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吃完晚飯後,姚恣昊被童爸爸拉着下棋去了,本來姚恣昊是不肯的,對他來說,看着媽媽,比什麼都要重要。
雖然說,現在來自童橙的危險警報暫時是解除了,可他這個媽媽就是有讓人爲她Cao心的本領……瞧瞧他這童年,淨想着怎麼撮合父母了。
實在是拗不過童爸爸的緊箍咒,加上今天童橙在診所值夜班,不回來,這家裡頭除了他,童爸爸也撈不到別人,姚恣昊只好英勇犧牲了一把。
所幸,晚上也不會有什麼其他事,童橙也打電話回來說,晚飯和同事們一起在診所解決了。
可是吧,姚恣昊百密一疏,意外嘛,總是時有發生,不然怎麼能叫做意外呢?
童媽媽洗了水果,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當然了,這是姚恣昊後來的說法。
“瑤瑤啊,想不想童橙?”
童媽媽一邊把水果切好往盤子裡放,一邊問着方瑤。
方瑤被問個措手不及,這種話要她怎麼回答?心裡沒有一點雜念的她,自然是聽不出來這話裡的含義。
“……”於是乎,方瑤傻兮兮的點了點頭,算是想吧,一天都沒有見到了。
“呵呵……”真是傻孩子,童媽媽笑眯眯的把水果裝進了飯盒裡,攛掇着方瑤說,“去,給童橙送去。”
可憐天下父母心,爲了兒子,可沒少Cao心。
方瑤拎着飯盒,懵懂的點點頭。
奇怪了,童媽媽最近是越來越喜歡指派自己給童橙送這個、送那個了,難道都不怕她走丟了之類的嗎?
還是像童橙說的,她的病真的好了很多?
這麼想着,方瑤又高興起來。
從童家出來,方瑤也沒敢走別的路程,依舊是大路,路燈比較亮,飯後散步的人也多。
走到一條岔道口時,方瑤慢下了腳步,因爲路口停了輛車,這輛車子,看着有些眼熟——要知道,方瑤連家門都不怎麼出,她見過的車子當然是少之又少。
她之所以認得這輛車,是因爲她曾經好奇的摸着上面的標誌,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當時,姚尚君問她,“喜歡嗎?我的車子,這個標誌,是不是很像你吃飯的叉子?”
方瑤點點頭,孩子氣的笑了。
方瑤疑惑着,是一樣的標誌,好像也是一樣的顏色,車牌號……記不得了,會是那個人的車嗎?
說起來,好像有很多天沒有見到他了。
有點神秘的樣子,卻帶給她很不一樣的感覺,有點不舒服,卻又好像有點期待。
方瑤走到車子前,摸了摸車前的標誌,是那把叉子。
車裡的人,現在卻還沒有感覺到有人在靠近。
——
姚尚君彎下身子,靠近李可,準備替她解開安全帶。
這本是個刻意製造“曖|昧”的舉動沒錯,但,姚尚君的本意也就是到這裡爲止了,哪裡還想着要繼續深入?
卻……偏偏那麼不湊巧,安全帶被卡住了,一時半會兒還解不開。
解不開怎麼辦?還能將人一直留在車上?
姚尚君又貼近了幾分,整個人幾乎是虛趴在了李可身上,周身的氣息將李可包圍的嚴嚴實實。姚尚君低頭看一眼懷裡的人,勾起脣角朝她笑了。
李可臉頰瞬時通紅,坐在那裡動也不敢動一下。
總算是扣動了機關,只聽“咔噠”一聲,安全帶應聲而解。
“好了。”
安全帶解開了,姚尚君卻覺得現在這個狀態很好,可以持續一會兒,戲總要入木三分纔夠味。兩個人靠的那麼近,李可的鼻尖距離他的,甚至只一公分不到。
“咳咳……”
在氣氛變得更詭異之前,姚尚君輕咳了一聲,起身做回了駕駛座,而他這麼一擡眼,剛好看到了探過腦袋來的方瑤。
方瑤睜大了雙眼看着車裡的人,還真是他!可是,他剛纔在做什麼?爲什麼趴在那個女人身上?
慌亂、驚詫、還有莫名其妙的心痛,在瞬間擠滿了她的心房,說不清爲什麼會這樣,可當時方瑤只有一個感覺——委屈,相當的委屈!
拎着手裡的東西,麻木的轉過身拔腿就跑。
“瑤……”
姚尚君也是傻了,他是怎麼也不會想到,會在這裡被瑤瑤看個正着……沒錯,他是故意這麼做的,可是,實際上,他也還什麼都沒做,也沒打算要繼續做下去啊!
手已經搭在了門上,迅速推開門走了下去,望着那個跑遠的嬌小身影,他真是恨不能立馬追上去!
