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幻境,絕對錯不了!在原來的空間裡,魔宴就見識過血族十三聖器之一的鬼燈,鬼燈有着製造幻境的能力,每一樣景物都逼真無比,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魔宴根本分辨不出來。雖然這個同樣是幻境,但真實程度還是和鬼燈差了一大截。
只是,她要怎麼走出去?
靜下心來,魔宴閉上眼睛告訴自己這一切是假的,樹林非樹林,她只不過是在幻陣裡罷了。深吸了一口氣,魔宴緩緩地張開眼睛,錯愕地發現眼前的場景變了。不再是夜間的樹林,腳下的不是厚實的泥土,而是疏鬆的黃沙,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沙漠,金黃一片,那懸掛在遠方的紅色圓盤,是……太陽!
魔宴發覺全身置於一片毒辣的日光中,火辣的陽光殘忍地焦灼着身心,好熱,好燙……即使有着至純的血脈,魔宴自始至終都是血族,而血族的弱點是,陽光!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體內的力量在源源不斷地流失,咽喉中得乾渴越來越厲害,好渴,好餓……
魔宴握着長刀支撐着,再這麼下去的話,她會在陽光下化爲一堆沙粒,永遠地和這一片沙漠融爲一體。不能這麼下去,就這麼掛了豈不是可笑之極?這可是幻境啊!是幻境!無數次告訴自己這不是真實的陽光,可是眼前的場景絲毫沒有變化,身體的無力感還在持續。
冷靜下來,魔宴努力忽略身體不適的感覺,如果她連這種自制的能力也沒有,怎麼能成爲勒森巴一族的親王?她還要保護整個族,不能就這麼放棄。想到這裡,魔宴吃力地直起身,擡頭直視着那一輪紅日,耀眼的金光穿過雙眸刺入靈魂中,宛如萬箭穿心。陽光又如何,她依然能以高傲的姿態去面對!
倏地,金色的沙漠不見了,連同火辣辣的陽光也消失了。魔宴精神一送,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明明身體裡的力量還在,喉嚨也沒有乾渴的感覺,然而剛剛的感覺卻異樣地真實,那穿透靈魂的刺痛依舊清晰。
“小宴,你怎麼了?”熟悉的聲音傳到耳畔,魔宴渾身一顫,擡起頭來,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
“哥哥……”魔宴顫抖着聲音叫着。眼前的少年有着一張和魔宴相似的臉龐,同樣白皙異常的皮膚,同樣深邃的紅眸,同樣柔順的黑髮,只是眉宇間多了一份成熟和英氣。那是……她的哥哥魔曄,比她早出生一百年五十年,現在也不過是剛剛成年的哥哥。
“哥哥,我成功了!我成功地帶着全族脫離了那裡!”魔宴欣喜地撲到魔曄身邊,再魔曄面前,魔宴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小孩子,需要哥哥的寵愛和關心。
“真的嗎,小宴很棒啊!”魔曄溫柔地揉着魔宴的發頂。
“真的,我成功了!只是長老們和哥哥你……”話說了一般,魔宴發現到了有什麼不對勁。不對!長老們和哥哥因爲打破時空耗盡了力量,現在正在沉睡中恢復。對了,哥哥還在沉睡,眼前的人不是哥哥!
魔宴猛然一把推開“魔曄”,“魔曄”不解地問道:“怎麼了,小宴?”雖然一舉一動,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都像極了魔曄,但魔宴知道這是假的,現在她還在幻境中,怎麼可能會見到哥哥呢?“你不是哥哥!你不過是幻影!”
話音剛落,眼前的少年就消失了。魔宴冷下了臉,幻境的級別可是一個比一個高,從開始的夜間樹林,現在已經能從她的內心中生出幻境,真假難辨。雖然幻境由心生,但是假冒她的哥哥,不可原諒!
