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一顰一笑間,已經不像當年那樣唯唯諾諾。
每一句都字字斟酌,噙着笑,慢條斯理,不驕不躁。
“你這樣一個人,不辛苦嗎?”
“不辛苦。”慕傾傾看了一眼唐御北手中那張起了皺褶的紙,挑了挑眉,然後轉身,“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明天上午有個招標會,你代表唐氏,去投標,新官上任三把火,怎麼也得表現一下吧!”
慕傾傾扯動了下嘴角,把招標文件放進了手提包裡,“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我等你的好消息。”
“那你等着吧!”
這簡直是赤果果的刁難嘛。
她轉身,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大門,從唐氏離開。
慕傾傾沒要唐御北送,因爲她說公事是公事。
其實她不想他太直接的闖進自己的生活。
開着車,她漫無目的地行駛着。
她想要的東西,從來不是唾手可得。
全得靠自己的雙手去爭取!
就像女兒,她比誰都在乎,卻連見一面都成了奢望。
慕傾傾最後回了酒店,將門反鎖,盤腿坐在地板上。
她拿出招標計劃書看了眼,扔在一旁。
從來沒有做過搶奪別人財產的事。
哪怕父親生病那幾年,逼得她隔三差五要看唐夫人臉色,哪怕被她算計失/身,也是敢怒不敢言。
只要能活下去,父親好好的,唐母再怎麼壞,只要沒有對她趕盡殺絕,她都是感激的。
但現在手裡握着,股權轉讓書的時候,她只想到了兩個字,掠奪!
復仇的種子,一旦發芽,很快就能破土而出。
要麼死,要麼一起活。
秦悠涵的母親,和唐夫人,當年也不知道幹了多少骯髒的事情,纔有了今天的地位。
不管是母親的車禍,還是父親的枉死,她即使有蛛絲馬跡的證據,也證明不了什麼。
證明不了就不證明了吧。
證明了又能得到什麼?
難道發生過的事,可以當沒發生嗎?
難道死去的人,還可以復活嗎?
報警無非是再一次更深刻的讓更多人知道了那些事實而已。
輿論還會嘲笑她博取同情,過去這麼多年的事情,拿出來翻舊賬!
她願意做個暗暗報復的鴕鳥。
慕傾傾第一次覺得,做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真好。
不用疼到,連睡着了做夢的時候,呼吸都是窒息的沉悶。
疼得她總是晚上哭,再也不敢跟任何人打電話,說她想孩子。
她無數次向hugo發誓保證,不會做傻事,更不會有輕生的念頭,她還沒活夠。
慕傾傾覺得自己沒有病,只是精神狀態差了點!
hugo卻是不相信她,說她心裡疾病很嚴重。
不放心,亦是跟回了國。
翌日清晨,慕傾傾去了指定的公司地點,拿着文件先去投標。
她一身湖藍色連衣裙,配着白色高跟鞋,馬尾高高束起,看起來小家碧玉,溫婉動人。
帶着南方女人特有的氣質。
電梯門打開,慕傾傾不經意間側了下頭,發現裡面站了三五個人,秦悠涵站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