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不要再去打攪她了,”他拍拍江桐的腦袋,“等你再大點或許會明白,愛不一定要佔有,放手成全也許對她是最好的。”
說完,江承允也走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熱鬧之地糌。
“喂?江桐?”江桐還握着手機,那頭江承熙聽到了一些細瑣的聲音。
“還喂什麼喂啊!”江桐回神,把搞砸了的責任全推到了江承熙的頭上。
掛斷電話楮。
江承熙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機,莫名其妙:“我招誰惹誰了……”
……
江承允走了幾步,看見池晚的身影就在不遠處的路口。
她站在那裡,手機放在耳旁,眼睛在東張西望。
他猜,一定在等封以珩。
他沒有過去,站在原地觀察着。
在沒有見到她安全等到封以珩之前,他不會離開。
大概過去了五分鐘,一輛車從不遠處徐徐開過來。
江承允聽到車聲,轉頭一看。
和封以珩的視線對上了。
封以珩也看見了他,對視着開了過去。
車子都開過了,他還對着後視鏡看了幾眼,江承允的視線也是朝這邊的。
剛纔在電話裡已經提過了事情的經過,他以爲江承允沒有來。
原來……
他在?
池晚也發現了他的車,在路口衝他揮了揮手。
他們的距離很近。
車子在池晚面前停下,她從副駕駛座上車。
車裡開了暖氣,她站在外面吹了好一會兒的冷風,坐進來就舒服多了,搓着手哈氣。
懷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池晚很自覺地將屏幕轉過去給封以珩看,是江承熙的電話,江家的二公子。
“恩,江桐沒事,只是扭了一下,沒有崴着,她誇張了。——應該是去參加化裝舞會了吧……邀請了,不過我沒興趣,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孩子們鬧什麼。”
又隨便說了幾句,和江承熙的通話就結束了。
其實他們都互相知道事實真相,但沒有戳破。
江承熙自知理虧,說話聲都不響,一點也不像起初跟她見面時那副兇巴巴要吃人的模樣。
這樣想來,下次見面,他的態度應該不會那麼差了。
今晚的事就讓它成爲一個誤會吧,無傷大雅。
封以珩伸過去手,將她額上掛下的髮絲撩開。
池晚微笑。
車子又開回剛纔和江承允互相對上視線的地方,而他方纔站着的那塊地已經空了。
他走了?
“他沒來嗎?”
“不知道,”池晚搖頭,“我在那站了會兒,沒有看見。江桐帶我過去後就打電話去了,看她着急的樣子,他應該是已經來了,但或許在我到達之前就走了。”
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這幾天他似乎一直躲着我,雜誌社也沒有去了,例會都沒來。”
他是百分百相信池晚的話的。
而剛纔江承允分明在。
如她所說,他這幾天一直在躲她……
就只有一個理由——
他放手了?
放棄一個人,不見面是最好的遺忘方式。
當然,或許無法忘記,但至少不會讓自己更加痛苦。
“你不會不相信我吧?”池晚見他沉默,“我真的沒見過他。”
“別傻了,走吧,去吃飯。”
他不相信她?
這玩笑開大了。
……
“誒……你們有沒有發現,最近封總很低調啊?”
一進辦公室
tang,池晚首先聽到有人在議論封以珩。
她停了一下。
一堆人圍在辦公桌前,還不知道池晚已經到了。
“對哦……和咱晚姐離婚之後反而低調了下來,都沒什麼緋聞了呢。”
“難道除了晚姐,都沒人能挖到他的私生活嗎?我的這顆八卦心啊……都快難受死了!等這麼久都不見什麼爆炸性新聞。”
“說好的下任封太太呢!“
“得了吧!還下任封太太,萬茜這個未婚妻都完全沒動響了呢,到底怎麼回事啊!”
“難道封以珩改性了?離了婚反而不亂搞……這是爲什麼?”
“恩咳咳……”
有小妹從他們身旁走過,提醒了一句:“早啊晚姐。”
衆人嗖嗖地回過身來,咳嗽的咳嗽,乾笑的乾笑,打招呼的都有些尷尬神色。
池晚反而笑得很自然:“沒事啊,上班時間還沒到,你們可以繼續討論的。”
“不用了啦,其實也沒什麼好討論的……”
“會嗎?我看你們討論得很開心啊,難道是我打攪了你們的興致?真的沒事,你們說的那個人已經是我的過去式了,放心討論吧,我又不會吃了你們。”
有了池晚這句話,大家溜了溜眼睛,其中一人將她拉過去,摁在一張椅子上,諂媚地問:“姐,反正還早,不如給我們說說你和封總的浪漫愛情故事吧!一定驚天動地精彩絕倫!”
在場的人,不管男女,都放着奇異的神采。
池晚接過遞過來的熱水,喝一口,不緊不慢地說:“很多年前,我們相遇——”
期待的目光。
池晚吞下了第一口溫水,繼續慢條斯理地說:“然後我們結婚了。”
“切!”失望之色躍然臉上,“晚姐你跳得也太快了吧!中間的那些呢?16倍快進也沒有你這麼快的!”
