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還在犯痛的傷口，張凡心裡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如果是平時，這傷口早就已經自動止血了，然而現在那裡不僅沒有要癒合的趨勢，反而流血的速度在越來越快。
這狀態不太妙啊。
一把抹去額頭上因爲疼痛而不斷往外冒出的汗，張凡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最後還是因爲胸口的劇痛而選擇靠在樹邊休息。
霖姐他們應該還在吧。
突然想起柒霖和立七門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出現過了，張凡甚至已經在懷疑他們是不是還跟着自己。
畢竟在這詭異的濃霧裡，能見度已經降低到了僅僅十米的距離，這還是張凡這種被強化過的實力能達到的距離。
普通人估計也就只能看清自己的身體了。
嘩啦啦
嗯？
聽見身旁有着水浪喧譁的聲音，張凡聞聲定睛看了過去。
隱隱能分辨出那邊有着一條小河，左前方跨立着一個鐵鏽的影子，在河水的拍打下發出着輕微的顫抖搖曳聲，多半是生鏽了的拱橋。
這條河應該就是一個分界線了吧？
突然想起柒霖之前給自己普及過的，這條河兩邊基本就是兩個實力派別的妖神勢力劃分。
河這邊的妖神幾乎都是剛流落放逐之地不超過一百年的妖神，而且大多隻是犯了一些小錯，所以靈界也允許他們離靈界地近一些。
而河的對岸，雖然妖神數量會銳減，但每一個幾乎都犯下過不可饒恕的錯誤，給靈界帶去了巨大的損失。
比如連續坑殺自己契約主被靈界發現，並擅自在靈界殺死一些弱小妖神，吸收其力量化作己用的。
大多數實力都在紅品及以上，而且幾乎都是殺人不眨眼的。
算了，以我現在的狀態，還是就在這邊把傷養好了再過去吧。
看着自己還在緩緩向外滲血的傷口，張凡無奈地嘆了口氣。
而且面對一個全力爆發的紅品妖神，倒也足夠給自己練手了。
嘩啦啦……
就在張凡轉身準備回到休息的地方時，身後突然泛起的一陣水花聲讓張凡莫名全身一緊。
咕桀！
什麼！？
伴隨着一聲奇怪的興奮吼叫，張凡強烈的危機感讓他不再顧及身上的傷勢，奮力向前撲去！
噗嗤
造型怪異的叉子撲空沒入土中，河中的怪物激動地躍上了岸，利爪在泥土之中抓出了一條短痕，將叉子重新一把捏起，根本不給張凡任何猶豫的時間，再次高舉着長叉，刺向了撲在地上的張凡！
靠！
察覺到自己身後又有攻擊撲來，張凡不再猶豫，眼神一凝，身體往左邊快速轉去，同時熱浪猛然爆發，將撲上來的怪物瞬間逼退，自己則急忙爬了起來，和怪物拉開了一段距離。
咻咻咻！
然而還不等張凡鬆口氣，身後的怪物刺耳的尖叫聲響徹天際，從河流中陡然噴射出，前仆後繼地破空襲來！
靠，還打上癮了？
已經穩住身形後，張凡不再慌亂，右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戴上了手套，一掌輕貼出，火紅靈力就從手套中鑽出，就在水流箭即將落到身上時，足有半個人大的火焰盾牌急速凝形。
嘭嘭嘭！
水流箭碰撞在火焰盾牌上，雖然攻擊力不容小覷，但以張凡現在的力量，已經不能撼動他絲毫。
看來實力也只是橙品下游而已。
速戰速決。
迅速判斷出對手的實力，張凡眼中閃爍着冷靜之色，伴隨着靈力的涌動，無數細長的火蛇詭異地在水怪腳邊形成，吞吐着蛇信子，以包圍之勢從水怪的腳纏繞而上，一邊灼燒着水怪的碧綠鱗片，一邊死死地將其捆綁住。
桀！？
從火蛇上感受到了威脅，水怪瞪大了眼睛，拼命掙扎着就欲掙脫火蛇的束縛。
張凡凝神，掌心對準水怪，周身原本稀薄的火焰元素急速撲向了張凡的手心處。
縱然是空氣並沒有迅速升溫，甚至張凡的手心都沒有發出恐怖的威壓，水怪依舊從中感受到了一種致命的威脅在急速匯聚！
嘿。
張凡咧嘴笑了笑。
轟！！
當掌心處的靈力匯聚到了一個極限時，火焰陡然噴放，席捲着空中的大量水汽，在水怪驚愕的視線中急速放大！
桀！！！
一聲慘叫，張凡可以確定，這隻水怪基本是沒辦法在這一擊下存活的。
靠，這麼稍微一動又牽扯到傷口了。
得趕緊找個地方休息。
感受到胸口的駭人傷勢在抗議，張凡皺了皺眉，將還未完全散去的火焰揮散，轉身就欲離開。
咕桀、咕桀……
嗯？
身後的霧氣陡然變得濃郁，此起彼伏的奇怪叫聲讓張凡原本稍微鬆懈了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霧氣之中，無數提着長叉的水怪搖晃着身體，緩慢向張凡逼近。
被包圍了！？
有些不敢相信地環顧了一週，張凡神色嚴肅。
不對，妖神的數量都是極其稀少的，而且每一個的能力幾乎都不盡相同，所以像這種以種族的形式存在的大量妖神，理應不存在纔對。
更何況眼前這羣水怪，數量至少在三十隻以上。
這可不是什麼哥布林冒險世界！
腦子難得靈光了一回，張凡彷彿又想起了什麼，回過頭看向剛剛被自己一擊必殺的水怪。
全身焦黑，躺在地上已經失去了生機。
沒有消失？
