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檔子事,姚尚君不得不放下公事。杜朗是他的好友,姜箏和方瑤又是生死之交的好姐妹,他是絕對沒有沒有理由不管的。
姚尚君趕到杜朗家時,杜家氣氛不好,杜朗的父親也沒有出門,正在一旁安慰杜老夫人。姚尚君和他們簡單打了招呼,就開始瞭解詳情。
情況和電話裡說的差不多,事情發生之前,可以說,毫無預兆。
姜箏自從住進杜家以來,雖然還沒有和杜朗正式登記,但是杜家上下早就把她當成杜朗的妻子來看待,對她那是照顧的無微不至,連跟手指頭都捨不得她動一下。
姚尚君瞥了眼杜朗,小聲問到:“你確定,你沒做什麼讓她生氣的事吧?想清楚了,我那小姨子,和瑤瑤是一個脾氣,一點委屈都受不得的。”
杜朗被問住了,仔細在腦子裡思索着,半晌纔回答到:“黎陽來醫院複診,我剛好碰見了,就順帶帶着……這也沒什麼吧?我就是覺得她一個人排隊挺麻煩的。”
姚尚君扶額,這怎麼能沒什麼呢?
“你豬腦子啊!虧你還是腦外科權威!那個黎陽……可是爲你流過產的!Xing質多嚴重,你不知道啊!”
“我……”杜朗一聽這話,臉色驟然變白,幾近灰敗,“可是……箏箏不能知道啊!”話說到這裡,臉上血色又褪盡了幾分,顯然是想到了什麼。
“想到什麼了?”姚尚君太瞭解杜朗了,多年的好友不是白做的。
“當時的掛號、檢查的票據,好像是裝在我的口袋裡了……”
說完這句話,杜朗頹然的倒在沙發上,整個人像是突然被抽去了脊樑骨,坐也坐不穩了。
姚尚君看他這樣,也不好意思再刺激他,在他身邊坐下,分析到:“雖然說現在是找到事情的起因了,可是……整件事情還是有疑點。”
杜朗揉了兩把臉,看向姚尚君。
姚尚君冷靜分析到:“你看,姜箏要發泄、生氣,要走……可以理解,可是,她說什麼要回孃家……”
杜朗也頓住了,是很奇怪啊!姜箏這麼倔強的Xing格,應當是一走了之,爲什麼要留下這張紙條給杜朗?
“字條呢?”
姚尚君發問。
杜朗搖搖頭,“不是字條,電話裡可能沒說清楚,是打在電腦上的幾個字……”
“嘖……”姚尚君嘆息,問題可大可小了。
往好了想,就是姜箏的確是在和杜朗生氣,可往壞了想,就嚴重了——在電腦上留字這種事,兒子姚恣昊在千里之外都能遠程控制完成。
“你先彆着急,啓幸已經去辦了,放心,兩道上都已經派人在找……”只要,不是有人有意蓄意爲之,那麼找到姜箏並不困難。
但這話,姚尚君沒敢說,說了於事無補,還會增加杜朗的困擾。
“……”想要勸勸杜朗,最終,他也還是什麼都沒說,沒有誰比他更理解現在的杜朗,當初瑤瑤被謊稱政府來的人帶走,他當真是五臟俱焚、肝膽俱裂!
杜朗捂住腦袋,十指插進頭髮裡,很痛苦的樣子,“都怪我……箏箏就要生了。”
兩姐妹遭遇如此相似,還真是不讓人認爲這是陰謀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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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方瑤的失蹤不同,姜箏是被人好好的帶走的。
臨近生產,她的睡眠也平日裡有些不同,這天一大早,她早早醒了,睡不着,就去院子裡走一走。
走了沒多會兒,剛好送報紙和牛Nai的一道來了,姜箏就去門口接。打開門,接過牛Nai和報紙,剛要轉身,身後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二小|姐。早啊!”
姜箏脊背一僵,二小|姐這個稱呼,一般人是不會叫的,除非……是牧子航的人。姜箏猛的轉過身去,看向來人。
是他!姜箏認得這個人,是牧子航的人。
顧及站在對面的樹蔭下,嘴裡叼着一支菸,濃眉緊擰,和他平日裡在童橙診所里斯文的樣子可不太一樣。
看到姜箏轉過身來,他將手裡只抽了一半的煙匆匆往地上一扔,用腳踩滅了,嘴角扯出個生硬的笑,極爲敷衍。
姜箏微蹙了眉,看着顧及走了過來。
“什麼事?”
顧及搖搖頭,笑到:“二小|姐真是好狠的心,在這裡待的挺好?就算您不待見老爺,難道也不待見夫人?”
這老爺、夫人的稱呼,讓姜箏更加厭煩,“有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我不是牧子航的人,你也不用二小|姐、二小|姐的叫!”
