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女人,如果想要躲起來,那麼,就是無所不能的熾君也是沒有辦法找的到的。縱使姚尚君的勢力遍佈海內外,可是,他怎麼會猜到,一心想要離開他的嬌妻,會在下了飛機後就回到了K市?
方瑤在逃開時,就已經料到,姚尚君是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逃走的。
和他相識相愛八年,沒有比人更加了解他。就是挖地三尺,他也勢必一定會把自己給挖出來。所以,她選擇了回到K市。
這一招,果然是奏效的。
一來,姚尚君不會這麼快想到她竟然回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晃盪,二來,他和牧良辰的事情正迫在眉睫,爲了那些他所謂的迫不得已的原因,他還不敢在K市大張旗鼓的找她。
回到K市的方瑤,卻不是一個人,機場出口處,早就有人在等着了她。
“嗨!”
詩涼把鼻樑上的墨鏡往下一扒拉,朝着方瑤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周身照着一件連帽衫,嚴嚴實實的包裹住整個身體。
方瑤不由一笑,這個睿智的女醫生,原來也有這麼可愛俏皮的一面。
詩涼本來覺得這事情挺荒唐,對於方瑤的這個作爲也有點責備的意思,可現在看她居然還笑得出來,也不由笑了。
心嘆,真是個堅強的女人——這一點,在八年前爲她做檢查,她求着自己留下肚子裡的雙胞胎時,詩涼就知道了,所以,纔會對外表看似特別柔弱的方瑤產生不一樣的感覺吧!
要說Xing格,她們還真是差了很大,可偏偏,就成了好朋友。
“詩涼你幹嘛,穿成這樣?”方瑤捂着嘴巴笑,眼睛都笑彎了。
“你說呢?”詩涼一副“陰陽怪氣”外加“惡狠狠”的樣子,一把拉過方瑤,陰笑到,“救你可以,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本是無意的調侃,卻讓方瑤想起和姚尚君第一次相遇的那一幕,臉色“唰”的就變了。
詩涼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岔開話題,攬着方瑤往外走。
“走吧,爲了等你,我都還沒吃飯,我家那口子,準備了一桌子好吃的,寶貝受驚了,回去給你壓壓驚去!”
到了外面車上,詩涼的丈夫正等在那裡,見到方瑤也是一副親切的樣子。這讓方瑤輕鬆不少,畢竟是打擾人家,逃離的太匆忙,什麼準備都沒做好,只能暫時在詩涼家過度一段時間。
姜箏那裡,她是不能聯繫的,姚尚君恐怕已經派人24小時緊盯着姜箏了。她失蹤那四年,他不是一直派人跟蹤姜箏,四年——居然都不曾放鬆過。
詩涼給方瑤準備了暖烘烘的飯菜和舒適的客房,放話是想住多久住多久。詩涼的丈夫看起來是個好好先生,對於妻子的話,只是一味的微笑加點頭。
方瑤便安心在詩涼家住下了,奇怪的是,她竟然沒有失眠,反而睡得相當安穩,也許是奔波太過勞累了,也許是前一陣沒有睡好的緣故。
熟睡的方瑤,無法想象姚家現在亂成了什麼樣。
***
“說!你姐去哪兒了?!”
姚尚君就是姚尚君,對於方瑤以外的女人,那是一絲憐惜都沒有的,即使這個人,是和方瑤姐妹相稱的姜箏,即使這個人,曾經爲了方瑤付出過生命!
冰冷的Qiang支抵在姜箏額前,姜箏眼中一絲懼怕全無,她知道姚尚君不是跟她開玩笑,把他逼急了,這個人是真的會開槍,儘管事後他會後悔。
他這麼一副着急的樣子,是想要做給誰看?和方瑤在一起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瞭解她的Xing格,這丫頭看似什麼都能忍,Xing格也很好的樣子,其實眼裡揉不下一粒沙子!
“哼……”冷笑一聲,姜箏握住抵在腦門上的Qiang支,直直看着姚尚君,“開槍,我就是死,也不會告訴你瑤瑤去了哪兒,是你把他逼走的,跟我這兒能耐什麼?呵……牧良辰一個殘廢,你還當寶了?”
“你!”姚尚君斂眉大怒,順手就打開了保險。
黃啓幸見狀匆忙上前,他不敢去奪姚尚君的槍,只能蹲在姜箏面前乾着急:“箏箏,你少說兩句,尚哥也是着急!大嫂身體不好,又在生氣!你要是知道……”
“不知道,知道也不會說,你們聽不懂人話嗎?你們男人,口口聲聲說什麼愛愛,全特麼屁話,都沒有你們自己重要!”
