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能夠預料到的,不是你的錯。”
“小意,你和孩子的感情好,不意味着你需要一輩子被綁住,犧牲你所有的幸福來成全別人,如果你希望的話,我會盡全力,讓你的孩子來到你的身邊。”
顧明意怔愣。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常品希笑笑,把話挑明,“如果你願意,我們結婚後可以爭取到孩子的撫養權。”
顧明意心中先是一動,又是一緊。
不得不說,這個提議,讓她心動,母子連心,阿澤是她一輩子的牽掛。
如果放在身邊,自己能天天看着他,抱着他,那是件多幸福的事情。
可問題的關鍵是,墨君夜肯不肯。
他那麼愛阿澤,一定不會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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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品希看着她發呆的表情,笑道:“你可以考慮一下。”
“嗯。”顧明意點點頭。
……
車子駛進墨家別墅。
剛停穩,顧明意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
陳遇微胖的身子立在臺階上,看到她來,神色微微一喜,再看到從駕駛位上走出來的男人後,一喜變成一驚。
顧明意根本沒有在意陳遇的表情,急匆匆的跑過去,“陳伯,阿澤呢,阿澤現在怎麼樣?”
陳遇張着嘴,目光在常品希身上掃過,沉聲道:“小少爺燒得厲害,這會他在……”
不等他說完,明意已經一陣風似的跑了進去。
常品希跟着要進去,卻被陳遇伸手一攔,“這位先生,這裡是私宅,沒有我家少爺的允許,您不能進去。”
常品希目光似有若無的往二樓看了一眼,淡淡一笑道:“那,我就在車裡等她。”
如果他沒看錯,二樓窗前那道身影,應該是墨君夜。
……
此刻的墨君夜,薄脣抿了抿了,聲音抵着後牙槽,輕輕吐出兩個字:“很好!”
聲音透出一抹要吃人的凌厲,身後的阿離,真的恨不得此刻自己能消失。
深更半夜,常品希親自送顧小姐過來,而且被拒絕了一點都不生氣,委屈自己坐在車裡等她……
這……這……
完全是一副護花使者的樣子了。
“少爺,顧小姐現在是單身,她……”
阿離怕出人命,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家的少爺,然而人,這話剛說一半,男人鷹隼般的墨眸,驟然眯起,怒意洶涌,沉不見底。
阿離頭一縮,到嘴的話生生嚥了下去,想後退兩步,又覺得不太合適,只能將頭低下。
墨君夜冷冷一笑,轉身離開。
阿離拍了拍胸口,長嘆一口氣,然而這口氣嘆到一半,他的眼睛猛的睜大了。
少爺他……往小少爺房裡去了。
……
顧明意推開房門。
楚笑一愣,笑道:“小意,你來了。”
“嗯!”
明意來不及回答,飛撲到牀前,一把將阿澤死死的抱在懷裡,也顧不得他是醒的,還是睡着了。
“阿澤……阿澤……媽媽來了。”
阿澤正燒得糊里糊塗,努力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是媽媽,嘴角牽了牽,“媽媽,你來了,我好想你。”
微暗的燈光下,阿澤小小的臉蛋,透着不正常的紅色,脣上已乾澀到起裂。
明意的眼淚,立刻噴涌而出,低喃道:“阿澤,媽媽來晚了,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頭好暈啊,媽媽,你不要走,你陪着我。”
“媽媽不走,就陪着。”
“一直陪着?”阿澤的聲音透着虛弱,黑白分明的眼睛蒙着一層晶瑩。
明意看着那雙眼睛,根本沒有拒絕的勇氣,用力的點點頭,“一直陪着。”
如果可以,她想永遠陪着。
“來,媽媽餵你喝點水。”
明意站起來,拿過牀頭櫃上的水杯,嚐了嚐溫度後,才餵給阿澤吃。
等阿澤喝完水,她又迅速走進衛生間,把毛巾用冷水浸透,擰乾了走出來,放在阿澤的額頭上降溫。
冰冷的毛巾蓋在額頭上,阿澤舒服的嘆了口氣。
明意這才把目光看向一旁的楚笑,“笑笑,他怎麼樣?”
