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親那天,陸姚兩家並沒有出門。方瑤給政府裡負責國宴的大廚打了電話,讓他帶着徒弟來了趟陸家,做了頓家宴。
陸家沒有多少人口,加上姚家那麼一大家子人,原來的餐桌竟然坐不下。
於是,陸太太又忙着張羅讓人將倉庫一張大一些的長條桌給搬了出來,又吩咐下人趕緊去準備食材。
因爲事先實在是沒預料到姚家是這麼大的陣仗,陸家上下很是忙活了一陣子,才總算是收拾的妥妥當當。
陸萬霆夫婦一再表示非常不好意思,招待不週。
姚老夫人拉着陸太太的手,說:“尚宇是我們家最小的孩子,又因爲從小沒養在我身邊,所以家裡上下對他不免驕縱了些,他脾氣不好、不懂事,親家要見諒啊!
不過,你們放心,有他大嫂在,他幹不出太混的事。”
姚老夫人又拉着方瑤一起說話,大抵的意思是告訴陸家,方瑤這個大嫂Xing格是極好的,不用擔心陸西洲是二兒媳婦以後會受到欺負。
陸太太趕忙搖頭:“怎麼會這麼想?我們從來也沒這麼想過。”
方瑤的賢惠和好脾氣,在K市都是人人知曉的,陸萬霆夫婦當真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顧慮。
因爲念念那一聲“爸爸”,整個定親的日子格外充滿喜慶。大家都覺得這是個好兆頭,一家人就應該要團團圓圓在一起。
顧及因此特別寵愛念念這個孩子,不僅因爲愧對她,還因爲她這喊的恰到好處的一聲“爸爸”。
雖然後來,他和陸西洲又有了其他的孩子,但顧及始終最喜歡的是這個大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可顧及自己也承認,他是偏心的。
那之後,便是準備婚禮的日子。
顧及幫不上忙,所有的事情都是方瑤在準備,他只要配合就行。除此之外,他就像個初戀的少年,整天一有時間就往陸家跑。
更多的時候,顧及和陸西洲並不在陸家,他們分開的時間太久,以後結婚了,也是住在姚家大宅,自然要趁着這段時間過足二人世界。
當中還有過一段插曲,那便是顧及之前惹下的禍端。這個禍端,就是蔣玉蓓。
要說顧及也是運氣不好,他三年都過來了,身心都清清白白乾乾淨淨,臨了革命就要成功了,卻犯了糊塗。
偏偏沾惹上的蔣玉蓓還是個良家女孩,碰不得傷不得的。
一次,顧及帶着陸西洲正往餐廳裡走,門童看到兩位急急忙忙上來拉開門。那時候,整個K市都已經知道了姚二爺即將迎娶陸司長女兒的消息。
這地方,以前顧及也帶蔣玉蓓來過。他記得不太清楚,但他經常吃飯的地方就是那麼幾處,應該是來過吧!
即使如此,蔣玉蓓找到這裡來,顧及還是嚇了一大跳。要是蔣玉蓓不找過來,顧及已然將她忘記的一乾二淨!他是真沒想到還要處理這件事。
顧及當即低頭去看陸西洲,陸西洲臉色已經不好看了,嘴巴也緊抿成一條直線,是非常生氣的表現。
“西洲,你別生氣,我不知道她怎麼會來,我不是跟她藕斷絲連啊!你千萬相信我!”顧及一看陸西洲生氣了,立即慌了。
他把陸西洲先帶進了餐廳,好一頓解釋,陸西洲只聽着也不說話。
顧及心想,這件事是他做的不對,不管對方女孩懷的什麼心思,當時他是說了要正經交往,準備結婚的那種。
雖然兩人相處一直平平淡淡,甚至還有些疏離,在和陸西洲和好後,就徹底斷了聯繫,但顧及沒有正式和人說清楚,總歸還是他做的不夠。
“西洲,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跟她說兩句話,讓她走,讓她以後都不要再來了,嗯?”
顧及覺着,他還是應該跟人把話當面說清楚的好。他說了這話,陸西洲還是沒有什麼反應,侍應生剛好端上檸檬水來請他們洗手,陸西洲便側過身子去洗手了。
顧及以爲她這是默認了,便站了起來,“西洲,我出去一會兒,10分鐘,不、5分鐘就回來!”
說着轉身出了包廂,包廂門才一關上,陸西洲眼睛一眨,睫毛已經溼了。
顧及前腳才走,陸西洲後腳就跟了出去。顧及的保鏢立即攔住了陸西洲,“二NaiNai,您去哪兒?二爺馬上就回來了!”
陸西洲冷眼看向保鏢:“你敢攔我?”
保鏢被陸西洲這一眼橫的膽怯了,可依然不敢放行:“二NaiNai,您別難爲屬下,你要是走了,二爺是要責罰我們的!”
保鏢的這一套說法,那對於Xing格溫順的方瑤是很管用的。但是,對於陸西洲就不那麼管用了。
“那是你們的事,我想走,難道你們還敢攔着我?”
