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齊麟可以在十秒鐘之內解決掉一條變異怪魚，然而，這是在一對一的情況之下。
而現在，光是在運砂船周圍遊弋的黑影，粗略地統計一下，就絕對超過了十條以上。
在水中不比在地上，就算齊麟有着二級進化者的實力，在水裡面也只能發揮出了不到一半的戰鬥力，而對於這些變異怪魚來說，水體卻不會對它們造成任何影響。
畢竟有一個成語叫做“如魚得水”，水下完全就是這些怪物的主場。
運砂船兩側的船舷很窄，但是船腹卻很深，像這種運砂船，甲板只有船頭和船頭不大的兩塊，在船體中央是一個凹陷下去的露天貨艙，這個貨艙本來用來運載砂石、水泥一般的東西，但是現在裡面卻是空空如也，只有那二十幾個大木箱整整齊齊地堆碼在其中，十幾名夥計手持武器，背靠着這些木箱，神情嚴肅地盯着水面。
他們不是一次走這條航道，但是正因爲如此，他們更加不敢在這個時候有一絲一毫的放鬆。
這條航道可以帶來成噸的利潤，但是同樣也奪走了大量的生命——光是老魯他們這夥人，就至少在這條航道上損失了七八個人。
“都把眼睛睜大了，那些怪物隨時都可能會撲上來——”
老魯的話還沒說完，位於船舷右側的水面就突然濺起了大量的水花，一條長度足有一米的黑影破開水面，直奔一名手持魚叉的夥計而去！
那個夥計也是個老手，看到黑影朝自己撲來，並沒有慌亂，而是在第一時間分開雙腿，重心下沉，脊背微微弓起，擺出了一個迎擊的姿勢。
那條黑影一直躥到了距離水面有兩三米高的地方，衆人這纔看清楚，這是一條巨大的鮎魚，那張幾乎和它身體橫截面一樣大小的血盆大口足足能將一個人的腦袋整個兒吞進去！
“嘿呀！”
那個夥計厲喝一聲，手中的魚叉用力地刺了出去，然而這條巨型鮎魚的身體卻是突然在空中猛然一縮一伸，粗壯的尾部狠狠地抽打在了魚叉的側面！
巨大的力量從魚叉上面傳來，那名夥計的雙手虎口瞬間就被震裂了，他腳下一晃，整個人便被這股巨力帶着向一側倒去，還好這個時候邊上另外一名夥計從身後堪堪拉住了他的腰帶，才讓他沒有摔倒在地。
“嘭！嘭！”
舉着獵槍的夥計紛紛開火射擊，鐵砂和鋼珠狠狠地打在巨型鮎魚的身上，濺起了大量的碎肉和污血，但儘管如此，這幾槍卻並沒有成功地將這條巨型鮎魚給擊斃。
在半空中短暫地滯留了一瞬，巨型鮎魚再度落回到了暗河裡，“嘩啦”一聲，大量的河水被濺了起來，劈頭蓋臉地淋了那些夥計們一身。
水裡帶着輕微的輻射，如果不將這些河水給洗掉的話，很可能會讓皮膚染上輻射病，但是這些夥計卻只能簡單地將臉上的水漬擦乾，至於溼透了的衣服，也只能任其貼在身上了。
一點輕微的輻射病和小命相比，肯定是後者更加重要。
巨型鮎魚回到了水中，然而大量的血液卻是從它身上的傷口之中逸散了出來，這時候，那些原本遊弋在運砂船周圍的黑影全部都一擁而上，開始圍攻起那條受傷的巨型鮎魚來。
巨型鮎魚瘋狂地掙扎着，想要擺脫這些掠食者的包圍，然而寡不敵衆，越來越多的黑影圍了上來，巨型鮎魚的反抗也變得越來越弱……沒過多久，巨型鮎魚便被那些黑影給啃噬成了一具森白的骨架，緩緩地沉入了水底。
“這些魚類還會自相殘殺……既然這樣，爲什麼我們不利用這個機會呢？就算子彈很難對隔着水體造成殺傷，那炸藥什麼應該還是有的吧？”齊麟突然對老魯說道。
“你最好還是放棄這個念頭吧，擊傷幾條怪魚，然後引發魚羣內部的廝殺……這種事情，不是沒有人幹過，但是他們卻沒有一個能活着回來的。”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
“都說了沒有活口了，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我大概可以猜到是怎麼一回事。”老魯用力地吸了一口煙，那根捲菸冒出了明亮的焰光，一下子便燒到了接近濾嘴的位置。
“願聞其詳。”
“一開始，魚羣應該會自相廝殺，而且，在搶食的過程之中，會有更多的魚受傷，會讓混亂進一步升級。”老魯說着，手指一彈，那截燒盡了的菸頭在黑暗之中劃過一道明亮的弧線，落入到了漆黑的河水之中。
“但是，隨着更多的變異怪魚參戰，血腥味越來越濃——越來越多的魚羣會被吸引到這片水域之中，你覺得，如果有幾百條乃至上千條像剛剛那條巨鮎一樣的東西在船底下翻騰的話，這條船還能保持住平穩嗎？”
“你的意思是說，魚羣太多，戰鬥太激烈，將船隻給掀翻了麼？”齊麟試探性地問道。
“這只是一個猜測而已，還有另一個猜測。”老魯瞥了一眼水面，“這片地下水域極爲遼闊，目前我們人類探明的區域還不到十分之一，我幾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在暗河深處，必然有着高階變異生物的存在，一旦過於血腥味將這些地下水域的霸主吸引過來的話，沒有人可以倖免於難。”
“高階變異生物？能有多高？”
“按照《廢土》的評級標準來說的話，保守估計C級起步，B級、A級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麼高？”齊麟微微一驚，他本來覺得，C級就已經算是很強了，B級……那已經是王血龍蜥的級別了，很難想象，在這片黑暗的水域之中，還有可能隱藏着王血龍蜥那樣強大的生物。
那種傢伙，可是有着顛覆一座城市的能力的，如果這些怪物沿着航道闖入人類的避難所的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放心，避難所應該還是安全的。”老魯似乎是知道齊麟在想什麼一樣，“水生生物，就算是霸主級別的傢伙，脫離了水體，實力也會被大大削弱，因此，這些怪物的領地意識都特別強烈，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巢穴，只要我們不進入它們的地盤，就不會遭到它們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