裡面正鬧得不可開交,書房門被推開了,門口站着的正是姚恣昊。
少年目光冷冷的望向鬧成一團的大人,緩緩走到姜箏面前,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小姨,你跪疼了沒有,快起來。”
所有人都看向少年,他這樣冷靜,甚至勝過了父親。
“爸爸,不要難爲小姨,小姨要是有個什麼,媽媽是真的不會原諒你了,你難道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兒子這麼一提醒,姚尚君頹然的鬆開了槍,神色有一刻的怔忪,記得,怎麼會不記得,因爲姜箏,瑤瑤曾有過離開自己的打算。
姚恣昊這一番舉動,看似是爲了姜箏,其實更大的是爲了父母,小小年紀,考慮事情已經如此周到,其城府、深謀遠慮彷彿與生俱來。
“爸爸,我想媽媽是不會聯繫小姨的,她既然跑,肯定會想到你會看着小姨,叫那些跟在小姨身邊的人都撤回來吧!”
這一點,姚尚君怎麼會想不到?只是,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能放鬆警惕。這一點,孩子還小,尚不能考慮的這麼周全。當然,也可能只是心境不同。
“小姨,你先去休息吧!我和爸爸、姑父還有事情要商量……”
姜箏看看眼前這三人,姚尚君和黃啓幸也就算了,爲什麼這個小東西,也一副大事爲重的樣子?
“好,姚恣昊,那是你媽,是你親媽!你和你沒良心的父親一樣……哼!”
說罷,惱怒的轉身衝出了書房。
衝出書房跑進花園的姜箏卻是不知道該去哪兒,擡起頭看向漫天繁星,頭有點暈,這世界是怎麼了?這些口口聲聲說着深愛的男人,究竟是怎麼了?
***
方瑤懷孕的事情,沒有想要刻意隱瞞,只是沒有人問起,她也就一直沒說。
起先在緬甸,她以爲只是單純的水土不服,後來,回來了,姚尚君又一直很忙,她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在詩涼家休息了一陣,不用方瑤開口,詩涼就已經察覺到了。詩涼現在雖然主攻內科,可畢竟是個有過多年婦產科經驗的醫生,孕婦那點子事,哪裡就能瞞得過她去?
詩涼在察覺到方瑤懷孕時,也是嚇了一跳,這丫頭,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嗎?居然這麼不小心,又讓自己懷孕了?
雖然說看情況,懷孕週數並不長,立即拿掉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可是,這對女人來說無論如何都是大傷元氣的事,更何況,方瑤這副小身板,真是經不起折騰了。
這天晚餐過後,乘着丈夫去刷碗的功夫,詩涼悄悄將方瑤拉到了一邊。
“說吧,是你老實承認,還是我嚴刑逼供?”
被這麼突然的一問,方瑤有點茫然,不過,看詩涼那嚴肅的眼神,很快也就反應過來了。方瑤苦笑,怎麼可能瞞得過個婦產專家的眼?
點點頭,方瑤低下頭,有點心虛的說:“沒有檢查過,不過,我想,應該是有了。”
正規的檢查,甚至是連測孕試紙,方瑤都不曾用過,不過,她是懷過兩次孕的人,懷孕是什麼樣,她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呼!”詩涼一吹氣,真是……叫她說什麼好?“你想死嗎?是不是想死?”
脾氣一上來,詩涼說話就有點口沒遮攔,也實在是氣了、急了。
面對詩涼的責問,方瑤卻沒有不高興,相反的,她心情還很好,因爲有這樣肯爲她着想的朋友。
“那個……那個時候,尚君……他還什麼都記不得……他吃自己的醋,說要我給他生個孩子……呵呵……”
方瑤仰起臉來,說着這話時,臉上浮現出一種幸福的光澤,完全陷入了甜蜜的回憶。
“哎呦!”詩涼不覺得有什麼好笑,擡起手來在臉側扇着風,“受不了了,他腦子有問題,你就跟着他瘋?好了,這下問題來了,你打算怎麼做?”
這一問,還真問着了方瑤。
她伸手摸向還是一片平坦的小腹,這些天,她也不是沒有想過該怎麼辦。
“那個,詩涼……我這些年的身體好多了,發病的次數也少了,都說我前兩次月子養的不錯,體質……”
“不行!”
詩涼知道她打什麼主意,可是不行,絕對不行。開玩笑,這不是拿命在打賭嗎?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她。
“可是……”方瑤期期艾艾的看向詩涼。
“可是什麼啊?少跟我廢話,不行!”詩涼嘴巴動了幾次,“拿掉”兩個字,始終說不出口,這字眼太殘忍。
“可是,我已經沒有尚君了……”
方瑤完整說出了心底的話,朝着詩涼笑了笑,這笑容震住了詩涼。什麼呀,這丫頭,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還有這是什麼話,沒有……沒有丈夫了還生?
但,怎麼就讓人,那麼不忍心拒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