陸西洲硬是要走,保鏢們又不敢傷她,只好一路跟在她身後。
誰知道,剛出了大門,便看到了顧及正低頭扶着蔣玉蓓的肩膀,顧及不知道在對蔣玉蓓說着什麼,蔣玉蓓只是一味的哭,最後還撲進了顧及懷裡。
“哈……”
陸西洲咬碎一口銀牙,氣的直笑。保鏢看這情況不好了,知道要出事。
陸西洲自己沒有開車來,這個時候,只想立馬離開這個地方。她的Xing格本來就是剛硬的,受不了這委屈,當即便招手攔車子。
正是飯點,來往的車輛還挺多,陸西洲不費什麼力氣就攔了輛車子,正小跑着往車邊上走去。
保鏢看人要走了,也顧不得顧及正在和人說話,當即喊到:“二爺,二NaiNai走了!”
顧及轉頭一看,陸西洲已經坐進了車裡!這情景,知道她是氣的厲害了,再沒工夫花在蔣玉蓓身上。
邁開步子便去攔那輛的士,嘴裡朝手下喊着:“愣着幹什麼?給我攔下車子!”
雖然有保鏢 ,但起主要作用的還是顧及自己。顧及那些年的殺手不是白乾的,雖然近年來已經不怎麼動手。
可姚家地下室裡,除了健身房之外,還有外人不知道的射擊房和槍擊室等等,顧及的功夫從來也沒荒廢過。
不過,誰也沒想到,顧及爲了攔下陸西洲會那麼拼命。
顧及當即朝着的士跑過去,雙腳在地上一彈,整個人便飛了起來。衆人還不及想他要做些什麼,卻見他已經穩穩站在車前。
的士已經被攔下,來不及剎車,車輪還在地面上打轉,摩擦着地面濺起無數火花。顧及一隻腳站在地上,另一隻腳高高擡起,竟是踢在了車頭,制止住車子往前挪動一步!
顧及雙眼怒視着車內司機,那眼神彷彿要把人給香下!
司機顯然已經被嚇壞了,長大了嘴大口大口喘着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場景,跟拍電影似的。
“您您您,您是什麼人?您還是下車吧!這太嚇人了!”
和司機一樣,陸西洲也被嚇壞了,她剛纔是很生氣,想要走,但她沒想到顧及爲了不讓她走,會這麼不要命!
顧及收回腿,疾走兩步,拉開車門,將還在震驚中的陸西洲拽下了車。
“還走嗎?”
顧及一把將陸西洲抱在懷裡,那副珍視與勢在必得的樣子沒有人會再懷疑他對她的情意。
“……”陸西洲說不話來,只是一個勁的搖頭。她是到現在才知道,顧及可以爲了她做到這一步,情不自禁的便伸出手來,將顧及牢牢抱住。
“真是不聽話!”顧及心有餘悸,當下將陸西洲抱了起來,狠狠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跑什麼跑?不是告訴你了,我只是把話跟她說清楚嗎?
還不都是你,之前一直拒絕我?準你那麼氣我,不准我找個人?”
本來顧及還是很理直氣壯的,但說着說着,似乎又不對勁了。
陸西洲一把揪住顧及的衣襟,質問道:“你……你跟她怎麼了?你碰過她了?”
顧及頭疼,怎麼又把自己給套進去了,忙指天發誓,“沒有,絕對沒有,我敢用念念的名字發誓,絕對沒有!”
怕陸西洲還說些什麼,顧及趕緊低頭將她的嘴堵住了,陸西洲先還掙扎,到了後來也只能軟在他懷裡……
顧及壓在陸西洲身上,咬着她的耳朵說:“別睡,我還精神……”
陸西洲不勝其擾,怒不可遏的斥責他,“你是種|馬嗎?下去,累死了……哼哼……嗚嗚……”
一開始,陸西洲是生氣,後來真是被顧及弄哭了,怎麼這人比以前還要讓人受不了?
對此,顧及非常有道理的解釋:“不能怪我,憋了這麼多年,還不讓好好吃?”
是以,在剛結婚的那段時間,姚家上下都清楚的知道一件事,二NaiNai經常是要下午才能起來的。
難得顧及“大發慈悲”的時候,陸西洲也會早起和方瑤一起準備早飯,送丈夫出門。
陸西洲替顧及準備外套時,經常會看見他的錢包,不過她再沒打開來看過。就像今天,她也只是把東西都給顧及裝好了。
顧及卻從後擁住她,掏出錢包來遞到她面前。陸西洲看他把錢包打開,裡面放的是一張他們小家的全家福,念念坐在中間,臉上笑容比以前大了很多。
“好了,出門吧!”
陸西洲站在門口看着顧及出門,脣角慢慢勾起。
她知道,顧及是沒法忘記牧良辰的,但是,他已經是她的丈夫,他們的孩子正在健康的長大。她伸手撫上小腹……以後,他們還會有更多的孩子。
無論過去怎樣,這一生,他們是分不開了。
(番外 西洲往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