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大會脫女孩子的衣裙,極爲笨拙又怕弄疼了羽滄瀾,所以手一直不停地顫抖。
用了好半天,才剪開她腰間的裙子,露出白膩的肌肉來,傷口很深,跟他以前幾乎一模一樣。
他痛得連呼吸也在抽氣,她是這麼嬌小,怎麼能承受得了如此的劇痛。
他輕輕地給她擦去血污,他清晰地記前,就在幾天前,她就俏生生地站在她的身後,顰着小眉頭教訓他。
“哼,一個大男人害什麼羞啊!看看你又不會吃虧!”
“哎呀,別動,這裡有一隻小蟲子,讓我抓抓……”
“呵,以後若有一天,我也受傷了,你就這樣照顧我,我是不會像你這樣扭捏的。”
回憶一幕幕倒閉,當時的說笑竟是成了真,她指尖在他後背輕輕划動,引起他微微的戰慄,那並不是因爲疼痛,而是因爲,她是他心愛的女子。她的指尖似乎帶着閃電,貫穿了他的心臟,一種甜蜜而奇異的興奮引起他微微的戰慄着。
回憶是美好的,又是痛苦。
當夜離默默地替羽滄瀾包紮好傷口,又將滿身的髒衣脫下來,換上了乾淨的睡衣,他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昏迷當時的羽滄瀾安靜的像一朵花,雖然是昏迷不醒,但還是有氣息,心還在微微跳動着,脈博若有若無的樣子。
夜離守在她的身邊,不眠不休,他等着她醒來。
羽滄瀾有時候會迷迷糊糊地喊着一個名字,那個名字,就是她以前眼睛受傷的時候,他經常聽到的。
覺慧,聽起來像是一個出家的男人。
只是,這個男人比夜般若還要重要嗎?
夜離本是不願意去想這些問題的,可是,這個覺慧會有辦法治好她嗎?
那個傷口,每個要換草藥,夜離小心翼翼地拆開紗布,她的皮膚真是好得驚人,傷口也恢復很快,幾乎是有着神奇的冶愈速度,很快,那些傷口都開始收口子了。
也許是草藥用得對症,夜離手指上抹着草藥,沿着傷口的外圍輕輕地抹塗着。
慢慢地往上,可以看圓形的輪廓,她的身體,在他的抹塗下,輕輕地聳動着,夜離看着,一時心急氣促起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繼續。
要照顧一個人,需要付出很多精力,夜離從來沒有疲憊過,他甚至有些喜歡這樣的日子。
如果不是因爲心疼她,他倒是希望永遠這樣過下去。
在這樣的山谷裡,過着一份與世無爭的平靜。
羽滄瀾身上的傷,在夜離的精心照料下,很快地恢復着,她的皮膚出奇的完美,那樣大的撕裂傷口,居然沒有留下一點疤痕,完美無暇,潔白如玉。
只是這樣的傷口雖然好了,但羽滄瀾完全沒有甦醒過來的跡象。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身體溫軟,呼吸勻稱,但是無法睜開眼睛來。
夜離記得,羽滄瀾曾經說她是狐狸變的,可是這個身體,根本不像是狐狸,跟正常的人類一樣。
不管你是狐還是人,我都要一輩子守護你。
夜離的眼前,突然一塊黑乎乎的東西飄了過來,他伸出手指,彈了過去。
那小東西極其利索地飄遠了,隔着一段距離,它重新又垂下來,在這裡漆黑的夜裡,散發着淡淡的瑩光。
夜離正準備發作,那小黑東西突然說話了,“喂,不要打我,我不是來害你們的。”
夜離有些驚愕,“黑寡婦蜘蛛?”
小黑豆兒十分警惕地保護着與夜離之間的距離,“我,我是羽滄瀾的妹妹,你信不信?”
“一個蜘蛛自稱是狐狸的妹妹,你覺得這事情的真實成份有多少?”夜離淡淡說道。
“不過,你居然會說話,一定是一隻有修爲的蜘蛛了。”
黑豆兒哼一聲,“我跟你說啊,夜離,我是來救姐姐的,你千萬別動我,否則會後悔的。”
夜離沉默了一會,“你說吧,我不會傷害你的。有什麼方法能夠救回她?”
“嗯,其實我這條性命,也還是姐姐救的。以前我只是一隻傻傻的蜘蛛,後來姐姐用靈力點化了我,我才慢慢悟了靈,有了修爲,然後我就跟着了姐姐,姐姐是個好人,她說她是從天靈山,來尋找姐姐紅姝的。後來受了很嚴重的傷,我知道,我聽她說過,她受傷之後,只有一個人能救他!”
夜離有點焦急地打斷了她的話,“誰?”
“就是九王爺夜般若,姐姐說,這世間能救她的,只有一個人,就是夜般若……”
夜離的目光變得更加憂鬱起來,作爲一個男人,沒有辦法救自己心愛的女人,這本身就是一件極痛苦的事情。
更痛苦的是,還要把她交給別的男人。
新羅國,京城,在夜般若暗地裡偷偷出使了東敖國一趟之後,又悄無聲息地回到了王府。
這才知道,父皇的病已經進入了病入盲亡的程度,皇太子的野性蠢蠢欲動。
其實皇太子這個稱呼也只是私底下而已,皇太子丹三年前因爲與徇私舞敝,私吞國庫銀兩的事情,已經被廢除了皇太子的稱號。
但是父皇念在與皇后娘娘多年的恩情,終是沒有撤掉他手中的權利,仍舊是重兵在握,可是滿朝的文武都知道。另外有兩個皇弟,也被皇太子籠絡,實則是暗地裡已經投向他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