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
看着芙低頭只顧瘋狂搜羅甜食沒空理自己，張凡汗顏地笑了，彷彿看見了以往的自己。
這裡是德基肯商會的第一家甜點店，開張纔不到三天，人流量卻達到了整個大陸門面店鋪交易史上的空前盛況。
第一家店主要還是走的比較保守的風格，四面的牆壁貼着大理石灰的貼紙，座凳採取的圓方桌交替使用，看上去既充分地利用了店裡的空間，又讓整個甜點店看上去不那麼死板。
一說到和平年代，人們在填飽肚子後自然會想方設法地娛樂，抑或是從與衆不同中得到無比的優越感。而德基肯商會就是瞄準了這一點，從運動到食品到娛樂場所，盯準有錢人口袋裡的錢，一擊必殺地推出新穎好玩的東西，從而達到目的。
店裡還回響着悠揚的音樂，雖然人的數量不少，但因爲需要提前預約的緣故，所以看上去倒並不顯得擁擠。
而張凡作爲整個德基肯商會的實名擁有者，自然是從一個多月後的預約名額直接插隊擠了進來。
看着芙吃得這麼開心，本來並不準備吃甜食的張凡還是從芙的虎口下快速搶救出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裡嚐了下：“做的還不錯。”
“哎？”
到嘴的蛋糕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少了一塊，而且那邊還是自己咬過的，芙頓時愣了下。
不過見張凡只是在仔細咀嚼，並沒有打鬧的意思，她便也嘟着嘴盯着蛋糕看了一會兒，還是一口悶下了。
“唔！！”
蛋糕一入嘴，芙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嘴裡似乎還包着什麼，瘋狂地敲着桌子，引起張凡注意後，又開始像一隻小猩猩一樣捶打一馬平川的胸口。
“我就說要慢點吃吧。”張凡沒好氣地笑道，伸手一錘打在芙嬌弱的後背，另一隻手則快速地扯來一隻口袋，送到了她嘴前。“噎死了我可就少付一筆賬了。”
“靠，小騙子，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快滾。”
嗯？
被另一邊的熱鬧聲音吸引，張凡自動地忽略了芙奶兇的目光，還在輕輕幫她捶這背。
“呸！你纔是騙子，你這傢伙，昨天吃壞了肚子拉了一晚上，今早出門襪子穿反了，和這個女人約會，嘿，兜裡沒帶錢吧？”
一個小孩笑嘻嘻地從那男人的面前奪過一塊奶油，趁其不備就送進了自己的嘴裡。
“哦，還有你。”一邊吮吸着手指上的甜味，那孩子又看向了女人。“我說，胸沒那麼大就不要穿不合適的內衣，萬一外衣薄，塌下去很難看的。”
“你！！”
“嘿嘿，多謝招待。”
靈活地側身一躲，就閃開了男子的耳光，那孩子嬉皮笑臉地一把搶過了女人面前還未動過的飲料，抱着就往外跑。
嘿嘿，真是一羣蠢蛋。
這樣想着，他還不忘記回頭對着那對男女做個鬼臉，結果一不留神，身前居然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人。
砰！
“哎喲！”
飲料被拋灑向空中，繼而又不受阻攔地淋了下來，淋了那孩子一身。
“誰啊？走路不長眼睛？居然敢撞我？”孩子生氣地從地上爬起來，嘴裡罵罵咧咧的，眼神卻第一時間看向了果汁飲料。
灑了？
他愣了下，繼而便沉着臉看向了擋路的人。
這傢伙，又去多管閒事。
芙瞥了一眼剛剛一溜煙就跑了出去的張凡，心裡吐槽着，身體還是誠實地坐在位置上，一口一口品嚐着沒人再跟她搶的甜品。
“小屁孩兒，倒是挺囂張的。”張凡有些好笑地看着撞在自己身上的孩子，沒料到居然後者還先發制人了。“挾持贓物準備逃跑被抓還倒有理了。”
這孩子估摸着有七八歲的樣子，比芙稍微矮一點，臉上沒有髒物，一身衣着卻也極其普通，除去剛剛潑灑的果汁以外，倒是意外的乾淨，能看得出來衣服是勤換的。
只不過這臉上的囂張樣，和我小時候倒挺像的？
張凡笑了笑。
“你才小屁孩兒。”男孩氣得跺了跺腳，餘光忽而瞥見身後剛剛自己懟過的兩個人在靠近，氣勢頓時弱了一些，語速變得更快了。“臭大叔，不想和我落一樣的下場就趕緊離開。”
哦？
聽見男孩有趣的言論，張凡倒是不生氣，見他往右，張凡便也往右，他往左，張凡也就跟着往左。
反正就是擋着不讓他走。
“臭大……”
男孩瞪着童稚的眼睛就準備說什麼，然而一旁一個迅速上來調解的服務員
“先生，抱歉，我們立馬……啊！”
一聲驚呼，張凡愣了下，向聲源處看去，視線中橙汁從剔透的玻璃杯中瀟灑滑出，在空中滌盪着雜質，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驟然撲來。
欸？
張凡嘴角抽搐了下。
譁----
“……”
噗嗤。
隔空相望的芙發來了祝賀的電報。
看着被從頭淋到尾的自己，張凡無奈地拍了拍衣服，又揉了揉溼透的頭頂。
“啊！抱歉，十分抱歉先生！”
“嗯，沒事。”毫不在意服務員的衝撞，張凡饒有深意地笑着打量着自己身前已經笑到不能自已的男孩，正準備說什麼，剛剛被男孩懟過的兩個人已經靠了過來。
