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有那麼一刻,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屋裡突然安靜下來,氣氛顯得稍稍有些曖昧。
終於是千黛打破了寂靜:“我可以嫁給你,可你要記住,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
他說的不無道理,爲了報仇,她不會放過任何機會。
聽到千黛明確的表示可以嫁過來,鳳無極神色變得柔和,點了點頭,破天荒的沒有就這個話題調戲千黛。
千黛不知道的事是,在她說完“嫁給你”之後,鳳無極的心裡突然漾開一圈欣喜之情。
她的答應像是一道照入他心底的光,暖而輕柔。
劍拔弩張的氣氛完全消失,兩人的合作更深了一步。
鳳無極一直都沒有多說什麼,這總讓千黛感覺有些不安,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一樣。
鳳無極突然眯眼一笑,對千黛道:“小黛黛,到時候乖乖地在家等我喲,我會騎着高頭大馬來娶你的。”
看他一臉滿足,千黛雖然皺了皺眉,終於還是忍住了沒有多說什麼,心底那一絲異樣消失了。
或許,是她多慮了。
……
……
兩日後。
因爲前世的悲慘經歷,現在千黛對於婚姻索然無味,況且於她,和宣王成婚也好,和鳳無極成婚也好,都只是爲了打倒宣王罷了,沒有什麼區別。
可是鳳無極卻是極重視的,儘管因爲他不怎麼受寵的緣故,婚禮看上去沒有宣王的那麼奢華,卻是用了心。
當千黛看見這個季節不常見的玫瑰花時,心裡是有一絲怪異感覺。
鳳無極真是……
居然連她從未告訴別人的癖好也知道。
這場婚宴,皇帝並未參加,只有一些小官小吏前來祝賀,更多未到的高官則是站在了宣王那邊,自然是不會來祝賀的。
但這並未影響鳳無極的好心情。
大殿裡,兩個身穿喜服的璧人相對而立,正是要夫妻對拜。
千黛本以爲可以平靜的完成婚禮,卻是在這時,突然有急促的男聲傳來——
“等一下!”
聽到熟悉的聲音,千黛心裡一跳,宣王居然來了。
透過蓋頭偷偷看了鳳無極一眼,他果然神情微變,顯然心中不悅。
堂上的李尚書見楚孟巖趕到,也是暗自叫苦,哪裡想到如此重要的時候突然蹦出來這個瘟神。
當日他一番解釋的時候宣王不是已經原諒他了嗎,怎麼今日……?
李尚書緊忙上前拱手,忙堆笑道:“宣王爺,不知你大駕光臨,是有何事?”
他雖然是笑着,眼裡卻是染上了隱隱不耐,臉上一片虛僞的笑。
楚孟巖怒氣正盛,哪裡聽得這樣的話?
聞言狠狠瞪了李尚書一眼,眼神陰冷如刀,李尚書頓時嚇得一縮脖子,再也不敢多說什麼了,只暗自祈禱今日不要出什麼大亂子纔好……
鳳無極身穿喜服,神情凜冽,站在臺上睥睨着楚孟巖,幽幽的聲音傳來:“皇兄是來觀禮的麼?怎麼兩手空空?”
他沒有表現出半分不悅,看起來卻是好整以暇,加之慵懶的聲線,聽在楚孟巖耳裡,便是徹頭徹尾的得意。
楚孟巖暗暗握緊雙拳,胳膊上青筋暴起。
該死的鳳無極!
他明明知道自己喜歡的是千黛,之前求娶不能,反倒叫他佔了先機!
滿堂賓客噤聲不言,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
楚孟巖快步上前,站在千黛身前,面色一沉,冷聲道:“你不能和她成婚!”
語氣之冷硬,如讀聖旨,如下命令。
鳳無極聞言長眉一挑,整個慵懶的身影顯得如同三步的豹子一般,此刻的新浪紅衣讓他看起來比平時多了一份鄭重,少了幾分輕佻,而他一副偏偏不聽的神色道:“皇兄怎麼突然關心起我來了?我和誰成親,莫非還要經過皇兄同意?”
楚孟巖握緊雙拳,恨不得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泄憤。
然而他不能,他今日出現在這裡已是不妥,更關鍵的是,他根本沒有名正言順的阻止鳳無極的理由!
他總不能承認,自己前些日子要娶的人,便是今日的新娘吧?
那樣直白的打臉,對於他聲譽的影響將是不可估計的!
楚孟巖擡頭望向鳳無極,後者正含着一絲冷笑低頭看他,眼中盡是挑釁。
他明知道楚孟巖不可能辯解什麼,才故意這麼做!
楚孟巖有一種憋屈到死的感覺,叫有理說不出!
二人眼神交鋒,雖無刀光劍影,卻是銳利無比。
他們眼中皆有對於對方的冷意,一時局面膠着。
千黛則是早已被鳳無極拉在手中,似是在向楚孟巖示威。
一直被忽略的她突然出聲,滿座皆驚:“宣王爺,今兒是我和三王爺的大喜日子,若不嫌棄,就留下來喝杯喜酒吧。”
鳳無極微怔,臉上卻是即刻有笑意浮現。
而楚孟巖聞言雙眉緊皺,似是難以置信!