楚笑聳聳肩道:“着涼而已,已經掛過水了,好好休息幾天應該沒事。你別太擔心。”
明間這才放下心來,“謝謝你,笑笑。”
“我們之間,談什麼謝。”
楚笑走到她牀前,看着牀上的小不點,道:“他需要你,你先好好照顧他,我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
楚笑按住她,“我們好久沒見了,等阿澤病好,找個時間坐下來聊聊。”
顧明意抿抿脣,心中浮上暖意,“好。”
楚笑轉身,走了幾步又折回來,欲言又止。
顧明意以爲孩子的病有什麼反覆,焦急道:“怎麼了,笑知。”
楚笑深目看着她,眸色複雜,“小意,阿夜他這段時間,也很不好受,前些天像是瘋了一樣的工作,他……嗨,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我走了。”
楚笑匆匆離去,顧明意卻因爲她的話懵了許久,放在身側的手,握緊了一些。
心裡有些酸,也有些痛。
“媽媽!”
明意趕緊回頭,“阿澤,媽媽在,你要什麼?”
“媽媽,我有點餓,想吃你下的麪條。”阿澤的小肚子此刻咕嚕咕嚕直叫。
明意彎下腰,親親阿澤微燙的臉蛋,“寶貝,媽媽立刻就去做。”
“媽媽。”
阿澤伸出小手,拉住了正要起身的明意,“你不會偷偷溜走了吧。”
顧明意心像被什麼刺了一下,痛不可擋,含淚道:“不會,相信媽媽。”
……
廚房裡,燈火通明。
所有東西的擺設,還和從前一樣,顧明意熟門熟路的在冰箱裡找到面前,雞蛋,西紅柿,開始忙碌。
阿澤只要一生病,最喜歡吃的是西紅柿雞蛋麪,麪條要下得清淡,麪湯要多,如果灑一些香油,香醋,他會吃得更多。
明意拿刀的手一頓,目光有些凝空,心裡的痛意又漸漸涌上。
一碗雞蛋而已,生病的阿澤卻要等到她來才能吃到,她真的有點想把阿澤帶走了。
“阿夜,你站在這裡做什麼?”展恕恕微驚的聲音,打破了廚房的安靜。
顧明意身體一顫,回頭。
男人一身休閒的居家衣服,深邃如墨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她,眼中是隱忍的怒意。
他在這裡站了多久,爲什麼自己沒有發現。
顧明意胸口悶疼,迅速另過頭,繼續切西紅柿。
“阿夜,顧總怎麼會在這裡?她……”
明亮的燈光下,顧明意的回首,只是短短几秒鐘時間,展恕恕卻清楚的看到了那張臉。
白皙,透明,清麗可人。
墨君夜動了動脣,良久,沉沉的的吐出幾個字,“她,就是阿澤的媽媽。”
什麼?
展恕恕連連後退幾步,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
怪不得……
怪不得……
展恕恕回想從前的一些細節,心裡咯噔一下,如水的目光直直看向顧明意,眼底有暗沉閃過。
背後沒有任何動靜,但顧明意知道兩人還在,她用力的咬了咬。
原來,他還沒有告訴她,自己就是阿澤的媽媽。
爲什麼呢?
是根本不想提起她這個人,還是……他覺得自己做阿澤的媽媽,對他來說,是種恥辱。
顧明意清楚的感覺到她心裡的委屈和難受,卻努力的將這些情緒統統壓下去,儘量讓自己的動作,看起來自然些。
“恕恕,很晚了,你先回房。”墨君夜的聲音透着冰一樣的寒冷。
“阿夜,我……”
“聽話!”
墨君夜收回目光,直直看向展恕恕,眼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展恕恕用力咬了下脣,眼中浮上淡淡的水霧,轉身離開。
顧明意聽到身後的動靜,低低的嘆息一聲。他可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啊。
背後兩道如劍的光芒,直射過來,明意已經沒有辦法再胡思亂想。
她直覺的感到,那兩道光芒,似要將她的身體射出個洞來。
顧明意低下頭,突然就輕笑了聲,那笑容酸澀,無助,自嘲……
她還敢笑!
墨君夜眉心一跳,冰冷的聲音自脣中吐出,“和情人玩得很開心?”
