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你還好意思提我母親?是,我是殺了她,那是因爲她對你還留有感情,反對我對付你!爲了不讓她壞我的事,我只有殺了她。不過你也真無情,宮裡那些你的妃子哪一個不是爲你可以出生入死的?而你是怎樣對我的母親的?”一說起蓮常在,禹王就有些失去了理智。殺她是迫不得已,比起自己的大事,親情對他來說,也是可以拋棄的。
聽見禹王的話,皇上突然覺得有些難過。當初聽到蓮常在死在天牢之中的消息,他只感覺到了氣憤,氣憤她放走了禹王。但是他沒有想過,她竟然是因爲自己而被自己的兒子殺死。
蓮常在的野心皇上也是一直都知道的,她想讓自己的兒子做太子,從而不擇手段。但是皇上的確沒有想過蓮常在會真心對待自己,甚至不惜爲了自己而跟自己的兒子起爭執,最終被自己一直愛護着的兒子殺死。
想到此處,皇上心中突然有些難受了起來。但是很快他又恢復了平靜。
“你的母親是死有餘辜,她私自放了你,這樣的罪早就可以讓她死無數次。至於詔書,你放心,朕永遠都不會讓你得到的,就連玉璽,你也別想看到。”
“我不管你那麼多,我給你半個月時間,半個月後我來拿詔書,若是沒有,你就等着看我是怎麼樣將你的兒子們一個個地殺死在你的面前的吧,包括你的蘇桁。”說完這句話之後,禹王便轉身走了下去,不再管皇上的回答。
出去的時候,蘇桁轉頭看了看皇上,眼中滿是擔憂。當初本想讓皇上逃離京城,但是他卻爲了尊嚴而留下了,現在還將自己逼成了這副模樣,一個帝王的尊嚴,他不知道他到底算不算是已經保留了。亦或者,死在自己的龍椅之上,便算是保全了自己最後的尊嚴。
平王同樣不怕死,他只是不甘心,但是現在他卻摸不清皇上的想法。他想,或許自己並不適合做太子。
半個月的時間本可以做一些改變,但是這個時候,齊王將他們看守地這麼嚴格,就算是想找機會,並且想到了方法,恐怕也做不了什麼了。
皇宮從來沒有這麼亂過,滿地的屍體將大理石鋪成的地板染得通紅,宮人們身首異處,場面觸目驚心。
看着這一切發生,蘇桁心裡並沒有太多的悲哀,他也知道自己的兵力並不能阻止齊王他們,甚至到最後自己的人大部分還因爲貪生怕死投靠了齊王,只有少許萬人奮起拼搏,最後死的死,傷的傷。
他只是爲那些死去的將士而悲哀,到最後時刻才知道哪些是真正的男子漢,而可悲的是並沒有人爲這些鐵血男兒收屍,爲家國而死,最後卻沒有葬身之地。
這場叛亂從早上持續到了傍晚,一天的時間就死了數萬人,本來廣闊的皇宮在這數萬屍體之下看起來居然小了許多,離開的時候,蘇桁幾乎是踩着將士們的屍體的。
而一天之中,整個京城之中,最安靜的,應該也只有睿王府了。
蘇毓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白天發生的一切他也聽放他出來的公公說過了,回來的路上他也看見過了。
推開門的時候,蘇毓看向崔凌依的目光幾乎是絕望的。
見蘇毓回來了,崔凌依急忙起身將他拉進了房,然後替他解開身上的披風,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一切都完了,凌依,那場面你都看見了嗎?”蘇毓坐在凳子上,目光空洞無神,臉上也沒有過多的表情。
崔凌依點了點頭,苦笑了一聲,道:“我沒有看見,但是我聽說了。他們什麼時候來?總之,他們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蘇毓搖了搖頭,道:“禹王給了父皇半個月時間,讓他寫退位詔書,所以暫時我們是安全的。但是既然我能從天牢之中回來,那麼我們府上就已經被控制住了,這半個月的時間,我們只能等死。”
“父皇是不可能寫的。”崔凌依道。
“父皇當然不會寫,之所以給了父皇半個月時間,是因爲他們暫時還不敢輕舉妄動。凌依,半個月之後,當他們失去耐心,你可知道他們會怎麼對付我們?”蘇毓笑了笑,拿起崔凌依給他倒的熱水,也不管燙不燙,便直接全部倒進了口中,順着喉嚨嚥了下去。
“阿毓,你別這樣。”崔凌依輕輕抱住蘇毓,讓他的頭靠在自己懷裡。
“我沒事,凌依,我什麼都不怕,但是我怕你受傷害,你走吧,我聽那個放我出來的公公說過了,父皇在給我們每個皇子建造府邸的時候,都秘密修建了一個通道,可以直通到郊外。”蘇毓趴在崔凌依懷裡,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
“我不走,阿毓,雖然我不知道以前自己愛不愛你,但是我確定現在的我是愛你的,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我尊重你的選擇。”崔凌依搖了搖頭,堅定地道。
“凌依,我本以爲自己可以給你幸福,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成這個樣子,對不起,原諒我。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應該讓你回來,也許對於什麼都不記得的你來說,待在崔北鶴身邊也比現在要好的多。”
“阿毓,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我崔凌依從來沒有後悔愛上你過,還有半個月也好,現在你什麼都不用做了,終於可以整天陪在我身邊了,最後的時間能這麼過去,我又何樂而不爲?”崔凌依嘴角掛着笑意,手上的力度深了幾分,像安慰小孩子一樣,崔凌依輕輕拍着蘇毓的背。
蘇毓嘆了口氣,見崔凌依仍然固執,也放棄了勸說的念頭,道:“也好,還有半個月,時間也不短,凌依,我聽你的。”蘇毓回抱着崔凌依,嘴角也漸漸露出了一絲微笑。
第二天午後,崔凌依與蘇毓正在花園之中盪鞦韆之時,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打鬥的聲音,沒過多久打鬥聲便停止了,很快,不知從哪個角落傳來了一聲呼喊。
“蘇毓,你躲哪兒去了?快出來!”
