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集團大廈寬闊的廣場上,一輛通體紅色的法拉利從路邊飛速駛來,直入地下停車場,車輪滾過揚起些微塵土,彰顯着主人的狂狷本Xing。
牧黎川比約定的時間早了五分鐘,雖然算不上很早,但對於一向“睡眠不足、慣於遲到”的他來說,卻已經是相當難得了。
牧黎川帶着曹秘書進入大會議室時,方瑤正在那裡同桑喬一邊翻看着手裡的資料一邊說着什麼。
方瑤今天沒有盤發,一頭大波浪隨意披散在肩頭,整個人顯得愈發年輕。她說話的時候神情很是專注,桑喬說的時候她會安靜的聽着不時點着頭。
就在她頭低下時,柔軟細長的髮絲幾縷滑落下來擋住了臉頰,一旁的桑喬隨意擡起手替她掠起髮絲別至腦後,而方瑤只淡淡笑了笑,並沒有抗拒。
就是她這種雲淡風輕、坦坦蕩蕩的笑容激怒了牧黎川!
牧黎川氣悶的別過臉,原來這女人不是不習慣被丈夫以外的人碰,只是不習慣被他碰!話說這個男人又是個什麼東西?打哪兒冒出來的?和方瑤又是什麼關係?
他站在門邊,既不上前也不開口,高大的身姿立在那裡,濃重的一團陰影,跟在他身邊的曹秘書頓覺周遭氣壓驟然變得很低。
“咳……”
曹秘書撫了撫鏡框,清了清嗓子,希望引起裡面兩位合作方的注意。
方瑤最先將視線移開,一眼看見了側着身子站着的牧黎川。
人是感官生物,無論男人女人,而感官是一種最要不得的主觀臆斷,必定存在着人們本身的判斷。
有那麼一瞬,方瑤差點又將眼前的人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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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黎川站在那裡,不同於前兩次見他時的休閒裝扮。
今天的他,一身銀灰色Giorgio Armani正式西服,合體妥帖,短髮也經過打理,額前的劉海用髮蠟稍稍固定,頸間那條小花紋領帶搭配的莊重卻不失時尚,腳上的Silvano Lattanzi皮鞋一塵不染。
明明是個放蕩不羈的男人,卻在這個時候給了方瑤一種沉穩、大氣的感覺,這樣子,就好像……尚君。
尚君……方瑤在心底默唸着這個名字,這個陌生的男人,身上爲什麼會有一種酷似尚君的氣息?!
牧黎川在她的凝視中掉轉了身子,薄脣邪氣的勾起,將剛纔一抹沉穩的氣息一掃而光,方瑤想,那不過是她的錯覺罷了——這世上哪裡還會再有第二個尚君?
“牧總,您這邊坐,剛纔在和我的助手商討一些細節,怠慢你了。”方瑤站起身招呼牧黎川坐下。
助手?牧黎川一揚眉,看來調查做的還不夠仔細,方瑤身邊不是隻有一個助手,就是上次跟她去牧氏的她的妹夫黃啓幸嗎?這又打哪兒冒出一個助手來?
他的人沒調查出來的助手,難道是私密秘書?KAO!一個女人,請個男的做私密秘書,這想法真特麼讓人不痛快!
“……牧總,我們是繼續接着上次談呢?還是,需要我把前面的都再說一遍?”
牧黎川兩眼一直盯着方瑤,方瑤領會似的,補充到:“牧總放心,這次,我們有事先定好餐廳,不會再讓牧總餓着肚子了。”
“嗯……開始吧,你想從哪裡開始都行。”
牧黎川拉開椅子坐下,兩手在桌面上盤曲,然後他就把腦袋側着靠在兩隻胳膊上,大咧咧的繼續看着方瑤。
曹秘書忍不住在坐下踢了踢他的腿,示意他不能這麼懶散。以往這一招也算是管用的,可今天,牧黎川卻像是感知障礙了似的,無論曹秘書怎麼暗示,他都是種保持着這個姿勢。
對於牧黎川來說,從這個角度可以最清楚的看着方瑤,而且,不會覺得脖子累。他可不想只看見她的上眼瞼和鼻尖,她那整張臉都相當漂亮,尤其有些翹的嘴巴,說話的時候都像是在撒嬌。
“……牧總,不知道你聽明白了沒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方瑤說的口乾舌燥,桑喬在她邊上遞上水杯,她熟稔的接過喝了。
兩人這一互動,立即激得牧黎川身子一僵,從椅子上坐直,眼帶妒意的瞪向桑喬,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助手,真特麼煩人的要命!
“牧總?!”
方瑤剛喝完水,嘴脣上沾着兩滴水珠,從脣吻上氳拓開,牧黎川想到句很俗的話:她的脣如清晨的薔薇,嬌嫩欲滴……這麼生動的形容,以前怎麼會覺得俗不可耐呢?
