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氏跟着夏大滿這麼些年,從未看到夏大滿發這樣大的脾氣,餘氏聽了夏大滿的話後,再也不敢作聲了,餘氏雖然性子強硬,但是這時候再強硬的女人,聽到要被休,也強不起來了。
夏大滿瞟了她一眼,看她不再回嘴,神情不像剛纔那般暴怒了,他走到夏富貴身邊,臉色頗爲尷尬的問了句:“富貴,這事情一定要鬧到斷親的地步麼,不如就這樣算了,以後我會好好管着你娘,不讓你娘來你這裡鬧事,咋說都是一家……”
夏大滿說到這裡便不再說下去了,想必他是想說咋說都是一家人,但是想起這次餘氏做出來的事情,還真不是一家人能做的出的,他也不好意思接着說了,只是臉上帶着幾絲乞求的神色看着夏富貴。
夏富貴盯着夏大滿看了一眼,臉色稍稍比之前柔和了些,但語氣還是極其堅定的看着夏大滿說:“爹,你不要再勸了,你是你,她是她,以後斷了親,你仍是我爹,要是你不嫌棄,隨時都可以來我家走走,但是今兒這親是一定要斷的。”
“你看我家裡今兒都被他們弄成這樣了,她的脾氣你也知道,從來都不是個安分的性子,要是她以後又想出啥事情,那我家的日子怕是都過不下去了,這親我看還是斷了好。你這也來的正好,今兒這話就一併說清楚了,這事情,你老也不要怪我,我是被逼的實在沒法子才這樣做的。”
夏大滿聽着夏富貴這樣說。也不好再多說,他這些年已經愧對這個兒子很多了,如今老了,想通了,想盡力去彌補,但是已經不知道該如彌補了,他能想到爲兒子做的就是不要再給他添麻煩,要是兒子覺得這樣對他家裡好。那就這樣做吧,而且餘氏能到這個地步也確實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夏大滿點點頭,便勒令餘氏去做斷親的事情,今兒夏大滿這樣反常,餘氏不敢再不按照他說的做,夏大滿的脾氣和夏富貴有幾分相似,性子極其倔強,暴烈起來。沒人頂的住,要麼啥都不說,一旦說出來。天王老子都別想逆轉他決定的事情。
再說。餘氏也認清了此時的形勢,今兒不管她願不願意,這個親是斷定了,與其被人不管不顧的拉着去那樣丟臉,不如信了夏大滿的話,自覺自願的去。至少夏大滿的火氣能消上一些,回家不會再說要休了她的事情。
等斷親的事情做好之後,來看熱鬧的人都散了,夏富貴家裡的人也把請來作證的老人一一給送了回去,全部處理清楚之後。夏菲兒一家人都打算回家。
雖然看樣子是處理好了一件大事情,可以讓人鬆口氣。以後至少不用擔心餘氏和夏金柱這些人來家裡鬧事或者咋樣,要是他們再來鬧事,夏菲兒他們不用再看在長輩,親戚的份上一次又一次的去包容他們,可以想咋做就咋做,對別人該怎麼做對他們就能怎麼樣。
但其實夏菲兒家裡所有的人根本不能鬆懈,這會家裡還有另一件大事情等着他們,那金鳳兩母女如今都不知道該怎麼如何處置的好,雖然說是做妾,但好歹也算是家裡的人,以後要和她們日日相處在一起,而他們根本都不知道金鳳兩母女是什麼樣的人,萬一是個不好的,那是個大麻煩。
他們本是可以只讓金鳳娘入門,不讓金鳳跟來,但又考慮到,要是金鳳不跟來,那麼她勢必還是住在餘氏弟妹家裡,金鳳娘總要回去看她,畢竟就算他們可以開口說要金鳳娘不和餘氏弟妹那邊來往,但是不能阻止人家母女見面。
要那樣的話,其實等於是金鳳娘還會和餘氏的孃家人那邊有聯繫,依着那些極品,以後肯定又會鬧事情,因此夏菲兒一家商量了,還是讓金鳳跟着金鳳娘一起跟回了家。
他們一家人回去的時候,金鳳兩母女也跟着他們進了院子,看着那兩個人,手裡拎着個包袱,畏畏縮縮的,連頭都不敢擡,一進院子就縮在角落裡,夏菲兒也不知道怎麼辦的好。
這次的事情,沒有足夠的證據顯示金鳳兩母女也參與了算計夏富貴的事情,因爲他們所有的人都是一致的口徑,說金鳳娘倆當時覺着頭疼,早早就睡了,進到夏富貴的房子,是被陳氏給送進去的,至於是不是也給金鳳娘下藥了,夏菲兒這邊問不清楚,因爲是不是,都沒有證據,而那邊的人也打着馬虎眼,沒有證據,自然不會承認他們下了藥,因此這事情算是個迷。
