。
沈韓會憂傷？
這是什麼情況？
沈韓查覺到背後有道視線，轉身，面無表情地盯着來人看了一眼，隨即走進了房間。
沒有一分鐘的停頓。
我擦！
當他是透明人啊！
傅雲飛本來還要上去打個招呼，一看沈韓掉頭就走，氣得胸脯起伏几下。
這兄妹倆，一個比一個會氣人。
吃錯了什麼藥？
懶得理會！
傅雲飛將手插進口袋裡，隨即走進了病房。
……
沈韓在病房門口停下，心裡依舊震驚。
他剛剛之所以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不過是因爲不想讓那個人，看見他眼睛裡的軟弱。
他其實並沒有對彤彤說實話，爸爸這一摔，再次突發性腦溢血，比上次嚴重很多，再加上糖尿病的各種併發症，醫院其實已經下了病危通知單，能不能熬過去，就看這幾天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如山一樣壯實的父親，有一天會全身被插滿了管子，躺在那裡。
那種無力感，讓他心裡堆滿了酸澀。
希望老天保佑吧！
……
“什麼？沈凌那老傢伙快不行了！”
這……
這怎麼可能？
傅雲飛睜大了眼睛，有種被雷劈的感覺。
他和沈凌打過無數次的交道，那隻老狐狸厲害的不行，算計起人來，也只有阿夜是他的對手。
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呢？
簡直匪夷所思。
傅雲飛立刻拿出手要，撥通了墨君夜的電話。
墨君夜此刻正在開會，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示意發言的財務經理緩一緩，自己走了出雲。
“什麼事？”
“阿夜，沈韓病危，快不行了。”
墨君夜臉上的笑，漸漸凝固，深眸一暗，道：“什麼病？”
“聽說是摔了一跤。”
墨君夜眉頭皺了皺。
怪不得沈家最近對墨氏沒有任何動靜，原來是因爲沈凌的原故。
那麼……
“阿夜，阿夜……你在不在聽？”
墨君夜回過神，道：“沈家人恨我，你有空替我去看看。沈家與墨家雖然鬧開了，但好歹也有幾十年的交情。”
“這……行吧！”傅雲飛一口答應，“對了，阿夜，今年的聖誕舞會你要不要參加？”
墨君夜微微一愣。
B市的豪門貴族，會在聖誕夜舉辦私人舞會，會邀請所有未婚的男女，真實的目的，就是聯姻。
從前，他們幾個常常會受到邀請，也會給主辦方一個面子盛裝出席，但是今年……
“你要不參加，當心陳夫人派人追殺你。”
墨君夜冷冷一笑，掛上了電話。
陳夫人是B市上流社會最有資質的名緩，這個聖誕舞會就是她一手創辦的。
陳夫人的背景非常深，深到讓人寒顫，所以B市的豪門政客們，沒有一個不賣他面子的。
只是今年，他似乎沒有太多的心情去參加這樣的舞會。
……
展恕恕走出電梯，就看到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迎光站立，修長筆挺的身子被陽光鍍上一層鑫邊，他一隻手插在褲袋裡，另一中手垂在身側。
格外的瀟灑。
“阿夜！”恕恕含笑走上去。
墨君夜回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了眉，“你怎麼來了？”
“我逛街逛到這裡，上來看看。”展恕恕臉上的笑意，清澈可人，一雙眸子黑白分明。
墨君夜微微點了點頭，“我正在開會，剛剛出來接個電話，你……”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在你辦公室裡會一會就走。”展恕恕連連擺手。
自己上來已經很沒禮貌，怎麼可以耽誤阿夜的工作。
墨君夜見她聽話乖巧，笑道：“舅舅什麼時候回來？”
“爹地和媽咪說要在香港過聖誕節，所以應該是聖誕節後，我就慘了，一個人過聖誕節，悽悽慘慘慼戚！”
展恕恕微微嘟起小嘴，臉上帶着撒嬌，“阿夜，你會陪我嗎？我們可以吃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然後找一個幽靜的地方喝酒。”
女人期待的目光，灼灼的盯着墨君夜。
墨君夜有剎那的恍惚。
那個女人的眼睛也是這樣的黑白分明，不同的是，她的眼睛中常常蒙着一層霧氣，讓人忍不住想深探進去。
”對不起，那天我要參加一個舞會。“
“啊……”展恕恕的小臉塌了下來，臉上盡是失望。
“不過，沒有舞伴，不知道有沒有榮幸邀請你做我的舞伴。”
墨君夜心裡微微一凜。與其吃燭光晚餐這麼曖昧的場景，倒不如放在大庭廣衆之下。
有她在，還能替他擋不少的桃花。
瞬間，展恕恕的臉上的笑，像花兒一樣綻放，輕輕吐出三個字，“我願意！”
……
結束一天的工作。
顧明意走出酒店，已經是華燈初上。
“小姐，去哪裡？”顧家的司機，很稱職的打開車門，並詢問。
顧明意不是很想回到那個家，想了想道：“我想去逛個街，給人買個禮物。”
“是，小姐！”
顧明意鑽進車裡，剛坐穩，手機響.
