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友完整版加番外
鍾媽回去以後,杜悠予和他也恢復來往,偶爾通個消息什麼的,只是對他真的就客氣了。說話總是「你好」、「請」、「麻煩」、「謝謝」,別的不說,修養依舊是好的。
在車廠忙得連喝水時間都沒有,杜悠予卻來了電話,鍾理一手還握着工具,另一手在褲子上胡亂蹭乾淨,費力地在車底接聽:「喂?」
「你好,之前說的簽約的事,你有時間過來公司一下,今天想具體跟你談談。」
鍾理停了手:「簽約?」
「……你不是開玩笑吧?」
「上回不是跟你提過了麼,請問你什麼時候下班?」
鍾理興奮得太陽穴都突突亂跳,一時慌張起來,有點說不出話:「這個,我、我今天活比較多,恐怕得十點多才能完。能來得及嗎?」
「那個時間我不在公司了。你方便的話就直接來我家吧。」
鍾理連聲答應,掛了電話,對着那黑乎乎的車底又興奮難抑了一陣子,才慢慢冷靜下來。
凡是太好的事情,就多半不是真的。杜悠予太擅長拿東西引誘他去做壞事了。
深夜還故意約在家裡見面,有過兩次前科,說杜悠予沒那種企圖,他不信。
一直到加班結束,鍾理都在糾結這個問題,在去和不去之間搖擺,邊想邊收拾東西,慢慢步行過去。
杜悠予溼着頭髮來給他開了門:「進來坐吧。」
鍾理謹慎地往裡走。杜悠予穿得很隨意,在他現在看來就太隨意了,大領口的家居服,裡頭什麼也沒穿,露着半片胸膛,怎麼看都像想幹點什麼似的。
「想喝點什麼?」
鍾理筆挺站着:「不用了,我還有點事,趕時間,我們談正經的吧。」
杜悠予看看他,點了頭:「好,你先坐吧。我去拿合約。」
走過他身後的時候杜悠予停了一下,無聲息地朝他伸出了手。
還沒來得及碰到,鍾理就以發達的反應神經飛速避開,轉身粗聲道:「你幹什麼?」
杜悠予愣了一愣,僵在空中的手也縮回來,指間捏着片樹葉:「你頭上沾了點東西。」
鍾理還是緊張,杜悠予也沒說什麼,理解地笑了笑,轉身走開了。
回到客廳的時候他除了手上多了個活頁夾,身上也加了外套,還把釦子扣起來了,見鍾理看着他的眼神,便笑道:「裡面那個是設計風格,你別介意。」而後將活頁夾遞過去:「這是合約,還有計劃書。」
鍾理拿在手裡,打算站着看完,杜悠予看看他,又說:「你拿回去吧。」
鍾理呆了一呆:「我可以回去了?」
「是啊,」杜悠予笑道,「省得你在這裡擔驚受怕。」
鍾理鬧了個大紅臉,又是羞愧又是尷尬。
「上面都寫得很清楚,你有問題再問我。」杜悠予打開門,還是很溫和,但已經不看他了,「我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些。」
鍾理回到家,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每次去杜悠予那裡,多少都要吃點虧,被揩點油。第一次去是脫褲子,第二次去是接吻,第三次第四次就乾脆上牀了,再往後可怎麼辦啊。
所以也不能怪他有戒心,哪有人這麼多次了還不長教訓的。
只有這麼想他才能減輕內疚感。
心裡舒服點了以後,鍾理纔在燈下把杜悠予給他的資料仔細讀了一遍。
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這居然是真的。杜悠予沒騙他,也沒敷衍他,計劃看得出來是花了心思在做。
鍾理又有點混亂,他也知道杜悠予爲人挺好,但有點小壞心眼,喜歡惡作劇。他現在都不知該怎麼和這人相處才最合適,不防不行,防過頭了也不好。
事情沒定下來之前他還是不準備告訴歐陽,說不定是個從希望到失望的過程,他可不想把夠悲觀了的歐陽也拉進來。
把合約來回讀了十遍,做好心理建設之後,第二天鍾理就去公司找杜悠予。沒什麼好扭捏的,開門見山就問:「合約我看過了,沒有問題。你還有什麼條件嗎?」
杜悠予微微皺眉,又揚起眉毛:「條件?」
「是,」鍾理提醒他,「你會不會想要我爲你……那個什麼……」
杜悠予又好氣又好笑,被他噎得過了一會兒才說:「你還真直白,傻子,這種話你可別對別人說,要壞事的。」
鍾理撓撓頭。他不會拐彎抹角,他就是個粗人。
「我沒別的條件,只要你努力做到最好,就行了。」
鍾理總覺得這樣的杜悠予不老實,盡說些官方場面話。但他也盤算好了,杜悠予以後若出爾反爾要對他做什麼,他絕不會老實躺着的,揍也要揍怕這傢伙。
杜悠予不知道他心裡在如何嚴陣以待,看了看牆上掛鐘:「剛好,我要去吃飯了,一起嗎?」
鍾理想了想:「行,我請你。附近有家店的燒烤挺好,我帶你去嚐嚐。」
「又是你請啊?」杜悠予情緒似乎不錯。
「應該的,你幫我這麼大忙。這是謝你的。」
杜悠予看着他,笑了一笑:「你客氣了。」
吃飯的地方離這隻有兩站路,鍾理嫌開車泊車反而麻煩還費泊車錢,便帶杜悠予去坐公交車。
杜悠予顯然是不熟悉公共交通的人,上去見車裡已有不少人,也沒位子可坐,有些發愣。
鍾理怕他摔了,把兩個吊環都給他抓,自己直接抓住上頭欄杆。
杜悠予在他身後站着,因爲人多而貼着他的背,加上兩手的姿勢,就跟從後邊抱着他沒兩樣。
鍾理一開始沒察覺,但一路搖晃,屁股難免被蹭了。車子猛拐彎的時候他控制不住地往前傾,杜悠予更是整個壓在他背上,頂得他相當不自在。
再一個急剎車,滿車的人都跟被割倒的麥子一樣倒成一片,有一個都直接從車後邊跌跌撞撞,一路踉蹌到司機面前去了。
杜悠予也沒能站穩,猛地就一把摟住了他的腰。
鍾理終於憤怒了,轉過頭去:「杜悠予」
杜悠予笑道:「嗯?你又想揍我了?」
對上鍾理不懂掩飾的直白眼神,杜悠予苦笑了一下:「你想太多了,我還不至於那麼猥瑣,大庭廣衆的。」而後收回手,又笑笑:「你別介意,我去那邊站。」
看杜悠予有點艱難地擠到車子的另一頭去,還沒拉環可抓,鍾理又忙對自己唸了五十遍「防他之心不可無」,這才制止了內心的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