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給我再說一遍!”裝飾華貴的書房裡,一個肥胖的中年男子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支在桌子上,暴跳如雷。
“少……少爺被……被人殺了!”剛剛還跟在貴族少爺身邊耀武楊威的僕人此刻卻顫着腿抖着聲音,唯恐下一秒就被怒火中燒的城主給砍了。
“是誰幹的?”兒子的行爲他不是不知道,這麼些年來他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認了兒子的舉動,再怎麼不好也是他的兒子啊,今天卻被告知兒子被殺,讓他怎麼能平靜?
“不……不知道啊!那是一男一女,兩人都非常漂亮,”僕人努力地回憶着,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那少年是黑髮紅眸的!”
“給我查清楚!弒子之仇,必報!”城主咬牙切齒地大吼。
而被列到了復仇名單的魔宴毫不自知,依然堅持不懈地滿街尋找夜之逆十字架,跟在她身後的鏡末已經昏昏欲睡,都已經那麼晚了,怎麼這個怪胎還那麼有精神啊?
“小宴,我們還是找間旅館休息一下吧,累死了。”鏡末哀號。
“要去你自己去。”魔宴拒絕道,自顧自地用精神力掃視着大街。鏡末搖搖頭,要是魔宴趁這個機會把她扔下了,她上哪找去啊!看來不找到那個什麼逆十字架,那她就別想睡覺了。苦着臉,鏡末病怏怏地發出精神力掃視。
“操!你們這堆混蛋,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啊!”行人本是不多的大街中,一聲響亮的童音特別清晰。不過,這是小孩子說的話嗎?
魔宴和鏡末轉過頭去,只見一個八九歲左右的紅髮男孩被兩個中年男子圍着,一個高一個矮,一個胖一個瘦,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長得不似好人,尖尖的腮幫和小小的鼠眼,一看就是狡詐的人。
“你喊地再大聲也沒用,沒有人回來就你的,倒不如跟我們去拍賣場,還能賣個好價錢。”胖子哈哈大笑,看着小男孩彷彿看着一堆金光閃閃的貨幣。也難怪他們會盯上這個男孩,除了一頭罕見的紅髮,連眼眸也是深深的紅色,加上嬰兒肥的臉頰和紅潤的雙脣,長大了又會是怎樣的姿態?
小男孩恨恨地等着這兩個人,恨他們無恥,恨自己的軟弱,如果能夠再強一點,那麼他也不至於如此。咬咬牙,小男孩四處張望,可是周圍的人熟視無睹,該賣東西的就買東西,該逛街的逛街,彷彿什麼也沒發生。紅眸微閃,漂亮的眸子裡是深深的絕望。
忽然眼角掃到兩個精緻的少“男”少女,那兩人正觀望着這邊。當他看清楚那個黑髮紅眸的“少年”時,眼睛填滿了不可思議。那個人是……
“姐……哥哥!”小男孩忽然沒命地往魔宴這邊跑,邊跑還便叫喊着哥哥。“哥哥,他們欺負我!”小男孩委屈地撲到魔宴懷裡,指控着胖子和瘦子。
別的人可能沒注意到,但是魔宴確實聽到了,這個男孩,剛開始是想叫她姐姐的。她可不認爲自己的形象有什麼破綻,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男孩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不管那麼多,先就下來再慢慢了解。
“我說小弟弟,急了也不能亂認親戚啊。”兩個人追過來,瘦子笑嘻嘻地說道。
低下頭,魔宴對上那雙乞求卻又不羈的紅眸,忽而擡起頭來璀璨一笑:“小銀,怎麼了?”
小男孩一聽,知道自己成功了,連忙說道:“哥哥,那兩個混球想要賣了我!”
聽到魔宴的迴應,胖子和瘦子臉色一變,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小男孩會跟這位看似貴族少爺的“少年”會有親戚關係,明明前幾天盯上他,跟蹤了他幾天也沒有發現他和任何人有聯繫,今天怎麼就突然冒出個哥哥來?而且還是個貴族,他們可是惹不起的啊。
“我們哪有,只是看到小少爺一個人外出不太安全,我們兄弟倆就像送他回去,誰知道小少爺不肯,所以就……”還是胖子比較機靈,隨便就扯出個慌圓場,雖然馬腳很多。
不過魔宴並不打算把他們怎麼樣,他們有沒有真的惹到她,只不過是她要淌這趟渾水,不然他們早就得手了,總不能沒有理由地奪人性命吧?“這樣啊,我知道了,你們走吧我帶小銀回去就可以了。”
本來以爲肯定少不了一頓修理,誰知道對方什麼也沒說就放他們走,胖子和瘦子連忙點點頭,跑得比兔子還快。魔宴汗顏,她有那麼可怕嗎?