“小意，今天是外回來吃飯嗎？“
“琴姨，我還有點事，應該不回來了。”
“是這樣，聖誕節有個舞會，需要你參加。”
顧明意心裡想着阿澤的事，一口拒絕，“琴姨，那天我有其他的安排，可以不參加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尹月琴的聲音再次響起時，微微有些凌厲。
“小意，這個舞會是陳夫人組織的，陳夫人是連你爸爸都不敢得罪的人。你如果不參加，我想你爸爸一定會非常失望。”
“可是……”明意還想再說。
“孩子！”
尹月琴冷聲打斷了她的話，“身爲顧家的女兒，就應該以顧家的臉面，利益爲重，不重要的事情，完全可以放一放。”
顧明意聽着這冰冷的話，心裡冒出一股寒意，許久，她淡淡道：“我知道了，琴姨。”
“禮服，首飾明天會送來，你抽空回來試一試。”
顧明意掛上電話，目光投入車窗外的景色，然而眼神卻是空洞的。
在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能比阿澤重要，在她的心裡，他纔是無價之寶。
明意忽然升起一股堅定，她掏出手機，點開微信，發了個語音。
“阿澤，聖誕節那天，媽媽翹班，你翹課，我們一起瘋玩一整天。”
手機幾秒鐘後便有了反應，阿澤的聲音奶聲奶氣，“爸爸也會在嗎？”
“他在不在，我不知道，但媽媽一定在。”
“成交！”
顧明意聽着這兩個字，能想象到孩子此刻的嘴角，應該是高高揚起的。
她旋即拿起電話，撥通了顧家的電話，對着電話那頭溫柔端莊的女人，只說了一句話。
“琴姨，舞會我會參加，但是會遲一點。聖誕節我答應陪孩子一起過，他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甚至我的命！”
不想再聽電話那頭說什麼，明意直接掛上了電話。
她的血液中，雖然有一半顧家高貴的血液，但也有一半青家人血液。
青家人，不逐明利，不攀富貴，簡簡單單，重情重義，堅韌不拔，她喜歡這樣的血液。
也只想做這樣的人！
……
“這個顧明意，倒還有幾分脾氣。”尹月琴優雅的放下電話，端起手邊的咖啡，輕輕啜了一口。
“媽媽，姐姐不去嗎？”顧明玥看着她。
“她去不去的並不重要，我把話帶到就行，省得你爸爸說我一碗水沒有端平。但是這個舞會對你來說，就至關重要了。”
顧明玥嘟起紅紅的小嘴，不屑道：“有什麼重要的，年年都去，也沒看到幾個看得上眼的。”
“這次不同，常品希也會去。”
顧明玥一聽是他，臉上微微有些泛紅，“他去和我有什麼關係啊？”
“小傻瓜！”
尹月琴伸出纖長的手指，在女兒額頭戳了下，“顧、常兩家要聯姻，常家只有他一個男人，顧家卻有三個女兒，他會選哪一個？”
“多半是堂姐吧！”
“那可不一定，我瞧着他對你挺有好感的。”
“媽啊！”顧明玥嗔怨的瞪了她一眼，“你可別亂說。”
尹月琴寵溺的看着女兒，嘆氣道：“所以說，這次的舞會就顯得特別的重要。”
“爲什麼？”顧明玥還是一臉的不明白。
“因爲，他會在你們三人中，選出一個人來跳第一支舞。”
顧明玥恍然大悟。