眼前已經回到了原來的夜間樹林,只是所有的一切寂靜無聲,彷彿被剝奪了聲音。魔宴笑了,魔魅的笑容彷彿是黑夜裡盛開的血色薔薇,妖嬈,危險。猛然間,一股強大的精神力向四面八方涌去,恐怖的力量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
幻境再真實又如何,施法者力量不如她,那麼她就可以強行破壞,強大的力量有着絕對性的優勢,從一開始,對方就已經是輸家。隨着精神力外放,夜空出現了一條條裂痕,由小到大,彷彿是被撕裂的畫面。終於在幻境承受不住的時候,夜間樹林的景象宛如破碎的風景畫一樣,化成碎片飄落不見。
回到了現實世界中,魔宴正站在一片建築物的廢墟中,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斷裂的石柱蒙上一層朦朧的月光,平添了幾分冷意。血族青年倒在地上吐血不止,手中的圓盤已經出現了絲絲裂痕,應該是施放幻術的鍊金術品,現在已經被魔宴用精神力強行毀掉了。
“你……”血族青年想說什麼呢,但是因爲失血過多而昏死過去,整具身體在一瞬間化成了沙粒。除了心臟受損,血族一旦耗盡身體內的最後一滴血,也會必死無疑。
魔宴正準備離去,忽然一聲大笑從四面八方傳來:“我說怎麼回事,原來他是不敵一個小小的人類,反而被力量反噬而死啊,真是血族的恥辱!”聲音渾厚,力量明顯比剛剛的血族青年要強大不少。
魔宴轉過身去,只見一個臉色蒼白的男子佇立在原地狂妄地大笑着,同樣是血脈不純的血族。“你是他的主人?”魔宴問道。
男子笑道:“我纔不是那個廢物的主人,不過……”男子用看獵物的眼神盯着魔宴,目光灼灼。
“你的主人是那個廢物?”魔宴戲謔道,他自己本來就是他口中的廢物,哪有資格這麼罵人?
男子臉色微變,不怒反笑:“嘴皮上的功夫這麼好啊,用來彌補實力上的缺陷嗎?”拍了拍手,無數的血僕從四面八方涌來。
魔宴挑了挑眉,這些叛族者對於製造血僕還真是孜孜不倦啊。那麼,就讓她來幫他們毀掉好了。下一秒,魔宴就不見了蹤跡,隨着一陣風拂過,血僕們一個接着一個倒下,甚至連攻擊都沒有發動,地上的沙粒開始堆積起來,血僕的數量急劇減少。
男子拍拍手笑道:“果然有點實力,那麼這樣如何?”隨着男子的話語,無窮無盡的血僕在黑暗處源源不斷地涌現。魔宴臉色沉了沉,雖然血僕對她不具威脅,但是他們在數量上佔着絕對的優勢,這樣下去沒解決完她自己就像累趴下了,更別說還要對付眼前這個男子。要不是害怕暴露不敢使用血族的力量,她用得着這麼憋屈嗎?一聲號令,所有血脈濃度比她低的還不是要乖乖地俯首稱臣。
隨着血僕逐漸減少,穿梭在其中的“少年”卻沒有半分的疲倦,男子漸漸地謹慎起來。揮了揮手,還沒有化成沙粒的血僕自動地退了回去,偌大的廢墟中只有兩人相對而立。“不過如此。”魔宴笑道。
“那可不一定!”男子大笑,“不留活口!”隨着男子的命令,四名血脈不純的血族瞬間出現在魔宴面前,呈四角將她圍住。
魔宴飛身躍起,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一擊下去已經重傷了一名血族,等另外三名血族反應過來的時候,魔宴已經躍到了他們的後方。不過畢竟是敏銳的血族,轉瞬就明白了眼前的情況,腳下移動就閃出了好幾步,避開了魔宴的襲擊。除了失去攻擊能力的那一名血族,其他三個都如臨大敵般對着魔宴。
腳下輕點,魔宴把腐蝕術控制成球狀先三人飛去,無數的黑色球體對準着目標投射過去。其中兩名血族合力展開保護結界,另外一名向魔宴揮劍攻擊。魔宴在空中翻轉了三百六十度避開了劍刃,落在三人面前釋放出準備已久的高級雷電術,立刻又轉身退到數十米之外。巨大的電團破壞了保護結界,直接將三名血族燒傷。只可惜傷口不出片刻就癒合了,並沒有什麼實際的傷害。
魔宴不得不重新計劃起來,不能使用血族力量的她只能憑藉着黑暗系中級魔導師和雷系初級魔導師的力量與他們對抗,而且還要用力量控制傷口不能過快癒合,否則就會引起他們的懷疑,能夠幫得上忙的只有她的速度。這是魔宴最憋屈的一次戰鬥,有力量不能用,還要讓傷口癒合地更慢,鬱悶死。
沒有更多的時間讓她思考,三名血族又發動新一輪的攻擊。魔宴已經盡力閃開,但是肩膀上還是被劃出了一道血紅,自愈力被壓制着,絲絲鮮血溢了出來,甜美的血腥味刺激着這三名血族,攻擊的力道和速度更甚。
念動咒語,高級的黑暗枷鎖瞬間成型,一條條黑色的鎖。鏈將三人纏繞,緊緊地收縮着,在寂靜的夜空下幾乎可以聽到骨骼摩擦的聲音。見三名血族無法掙脫,魔宴立刻對那個男子展開攻勢,只要解決了他,那三名血族也就不成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