顧明意努力忍着心底的涼意,轉過身,目光淡淡,“是的,墨少。但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嗎?你和展小姐,不也一樣的相親相愛嗎?”
燈光下,白淨如瓷的小臉帶着倔強,長如蝶翼的睫毛如刷子般,在眼劍下倒映出一片密密麻麻人暗影。
看着眼前如畫一樣的女人,墨君夜心底的怒意,更加旺盛。
他只要一想到這樣一張臉,在常品希那個混蛋面前笑着,酸意就像螞蟻啃噬般,痛不可擋。
“沒有想到,幾天不見,你倒學得伶牙俐齒,甚至連孩子的死活都不顧。你配做阿澤的媽媽嗎?
顧明意看着他臉上的冷,冷得可以凝固成冰,心底一痛,心緒激動道:“我不配做阿澤的媽媽,你配做阿澤的爸爸嗎,他病成這個樣子,你是怎麼照顧他的?”
墨君夜顯然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愣了下,冰冷的眸子,微微一眯,透出無限危險的氣息來。
顧明意,你好樣的。
長腿沒有任何猶豫,大步向她走去。
此刻的男人,劍眉,挺鼻,臉上的怒意明晃晃的刺痛了明意的雙眼,她看着那張魂牽夢縈的臉,硬是捨不得移開視線。
她一瞬不瞬地和男人對視,想要看清楚這個男人的怒意,到底從何而來。
然而,不等她有任何反應,手腕已經緊緊的被他拽住。
“墨君夜,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墨君夜咬着牙,吐出三個字。
“你放開我。”
男人手中的熱度,灼傷了顧明意,她用力甩開那隻手,卻發現,男人的力道簡直大得驚人。
她索性不掙扎了,上前一步,對上那雙憤怒的眼睛,冷冷道:“只許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墨少,你是不是太霸道了些?”
墨君夜的染怒的眸色,瞬間沉了幾分。
“請不要打擾我,阿澤餓了,我不想讓他發燒着,還餓着肚子。”
這會讓她覺得自己這個媽媽,做得很混蛋。
顧明意努力將眼底的淚水,逼進眼眶。她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落淚,因爲,這樣顯得她很沒有。
墨君夜眸光一眯,努力抑制着心底的怒意,一字一句道:“顧明意,記住我的話,離那個男人遠一些,他沒有你想象中的人畜無害。”
顧明意看着彷彿要吃人的墨君夜,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怒意爲何而來。
他是在介意常品希。
可是,墨君夜,我們不是已經回不去了嗎?是你親自將我推向了他,爲什麼現在還要來說這種話。
這不公平!
顧明意心中一痛,垂下了頭,低聲道:“阿夜,我們這樣糾纏着,還有什麼意義?”
一聲阿夜,像是一盆冰水從頭澆了下來,澆得墨君夜四肢百駭都是冰冷。
他猛的鬆開她的手,視線死死的灼在眼前的人兒身上。
沒錯,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他就是特麼的放不下。
有誰知道他心底的痛苦,那種痛苦讓他多少個夜晚,被惡夢驚醒,然後眼睜睜的等着天亮。
心底,只有冰涼。
他是有多想要靠近這個女人,多想留住她,可是他開得了這個口嗎?
墨君夜一咬牙,轉身離去,背影消失在拐角處。
空氣裡,依舊有着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一滴淚終是落在大理石地面上,顧明意迅速擦乾了眼淚,轉身忙碌。
……
“好吃嗎?”顧明意一邊喂着兒子,一邊細聲詢問。
“嗯,媽媽做的最好吃。”
阿澤因爲高燒而水汪汪的眼睛,讓明意的心抑制不住的柔軟。
大面碗麪條下肚,阿澤熱得出了一聲汗。
明意摸着他的背心,用盆打了熱熱的水,來替他擦身。熱量隨着汗液排出,阿澤的體溫已經不再那麼燙了。
明意暗下鬆出口氣,和衣躺在他身邊,一邊講故事,一邊拍着阿澤的後背哄睡覺。
“媽媽。”
“嗯。”
“那個展阿姨我不喜歡,你回來吧,你回來就可以把她趕走了。”阿澤說出心底的恐懼。
明意心底一痛,不知道要怎樣回答,強牽出一抹笑,道:“展阿姨是墨家的客人,你做爲墨家的小主人,怎麼可以趕她走。快睡吧,別想那麼多,我們先把身體養好。”
阿澤看着媽媽的臉,心底暗暗嘆氣。
媽媽她怎麼就不明白呢?