常家做事可真聰明，用一隻舞來選擇看中的人，既不顯山露山，又不得罪顧家兩房人，還給了顧家三個女兒的顏面。
滴水不露。
……
此刻顧家的另一邊。
汪海燕指着牀上的禮服，笑眯眯道：“這是媽媽給你專門從國外訂製的。”
顧明涵向來挑剔，但看到那件禮服後，仍然忍不住驚呼，“好漂亮啊！”
汪海燕得意的笑道：“明天首飾什麼的都會到，都是獨一無二的。”
“我的好媽媽，謝謝你！”
顧明涵心中喜悅，上前挽住汪海燕的手撒嬌。
那個溫潤如水般的英俊男人，不僅有着極爲出色的家世，還有非常高的學歷和能力，更重要的是，常家就他一個兒子，將來常家所有的一切，都將由他繼承。
這纔是真正的門當戶對。
“謝什麼，咱們大房就你這一個女兒，不給你打扮，給誰打扮。你替媽媽爭口氣，一定要把二房那兩個壓下去。”汪海燕意味深長地看了女兒一眼，壓下心裡的不舒服。
顧明涵冷冷笑道：“二房那兩個，一個早已經被我幹下去了，能和我爭的，只有顧明玥。”
“噢？”汪海燕吃驚。
顧明涵得意的笑笑，“媽，我把那個私生女未婚先孕的事情透給了品希哥哥，以常家的家規，品希哥哥怎麼可能娶一個有了孩子的女人。”
汪海燕認同的點點頭，“那就只剩下那個小的了，你可別大意啊！”
“明玥啊，蠢貨一個，媽媽，我放心吧，常品希我一定可以拿下的。”
“好女兒！”
汪海燕聽着女兒這麼有信心，得意的挑起了眉頭。
她和尹月琴雖然不敢明面上爭鬥，但女人之間的苗頭，暗地裡總是要別一下的。
這一回，他大房就要在壓二房一頭。
哼！
……
豪華會所裡。
墨君夜端着酒杯，慵懶的坐在沙發裡，淡淡道：“沈凌你去看過了？”
“嗯，送了個花藍。”傅雲飛解開一顆袖口，將袖子挽起來。
“怎麼樣？”
“還沒有脫離危險期。”
傅雲飛神情有些恍惚，他根本沒有料到，一向囂張跋扈的沈凌病起來，會是那樣一副麾麾垂老的樣子。
太可怕了。
“沈韓沒有見到？”
“趁他不在時去的，見了沒什麼話可說，還是不見的好。”
墨君夜眉頭一皺，端着酒杯沒有說話。
“阿夜！”
秦凡見氣氛冷了下來，用腳踢了踢他，把話題岔開，“墨凜這些天在墨氏怎樣，有什麼小動作？”
墨君夜回過神，搖頭說出四人字：“脫胎換骨！”
“噢，這麼牛X？”傅雲飛冷笑。
“就是這麼牛X！”墨君夜目光落在酒杯上。
不惹事，不生事，早出，晚歸，一副好好職員，好好兄弟的樣子，甚至連一向喜歡的夜生活都沒有了。
“阿夜，反常即爲妖！狗改不了吃屎的。”秦凡聲音凜冽。脫胎化骨？哄誰呢！
“放心，我盯着！”
墨君夜將杯子裡的酒一口喝完，站起來拿起沙上背上的大衣，“我先走了，去醫院陪陪爺爺。”
“我和你一起去。”秦凡也跟着站起來。
“你們都走了，我做什麼？”
傅雲飛垂着臉，阿夜纔來十分鐘，現在就要走，不是太快了些。他一個人很沒勁啊。
“找個小姐玩玩。”秦凡給他出主意。
“擦，小爺我就這麼點出息，走走走，我和你們一起走。”傅雲飛指了指桌上剩下的半瓶酒，“就是可惜了這瓶剛開的好酒。”
三人打開走出去，前頭的墨君夜一愣，停下了腳步，眼神微微一動，吃驚地看着對面的男人。
門口的常品希也愣住了，他對上墨君夜深邃如夜的眼睛，一臉驚喜道：“學長，怎麼你!”
