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去幹什麼......等等，誰在叫我？
張凡緩慢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事物還是有些模糊，只能隱隱辨認出有一坨金黃色的東西在自己身前晃動。
一坨金黃色？
張凡嘗試着將自己的身體撐起來，緩和了好一會兒後，終於聽清了身邊人的話。
“終於醒了啊。”
皺着眉頭定睛看去，眼前的事物終於在漸漸清晰起來了。
“什麼嘛，是芙啊，我還說這坨金黃色是什麼呢。”張凡揉了揉眼睛，向四周看了看。“我昏過去多久了？”
“不到三分鐘哦。”芙聽見張凡的話，不滿地氣鼓鼓道。
“才三分鐘？我還以爲起碼得有大半年了呢。”
張凡摸着頭，看見不遠處已經被活生生凍成了冰雕的邋遢男人，驚異地發現其身前居然是那個年輕女人，正撲在邋遢男人的懷裡。
發現了張凡的眼神所在，芙緩緩道：“你發出那一擊後，那女人就瘋了一樣地跑進了那人的懷裡，可能是知道那一擊下來，男人活不下來吧。”
死了？
“死了哦。”芙似乎猜出了張凡的心思。
張凡的眼神稍稍暗淡了一下，但也沒再多說什麼。繼而想起休汝不見了：“休汝呢？”
“休汝？”芙一挑眉。“哦，你說那個女孩啊，她爲了保護你，把兩個靈契者引到其他地方去了。”
“不然以你剛剛的狀態，別說是三分鐘了，就是三秒鐘，對方都可以要了你的命。”
張凡聞言，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升起，咬着牙想站起來，卻發現身體軟弱無力，站起來了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一隻白嫩的小手按在了張凡的頭上，張凡擡頭，看見芙皺着眉，一臉糾結的表情。
“你剛剛消耗太大了，話說你居然還真的用靈器了，真不知道該說你是無知還是無畏。我把我剩下的一些靈力都給你，不過做完了我就要回靈界了。”
“本來你暈過去的時候我就應該回去了的。”芙後來又自言自語地低聲嘟囔了一句，不過張凡並沒有聽見。
“你們妖神的靈力我們人類也可以用？”
“好了好了，別問了，乖乖坐好。”
被小蘿莉一聲訓責，張凡疲憊地笑了笑，這會兒的他也皮不起來了。
張凡只感覺頭頂似乎有着一股力量注入了自己的身體，開始填充着彷彿空竅一般的自己，身體一陣暖洋洋的，有些舒服，力氣也在漸漸回來了。
仔細感受着這些“力量”的流動，張凡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體內所能容納的靈力似乎增多了。
是因爲上一次消耗的差不多了的原因嗎？
意識到靈力增長可能是和鍛鍊身體是一個原理，張凡心裡大概知道了以後怎麼去增加自己靈力的容量了。
握了握自己的右拳，張凡覺得身體的力氣在恢復的差不多了。
芙見狀，緩緩收回了手，身體開始發出柔和的亮光：“我先回去了，一段時間內沒什麼緊急的事的話，就暫時別召喚我了，不然對你的身體負擔很大的。”
“知道了。”張凡點點頭。
“那個女孩往樹林那邊走了，你如果不怕死的話，就去找她吧。”
芙的身體漸漸虛化，最後消失在了原地。
“謝了，走好。”張凡嘿嘿一笑，目送着芙離開，看向不遠處的樹林，深吸一口氣，眼神中露出一絲警惕。
這種不好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張凡輕輕錘了錘自己的左胸口，從芙說出休汝去處開始，那裡就似乎總是有着一塊大石頭壓着一般，讓張凡心裡一陣壓抑。
這個時候張凡突然發現哪裡不對勁。
那個金色頭髮的呢？
洛亞不見了！
暗道一聲不好，張凡不再猶豫，拿起地上的長刀，快速下樓，向樹林的方向奔去。
混蛋，別死了啊，你死了誰還帶我尋親啊。
心裡焦急，腳下速度飛快，漸漸的，張凡開始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或許是因爲那種不好的預感，或許是因爲跑得太激烈了，張凡的心臟此時“砰砰”地劇烈跳動着。
可惡，再快點啊，這該死的不安感是怎麼回事。
看着周圍的樹木飛速後退，一陣涼爽的夜風吹過，將張凡的頭髮都吹得散亂了。張凡卻沒有絲毫安心的感覺，反而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張凡終於能隱隱聽見不遠處的金屬碰撞聲了。
還來得及。
張凡眼睛一亮，加快速度，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聲源處跑去。
終於，在看見那頭熟悉的金髮後，張凡放慢了腳步，緩緩停下，開始扶住身旁的一棵樹，大口大口喘息起來。
洛亞在這裡，休汝應該也在了。
張凡一把擦去額頭上的細汗，開始尋找起休汝的身影。
鏘！
