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是個會喝酒的。”看龍澤喝的痛快,老人誇讚道。
他舉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嘖,好酒好酒。”
龍澤拿起酒罈,先給老人倒上一杯,接着又把他面前的杯子裝滿。
“老人家,這酒怕是有些年份了吧?”他喝過不少酒,是新酒是陳酒一喝就知道。
“嗯,算算該有二十年了。”老人有些不確定。
“可不是,整整二十年了。”老婦人說道。
二十年前她生了場大病,老人因爲喝酒,沒有講她即是送去救治,因此老婦人差點兒喪命。
喝酒誤人吶!老人吃一塹長一智,以此爲戒,把酒全都封了,從此再也沒碰過酒。就連這瓶他最喜歡的酒也沒沾過。
起先她還以爲老人只是暫時做做樣子,老人雖然算不上嗜酒如命,但也是愛極了酒的。
沒想到他真是戒了,老婦人事後也和老人溝通過,那一次只是意外,讓老人不用太在意。
每每提到這件事,老人堅決不喝,逢年過節,幾個好兄弟來看他,他也推說老了,喝不動,戒了。
爲此,還被人嘲笑過幾次。老人也不在意,反正他不喝就是不喝,別人愛怎麼笑就怎麼笑。
“這可是我最愛喝的酒啊,當年爲了釀這罈子就可費了我不少精力。”老人感嘆道。
“還是老婆子你最懂我,”老人臉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忽然,老人話音一轉,極爲可惜地說道:“這麼好的酒,你怎麼就捨得給我拿出來了。”
老婦人先是不好意思,後看到老人小氣的樣子,嗔道:“要喝就喝好的,不然喝什麼酒。
你個老頭子,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明明喝得歡,還說這些小氣話,莫讓兩個娃娃看了笑話去。”
老人被訓話也不惱,只管喝着杯子裡的酒。
“老人家說的沒錯,這麼好的酒確實難得。婆婆說的也沒錯,要喝就喝好酒,好酒配好肉,正好!”龍澤道。
“好話都讓你說盡了,我還說什麼,哎!喝酒喝酒。”老人催促道。
兩人舉起手中的酒杯,對飲。
封容湊近酒罈子,嗅了兩口,聞着是香,可是有他們說的那麼誇張嗎?
他不信地問道:“這是青稞酒?有千金一罈的梨花醉好喝嗎?”
梨花醉是帝都最受達官貴人歡迎的酒,因爲釀製程序複雜,買酒的人也神秘,每年只賣一百壇,所以千金難求。
當然,梨花醉是真的好酒,甘甜,若是靠噱頭,也不會有那麼多達官貴人,文人墨客趨之若鶩。
“兩種酒各有各的味道,梨花醉甘甜,像是雨中起舞的女子,婀娜又帶有朦朧的味道。
青稞酒清冽,像是騎馬馳騁的草原女子,張揚肆意,別有一番風味。”龍澤以人做喻,解釋給封容聽。
封容哪裡懂這麼多,龍澤的話他聽得雲裡霧裡的。
一會兒是在雨中起舞的女子,一會兒又是在草原上騎馬的女子,也不知道這喝酒跟女人有什麼關係。
除了青樓裡的陪酒姑娘,女人不都是不喝酒的嗎?
“那到底是那種酒更好?”封容繼續問。
“都好。”龍澤給了個答案。
封容不滿道:“什麼叫都好,總有一種酒更好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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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個人喜好,我是更喜歡青稞酒的。”龍澤道。
梨花醉雖好,但更適合文人墨客吟詩作對時飲用,或者是愛酒的閨中女子,開家宴時小酌兩杯。
不論是以上哪種情況,對龍澤來說都不盡興。
真有這麼好?他是喝過梨花醉的,那酒是當真好喝。
龍澤這麼說勾起了封容的好奇心。
不如他也來一杯?