墨君夜挑了挑，笑道：“學弟，還真是巧啊。”
傅雲飛探出半個身子，一拳落在常品然胸前，“臭小子，怎麼會是你，你不在M國欣賞大長腿，大美妞，跑Z國來做什麼？”
“我回來看看！”
常品希掃了眼在一旁抱胸不語的秦凡，臉上的笑，更盛了幾分。
“三劍客，如影隨行，大學的時候是這樣，畢了業還是這樣，真是羨慕你們啊。”
傅雲飛笑眯眯道：“羨慕我們做什麼，你不也有一羣死黨，我記得在學校裡，可都一個個的圍着你轉的。”
常品然笑着點點頭，目光一移，落在墨君夜的身上，“學長，最近怎麼樣？”
“還行。”墨君夜淡淡回答。
這個常品希比他小一界，出身豪門，曾經在學校也算是風流人物。他們之間的關係十分微妙，既算不上朋友，也算不上敵人。
如果非要找一個詞來形容的話，“競爭對手”更貼切些。
“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坐下來喝杯酒吧。”常品希熱情的招呼。
秦凡依舊不說話。他對這個學弟一向沒什麼好感，還沒到能坐下來喝一杯的地步。
傅雲飛也不說話。這小子在學校裡就對阿夜各種挑釁，打個招呼，寒暄幾下已經是客氣了。
按他從前做的那些個事情，打一架纔是正經。
墨君夜卻淡淡一笑，“改天吧，我這會要去看個病人，改天我作東。”
“學長，一言爲定啊，我可等着。”
墨君夜眉頭微皺，“聽這話的意思，你是要回國發展了？”
常品希手一攤，“沒辦法，我是被逼的，毫無人身自由啊！回來看看有什麼可發展的。”
“現在住哪裡？”傅雲飛隨口一問。
常品希看向墨君夜的神色深了深，笑道：“原本顧家是留我住下的，但是家裡有三個年輕的姑娘，我住着不太方便。顧叔叔把我安排進了海博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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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博？
墨君夜表情一沉，微微頷首道：“來日方長，那麼，回見！”
“等下！”常品希突然開口叫住他，眼神微微一動。
墨君夜回首，“還有事嗎？”
常品希笑道：“沒事，學長，我送你下樓。很多年不見你，想多和你聊幾句。”
墨君夜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色，靜默了幾秒後，點點頭。
……
坐進車裡，墨君夜透過車窗玻璃看出去，常品希站在那裡跟他們揮了揮手。
車子平穩駛離，車廂中安靜得有些詭異。
傅雲飛皺着眉，“他竟然回國了，還這麼巧碰見了，可真不吉利。”
秦凡瞥了傅雲飛一眼，眼裡竟然有絲絲贊同，確實不吉利。
在國外唸書的時候，常品希就沒少給他們製造麻煩，那傢伙心氣高又不服輸，關鍵也不是沒有本事，是個十分難纏的人。
墨君夜默不作聲，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傅雲飛皺着眉嘆了口氣，“不過你們發現沒，那臭小子現在是越來越得瑟了，還故意顯擺，還顧家三個姑娘他不方便坐下，搞得像是選妃一樣，他……”
傅雲飛正譴責着，冷不丁腳上一疼。
低頭一看，他剛剛纔買到的意大利名家手工打造的皮鞋上，一個明顯的鞋印！
傅雲飛心疼得都要抽抽了，猛地轉過臉瞪向秦凡。
秦凡一臉平靜，只揹着墨君夜，給了傅雲飛一個“白癡”的眼色讓他自行體會。
“……”
傅雲飛這才反應過來，也顧不得心疼什麼，只想抽自己一下。
他怎麼忘了，小意現在就是顧家的人，常品希說得那三個姑娘裡，就有她一個！
傅雲飛後悔不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補救一下，車廂裡的氣氛變得更加凝固，更加詭異。
“那什麼，阿夜，我們現在去哪兒？”
“送你們回去，我去一趟醫院。”
墨君夜臉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的變動，彷彿對他們剛剛的話並不感興趣。