張凡疑惑地挑眉。
咻！
靠！
空中閃爍着金屬色的長叉再次飛來，張凡迅速回過神，腳下步伐飛速變換，在有限的空間中快速閃躲着對方的攻擊。
咻咻咻咻！
漫天長叉落下，水怪的出現連帶着不遠處的河流也跟着變得洶涌起來，一次又一次地向生鏽的拱橋發起衝擊。
一隻長叉幾乎是貼着張凡的臉擦了過去，縱然是張凡已經在盡力地避開攻擊，長叉依舊在他的注視下，於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嘶----
臉上的痛覺迅速開始有了反應。
嗯？
下意識地聳了聳鼻子，嗅了嗅空中的味道，張凡突然發覺了哪裡不對勁。
臉上的血，並沒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樣有血腥味產生。
是幻境！！？
對於味道一向極其敏感的張凡迅速就反應了過來，身上靈力暴動，熊熊火焰陡然從腳邊升騰而起，瞬間就將張凡整個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外面陸續準備撲上來的水怪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浪，頓時紛紛停下了腳步，面面廝覷。
雖然暫時讓那些水怪不能攻上來，但是自己怎麼出去？
即使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張凡卻依舊感到了無力。
自己就連施術者都沒看見，估計對方的幻境也不是自己能靠實力碾壓的。
果然，面對這種精神類的攻擊，即使是接受過了雪懿的精神改造，依舊還是太弱了。
……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全力爆發試試了。
深吸一口氣，就在張凡身上的威壓在逐漸散發出來時，一個陌生的女聲傳入了他的耳中。
“喂？喂？”
“……中幻術了？”
轟！
靠！？
還沒等張凡反應過來，整個世界陡然開始崩塌，一股陌生的靈力進入張凡體內，讓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以避免出現混亂眩暈的感覺。
撲上來的水怪霎時破碎，張凡周圍的一切都瞬間消失不見，就連原本爆發出來的火焰也頓時消散，伴隨着空間碎片一同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醒醒？”
嗯？
感受到自己正躺在地上，張凡瞬間反應了過來，迅速睜開眼，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進入了視野。
猛然坐起，張凡迅速和女人拉開了距離，手上已經裝備好了手套，只要一有不對勁，馬上就可以動手。
不過……
張凡皺眉看着女人。
“剛剛是你把我叫醒的？”
“……嗯。”愣愣地盯着張凡看了半晌，女人才笑着點了點頭。“你好。”
“……”
狐疑地打量了下女人，發現她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後，張凡才緩緩停下了體內運轉的靈力。
不過這種放逐之地，怎麼會有人無緣無故去幫助一個陌生人？
張凡的警惕依舊沒有完全鬆懈。
這可是放逐之地！一個以混亂和血腥著稱的地方！
還有……
張凡面色凝重地觀察了一下週身，卻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自己現在應該是已經回到現實世界了。
伸手摸了一下剛剛受傷的臉，那裡並沒有想象中的傷口。
所以剛剛是誰讓自己陷入幻境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紅品妖神的話，還不至於能達到在張凡完全沒察覺的情況下，就讓他進入幻境。
“爲什麼救我？”在又掃了一圈周圍依舊沒有發現後，張凡才鎖定了女人。
女人聞言愣了一下，不過繼而就露出了笑容，站起身緩緩向張凡湊近。
“你是人類吧？”
嗯？
“就因爲我是人類所以救我？”張凡有些疑惑地看着女人，身體很誠實地往後退着。“你們放逐之地的妖神還有這麼善良的？”
“……”
見張凡不斷在往後退，女人乾脆也不再前進了，只是在原地稍微思考了下。
“我知道你不會信，但我只是想讓你幫個忙而已。”
幫忙？
但是她好像確實沒什麼惡意。
雖然樣子看上去有些髒亂，但女人的笑容確實是面帶着善意的。
而且如果是想對自己不利的話，也就不用把自己從幻境中拉出來了。
“什麼忙？吸我精氣之類的就不用考慮了。”張凡這才收起了戰鬥預備的姿勢，淡淡道。
“嗯，不是。”
雖然沒怎麼聽懂張凡的話，但女人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
“我只是想問一下……”
“你認識姓張的人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