一聽到這個聲音,蘇毓先是一愣,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拉過崔凌依就往聲音的來源處走了過去。
“你們怎麼來了?”看着兩個月沒見的塵楓和薰寧,蘇毓皺了眉頭。
“怎麼?不歡迎我們?”塵楓挑了挑眉,嘴角掛着一絲不羈的笑容。
“對於現在這種情況,我的確不歡迎你們來訪。”蘇毓苦笑了一聲,拉過崔凌依,道,“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塵楓和薰寧。”
看着眼前突然冒出來的兩個人,崔凌依總覺得有些眼熟,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出於禮貌,她還是對兩個人微微一笑,打了招呼。
塵楓看着崔凌依,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怎麼了這是?怎麼還真失憶了?”
“她回來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放心,她還是以前那個崔凌依。”蘇毓笑了笑,道。
“蘇大哥,你們怎麼會成這個樣子?”一直沒有說話的薰寧嘆了口氣,道。
“都是意外,是我們失算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就別提了,說了也沒用。只是,你們實在不該來,恐怕會連累了你們。”看着蘇毓臉上帶了絲愧疚,崔凌依有些心疼了起來。
“本來我們從師門出來,就打算過來找你的,可是剛到京城就聽說了你們的遭遇,所以這才趕了過來。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這麼嚴重,現在齊王將你們睿王府層層包圍住了,我們好不容易纔闖了進來。”薰寧道。
“先跟我到屋裡吧。”說着,蘇毓在前面帶路,帶着二人往客廳走去,“你們進來容易,出去恐怕就難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過不了多久齊王他們就會帶着人過來,所以,你們還是快點離開吧。”
“喲,我們這纔剛來,十萬火急地趕過來救你,沒想到水都沒讓我們喝一口就要趕我們走啊?”塵楓看了看蘇毓,“嘖嘖”了兩聲,滿是失望地道。
蘇毓對塵楓有些無奈,想不到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薰寧看出了蘇毓的心思,笑了笑道:“蘇大哥不必擔心,我想他齊王再怎麼厲害,也只能管你們朝中的人,我們武林中人可不歸他管。”
“但是現在齊王和禹王已經不會再顧及那麼多,只要是對他們有威脅的人,他們都不會放過的。”崔凌依看了看薰寧,連說話都絲毫沒有陌生的感覺,就像相識已久的故人。雖然自己的確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也不能否認自己之前的確是認識他們的,而他們和自己之間,也的確算是故人了。
“不會,他們沒有這個膽子。”塵楓一邊往前走着,紅衣飄飛,一邊回頭對崔凌依道,“現在他們還是害怕着的,畢竟他們是造反,會引起民怨,況且我們是武林中人,若是他們敢動我們,到時候可就不只是擔心百姓反抗了,若是我們武林也出手,他們絕對得不到絲毫的好處。”
“你說的也是。”崔凌依點點頭,道,“但是儘管如此,你們來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現在的情況是所有人都被齊王禹王控制住了,不是多了你們兩個武林高手就可以解決的。到時候恐怕還會連累你們兩個,若是在打鬥中你們出了事情,
他們完全可以說是你們先找的事,這樣一來,你們武林再有理也就變成沒理了。”
“那我們不動手不就行了?這次我和薰寧過來可不是爲了跟他們比試武功的,總之你們兩個不能死,我們是來帶你們走的。”塵楓道。
聽到塵楓的話,蘇毓幾乎是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我們不會走的。若是要走,恐怕現在我和凌依早就已經不在京城中了,你們快離開吧。”
“不走?不走做什麼?等你們死了我和薰寧再回來給你們收屍嗎?”塵楓用看着瘋子一樣的眼光看着蘇毓,鄙視道,“蘇毓,我說你也真是的,現在可不是逞英雄比忠誠的時候,保命比什麼都重要,就算你不要命,你也要爲凌依想想吧,況且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