傅雲飛這才鬆了口氣，“我們也去醫院，去看看墨爺爺怎麼樣了。”
墨君夜點點頭，眼睛看向窗外，眼底，一絲異樣一閃而逝。
……
楚氏診所，三人先一起去看了墨爺爺的情況，墨君夜想要單獨在病房裡待一會兒。
秦凡和傅雲飛退出來，傅雲飛眼睛一亮，掃到一個身姿婀娜的倩影一閃而過，立刻笑眯眯地追過去，“護士妹妹你叫什麼呀？”
秦凡鄙視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雙手插在口袋裡，慢吞吞地走着，絲毫不在意周圍護士眼裡閃爍出來的愛慕光芒。
一擡頭，秦凡竟然走到了醫生辦公室，楚笑專用的。
門虛掩着，秦凡在門口站了幾秒鐘，伸手推開門。
楚笑並不在裡面，她現在是楚氏診所的支柱，每日都會有人點名道姓地想要接受她的治療，忙得不可開交。
秦凡緩緩地邁步走進去，眼睛四處看了看，辦公室裡很簡單，只有桌上一隻花瓶，很有楚笑的風格，插着嬌豔欲滴的玫瑰，如同她本人一樣……
玫瑰？
秦凡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楚笑是不會自己買花的，那麼……
他走到桌前，目光忽然又掃到桌上平放的一張邀請函。
聖誕舞會邀請函。
楚笑，受到邀請了嗎……？
正想將邀請函拿起來仔細看看，門口卻傳來響動。
“早跟你說過多少遍，別打我醫院裡護士的主意你特麼是不是聽不懂？”
門被一腳踢開，向來瀟灑詼諧的傅雲飛，正被楚笑拉着耳朵給扯了進來。
“老孃培養一個護理人才容易嗎？可不是爲了給你看上的！”
“笑笑別這樣嘛，只能說，你的眼光真的不錯。”
“給老孃滾蛋！”
楚笑氣得臉頰通紅，一想起自己的護士手足無措地被傅雲飛調戲，她就恨不得拿花瓶砸他的頭！
氣得轉頭，楚笑又愣住，“你怎麼在這裡？”
秦凡怎麼會在自己的辦公室？“你怎麼進來的？”
“沒門鎖。”
秦凡理所當然的語氣讓楚笑憤怒加倍，門沒鎖就是他能進來的理由嗎？這一個兩個的，真是太讓人糟心了！
“你們要是沒事兒就找地方喝酒去，別在這裡礙我的事。”
秦凡自動忽略楚笑嫌棄的語氣，頭微微偏了偏，“花挺好看的，你的審美提高了。”
“別人送的……，什麼叫我的審美提高了？老孃的審美一直在線好不好？我們你們兩到底走不走？”
楚笑就要擼袖子攆人了，秦凡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拉着傅雲飛一聲不吭地往外走。
“哎，哎你別拉我啊，我剛剛還沒要到那個護士的聯繫方式呢，我還想努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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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雲飛被拽着不情不願，楚笑聽見他的話，用力瞪了他一眼，“滾滾滾，不要再讓我看到你騷擾我家的護士，不然我跟你沒完！”
“嘖，笑笑你真是越來越不溫柔了，……跟阿夜說一聲，我們先走了。”
……
秦凡和傅雲飛坐在車上。
“要不要再去喝酒？”
傅雲飛心裡十分可惜，他居然泡妞也有失利的時候，真是奇怪。
“你，是不是也收到了聖誕舞會的邀請函？”
秦凡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傅雲飛點點頭，“是啊，我和阿夜一起收到的，煩死了，還是你好，身份敏感，這種浪費時間的場合從來不敢給你下邀請函。”
傅雲飛一陣感嘆，那種舞會雖說美女也不少，可幾乎都不能調戲啊，那還去個毛？
“那，你已經有女伴了？是笑笑嗎？你們剛好可以搭伴。”
“我瘋了？再說笑笑也沒主動找我，應該已經有男伴了吧。”
傅雲飛忽然心思一動，掃到秦凡餘光都充滿了興趣。
“你忽然問這個幹什麼？”
“同情你。”
“啊？”
“笑笑不肯做你的女伴，你怎麼那麼可憐，這樣吧，正好我那天空閒，就陪你一下吧。”
“啊？”
傅雲飛被說得愣在了原地，還沒反應過來，秦凡已經到地方下車了。