被蘇錦搖得腦袋發暈。
“真的沒什麼浪漫的過程。”她說。
她很仔細地回想過了,真的不浪漫。
因爲沒有放進自己的感情,他做什麼在她看來都是平淡,浪漫從何說起?
當然,她可以在未來期待一下。
“怎麼可能沒有!”有人驚歎說,“每個霸道總裁的背後都有一個感人至深纏綿漣漪的愛情故事啊!”
“……真的沒有。”她無奈地笑着。
“一見鍾情嗎……”沒有聽到想聽的故事,有人失落,“然後就毫無阻礙地在一起了?那晚姐你的愛情也是夠索然無味的啊!說好的九轉曲折過五關斬六將呢……”
無奈……
他們是有多希望他們走一條艱辛的路?
“姐,我先求,你別打我啊……”蘇錦說。
“行,免了。”戀愛中的女人每天心情都不錯。
“前姐夫在婚內私生活如此混亂,你爲什麼都不管呢?”蘇錦說起來是有些氣憤的,“是別人也就算了,可想到是姐你在受委屈,我就覺得那個封以珩真的是太噁心了!”
這彷彿是一個重磅炸彈!
這問題壓根就沒人敢問,蘇錦這毛小子竟然真的問了當事人!而且還是這麼直接了當的方式!
真是簡單粗~暴啊!
大家觀察池晚的反應,沒什麼特別的,似乎並沒有生氣。
池晚當然沒有生氣,她反而笑着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她留下這麼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讓衆人完全猜不透。
什麼意思???
不久,錢倩倩也上來了。
她徑直往池晚的辦公桌走去,倚在那說:“那邊好像在討論你男人,很激烈的樣子。”
“讓他們討論吧,難不成我還分秒都盯着?”
所以有個是公衆人物的男朋友也是蠻困擾的。
等哪天一不小心她被曝光了……
真的很難想象那樣的生活!
可能她出去逛個街都會被狗仔跟蹤,她一定會瘋的。
“說真的封總近期真的是蠻低調的,b組的人去跟也完全沒跟到什麼新聞,安生得很啊!”錢倩倩說着,衝池晚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說,“家教蠻嚴的,啊?”
“誰嚴了,我這麼溫柔善良的姑娘呢。”
“你就別謙虛了!一定是你的功勞!”
“我真沒心思管他,錢大小姐!”
也可以說,是還沒來得及去管。
當然不會完全不管,不能相信他們的自律力,真的放任自由,哪天跑了就只能哭了。
不過個性使然,她也不打算看得太緊,適當就好。
這些都是以後纔會考慮的問題,戀愛初期,還膩着呢。
“話又說回來,你離他最近了,他近來真的那麼乖麼?不跟女星們傳緋聞了?”
她倒覺得,以前那些新聞真的只是捕風捉影罷了,池晚的性格相處過的人都知道,如果封以珩真的是那種私生活作風有問題的人,她相信她不會包容他。
“沒有吧,”池晚回答得懶懶地,一邊跟她對話,一邊在做着準備工作,“反正我是沒發現了。”
“那萬茜呢?”
她剛纔過來的時候,剛巧聽到這個名字。
前段時間天天提,可新聞就是這樣,有時效性,一旦過了某個點,或者有更勁爆的新聞,公衆的視野被轉開,關注這件事的人就變得少之又少,再過段時間,就乾脆遺忘了。
她也是恍惚想起來,前不久池晚這個當事人還親自做過她和封以珩的專題呢。
“你跟封以珩複合了,是不是說明萬茜又沒戲了?”錢倩倩也是個八卦的主。
而且八卦新聞的女一號就在她面前,近水樓臺還不好好八,她這娛樂人都白做了!
“之前不是說要訂婚嗎?未婚妻咧!她就這麼被拋棄了,萬家捨得啊?不鬧嗎?”
“不知道啊。”池晚攤手。
“你不知道??”她沒聽錯吧?
她搖頭說:“我的確不知道。光談戀愛去了,也沒注意其他雜七雜八的人,誰有時間去管他們。”
“不是……”錢倩倩苦笑不得,“其他人就算了,可你總得搞清楚你的情敵是什麼情況吧?”
“沒威脅啊,”池晚笑着聳肩,“有威脅的才叫情敵。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狀況,但大小姐,你回想一下,封以珩有沒有當着媒體宣佈過,萬茜是他的未婚妻?”
錢倩倩真的在回想,然後恍然大悟:“都是你那篇報道加輿~論誤導的!害我也這樣以爲了!”