哎!
這兩人,真是讓他操心啊!
退燒後的乏意襲來,不過短短几分鐘,阿澤便沉沉睡去,而小手卻始終死死的拽着明意的衣裳,沒有鬆開。
僅僅是這樣一個小動作,如同世間最鋒利的刀,一刀刀的割在了明意的心上。
她看着那張蒼白的小臉,淚意朦朧,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碎掉了。
牀頭櫃上的手機嗡嗡響,是條微信:孩子怎麼樣,好些了嗎?
顧明意臉色一變。
該死,常品希還在外面等她,她怎麼就把這件事情忘了。
顧明意輕輕掰開阿澤的小手,拿起手機迅速走到樓下。
豪華的黑車,依舊停在那裡。
她走過去敲了敲車窗。
車窗緩緩搖下,常品希俊朗的臉露出來,“是好了嗎,那我們走吧。”
“對不起!”
明意心底泛上歉意,“阿澤還燒着,品希你先回去吧。”
常品希好看的俊眉微微一蹙,目光從女人的眼中掃過,半響,他展顏一笑,“你確定要在這裡過夜?”
“實在對不起,我想在這裡陪陪他,他一個孩子……”明意說不下去,眼底泛上晶瑩。
常品希看着她的淚眼,心底莫名一緊,“沒關係,那我先回去,明天再來接你。”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開。”
“那好吧,回頭我再約你。”常品希微微一笑,發動車子。
顧明意咬咬脣,道:“品希,真的對不起。你回家慢點開。”
常品希聳聳肩,渾不在意道:“你已經說了無數個對不起了,事出突然,這事不怪你。記住,我願意爲你,做任何的事情。”
顧明意聽見常品希的話,微微愣住。
常品希卻沒有給她任何的反應時間,車子急速離去。
看着車子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顧明意心中不是不感動的。
她說了,她現在還不能夠走得出來,常品希卻說他不在意,甚至在自己要失約的時候,體貼主動地送她回來。
還有阿澤,他說,如果自己想,他可以將阿澤幫她爭取過來,他說他願意爲了自己做任何事。
顧明意不是木頭,別人對她的好,她能夠看得見,心裡也有所觸動。
可是,人心裡能夠放下的東西是有限的,她到底該怎麼辦……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顧明意轉身往回走。
走了沒兩步,她忽然看見花園的一個角落裡,有明明滅滅的光點。
有人在抽菸。
夜色很黑,明意根本看不清楚,可是莫名的,她知道里面有一個人是墨君夜。
他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一定帶着清冷的光芒,讓人膽寒。
咬了咬嘴脣,顧明意繼續往院子裡走,不管他在想什麼,不管他有沒有看見聽見常品希和她說的話,她不該再多想下去了。
她會溺死在其中的。
……
墨君夜看着那道纖細的背影,狠狠吸了一口煙,又緩緩將煙霧吐出去。
彷彿這樣,就可以將心底的焦躁和狂暴的情緒一併消除一樣。
“這個時候找我,有什麼事?”
秦凡看着墨君夜冷肅的表情,和眼底瞞不過他的焦慮,將煙扔到腳底,踩滅。
“有個情況,跟你說一下。”
秦凡看着墨君夜,“上次你讓我查的事情,出現問題了,你們家當年那個老僕人消失了。”
墨君夜眼神一冷,一抹利光從眼底放射而出,“什麼叫,消失了?”
“就是離開了,無聲無息,沒有出任何意外,就是忽然間離開了,並且行蹤不定。”
秦凡緩緩吐氣,“這很不尋常,他的生活環境並不需要躲躲藏藏,可是很明顯,他在躲着什麼。”
墨君夜眸色幽深。
“阿夜,這件事有不少疑點,只是要查出真相,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和她,你們兩人……”
秦凡很少會說起墨君夜感情上的事情,然而這一次,他卻不得不說。
阿夜第一次那麼地無助,如同困獸一樣,在原地撕心裂肺卻毫無辦法。
墨君夜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因爲連他都不知道,他和那個女人到底會怎麼樣。
倫理道德束縛着他的感情,可他根本無法放棄,卻也不能走近。
如果這件事真的另有隱情,那麼……,他又該怎麼辦纔好?