“靠，小兔崽子，今天非得替你父母好好教你怎麼做人！”男人惱怒地走了過來，一邊罵着，見那男孩居然還有膽子給他做鬼臉，頓時怒從心生，擡手就準備一巴掌呼去。
那男孩見狀，原本已經信心滿滿地笑着叉腰，就等男人的巴掌落下，他就可以閃開。
然而就在他準備展示一下自己瀟灑飄逸的身法時，另一隻手突然出現在了視線內，一把抓住了男子有力的手臂。
嗯？
男孩有些意外，回過頭看向了那個略帶着鬍渣的黑髮少年。
“替父母教訓小孩子這種話，還是不要隨便說比較好。”張凡笑着一把捏住了男子的手，不過在後者迅速反應過來後，快速就掙脫了開來。“小子，別跑，等會兒我還有話要問你。”
後面那句話，是對準備趁機溜走的男孩說的。
“等一下這種飲料，我賠你十杯。”
原本還準備扮個鬼臉就逃走的男孩幾乎瞬間就回到了張凡的身旁，一臉認真的錘了錘胸口，就彷彿是在對什麼神聖的信仰起誓一樣：“遵命，大哥。”
這臭小子。
張凡沒忍住笑着輕打了他一下。
“你是這小子什麼人？”男子咄咄逼人的氣勢將張凡的注意力又拉了回來，他身後跟着的女人臉色也不太好看。
“不是什麼人。”
見張凡居然輕笑着回覆他的話，男子竟從中感覺到了一絲輕蔑。
沒有主動侮辱的意思，這種感覺更像是渾然天成的，彷彿是從這個黑髮少年的骨子裡發出的一樣。
“哼，那你少管閒事，這小子三番兩次壞我的好事，今天我非得給他個教訓。”一邊說着，男子又挽起了袖子。
在女伴面前都氣成這樣，看來這人是沒少收那孩子的氣了。
這讓張凡對這個突然闖入的男孩身份感到更加好奇了。
“欸欸欸，算了，我找這孩子還有事。作爲賠禮，你們今天在德基肯商會的消費，我出了。”張凡咧嘴笑着伸出了一根手指。“怎麼樣，夠意思了吧？”
“德基肯商會？”
那男人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張凡，見他也就不過穿着德基肯商會裡地攤似出現的短袖，頓時冷哼了一聲。
“可別以爲能買得起幾件衣服，這德基肯商會就是你的了。”
“……”
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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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凡的略帶同情的微笑看得男人一陣頭皮發麻，就在他還準備說什麼時，他身旁的女人忽而輕呼了一聲，立馬神色激動地拉住了他，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
男人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了精彩的變化。
“好了，這個……這位先生和女士，今天在德基肯商會消費免單。”一手招來聞聲而來的經理，張凡囑咐了幾句，後者便立刻恭敬地去安排去了。
這年頭還真是，走到哪裡不想裝x都不行。
看着那離去還不忘留給自己暗含秋波的眼神的女人，張凡這纔想起了還在自己身旁的那個男孩。
他盯着離開的那對男女，倒是像受了欺負一樣，賣力地吐着舌頭扮着鬼臉。
“好了，現在該說說你的事了吧？”
把驚慌之中將橙汁潑在自己身上的服務員也支走，又叮囑了經理不要責怪他，張凡這才一把提起了還沉浸於耍怪的男孩，走向自己的位置。
嗯？
見芙的身上莫名散發着一股怨氣，張凡愣了下，不過她倒是反應很快，見到張凡一和她對視上，就生悶氣一樣地別過了頭。
……算了。
知道自己不會知道芙生氣的原因，張凡一屁股坐在她的對面，將男孩放在了身旁，仔細打量起這個孩子。
“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聞言，先是怔了下，繼而便板起了臉，一臉嚴肅地看着張凡：“大叔，你面色發黑，眼皮發黑，頭皮發黑，我看你近日……”
砰！
“哇靠！”
“好了，你叫什麼名字？”張凡露出了和藹的笑容。“別在我面前玩這套，我這麼玩的時候你連個受.精卵都不是。”
“受……？”
“哎哎哎，我說！”
見張凡又舉起了愛的鐵拳，男孩連忙認慫地往角落裡縮了下。
張凡這才面不改色地放下了手。
男孩見狀，撇了撇嘴，似乎嘟囔了句什麼，眼神忽而落到了對面一直悶不吭聲吃東西的芙身上，她正拿着一柄叉子，切割着鬆諾的蛋糕。
有了！
“叉蛋！”
“……？”
張凡愕然，不明真相地眯了眯疑惑的眼睛。
“幹嘛，我說我的名字叫叉蛋啊，叉子的叉，蛋糕的蛋。”男孩一臉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
這孩子……
不會是我的私生子吧？
張凡面色古怪地看着給自己取了個詛咒般名字的男孩，心裡冒出了奇怪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