可是……他卻只能默默然走到車子另一側,拉開車門,扶着李可下來。
李可懵懂的看着姚尚君,她剛纔坐在另一側,並沒有看清方瑤,只知道好像有人匆匆跑過,於是問到:“剛纔怎麼了?”
姚尚君淺淺一笑:“沒事兒,好像是以爲車子裡沒人,看到好車,上來看兩眼,沒什麼奇怪的。”
這話說的再自然不過,就連他自己也感覺不到任何破綻。
“走吧!送你回家。”
李可看看姚尚君點點頭,由他搭着肩膀半擁着一同回了家。
這裡姚尚君剛把李可送進家門,轉身就給姚恣昊打了電話過去,偏偏姚恣昊在陪童爸爸下棋,幾個電話都沒接到,好容易藉着上廁所的機會給他回了過去。
“你在幹什麼?你媽媽呢?在你身邊嗎?不是讓你寸步不離嗎?!”
電話一接通,就是姚尚君怒吼的聲音,姚恣昊把手機拿的老遠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掛了電話,姚尚君便在小區裡瘋狂的尋找起方瑤來。
所以說,還是他的瑤瑤啊!即使是受到刺激、心智迷失,也還是他的瑤瑤,看到他和別人親近一點,都會吃醋不高興的瑤瑤啊!
口袋裡電話立即響了起來,是姚恣昊回過來的。
“爸爸,您彆着急,媽媽沒事兒,在童橙的診所裡,是童媽媽讓她送水果去的,剛纔我打過電話了……爸爸,您沒事兒吧?”
聽到兒子的話,姚尚君半天都沒說一句話,虛弱的點點頭把電話掛了。
沒事?怎麼可能沒事?剛纔都嚇死他了。
童橙的診所?姚尚君思索着,好像就在前面不遠處。他的記憶力和方向感都是極好的,雖然只去過一次,但是對上地址,很快便走到了診所門口。
站在對面往診所裡面看,似乎挺忙碌的樣子。
姚尚君雙手插在口袋裡,焦躁的來回走着,想着一會兒方瑤出來,他應該怎麼跟她解釋。
方瑤沒過多會兒,果然拎着飯盒出來了。
她沒有東張西望的習慣,也就壓根沒看到對面站着的姚尚君。
出了診所的門,徑自往左一拐,往回走了。姚尚君看她這反應,心情略複雜——似乎是放心,更多的是不甘心。
難道說,剛纔以爲瑤瑤吃醋、不高興,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姚尚君悄無聲息的跟在方瑤身後,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但就這樣回去了,卻是怎麼也不甘心。
方瑤方纔一直沒回頭看,不知道身後是什麼人,可是,走了一段距離,也感覺出來是有人在跟着自己了。
她往左,身後的人就往左,她快,身後的人也快……捂住心口,方瑤有些害怕。
經過下個路口時,方瑤突然蹲下了身子,脫下腳上的鞋子,順手就朝後一砸,砸中沒砸中不知道,心裡恐懼的只能想到這麼多了。
“哎喲,瑤瑤!”
以姚尚君的身手,躲不過方瑤扔過來的鞋子是不可能的,但問題是,他壓根就沒想躲,於是被砸個正着。
鞋跟落在額角處,立即蹭破了一塊皮,滲出淡淡的血絲來。
方瑤一聽被砸的人還叫自己的名字,抱緊雙臂疑惑的赤着一隻腳顛簸着走到姚尚君身邊,低着頭看地上蹲着的人。
“……”
因爲不能開口說話,方瑤只好擡腳踢了踢姚尚君的腳,還是光着的那一隻。
姚尚君盯着她那隻光着的腳丫子,額角上的傷也不覺得疼了——他家瑤瑤的腳丫子就跟珍珠一樣,真是可愛極了。
待到姚尚君擡起頭來,着實嚇了方瑤一跳。
怎麼會是這個人?他爲什麼跟着自己?他不是和那個女的在車裡面嗎?
雖然大家都說她病了,她也知道自己和正常人不太一樣,可是有些事她還是明白的,像剛纔這個人和那個女人那樣親密的舉動——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做的。
想到這裡,方瑤又不高興了,剛纔那種委屈感又出現了。
“瑤瑤……”
姚尚君站起來,想要走近方瑤,更甚者,他還想拉住她的手,他受傷了,需要安慰,根據前幾次的經驗,瑤瑤是不會抗拒他的。
可是這一次,方瑤躲開了。
至於原因,方瑤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不想被他碰,爲什麼要碰她?他不是纔剛碰過別人嗎?心裡堵得難受,嗓子眼有些發硬。
“我受傷了。”姚尚君指指額角,“你看,都流血了。”
他一邊說,一邊那眼睛偷瞄着方瑤——他家瑤瑤最是心軟了,一定會用她的小手撫摸他的。
可這一次,姚總失算了。
方瑤上上下下摸着口袋,摸出個創可貼來,胳膊一伸,遞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