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你不必懂我(14)
“等一下。”
翹楚看上官驚鴻眼眸深了深,嘴角笑紋也跟着深了深,伸手拉住了他。
上官驚鴻幾乎是立即反握住她的手。
記憶中,多少次,他這樣握住她的手,只要她伸出手去。
具似乎,只要她伸出手去。
似乎,只要誰進,誰也進。
可惜,一百步的故事終究不能用到他們之間去。
奄翹楚看着交疊的兩手,上官驚鴻的手將她的全部綿綿密密的包裹在手心裡,一個人,手心的溫度,外露的肌膚裡,手心是最暖的,一時微微發怔。
上官驚鴻重重按住她的手,聲音有些低沉,“你想反悔?”
她回過神來,“不,我不悔。”
上官驚鴻這才稍鬆輕了她的手,微微哼了聲。
此時,山中冬寒,日子平中淡,一句戲言似玩笑,你信手拈來,我隨意和。後來,臨高位,眺四海,不悔這個二字,卻成了他每晚的憶和狂。
“晚上,只能是……睡覺。”她白了他一眼。
上官驚鴻不惱反笑,“當然是睡覺……不然你還想做些什麼?”
翹楚一窒,朝他肩上狠狠擂了一拳。
“翹楚,若你還想做點其他什麼也不是不行,我是你的長工,只能從命。”上官驚鴻快速握住她的拳頭,輕輕一吻,才放了。
翹楚撫住被吻過的手,又是一臉微熱,心裡卻愈發凝重起來,怕自己心裡的鎖終究會跌落。擡頭間,看他沒有開門出去,反向房中藥櫃走去,又有些奇怪。
她又在上官驚鴻身上學了一招,裝模作樣。
誰知道這人在藥櫃中揀的藥材有沒有用,但最起碼這樣走出去絕不突兀,看着她這個小姐手裡拿着一包藥材,誰也不會去想他們在藥房裡做了什麼。當然,二人確實也是什麼都沒做。
她將藥材放到桌上,一邊,上官驚鴻也不解釋什麼,說自己會醫,徑自讓平兒坐下,替他號起脈來,幾乎是一觸平兒脈搏,他已撤了手,改按到平兒頭上,問他痛不痛,他連按了數處,每處,平兒豆皺着小臉說痛,他略一頷首,又向站在旁邊的平兒祖父母、父母詢問起來。
自剛纔見面,衆人看這個男人袍上還沁着新血,身上狼狽,此時看他望聞問切,流暢揮灑,都暗暗稱奇,平兒祖父母更是不敢怠慢,雖是靈族要員,但此時關係到寶貝孫兒,立即便畢恭畢敬答了。
這時,翹楚看到若雪輕喚了一聲母親。
她來不及細想,只見上官驚鴻突然折回藥房,須頃,又拿了一包藥材出來,將之前她拿出來的藥材一起交到紀書記官手上,說,雖久未發作,但孩子實際餘患未清,不該如此快便止了藥。將兩包藥分開煎服,每包藥裡各有十帖藥,每日一帖。藥房裡備用藥草有限,不能多開,但十天之後,估摸呂先生也回來了。
男子語氣淡淡,卻吩說仔細,一字一句,和呂宋一樣,隱隱自有一股威懾之氣,教人無可置疑。較呂宋不同的是,衆人親見其醫術,心裡早有服信之念,這個男人卻是生於眉眼,渲於言行。
至此,雖未服藥,紀書記官一家對上官驚鴻的話卻大是信服,各人誠懇拜謝了去。“翹振寧”伸手一拍上官驚鴻肩膀,讚道:“公子少年英雄,說什麼也不像一介長工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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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似讚歎,翹楚看到“翹振寧”微微笑着看向自己,心裡卻明白,“翹振寧”雖是因事避隱在這裡的天人,看似不問世事,但上官驚鴻一身武功,傷下殺獸,只怕他早對二人身份疑慮,只是看她不願多說,纔沒有多問,此時看上官驚鴻氣度醫術皆似不凡,終生了一探之念。
上官驚鴻是人精,又焉會不知,翹楚看他輕瞥過來,知他意思,意示她不對他說真話,他又沒了記憶,此時該她來答。
她只好笑道:“驚鴻爲人好學,嘗跟翹楚家中一位行醫的叔伯學了些醫理,不過是略懂皮毛,族主繆讚了。”
對方雖只是模樣和翹振寧等人相像,又是避世的天人,看不似歹壞,但她心中凌亂,還沒拿捏出主意,上官驚鴻的事,她和他的關係,她既瞞了上官驚鴻,自也不能對他們說。
這時,她心裡又多了個疑慮:上官驚鴻雖不知二人的真實關係,但必定不信她說的身份,關於他自己的身份問題……他爲什麼不問她?
她正想着,只聽得若雪淡淡笑道:“便是一個長工也如此了得,文武全才,想必翹小姐來頭不小。”
若雪這話循着她父親的話順勢而問,翹楚本想說自己家裡不過是江南普通商賈,怕多說多錯,倒不如不說,現學現賣了上官驚鴻的招數,笑而不說。
她心裡甚至有些後悔,早不該報了二人的真名,上官驚鴻西征以後,東陵誰不知睿王,幸好“上官”雖爲國姓,除去皇帝名諱,“上官”一姓,皇子名諱,都沒有被禁止在民間使用。
且世多說爵號,睿王的名字,知道的人反而不多,東陵地大,也可能有姓名相同的人。但若將上官驚鴻和翹楚的名字放在一起,這機率卻是小之又小,只要出去一探查,二人的身份也不再是秘密,而她和上官驚鴻之間的關係也將被人知曉。
她既實在不願多說,翹振寧等人察言觀色,也不再多問,這時,卻又聽得“鳳清大妃”笑道:“上官公子醫術精湛,不若給雪兒也診斷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