“嗯嗯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三魂七魄被方瑤勾走大半的牧黎川,雖然對於方瑤的話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卻信誓旦旦的做下了保證。
“那,我們就這樣約定好了,您看行嗎?”
“嗯。”
牧黎川微笑着點頭,頭卻偏了過去,小聲的問着身邊的曹秘書:“她剛纔都說什麼了?”
曹秘書面帶笑容,牙關卻是咬的緊緊的,真不知道牧老爺子爲什麼一定要她來做這個臭小子的秘書!二世祖都沒有他能折騰!
“說下週約您去‘水清天下’……要實地考察一下當地的情況……”
曹秘書嘰嘰喳喳的還在那裡小聲解釋着什麼,牧黎川只聽了頭一句話,就沒再往下聽了,下週和她一起去“水清天下”?他只要知道這件事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牧黎川是帶着歡愉的心情離開的姚氏,雖然桑喬的存在讓他覺得有些不痛快,但卻無損於他美好的自我感覺——那個丫頭,遲早都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他似乎把牧老爺子交待的事情拋在了腦後,在臨去“水清天下”前一週內,他像個初次陷入戀愛的毛頭小子,想象着他的“初次約會”。
到了約定的那一天,牧黎川起的很早,事實上,前一夜,他就已因興奮過度而失眠。
哪裡知道,他起得早,牧家還有人比他更早!
牧黎川這邊才穿戴整齊拉開臥室門,牧良辰就已經一副外出的模樣靠在門邊了,小丫頭看見他出門還比了個剪刀手。
“沒想到吧?今天我沒睡懶覺,走吧!”
牧良辰上來挎着牧黎川的胳膊就往樓下衝,牧黎川懵了一小會兒,迅速反應過來去扯開她的胳膊。
因爲怕吵醒了牧家其他人,牧黎川壓低了聲音低喝道:“你幹嘛?走?走去哪兒?”
“‘水清天下’啊,你不是今天要去那裡嗎?聽爸爸說,你一去要去好幾天,我捨不得你,我要跟你一起去!”
牧良辰噘着嘴,對於牧黎川挪開自己很是不高興。她的情緒總是寫在臉上,喜歡或不喜歡,感情都直白而濃烈。
聽聞這樣的人,要麼融化別人,要麼融化自己。
牧良辰從來不開玩笑的,每次她的要求牧黎川也儘量都給予滿足,但這一次,牧黎川急了,他不能帶着她。
“不行,我不是去玩兒的,是去工作,不能帶着你!”
牧黎川一着急,言辭急切顯得嚴厲了些。把個牧良辰唬得大眼睛忽閃忽閃,沒多會兒就蒙上了層水汽。
完了,話說重了。
牧良辰少不得又得哄着牧良辰。
“良辰乖,你爸爸本來就是在考驗我呢,我這是去工作,你要是一起去,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你爸爸不是更有話說了嗎?”
牧良辰委屈的歪着腦袋,認真的思考着牧黎川的話,好像挺有道理。牧大小姐從小到大沒什麼怕的,能嚇住她的就只有她那位嚴厲的父親。
牧老爺子說了“不”的事,任誰都沒法改變,牧良辰不想他對牧黎川說“不”,就只能割捨了短暫的分離,聽從了牧黎川的話,乖乖的在家裡等着他回來。
好容易從牧家脫身,匆忙趕到和方瑤約好的地點,卻是一腔熱血撞上了冰山!
牧黎川在姚氏門口看到黃啓幸的時候,還以爲是方瑤還沒到,起初還沒往心裡去。
“你們方總什麼時候到?沒事兒,讓她慢慢來,女生出門總是比較慢……”
牧黎川其實更像用慢香香這個詞,牧良辰那丫頭,哪次出門不要花上兩個小時?直到把他的耐心耗盡了,那丫頭才總算是拾掇妥當了。
所謂女爲悅己者容,牧黎川無法理解這種心情,但今天,他卻在想,方瑤遲到是在爲他穿衣打扮,那麼就算是多等一會兒,又有什麼問題?
“咳……那個,牧總,方總今天不能來了,由我陪着您去,方總如果處理好手上的事,會趕過來同我們匯合的……”
黃啓幸在做着這些解釋的時候,牧黎川原本雀躍的神情已經寸寸僵硬,一股巨大的失望將他層層裹住,攪得他五心煩躁,胸悶難擋!
“不來了?”
牧黎川一字一頓的問着,反問的語氣,滿是嘲笑與不屑。
黃啓幸覺得他這口氣有些不妥,卻又說不上來究竟哪裡不對,呆愣愣的點了點頭。他這麼一點頭,徹底惹怒了牧黎川。
“耍我呢?不來不早說?老子……”
老子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了一個禮拜,昨天晚上還傻兮兮的給她發了條短信,結果她一聲不吭的就宣佈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