“哥哥,你怎麼知道我叫銀夏的啊?”小男孩好奇地問道。膜炎一怔,剛剛只不過是隨便叫一個名字罷了,沒想到居然那麼準。
“小宴,你什麼時候有個弟弟啊?”鏡末迷糊了,從剛剛來看魔宴似乎是心血**,但是看到銀夏的那雙酷似魔宴的緋色眼眸,好像又真的有那麼一回事。
魔宴沒有回答,就讓鏡末慢慢頭疼去吧。抱起銀夏,魔宴在旅館定下兩間房,一間單人房留給鏡末,帶着銀夏進入一間雙人房,她倒是要好好了解一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鬼究竟是怎麼回事。鏡末看着這兩“兄”弟,無語,剛剛找東西累個半死,任她怎麼說魔宴也不肯休息,她現在算是沾了那小鬼的光嗎?鏡末惡寒。
“說吧。”魔宴放下銀夏,坐在他對面說道。
“姐姐,你是血族,純正血統的血族親王。”銀夏的紅眸看着魔宴認真地說道,語氣平靜地不起波瀾。魔宴震驚,能夠看出她是女的,還準確地道出她的種族,這個小鬼究竟是什麼人?似乎是看出了魔宴的懷疑,銀夏解釋道:“我是天命者,擁有真實之眼,能夠看穿一切僞裝。”那雙閃閃的紅眸似乎在證實着銀夏的話。
魔宴呆愣,原來她也有被驚到的時候啊,天命者……真實之眼……聞所未聞。這樣的話她不是撿到寶了?
“姐姐,你是怎麼逃出來的,三年前血族已經被滅族,剩下的都是血統不純的全部投靠了光明聖殿。”銀夏躊躇了半天還是問出了心中的不解。三年前,光明聖殿打着消滅黑暗之物的旗號,聯合埋在血族裡的內應,一舉滅了血族全族,特別是純正血統的血族親王一個不剩,只剩下他這個只有四分之一血族血統的被當成了人類,因此才得以存活下來。
“滅族?怎麼回事?”魔宴抓住重點,她真奇怪着爲什麼沒有碰到這裡的血族原住民,或許眼前這個小鬼可以解答她的疑惑,而且是驚天之謎。
這回輪到銀夏瞪大着眼睛看着魔宴問道:“你不知道?怎麼可能?”魔宴誠實地搖搖頭,銀夏仔仔細細地打量着魔宴,忽然瞳孔放大,小嘴微張,似乎發現了什麼驚呼道:“你……你是外來者!預言中的外來者!”
魔宴聽得一頭霧水,這就是所謂的代溝?見魔宴一副雲裡霧裡的樣子,銀夏爲她解釋了起來。早在很久以前,血族的古書裡就記載着一句話:血族將滅,外來者將入,血之薔薇將在永恆綻放。血之薔薇象徵着外來的血族,從此將在這裡代替原來的血族永遠久盛不衰。只可惜之前沒有一個人相信古書裡的語言,衆所周知血族永生不滅,怎麼可能會滅族呢?所以也就沒有人當一回事。當他們滅亡了,這個預言也將隨着他們永遠地被埋藏。如果不是銀夏,預言也不會重現天日。
魔宴沉默了,又是自稱爲神的,打着正義的旗號消滅他們。無論是在那個空間,那些僞善者永遠喜歡拿他們來炫耀自己的正義,自己的善良。但是有一點不同,這個空間並沒有真正的神,這是魔宴會選擇這個空間的主要原因。所謂的光明聖殿的聖君陛下也只不過是人類的強者,當實力強到了一定的程度,也就被神話了。
魔宴冷哼,在那個空間他們血族沒少跟那些扇着白翅膀的傢伙作對,這一次不過是人類,他還會怕嗎?
“銀夏,從今天起你就叫做銀夏&8226;勒森巴,我魔宴的弟弟!”魔宴揉着銀夏的紅髮宣佈道,銀夏心中一喜,多年的委屈傾瀉而出,撲到魔宴懷裡大哭了起來,魔宴輕輕地摸着銀夏的腦袋,也不過是個小孩子啊。這個時候魔宴已經忘了,自己也不過是個未成年。
銀夏身體裡流淌着四分之一的血族血液,僅僅是繼承了血族的生長速度和永恆的生命,其他的地方和普通的人類無意,不怕陽光,不用吸食鮮血,更沒有血族的力量,頂多也就是黑暗系的天賦比較高。魔宴決定了,她要把銀夏培養成強者,並統領那支尚未組建的人類隊伍——血薇騎士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