“回頭我再問問什麼情況吧。”
說是這麼說,但這事兒的確不好問。
她相信封以珩不會腳踏兩隻船的,她是覺得沒必要去問,所以從來沒關心過萬茜的事。
“怪不得……萬家非但沒有跳出來給萬茜做主討公道,還保持沉默,全家都低調了下來,連老爺子都不怎麼出門,有投資公司請他出面剪裁都拒絕了。”
“是嗎,沒怎麼關注他們家的事。”
池晚在提到萬家的時候,雖然儘可能地保持鎮定,但錢倩倩還是聽出來,這其中是有點什麼的。
“是的啊,萬茜還躲去了瑞士度假呢,看來就是爲了避新聞。”
子虛烏有的事,他們也沒辦法,所以封以珩若不承認,萬家再怎麼鬧都是自取其辱,就算萬茜腦子缺根筋想把事情鬧大,萬家的當家人萬老爺子都不會允許她犯傻。
這件事或許真的該問問他,有個交代。
“對了,昨晚我拗不過我媽,又被她抓着去參加那些宴會了。”
“大小姐的日常啊。”池晚頭也沒擡,繼續整理這一天要做的事。
生在豪門,錢倩倩再想逃離現狀,也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
她完完全全地從那個家剝離開,做一個普通人。
>
但那是更不可能的事,那是家啊,是根,有自己最親的人,是說不要就不要的嗎?
“我碰見江阿姨了。”
“是有什麼事?”
否則她無緣無故提什麼?
“恩……她不是知道我們認識嗎,託我帶句話,沒告訴我什麼事,就是問有時間的話能不能吃個飯什麼的,好像想跟你談一談。”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池晚冰冷地拒絕了這個要求,“下次碰見的話,幫我轉達吧。我跟江家再無瓜葛了,以前的事不追究,以後也不會再有交集。所以吃飯這種事,我絕對不會答應。”
想要和她們處理好關係,那是很多年前想嫁給江承允的她,想要爲他們的未來而做的努力。
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爲什麼還要和那些讓自己覺得噁心的人同桌吃飯?
“事已成定局,她還想做什麼來毀滅我嗎?多年前就是她在飯局上下藥,多年後還想讓事情重演?”
提起江夫人,原本愉快的氣氛煙消雲散,只剩下池晚略微憤怒的聲音和情緒。
錢倩倩表示理解。
因爲她所知道的真相,是池晚因爲那一次而失去了自己珍貴的第一次,憤怒至此並不爲過。
池晚不再追究,並不是她心善,一是因爲時間久遠,追究無意義,二是知道那晚的人是封以珩,一切就變得無所謂了。
至始至終,他們都是彼此的唯一,那種感覺是很奇妙的。
“好了好了,你別生氣了,”錢倩倩趕緊安撫她,“氣壞了不好,不去就不去吧,我跟她說一下。”
“不好意思,我沒想衝你發脾氣。”想起自己剛纔語氣差了些。
“沒事啦!九點了,我先進去了,被大老闆抓到可不好!”
“恩。”
看着池晚,錢倩倩頓了一下,終於還是什麼都沒說,進去了。
她本來想順勢再告訴她,今早江夫人也打電話過來了,問她知不知道江承允去了哪裡,他昨天晚上沒有回家,一大早去了公司詢問,也不在公司裡。
她想問問池晚會不會知道什麼,可看到她對江家的態度,以及她的現狀,選擇了沉默。
她現在和封以珩在一起,江承允的事已經和她無關了,她想這也是他爲什麼不再來這裡的原因。
……
下班後,池晚去了市醫院看母親。
廖醫生對池嫣做了一輪檢查,請她去辦公室一趟。
“池晚,我看你還是別對你母親的甦醒抱希望了。自從上次手指有動的跡象之後,就沒有特別明顯的症狀了。植物人甦醒的案例真的不多。這樣下去,你母親給你帶來的負擔,真的不是你一個姑娘家能夠承受的。”
“廖醫生,你知道我不能放棄的!這麼多年我都堅持下來了!你這個時候讓我放棄……”池晚都快哭了。
每每提及她母親的事,再淡定的她都無法做到鎮定自若。
“別哭別哭,不是讓你放棄,就是讓你少抱點希望!”廖醫生當然不會再勸她放棄了,因爲那個人說過,醫療費都由他來出。
這期間,在池晚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已經多次匯款過來,讓他們用最好的藥物維持池嫣的生命。
廖醫生還知道,他在世界各地尋找名醫,帶曾經幫助過植物人甦醒的主治醫生過來這裡,和廖醫生一起探討研究,看有沒有更好的治療辦法。
封以珩告訴他,辦法可以研究,任何不傷及身體狀況的辦法都可以試,錢不是問題,只要能讓池嫣甦醒。
然而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植物人是最難控制和預料的,誰都給不出一個準信。
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但偏偏,那不在錢能解決的範圍之內,錢只是一個基礎。
“我看你每次過來都是那副期盼的眼神,我壓力也大啊……”
這麼久了,知道的醫護人員也都在幫她母親祈福,希望她快點醒過來。
多好的小姑娘,老天爺真不該這樣折磨她。
池晚調整好自己的
情緒,點點頭:“我知道了。”
撫着自己的額頭,有點疼。
“沒事吧?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沒有,只是想起我母親的事,有些感慨。世事無常,我該更珍惜眼前我所擁有的。”
“沒事就好。”
“那廖醫生,我先走了,去看看我媽媽。”
跟廖醫生打過招呼,池晚返回池嫣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