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覺得這麼痛快過了,姚尚君此刻恨不能放聲大笑,這種情緒無法控制的情況,別說在他當家以來,那就是在他整個生命經歷裡也都是罕有的。
只是,他終究是晚了一步,沒想到,到了牧家,早已是人去樓空!
這讓他剛纔那股子暢快感突然憋了回去,堵的他相反的,更加難受了!
不過短短兩天時間,竟然就讓那隻老狐狸給跑了!
其實在他趕到牧家之前,牧子航就已經得到消息,知道這次是栽了——歷任“熾君”果然都不是簡單的角色!
在得到消息時,牧子航尤自不相信,姚尚君看起來雖然小心謹慎,那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醞釀要設計牧家的?
牧子航才反應過來,姚尚君此時怕是已經明白。說什麼牧家在一年前救了他這件事,現在是完全瞞不住了!
見識過“熾君”的厲害,牧子航也早非當初的牧子航,在一切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只有先撤退的份。
面對着空空如也的牧家,姚尚君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大仇無以得報,而是——瑤瑤呢?牧子航跑了,那麼瑤瑤呢?!
他現在可以肯定,他一定不會猜錯,瑤瑤的確是落在了牧子航手裡沒錯!
“大哥!現在……”
“搜!把這房子給我挖過來搜!”姚尚君暴怒一聲吼,“我就不相信,老東西就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留下!”
“是!”
啓幸和Willes點了點頭,指揮手下開始搜查。
姚尚君的手下,歷來都是訓練有素的,辦事也很有效率。沒過多會兒便搜到了方瑤原來被關押的房間。
姚尚君一腳踏進去,這還是他曾經生活過的房間,只是想到方瑤曾經和林言被關在一起,那個林言還和瑤瑤躺在……他的額上青筋暴起,只覺得一刻都不能再等了!
“Willes!牧子航已經沒鬧頭了,給我大張旗鼓的找!放開消息給我找,務必給我找到太太的下落,一刻都不能耽擱!越快越好!”
Willes一得到消息,立即答應着飛身出去了,他曾經讓方瑤出了一次事,都說了這事戴罪立功的機會,可千萬不能再錯過了。
姚尚君轉過身,往門外走,他也不能等了,他得親自去追。
“啓幸,給我下格殺令。”
拋下這麼一句話,啓幸渾身一凜,這是要對牧家痛下殺手了!
然而姚尚君又補充了一句,“還有那個姓林的,早先放過他了,看來他是活的不耐煩了!”
“……”啓幸愣住了,好半天沒接話,尚哥這是……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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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子航終究還是低估了“熾君”的力量,任他怎樣跑,這天下又如何有姚尚君的勢力範圍所到不了的地方?
不過,誰能想到,牧子航老糊塗了,還能往老巢C城跑?
得到這一消息的姚尚君簡直笑的樂不可支,“哈……真是有意思,竟然會這麼跑?還嫌命長?”
繼而追問,“太太呢?太太有沒有消息?”
得到的回答是,並不在牧子航那一行人中!
“什麼?”
姚尚君不能接受,“一羣廢物!不在?怎麼可能不在?老東西把瑤瑤當護身符一樣帶着,絕對不可能離身的!”
他這話的確沒說錯,對於現在的牧子航來說,方瑤的確就是他的護身符。
牧子航精明算計一輩子,做夢也沒有想到,一|夜之間,被人盜取了牧氏所有商業機密,直接導致牧氏所有股價全盤崩盤!牧子航手裡的股權全部成了廢紙不說,現在的他還還負債累累。
再加上,他剛投下的濱海那塊39億的地盤——牧子航這輩子想要翻身,已經不可能了。
在做這些事之前,牧子航也是要有防備的,所以,纔會從一早開始就處心積慮的將方瑤抓在手裡。
對於姚尚君而言,這一點可謂他百密一疏,也是很致命的一個疏忽!
關於方瑤的消息,姚尚君顯得更加謹慎,雖然手下有千千萬萬的兄弟,可他還是要自己去找,於是,在有了方瑤的消息之後,姚尚君便自己踏上了尋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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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氣不怎麼好,白天是接近30度的高溫,到了傍晚便是大雨傾盆。
只可惜,每天的大雨非但沒有使得天氣涼爽起來,反而是更加的悶熱潮溼,那感覺非常的不好。
方瑤此刻身在哪裡?自然是被牧子航帶在身邊,正如姚尚君估計的那樣,她是牧子航的護身符,牧子航不會放過她。
之所以姚尚君的人還沒有她的消息,是因爲裝扮問題。方瑤現在一身男子裝扮,混在人羣裡,還真不容易發現,和她在一起的還有林言。
林言從那天晚上強硬的捱過“藥Xing”之後,身體大爲虧空,起先燒了好幾天,後來才慢慢退下來。燒是退了,整個人卻瘦了一大圈,最明顯的是兩隻眼睛突兀的大了很多。
一路顛簸,林言拖着虛弱的身體,還處處顧着方瑤,說不感動,那都是騙人的。
現在已是晚上,天空還在下着雨,方瑤睡在帳篷裡,聽着外面的雨聲,覺得身上有些不舒服。
“嗯……”
她翻了個身,摸摸臉頰,出了這麼多虛汗,怕是不好。帳篷一下子被掀開了,林言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還端着只杯子。
“哥?”