“砰”的一聲，車門關上，秦凡頭也不回地離開。
傅雲飛在車裡坐了好一會兒，忽然捧着肚子樂倒在座位上，哈哈哈真是笑死他了，秦凡彆扭起來簡直讓人大開眼界！
笑了好一會兒，傅雲飛才擦擦眼淚爬起來坐好，打開手機劃出電話，他得跟自己的女伴解釋一下才好。
……
楚氏診所，高級護理病房裡，墨君夜安靜地陪着墨爺爺。
機器偶爾的聲響打破了一室寧靜，卻也顯得格外冰冷刺耳。
短短的時間，墨爺爺臉上的顴骨都瘦得突了出來，手腕也變得瘦骨嶙峋。
“爺爺……”
墨君夜的聲音微不可聞，在安靜的病房裡，顯得異常脆弱。
“爺爺，我該怎麼辦纔好……”
墨君夜只敢在爺爺面前，表現出他軟弱的一面來，“您當初，到底爲什麼要我去找她，又爲什麼要她生出阿澤，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
沒有人應答，迴應墨君夜的，只有一聲聲刺耳冰冷的聲響，再無其他……
墨君夜靜靜地陪着爺爺坐了許久，才站起身拉門出去。
門口卻站着一個人，穿着風衣背靠着牆。
“小叔，你來了怎麼也不進去。”
墨安晏站直了身子，“讓你跟爸多待一會兒，他從小，就最喜歡你。”
墨君夜心裡一痛，臉上卻變得更加堅定，“所以我不會讓爺爺失望的。”
墨安晏心裡滿意地點點頭，這纔是他們墨家的男人，哪怕是身處痛苦中，也會逼着自己不倒下去。
這一點，阿夜做得比他要好。
叔侄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墨安晏問了墨凜的事情，墨君夜如實回答。
“他倒沒什麼，只不過沈家方面，可能會有異動。”
“你是指，沈凌的事情？”
墨君夜點點頭，他已經讓人去查了，總覺得，沈家最近會不太平。
“沈韓確實是一個需要密切注意的對手，不可大意了，聽說，墨氏最近要投資一處房產？我大概看了一下，前景確實不錯。”
“已經在做前期規劃投資，很有潛力，只等着那兩塊地拿到手。”
墨安晏點點頭，伸手拍了拍墨君夜的肩膀，“加油，墨氏現在就只能靠你了。”
墨君夜淡淡地笑了笑，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麼，“小叔，聖誕舞會你會參加嗎？”
墨安晏背對着他的擺了擺手，“那種場合，我已經膩了，我們墨家有你一個人參加就可以。”
……
墨君夜回到了別墅裡，時間已經不早了。
“阿澤呢？”
陳遇微微笑了笑，“阿澤少爺已經休息了。”
說完，他又笑着補充了一句，“阿澤少爺今天晚飯吃得很好，還添了一碗，也沒有發脾氣不讓人接近他。”
墨君夜微微楞了一下，能讓阿澤心情好的事情，並不多。
“他……打電話過去了？”
陳遇抿着嘴搖搖頭，“阿澤少爺是接到了一個電話，打完之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她主動……打過來的嗎？
墨君夜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輕手輕腳地上樓，推開了阿澤的房門。
阿澤在牀上已經睡着了，難得的，小眉頭是舒展開來的模樣，閉着眼睛睡得正香。
墨君夜淡淡地笑了笑，給他蓋好被子，準備離開的時候，餘光掃到一旁的書桌上，攤開了不少東西。
他疑惑地走過去，纔看清楚那些，都是關於聖誕節的資料。
怎麼會？這小子四歲的時候，就已經很冷靜地鄙視了聖誕老人的傳說，十分老成地明白這個世界上是沒有聖誕老人的。
他現在怎麼又看這些？
墨君夜暗暗搖了搖頭，將書放回原位，輕輕地走了出去。
走到陽臺上，墨君夜吸了一口並涼如水的空氣，想讓心裡繁雜的情緒都消失。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墨君夜拿出手機來，只掃了一眼，立刻頓住，呆愣在那裡。
怎麼會是……她？她竟然，給自己打電話了？
顧家，房間裡，顧明意拿着電話，聽這裡面一聲聲長音，心裡有些忐忑。
他會不會，不願意接自己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