“行,二小|姐果然爽快!”顧及一改剛纔的嬉皮笑臉樣,“那,請二小|姐跟小的走一趟吧?夫人想見您!”
姜箏眉目聳動,母親要見自己?都這麼長之間了,都沒有關於母親的任何消息,作爲女兒怎麼可能真的不擔心?
這會兒聽到顧及這麼說,心裡面是很想去的,不管怎樣,見見母親,看一看她是不是過的好,也是好的。
看了看顧及,姜箏警戒的問到:“我憑什麼相信你?”
顧及失笑,就Xing子而言,姜箏和牧良辰還真是有點像,也難怪,身上都流着同一個父親的血,相似在所難免。
“二小|姐,就您現在這幅樣子,顧及想要將您強行帶走也是輕而易舉的,顧及之所以不動手,是尊敬您二小|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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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倒是真沒有說錯,顧及的手段她見識過,身手是了得的。
“那……走吧。”姜箏把牛Nai和報紙又重新放回箱子裡,帶上門就跟顧及走了。
顧及說的沒錯,想要見姜箏的的確是薑母,只是……她沒想到,薑母竟然人就在K市。不是先前聽說,牧子航帶着所有人都跑了嗎?據說,是逃回了C城。
姜箏在跟着顧及出發時,還以爲會坐上很久時間的車,沒想到,顧及的車子在K市兜兜轉轉的兩圈之後,竟然開進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區。
“媽!”
多日沒見到薑母,姜箏顧不上其他,上前就將薑母牢牢抱住。
薑母諸多感慨,看着姜箏的大肚子,只嘆息:“肚子都這麼大了,杜朗的?”
姜箏點點頭,“嗯,孩子很好,杜朗也對我很好……他爸媽也對我很好。”
母女倆抱在一起說話時,顧及在一旁站着,視線卻轉向了樓上。二樓上,一個帶着面具的女跨坐在樓梯扶手上,嘴角勾着,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大小|姐。”
顧及恭敬的彎下身子,標準的紳士做派。
帶着面具的女子微微頷首,目光轉向了姜箏母女,有些不耐的說到:“小媽,快說吧?我們時間並不是很充足。”
聲音沙啞難聽,初次聽見的姜箏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姜箏早已驚呆了,這個帶着面具的女子,竟然稱母親爲“小媽”?還有,剛纔顧及是在叫她“大小姐”?
“牧!良!辰?!”姜箏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着帶着面具的牧良辰,“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哈哈哈……”牧良辰仰天大笑,“所有人都可以這麼吃驚,但惟獨你……好像不可以吧?你自己不就是死過一次又活過來的?”
儘管是這樣沒錯,可是……姜箏還是不敢相信!她回來的時候,除了身體沒康復完全,好歹看起來是個正常人,可眼前這個牧良辰,帶着面具,聲音粗啞,簡直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哼……活成你這幅樣子,也沒什麼好驕傲的!”姜箏很快收起震驚的樣子,面上滿是不屑。
“啪”!
薑母和牧良辰都不及反應,姜箏臉上就被顧及狠狠掌摑了,力道之大,要不是薑母在一旁扶着姜箏,這會兒估計姜箏已經被打落在了地上。
面具下,牧良辰挑了挑眉,有稍稍的動容。
顧及收回手,完全沒有因爲打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孕婦而有絲毫的愧疚。在這世上,人都有底線,都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牧良辰就是顧及想要保護的人。
姜箏擦拭着嘴角的血絲,瞪向牧良辰,咬牙問到:“找我來什麼事?”
牧良辰淡淡一笑,“聰明……那我就直說了。”
牧良辰朝薑母使了個眼色,薑母會意,湊到姜箏耳朵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姜箏聽完,臉色都變了。
“媽,不行的,我不能這麼做!”
薑母爲難的看着姜箏,如果可能,她也不想讓女兒做這樣的事情,本來好好的一家人,怎知道會變成今天這樣?
牧良辰眼神一凜,顧及三兩步靠近薑母,冷聲說到:“這可由不得你了,二小|姐,你最好是聽話,按照大小|姐說的做!”
姜箏着急的想要拉住薑母,卻也知道不可能,只能站在那裡乾着急。
“哈哈……妹妹,你也不用這麼着急上火,你還有時間可以考慮,現在沒什麼事了,你可以走了……對了,你要是再不回去,估計,杜家該翻天了!”
牧良辰盯着姜箏別有深意的暗示,“看杜家這麼緊張你,也知道要妹妹你做那麼點小事,簡直是易如反掌!”
顧及緊緊鉗住薑母,一刻都不放鬆,牧良辰的眼光又那般犀利迫人,姜箏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