又一記金屬碰撞聲，張凡終於找到了休汝的身影，只不過當看見休汝的那一刻，張凡愣了愣。
休汝此時的狀態絕對不算好，之前在牢中的舊傷還沒好，然後又與洛亞和那對雙胞胎連續進行戰鬥，此時再次被洛亞追上，其身上的那件衛衣已經多了很多條口子，裡面隱隱有鮮血留下。
最明顯的還是休汝左邊的小腿上，一個看着十分駭人的傷口幾乎將休汝的小腿切斷，即使在休汝刻意的修復下，也還是不斷有鮮血冒出。
這種傷口，光是看着都很疼啊。
只不過，休汝的臉上，依舊只有淡漠之色。
洛亞一劍擋下休汝的進攻，微微皺眉：“放棄吧，你現在這種狀態，連走路都困難了，別抵抗了，這樣你還能少受些苦。”
休汝並不回答，眼中寒光閃爍，黑刃猛然刺出，卻毫無懸念地再次被洛亞擋下。
“你的小腿已經被那對雙胞胎傷成這樣了，別逞強了。”洛亞還是沒有放棄勸說，並不主動進攻，只是被動防禦着。“雖然我承認你能一個人前後擊敗三個靈契者，很厲害，但你繼續這樣下去，是沒有勝算的。”
一擊將休汝擊退，洛亞的狀態也不算好，胸口的那個巨大傷口，也會讓洛亞的動作變得遲緩。
“休汝，快過......後面！！！！！”
本來準備招呼休汝一聲的張凡，瞳孔陡然一縮，身上汗毛都立起來了，最後兩個字，幾乎是用全身的力氣，破音地吼了出來。
休汝聽見張凡的聲音，猛然迴轉過身，卻發現一個全身被黑色斗篷罩在其中的黑影一晃，其手裡頓時有一道白光閃過，驟然向休汝刺去！
就在這時，黑影身前陡然出現一扇門，一個人從裡面撲了出來。
噗嗤。
休汝發白的嘴脣微張，準備刺出的黑刃停在了半空之中，一雙美眸裡寫滿了驚愕。
“張彰？”那黑影也是一愣。
“我靠，還真TM疼......哇。”張凡艱難地睜開眼，喉嚨一甜，將一口血毫不客氣地噴在了來者身上，雙手緊緊地抓住黑影的手，不讓其將匕首抽出。
廢話，這要是抽出來了我失血過多死了怎麼辦！
洛亞見狀，也愣在了原地，看着背對着自己的休汝，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緩緩將刀放下了。
張凡身體有些僵硬地轉過頭，看着休汝驚愕的表情，嘿嘿一笑。
“總算是把這份人情還給你了啊，這樣我倆就扯平了，毒舌女。”
“別這樣看我啊，你這個樣子，可不像是之前對我說教的那個死平胸啊。”
休汝抿了抿嘴，似乎不知道說什麼。突然眼神冰冷地瞥了一眼黑影，那黑影見狀，立馬掙脫被張凡抓住的手，一閃身，消失在黑暗中。
張凡失去支撐點，又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半跪在地上。
“真比我想象的疼得多了，早知道就不替你擋着一刀了。我作爲一個穿越異世界......的主角，居然老是在撲街......我可是才復活沒幾分鐘啊，真TM悲催......”
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生命力正在大量流失，張凡此時只感覺腹部一陣火辣辣的熱，其他的痛覺居然在逐漸減弱。
這就是臨死的感覺......？
休汝見狀，立馬一閃身來到張凡身前，扶住張凡就要倒下的身體，迅速將那柄匕首抽出。
“噗，大姐......你輕點，你這樣......我就是想死也會被你弄得疼活過來啊......”
“神器吞噬？”休汝的聲音也有些虛弱，但依舊沒能掩飾住其驚異的情緒。再次看向張凡時，張凡已經只剩下一隻眼還在勉強睜着了。
“喂喂......我不是，就要這麼......領盒飯了吧......”張凡的聲音越來越低，身體更是直接倒在了休汝身上。
混蛋！
休汝感受着張凡身上正在快速被匕首吸走的生命力，一咬銀牙，將張凡背在背上，卻因爲身高原因，張凡的腳拖在了地上。
“誰叫你自作主張跑過來的啊。”休汝咬着牙道。“我可不記得你有欠我什麼人情。”
“嘿，我可是個......男人，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我的女主角......受欺負呢......？”
“......”休汝一愣，面露不忍之色，猶豫了半晌，才輕咬嘴脣，輕聲開口道。“別死了。”
“當然......我都還沒......欺負過你呢......不會甘心，就這麼......這麼死掉的......”
看着準備逃跑的休汝，洛亞身旁響起了黑影的聲音：“你不追？”
洛亞臉色變化着，瞥了一眼正淌着血艱難逃跑的兩人，深深嘆了一口氣，右手一翻，那把金黃色的長劍便化作光點，漸漸消失了。
“告訴他，讓他也不要追了。”洛亞請閉上眼，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我沒必要聽從你的命令，我只需要知道我的契約主是怎麼想的就行了。”那黑影拋下這句話，身形一晃，消失在黑夜中。
洛亞並沒有多說，只是思索一會兒後，坐在地上開始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