無盡的糾結前所未有的讓墨君夜這樣一個理智乾脆的人,出現迷茫的神色。
終於,墨君夜低沉地開口,“我會動用暗帝的力量,全力追查那個人的下落,只是找到了他的人,這件事就會水落石出嗎?”
秦凡的眼睛微寒,“放心,找到之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了,你別忘了我手底下都有哪些人,讓一個人開口說實話,並沒有多難。”
墨君夜點點頭,伸手拍了拍秦凡的肩膀,“多謝,交給你了。”
“OK,交給我,只是謝就不用了。”
秦凡的餘光瞥見一個人影從別墅裡出來,立刻跟墨君夜擺了擺手,悄無聲息地追過去。
墨君夜繃得緊緊的嘴角,看到了他們兩人,才微微彎了彎。
……
楚笑腳步輕快,走到自己的車邊。
剛開了鎖拉開門,身後忽然伸過來一隻手臂,用力地按在門上,將才打開的門又給關上了。
楚笑皺着眉回頭,卻在看到那人之後,眼中頓時浮現一抹慌張。
“你、你怎麼在這裡?”
該死的,這個傢伙爲什麼站得離自己那麼近?幾乎貼着她,連呼吸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楚笑忍不住伸手想推開他,結果秦凡又往前靠了靠,楚笑想要推開的手,就好像是主動撫摸上他的胸口一樣……
楚笑頓時炸了,“你想幹嘛?”
秦凡看着女人炸毛的樣子,竟然覺得還挺可愛的,欣賞了一會兒纔開口,“那天,爲什麼沒出現?”
“哪、哪天?”
楚笑此刻腦子如同漿糊,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抽抽了,腦子裡竟然浮現出他們……他們親密的畫面來。
真是夠了!
楚笑臉頰發燙,正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的時候,忽然感覺秦凡的頭低了下來,低沉的聲音就在她耳邊輕響。
“不記得了?沒關係,我可以幫你回憶一下。”
“轟”,楚笑只覺得身體裡所有的血液都在往頭頂衝,她忍不住擡起頭,卻看到了秦凡充滿了霸道氣息的雙眸。
那雙眼睛裡,平常都是毫無波動的平靜,可是現在,卻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不容拒絕,霸氣四射。
怔忪了一會兒,楚笑感覺秦凡真的低下頭來,立刻回過了神,腳下一動,狠狠踩了秦凡一腳,然而趁他皺眉的時候迅速鑽出他的鉗制。
“你到底想幹什麼?”
楚笑被這種奇怪的情緒惹急了,抱着手臂站在離秦法兩三步外,眉頭緊緊地皺着。
“是在跟我開玩笑嗎?那你贏了。還是說,你又跟傅雲飛打什麼賭了?你們什麼時候才能不做這麼無聊的事情?”
楚笑一點兒都不覺得,一直對自己挑釁針對的死人臉會突然喜歡她,騙鬼呢?
秦凡的眼睛微微眯起,裡面浮現出危險的神色來,“你覺得,我是在跟你開玩笑?”
他眉頭微挑,又冷笑了一下,“還是你覺得,我會跟傅雲飛,打賭這麼無聊的事情?”
“……”
楚笑愣住,好像曾經,傅雲飛確實找他去打賭過,不過那時候賭注的對象是一個影星,絕對的大美女。
當時秦凡壓根都沒有理睬傅雲飛,後來又藉着切磋打拳,修理了傅雲飛一頓。
可是,如果都不是的話……
楚笑看着秦凡,發現他眼裡的危險越來越盛,她下意識地就想趕緊離開。
然而腳步一動,整個人又被拉着,後背直接靠在車窗上。
楚笑嚇了一跳,就聽見耳邊有人說,“讓你有這種錯覺,說明我做得還不夠明顯……”
下一秒,楚笑的嘴脣就再次被封住,嚴嚴實實沒有任何縫隙。
火熱的溼潤感從脣上傳來,楚笑鼻尖嗅到秦凡身上冷冷的氣息,就連他的嘴脣,也帶着絲絲涼意。
楚笑整個人又蒙了,老實說秦凡的吻技並不好,這傢伙從來對女人沒什麼興趣。
可是莫名的,楚笑就是逃不掉,全部的思緒都沉浸在他的氣息中,想要掙脫卻沒有辦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凡終於放開了她。
楚笑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嘴脣現在一定紅腫不堪。
這傢伙,屬狗的?