也就是說金鳳娘也可能是受害人,要是對她們太過於刻薄,夏菲兒好似下不了那個心,畢竟也是可憐人,兩個人這麼多年一直寄人籬下,沒過啥好日子,這次又被人設局,和夏富貴出了那種事情,這不用說,她的名聲自然是不會好聽,這會夏菲兒也不想爲難他們。
但要做到對他們一點都不介懷,直接把金鳳娘送到夏富貴的房裡,夏菲兒也做不出,夏菲兒倒也不是說反對夏富貴再娶,要是夏富貴正正經經的娶個女人回來,夏菲兒倒是也不會反對,畢竟夏富貴年紀大了,身邊也需要個人陪伴着,雖然他們這些子女如今還在他身邊,但是他們總有一日會長大,會離開他,就算不離開,有很多事情也不能和子女說,那樣憋在心裡也確實辛苦。
但金鳳娘是以這種方式送進來的,夏菲兒實在沒辦法全心全意的相信她,就說這次的事情,夏菲兒也會懷疑金鳳娘也參與了,但是沒人肯承認,無法證實事情的真相,如今好像怎麼對她們都不好。
這會,一家子看着金鳳那兩母縮在角落都有些礙眼,夏鐵柱走到夏菲兒身邊,推了推她,問怎麼安排。
夏菲兒沒作聲,一旁的夏銅柱卻是安撫似的按了按夏菲兒的肩膀,突然猛地一下站起來,看着夏富貴說:“爹,這事情是你自己惹出來的,你自己收拾,這兩個人你打算怎麼處置都成,但有一條,我不會跟她們一起吃飯,一起嘮嗑,總之有我在的地方,我就不要看到她們,否則我就一棍子把她們給趕出去,到時你別又說我狠心。”
夏富貴看着夏銅柱,想解釋昨晚的事情:“老三,昨晚的事情,我也是被人害的,我不是有心做的,我……”說實話,夏富貴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好,便頓住不說話了。
夏銅柱倒是睜大眼睛看着他,意思是等他一直說下去,夏富貴想起昨晚的事情,自己也覺得極其羞愧,他看着夏銅柱這樣盯着他,巴不得羞愧的找個地洞鑽,臉色極其難看。
說起昨晚的這個事情,夏富貴是大錯,他錯就錯在心軟,認不清事情,因此被人鑽了空子,但又怎麼樣呢,畢竟是自己爹,難道也跟他斷親麼,所以這時候說氣話也無用,只能先解決目前這個問題再說。
不過夏銅柱的話說的也沒錯,這人是夏富貴領回來的,還必須得通過他才行,夏菲兒也看着夏富貴說:“爹,你打算咋安排?”
夏富貴聽着夏菲兒也這樣問他,他茫然的搖搖頭,說是不知道,由得菲兒安排就成,這次夏菲兒沒幫他善後,也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善後,夏菲兒對夏富貴說:“爹,你是一家之主,有些事情還得你來發話,她們兩母女還是你看着處置的好。”
說完,夏菲兒便進了屋裡,他們這些大人鬧了一早上,她屋裡還有個小傢伙沒起來呢,昨晚夏富貴沒回來睡,寶柱跟着夏菲兒睡的。
夏菲兒走進屋裡,寶柱已經醒了,正在自己穿衣服,夏菲兒走過來,給他穿衣服,寶柱揉了揉眼睛,嘟着嘴巴說:“大姐,剛你們在隔壁吵啥呢,好大聲呢,是不是家裡又出啥事了?”
夏菲兒嘆了口氣,坐在牀邊,她都不知道怎麼跟寶柱解釋,但不解釋又不行,家裡好端端的多了兩個人,寶柱肯定會問的,寶柱還小,也沒法子解釋的太清楚,而且最主要的是夏菲兒不知道夏富貴會如何安排那兩母女。
正想着,夏銅柱和夏鐵柱幾人進來了,夏銅柱說:“菲兒,爹把那兩母女安排在最門口那邊住,說那邊有房子,她們能自己開火,而且離我們也遠,爹還說讓她們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就成,以後要是她有了好去處再送走她。”
夏菲兒家蓋房子的時候,在外院進門的地方也是蓋了兩間房子的,那時候是打算用來放夏銀柱他們做的小馬紮之類的木器,但後來房子弄好之後,夏銀柱只是幫人木器店做大物件,做好之後,第二日就送去鎮上了,因此那房子一直沒用過,這會收拾一下,放些傢什進去倒是也能住人。
聽了夏銅柱的話後,夏菲兒點點頭,說是就先這樣安排着。至於說金鳳娘會另外找到好去處,夏菲兒倒是不抱希望,要是能,餘氏的弟妹就不會想方設法的把她給送過來了,不過暫時讓她們住到那邊也行,先看看那兩母女的人品怎麼樣,要是實在不錯,以後再看着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