封容拿起另一個空杯子,倒了一杯酒。
“嗯,好喝。”一杯下毒,封容只覺痛快,切沒發現他才一杯就已經上臉了。
不由自主地想要再去倒一杯,卻被龍澤制止了。
“誒,你喝不得酒,嘗一嘗我不攔你,只是不可以續杯。”
封容醉意上頭,想要去搶龍澤手裡的酒罈。龍澤見他的手不安分地向他伸來,一個轉身,封容撲了個空。
沒拿到酒,封容倔勁兒隨着酒意生氣,賭氣似的說道:“給我酒,我要喝酒。快給我酒喝,憑什麼你們能喝我就不能喝。
以前你就管着我,我其實很能喝酒的,要不是你們不準,有誰能喝的過我?啊!有誰能喝的過我。
都說我小,欺負我不讓我喝,明明就是你們捨不得。你們都欺負我,不給我酒喝。你們都欺負我……”
封容撒起酒瘋,拼了命地要搶酒喝,偏偏龍澤是清醒的,每一次都躲了過去。
搶不過龍澤的,恍然間看見老人的酒杯裡裝滿了就,作勢要去搶老人手裡的酒杯。
看到封容東倒西歪地向他走來,老人一口乾盡了杯子裡的酒。
等封容費了半天勁兒走到老人面前時,已是酒去杯空。
可是封容迷迷糊糊的,分不清杯子裡是有酒還是沒酒。搶過杯子就往嘴裡倒,結果一滴也沒喝到。
“咦。酒呢?我要喝酒,我要喝酒。”封容一屁股坐到地上,對着老人撒起潑來。
老人一腳將礙事的封容踹走,踹之前還沒忘記從封容手中拿回來他喝酒的杯子。
“哎喲。”封容被踹倒在地,嘴裡還不忘嘟囔着,“我要喝酒,給我酒喝……”
龍澤繞過滾過來的封容,歉意地看了老人一眼,“實在抱歉,家裡管的嚴,不讓他喝酒。從小到大隻喝過些女兒家愛的酒,還自以爲是,認爲他自己很能喝。
這是第一次喝這麼烈的酒,醉了也正常。來來來,我們繼續,不用管他。”
龍澤十分不厚道地坐到椅子上,和老人繼續對飲。完全不理會地上的人。
“臭小子就是個繡花枕頭,一杯酒也能醉成這樣,要是我還不丟臉死了。”老人一邊喝酒一邊鄙夷道。
老婦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起身扶起封容,“娃娃能和你比嗎?也不看看自己是多大歲數的人了。”
“是是是,他怎麼配和我比,還沒他大哥十分之一,更是不及我百分之一了。”老人變相地誇自己。
封容沒有龍澤十分之一,言外之意,龍澤在他眼裡也比不過他的十分之一。
“你就亂吹吧,我看他能喝,說不定比你厲害呢,別到時後喝不過小輩,打牙跌嘴。”老婦人道。
龍澤挑眉,封容不及他十分之一無可厚非。但要說他不及老人十分之一麼,有待商榷。
“來,娃娃,我扶你去牀上躺着,你先休息,不喝那兩個人一般見識。”老婦人溫聲勸到。
“不,我要喝酒,我最喜歡喝酒了,我要喝酒。”封容耍賴,掙脫老婦人,身子一軟,又跌倒在地上,隨手抱着桌腳不鬆手。
老婦人無法,用酒杯倒了半杯溫水,遞到封容面前,封容以爲是酒,接過來就往嘴裡灌。
“噗!這不是就,我不喝,給我拿酒來,給我拿酒來。”
嘗過了酒的味道,又怎麼喝的下白開水呢。
封容將水喝到口中,發現不是酒,腦袋一偏,噗地一聲,吐在老人的衣服上。
老人吼道:“誒,你個臭小子,醒着和我作對,這喝醉了怎麼還和我作對呢!”
“說什麼呢,還不是你惹得禍,娃娃喝醉了,哪裡知道他幹了什麼。”老婦人偏袒封容,看封容醉的一塌糊塗,心疼不已。
“關我什麼事,我和仄隆喝的好好的,是他偷喝了我的酒。依我的我還不想給他喝呢。
不會喝酒的人,一喝就醉,這不是糟蹋了我的酒嗎?
喝酒就要找仄隆這樣的,你看,我們喝了這麼多,誰像着臭小子似的。你快將他弄走,不要在這裡礙事。”
封容聽到要將他弄走,抱桌腳的手抱的更緊了,連忙道:“我不走,你們想要我走,我偏不走。你們不給我酒喝,我就賴在這裡不走了。”
若說平時封容只是痞氣了一些,那麼喝醉了的封容完全是個小孩子,耍賴皮。
老婦人沒辦法,攤手看着悠閒喝酒的兩人,“你們說怎麼辦吧。”
龍澤掃過鐵盤裡乘着的另一個小酒瓶,說道:“婆婆不是給他準備了酒的嗎?就給他和那個小罈子裡的酒就是了。”
老人輕哼一聲,“你小子倒是眼尖,可是你怎麼知道那瓶酒是給他的?”
龍澤拿起另一罈酒,再拿過封容面前的酒杯,給他倒了一杯。
“來,有酒喝了。”
封容一聽到有酒喝,抱着桌子的手立馬就放開了。
剛纔上過當,喝的是白開水,這一次封容沒有那麼着急,他小小地嚐了一口,確認是酒,一飲而盡。
“這酒好喝嗎?”龍澤問到。
“好喝。”
“還要嗎?”
“還要。”封容傻乎乎地回答。
龍澤將酒罈遞給封容,“給你,自己到一邊兒去喝,不要在這裡打擾我們。”
封容把酒罈抱在懷裡,生怕被人搶了過去,“好說好說,只要有酒喝,我去哪裡都是一樣。”
老人心疼地看着封容懷裡的酒,惋惜道:“讓一個醉鬼喝這麼好的酒,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