“咳咳……”林言輕咳兩聲,笑着走進來,重新把帳篷拉上了,這才捧着手裡的杯子笑着說,“瑤瑤,看,我給你弄到什麼了?”
“這……”
林言把杯蓋擰開,露出裡面熱氣騰騰的紅棗薏仁粥,熬的很化開的樣子。
奔波了這些日子,方瑤一直沒好好吃過東西,現在看到這東西自然是食指大動。
她從被窩裡擡起笑臉來,難掩驚喜,“哥,哪裡來的?”
林言揉揉頭髮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笑到,“跟外面的那些人說了些好話,答應我以後每天都給你熬這個……”
不等方瑤再說話,林言端着杯子遞到她嘴邊,“來,趁熱喝。”
“嗯。”
方瑤答應着,就着林言的手把粥都喝了。林言擡起袖子給她擦了擦嘴,明明吃東西的是不是他,他卻顯得比方瑤還要高興。
方瑤的視線不經意的掃過林言的手腕,發覺有些不對勁。
林言顯得有些慌亂,連忙挪開手,端着杯子就往外走:“我,我去把杯子洗一洗,明天還要用。”
“哥!”
方瑤這次倒是手快,一把將林言摁住了。
“哥,你的腕錶呢?”
這麼一問,就發現林言的神色有些慌張,再仔細一看,林言根本就有躲着自己的意思。
“哥!”
方瑤手上一用勁,林言被扳了半個身子過來,“喝……”方瑤捂住嘴,驚訝的瞪大了雙眼。
“瑤瑤,沒事兒。”林言隨即淡淡一笑,輕描淡寫的將剛纔在外面經歷的羞辱一帶而過。
“他們打你了?還搶了你的腕錶?”
這麼仔細的看,不難發現,林言的臉上有幾處淤青,衣服也有撕扯的痕跡。他剛纔說他求了外面的那些人,說了一車子好話,看來遠遠不止於此,那些流氓,肯定是又打人、又搶東西了!
林言搖搖頭,依舊笑着,“沒事兒,我一個大男人,被打兩下有什麼?就是打的時候有點兒疼,現在已經不疼了!”
說話間,方瑤的手擡了起來,輕觸到他的眼角下,那裡有一塊淤青,因爲他的劉海太長了,一直拖下來蓋住眼睛,所以剛纔她纔沒能注意到。
“嘶!”
方瑤的手指只是剛剛觸及,林言就忍不住發出了嘆息,叫出聲後看到方瑤一臉擔憂的樣子,立即改口:“我沒事,不疼,真不疼!”
這話要方瑤如何相信?方瑤扯住林言不放,急問:“還有哪兒?他們還打你哪兒了?”
方瑤的手不放心的在林言身上上下摸索,這次林言學乖了,不論方瑤有沒有碰到傷處,都咬緊了牙關絕不鬆口。
“哥,那塊表!值……”
方瑤又把話題轉移到了那塊表上,那塊表當初買下就花了不少錢。是林言二十五歲生日的時候,方瑤特意去瑞士找當地有名的鐘表匠爲他手工定製的。
實際花去的錢有多少暫且不說,這塊表所代表的含義卻是不一般的。
那個時候,他們彼此還是認定了對方是未來的另一半,以爲會是天長地久。
想到那個時候,林言揉着眼角笑了,“算了,一塊表而已,況且……”
他沒把話說完,可他和方瑤都明白。
——那塊表,丟就丟了,也沒什麼好可惜的。東西所代表的意義已經不存在了,東西本身自然就不重要了。
林言再次掀開簾子的時候,方瑤沒有攔住他。
也許,她和林言都沒有想到,當初那一場傷害之後,還會有這麼一天,讓她得到林言這樣的照顧。
沒有多餘的帳篷,牧子航也不會爲他們考慮的太過周全,晚上的時候,林言和方瑤是擠在一個帳篷裡。
兩個人並排睡在一起,林言靠邊沿躺着,連翻身都困難。
不知道過了多久,方瑤聽到林言發出平穩的呼吸聲,睜開眼,藉着月光看着他,心嘆:哥,謝謝你,還有……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