之前一直溫順如綿羊,清婉如梨花的千黛說了什麼?
她居然偏向着鳳無極跟他作對?
楚孟巖只感覺心臟驟然一冷,臉上卻是瞬間火辣辣的,那是屈辱和憤怒的感覺,狠狠掃了一眼過去,“你閉嘴!”
千黛暗自垂下眼臉,掩飾住了眸底的冷笑。
鳳無極眉毛挑的高高的,對楚孟巖道:“皇兄,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這麼多雙眼睛看着,皇兄總不能是來搶親的吧?呵呵,這要是傳出去,只怕對皇兄的名聲……”
後面的話不言而喻,語氣裡的警告意味聾子都聽得出來。
楚孟巖嘴脣微動,似乎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
他憤憤地看了鳳無極一眼,又狠狠瞪了千黛一眼,憤怒的一甩袖,擡腳欲走。
當然,名聲和女人比起來,自然是前者重要。
真是見鬼了!
他今天就不應該過來!
然而就在此際,千黛在楚孟巖旁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道:“今日之事乃權宜之計,父親一直逼我嫁給鳳無極,我不得不照做,對不起王爺,請您體諒我……”
楚孟巖猛地怔了下,神色微動,心裡又是一番波瀾,隨後,深深看了眼千黛,見她眼底含淚,被逼無奈的悽美,他抿了抿脣,隨後腳步不停,快步離開這裡。
他是理智的人,拿得起放得下,雖然今日有些丟人,但是千黛的話給了他莫大的安慰。
要怪就怪……
該死的老東西!
楚孟巖陰鷙的目光掃過李尚書,甩袖而去,卻是朝着皇宮方向。
李尚書被宣王那一記冷眼看的腳底生寒,只覺得背脊都竄過了一抹冷意。
鳳無極和千黛都是鎮定的人,風波過後,婚禮繼續。
一番完整的禮儀過後,二人便成爲了正式的夫妻。
婚房裡。
鳳無極衣衫半掩,欲脫不脫,幽怨地看着千黛。
“誰家新婚夫妻不睡在一起?你忍心讓我一個人睡那麼大的牀麼,晚上多冷啊。”鳳無極眨了眨狹長的鳳眸,委屈的嘟着嘴巴,一副小媳婦模樣。
隨意地躺在牀上,支起下巴的千黛輕笑一聲:“你不願意睡牀上?那就睡地上唄。”
鳳無極楚楚可憐了一陣子,見千黛沒有絲毫鬆口的意思,便直接扔了衣衫,撲上牀去,“娘子!爲夫捨不得你……”
動作之迅捷矯健倒是成功地把千黛嚇了一跳。
然而下一刻,尚未摸到千黛的鳳無極,只感覺屁屁上被狠狠踹了一腳,整個人已經跌坐到了牀下。
這個女人?
居然狠心的一腳把他踹下來了,還踹的是屁股!
鳳無極仰躺在大紅色地毯上,露出寬厚潔白的胸膛,他就這樣躺着,看着正笑的得意的千黛,先是一愣,隨後竟是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一絲微笑。
他沒有察覺,自己眼底竟是劃過一抹寵溺。
然而他表情卻是依然幽怨,像某種長毛動物撒嬌時的表情。
千黛被他無聲的眼神控訴看的心虛,好像自己犯了多大的過錯一樣,只有語氣一軟:“你上來可以,睡那邊,不準碰我。”
“好咧!”
某人呲牙一樂,屁顛屁顛的爬上牀去。
兩個人合衣而躺。
屋裡安靜了一陣子,柔軟的月光跌落牀上,千黛看着身旁的鳳無極,他的眼睛在陰影裡依然那麼明亮,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幹嘛?”
雖然知道自己如今這幅容貌十分出色,可是鳳無極這樣盯着看還是讓千黛感覺很是不舒服。
“我在想,以後你就是爲夫的人了,別的事情沒有,就是毒術,你千萬不能暴露出來這一點。這是當今皇上的最大忌諱,一旦發現,就會被砍頭,你定要注意纔是。”
難得聽鳳無極語氣正經,神情認真,千黛心裡奇怪,嘴裡卻道:“閉嘴,說點好聽的。”
她卻是在想着,爲何皇上會忌諱毒術呢?
平時他都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瞧着他少有認真,千黛嘴上不說,但心裡卻記了下來。
鳳無極一雙妖豔若狐,傲然如凰的燦眸,直勾勾盯着她,最後嘴角一勾,“娘子,我可以抱着你嗎?”
“不可以。”
“娘子,我可以親你嗎?”
“不可以。”
“娘子,你可以給我生娃娃嗎?”
“不可以!”
“娘子,你可以不愛我麼。”
“不可以!”
隨後,她一愣,才發現自己被耍了,不悅擡頭看去,紅衣男子的脣角泛起了戲謔的孤度。
千黛皺眉掃了他一眼,把被子往上一拉,蓋住了腦袋。
眼不見爲淨。
“……”
鳳無極無奈的笑了笑,他的小娘子還真是可愛呢。
他越來越覺得,把她娶過來的這個決定是這麼的正確。
狹長的鳳眸滿意的眯了眯,劃過一抹莫名笑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