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王妃方將見了崔凌依,只說是她勾引了賀王,賀王這纔要休棄賀王妃。崔凌依雖言辭向賀王妃將她和賀王之間的關係,但看賀王妃方纔的模樣,似乎是對她的話並不相信。
道士在大堂隨意晃盪了一圈,停下了動作,閉着眼睛朗聲道:“老夫人這病,不是魔障,而是府中有災星。若想讓老夫人病癒,便要找出這災星,讓她離開這裡。”
聽到道士這麼說,江氏忙上前幾步:“師父,那便請您替我們找出那災星。”
“好,待我看一看,是誰在這府中作怪。”那道士說着,伸出兩隻手指在眼前劃過,猛然睜開眼睛,“如今我已有了火眼金睛,誰是災星,一眼便可以看出來。”
道士在衆人面前一一走過,最終在崔凌依的面前停下來,上下將她打量了一番,猛然往後退了幾步,大喊道:“災星啊災星,有此災星在此,家宅不寧啊。”
看那道士一副驚恐的表情,崔凌依扯嘴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師父的意思是,我便是這府中的災星,而祖母的病也是因着我纔會如此起起伏伏?”
道士站在那裡,神神叨叨的念着咒語,並不理會崔凌依的話。江氏忙上前幾步,走到崔北鶴的面前:“老爺,道士已經找出了災星。爲了老夫人的身體,還請老爺趕緊將凌依送走吧。”
崔北鶴未曾想到道士會說出災星這樣的言語,看着崔凌依一臉鎮定的樣子,有些爲難。崔北鶴雖並不相信怪力亂神的說法,但這道士已經說了崔凌依是災星,若是他不將崔凌依送走,將來老夫人的病重,他難辭其咎。
“好吧,既如此,便將凌依送到寺廟之中。等孃親的病痊癒之後,再做打算。”崔北鶴一聲令下,江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轉眸看向賀王妃,兩人相視一笑。
兩人的表情被崔凌依盡收眼底,崔凌依上前一步道:“爹爹,女兒不知爲何這位道士要將女兒說爲是這府中的災星。但有一事,爹爹,前些日子祖母病重,便是女兒貼身照料,這纔好轉。如此,怎能說女兒是災星呢?”
“罪過罪過,如此災星怎能貼身照顧一位病重之人?病氣去,魔氣入,只會讓病情愈發的嚴重。”崔凌依話音剛落,許久不曾說話的道士又開了口,雙手在胸前合十,一副憂心的模樣,“崔老爺,若是再不將這災星送走,只怕那病重之人會性命不保啊。”
道士的話算是將崔北鶴唬住了,崔北鶴凝眸看着崔凌依,輕嘆了口氣:“來人,還不快將二小姐送出府。”
崔北鶴話音剛落,便有兩個僕人走到崔凌依的身邊,輕聲道:“二小姐,請往這邊走吧。”
崔凌依沒有掙扎,轉身朝着崔府大門走去,未走出幾步便看到賀王匆匆而來。賀王起身之後,沒有看到賀王妃,便問起了她的去處。只是賀王妃身邊的丫頭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說清賀王妃的去處。
賀王起了疑,便要對那丫頭用刑。那丫頭害怕,便說出了實話。只說,賀王妃是到崔府來了。賀王一聽,便知道賀王妃是知道了崔凌依的事情,到崔府來刁難崔凌依的,忙匆忙趕來。
見崔凌依被僕人帶着往外間走,賀王忙走到崔凌依的面前,拉住她的手,朗聲道:“誰敢動她?”
崔凌依未曾想到賀王會前來保護自己,微微一愣,忙將手從賀王的手中抽出來,退後一步,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賀王爺,那道士說我是災星,會帶來災禍,王爺還是離我遠一些吧。”
賀王的到來,出乎賀王妃的意料。賀王妃忙走到賀王的身邊,一臉怒氣的看着崔凌依:“王爺,崔二小姐是災星,王爺還是離遠一些吧。”
賀王轉眸看向賀王妃,眼眸中滿是怒氣,甩手在賀王妃的臉上打了一巴掌。賀王妃沒有意料到賀王會爲了崔凌依打她,一下子被打倒在地上。賀王一臉怒氣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賀王妃,怒道:“賤人,我還未休了你,你竟敢到這裡來鬧事。”
“賀王爺。”見賀王還要上前打賀王妃,崔凌依忙出聲阻止,走到賀王妃的身邊,伸手將她從地上扶起來,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對賀王妃道,“我是不是災星,只怕王妃比那道士還要清楚吧?我已經說過,我與賀王並沒有什麼關係,爲何王妃就是不肯放過我呢?”
賀王妃臉色一滯,擡眸看向賀王,輕聲道:“若是你與王爺之間沒有旁的關係,王爺爲何會趕來幫你?”
崔凌依垂眸,輕搖了搖頭:“王妃,你魔障了。你該對付的人不是我,而是賀王。你在我的身上花那麼多的心思,並沒有什麼用處,爲何不將這些心思花到賀王的身上呢?”