“你不明白沒關係,我會慢慢讓你明白的。”
秦凡退後兩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現在,回去好好休息吧。”
楚笑積攢了一肚子的謾罵,眼睛裡跳動着怒氣的火焰,剛想要發泄的時候,卻看見了秦凡的眼睛。
黑夜中,秦凡的眼睛十分明亮,楚笑竟然從裡面,看出了一絲絲溫柔來?
見鬼了!
楚笑想,不是他瘋了,就是自己瘋了。
跟一個瘋子還有什麼好計較的?楚笑動作迅速地上車,發動了車子離開,速度之快就好像身後有什麼在追趕一樣。
秦凡在那裡站了一會兒,直到再也看不見楚笑的車之後,才慢慢地摸了摸嘴脣。
滋味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
顧明意整晚都陪在阿澤的身邊。
給他換毛巾降溫,讓他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人是自己。
阿澤睡得很不踏實,前半夜總會莫名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確定自己有沒有離開。
顧明意心痛難耐,不斷地安撫他,“媽媽會在的,媽媽不走……”
如此一直到後半夜,阿澤才沉沉睡去。
顧明意走得急,什麼東西都沒有帶,她輕輕地去找了陳遇。
“陳伯,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準備一套衣服?”
陳遇搖搖頭,“顧小姐想要什麼,都可以去你的房間裡。”
“我的……房間?”
顧明意不明所以,她的房間,不是已經騰出來給展恕恕了嗎?
然而陳遇卻點了點頭,“是的,您的房間還是在原來的位置,沒有動過。”
這是……怎麼回事?
陳遇離開之後,顧明意就彷彿遊魂一樣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慢慢地來到了她曾經的房間面前。
她的手握在了門把上,動作輕柔地輕輕轉動,“喀”的一聲,門應聲而開。
拉開了門,明意的眼睛在看清楚裡面的樣子之後,眼睛陡然睜大,一直到眼眶發酸,裡面的不敢置信將她徹底掩埋。
“怎麼……會……?”
她低聲輕喃,邁動腳步走進去關上門。
一切,都彷彿定格在曾經的時光。
她的牀,她的衣櫃……
裡面所有的一切,都跟她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改變!
明意走到衣櫃邊,拉開門,裡面的衣服還是按照她喜歡的方式,以顏色類別區分着,賞心悅目。
她回過頭,窗臺上是她之前一時興起,從花房挖來種下的花盆,因爲不會種,她還捧着去請教過墨君夜。
此刻,花盆裡的土壤還是溼潤的,沒有任何枯萎的跡象……
顧明意迷茫了,她在這個一塵不染的房間裡,感受到了那個男人的糾結和爲難。
是不是,原來並不是她一個人在痛苦?
顧明意垂下頭,這種想法讓她心中微微好受一些,片刻之後,卻變得更加難受。
怎麼會一樣呢?明明,他該是更加痛苦的……
顧明意止不住心裡的酸澀痛楚,她不敢想象墨君夜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留下了這個房間,稍稍揣測一下,都讓她難以承受。
深吸了一口氣,顧明意從衣櫃裡挑出一件她從前穿過的衣服換上,又去浴室洗漱了一番,匆匆出了房間往阿澤的房間走。
在她離開之後,一個身影從角落裡走出來。
展恕恕慢慢走到房間面前,這個房間……,正是二樓靠南,中間的屋子。
是墨君夜當着顧明意的面,說是要給自己準備的,結果又換成了別的。
她之前也沒有在意,現在卻看見顧明意換了衣服從裡面出來。
展恕恕輕輕拉開門,房間裡的陳設十分精緻,看得出來,設計的人一定十分用心。
她往裡走了兩步,櫃子上放着一個相框,卻是反扣在桌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