賀王妃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賀王的身上,眼眸中泛着淚光:“你以爲我不想,想花心思,也得有人接受。”
崔凌依忽然發覺,賀王妃也是一個可憐之人。她固執的堅持着她的婚姻,卻始終得不到賀王的迴應,該是如何的寂寞與孤獨。
崔凌依還想要說什麼,便被崔北鶴高聲喝住:“凌依,不得無禮。”崔凌依轉身看向正走到賀王身邊的崔北鶴,垂下眼眸。
崔北鶴在賀王面前停下,朝着他略略頷首:“讓王爺見笑了,府中請了道士做法,只說凌依是災星,要將她送到寺廟去方可避禍。”
“我看誰敢。”賀王走到崔凌依的身邊,將她的緊緊握住她的手腕,“她是災星也好,不是災星也好,我不準將她送去寺廟。”
崔凌依如今的確需要一個人幫她,但這個不可以是賀王。崔凌依擡眸看向賀王,一臉冷然:“王爺,這是我們的家事,還請王爺不要插手。”
“凌依,不得放肆。”見賀王的臉色有些難看,崔北鶴忙上前,高聲喝住崔凌依,“我這女兒驕縱慣了,還請王爺不要怪罪。”
“我自然不會怪罪。”賀王轉眸看向崔凌依,眼眸微緊,“若是我不插手你們的家事,你只怕是要被送到寺廟中了。擔着一個災星的名號,無人再敢娶你。也好,如此,你便沒有選擇了。”
“即便沒有選擇,王爺也不會成爲凌依的選擇。”崔凌依用力從賀王的手中掙脫出來,看着賀王一臉憂傷的模樣,輕嘆了一口氣,“王爺,吾非良人,不值得王爺如此。”
賀王妃未曾想到崔凌依會當着賀王的面說這樣的話,眼眸中滿是驚訝。如今看來,賀王妃才覺得崔凌依之前的話或許是真的。只是,現在才意識到這一點,已經來不及,賀王只怕是會更加厭惡她。
崔凌依上前一步,朝着崔北鶴行禮:“爹爹,若是真如那道士所言,女兒離開便可以讓祖母的身體康健,女兒願意。但爹爹,若是有心人利用了這次的事情,只怕是對崔府有害。”
崔凌依的話讓崔北鶴冷靜了下來,蹙眉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你這麼做,倒是也有些道理。那你說,今日的事情要如何處理?”
江氏可以和賀王妃聯手,找來道士誣陷崔凌依是災星,送她離開崔府。但所有的一切還是要崔北鶴做下定奪,崔凌依只要能夠讓崔北鶴動搖,便可以改變這次事情的結果。
崔凌依垂眸一笑,朗聲道:“請爹爹給女兒一天的時間,明日請爹爹將此道士再次請到府中。女兒明日若是不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甘願到寺廟中,爲祖母祈福。”
崔北鶴見崔凌依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便應下了她的話。江氏只以爲一天不能夠改變什麼事情,便沒有上前阻攔。
“是誰要將我的孫女送走?”老夫人聽說了崔凌依要被送到寺廟的事情,心中着急匆忙翻了過來。崔凌依心中感動,匆忙上去,扶住老夫人,“祖母,你身子不好,怎麼到這裡來了?”
江氏見老夫人也趕過來給崔凌依撐腰,忙上前,一把將她從來夫人的身邊拉開:“明知道自己是災星會害了老夫人,便該躲得遠遠的,過來做什麼?”
崔凌依站在一旁,擡眸看向老夫人,屈膝行禮:“祖母,請原諒孫女今日不能照顧你了。還請祖母保重身體,快些回去休息吧。”
見崔凌依一副委屈的模樣,老夫人眉頭緊鎖,眼眸中滿是心疼,將站在身邊的江氏往旁邊一推:“你如此樣子,讓祖母如何安心休養?快告訴祖母,可是有人欺負你,讓你受委屈了?”
“老夫人,凌依如今可是掌家,又是崔貴妃面前的紅人,哪裡有人敢讓她受委屈?”江氏露出一臉得意的表情,接過了話,“只是,來府中做法事的師父說了,凌依是災星,若是在府中再這麼呆下去,老夫人你的病會愈來愈重。老爺這纔有意將凌依送到寺廟裡,等老夫人的病好了,再做其他打算。”
老夫人聞言,臉色一沉,轉而看向站在大堂中的道士。老夫人相信鬼神之說,儘管心疼崔凌依,但也忌憚那道士口中的災星說法。轉而看向站在一旁的崔凌依,老夫人依舊是一臉心疼,只是眼眸中多了幾分疑慮:“凌依,怎會如此?”
聽到老夫人這句話,崔凌依便知曉,今夜的祠堂她是去定了。崔凌依朝着老夫人屈膝行禮,抿脣一笑:“祖母,孫女不信自己會是那道士口中的災星。爹爹已經與孫女約定,明日再請道士,若是孫女明日無法證明清白,便去寺廟祈福。祖母放心,孫女今日會去祠堂。”
老夫人見崔凌依懂事,點了點頭:“好吧,那你便去祠堂吧,今日便苦了你了。”
崔凌依點頭應下,轉身朝着祠堂走去。賀王見崔凌依一副冷漠的樣子,眉頭輕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