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後,白幽用過晚膳就在自己的房間裡準備藥材,正打算要去給月聽靈解術,誰知這時一個黑影閃進了屋裡,把她嚇了一跳,“是你。”
黑巫令將頭上的黑帽放下,露出自己真實的面貌,幽靈般的氣息瞬間瀰漫整個房間,“你真的要給南明王妃解術嗎?”
“是的。”白幽從驚訝中回過神,沉重的回答,並沒有任何猶豫,但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
“你知道這樣做意味着什麼嗎?”
“我別無選擇。”
“你可以選擇將月聽靈抓回去交給天神,而不是幫她解術。”
“高流水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害他。”
聽到這句話,黑巫令臉上的表情沉了下來,很是難看,帶着強烈的不滿,深沉的質問:“你喜歡他?”
白幽心裡有些雜亂,理不清這個思路,只好給個不肯定的答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救恩之恩,不能不報。”
“這你自欺欺人的藉口。”
“黑羽,如果你是來執行天神的指令,那就動手吧,如果不是,那就請離開。”白幽不想和黑巫令說這個話題,於是拿着藥材,往門口走去。
黑巫令不讓,攔住了她,態度比之前強硬了一些,極力的勸說道:“白幽,你這樣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的,你要三思。”
“我已經死過一次,沒有什麼萬劫不復之地比死更可怕了,所以我不怕。”
“你已經死過一次,這話怎麼說?是不是你出令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你遇到什麼危險了?”
“黑羽,我已經決定要怎麼做,你不必再多說,若你要阻止我,那就動手吧。”白幽並沒有把紅巫令殺她的事說出來,爲了不浪費時間,直接切整體。
說與不說,結果都一樣,更何況這是她和紅巫令的私人恩怨。
黑巫令根本就不想和白幽動手,對此很是爲難,但是又不想白幽受到天神的懲罰,只好逼着自己對她動手,不過在動手之前還是提醒她,“白幽,不要逼我,我不想傷害你。”
“我也不想和你動手,但如果你執意要阻止我,我也只好得罪了。”
“今天就算是把你打暈帶走,我也不會讓你做出錯誤的選擇。”
“那就動手吧。”
“你……”黑羽慢慢的舉起右手掌,依然不忍心對白幽下手。
白幽正想反擊,誰知外面響起了敲門聲,“白姑娘,一切可都準備好了。”
來者是高流水,這讓白幽更擔心了,擔心黑羽直接把高流水給殺了,於是找個藉口讓他離開,“高大人可先行前去,我換件衣服就好。”
話纔剛說完,黑羽立刻往門口閃去,想要殺高流水。
白幽爲了讓高流水有機會逃走,於是出手阻止黑羽,跟在他房間裡打了起來。
黑羽知道白幽這樣做的用意,所以使出全力想要先制服她,還出去殺高流水。
白幽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要對抗黑羽全力的攻擊很是吃力,還因此扯到了身上的舊傷,即便如此,她還是全力的應戰,然而就在她準備招架不住的時候,一根細小的銀針從窗戶飛射.了進來,直接射中了黑巫令的肩膀。
銀針的速度太快,幾乎讓人看不到,黑巫令又過於想快點制服白幽,以至於無法閃避從窗戶射進來的銀針,就這樣讓銀針射中自己的肩膀,身體瞬間發麻,快要動彈不得了。
“快走。”白幽將另一個窗戶打開,低聲的叫黑羽趕緊離開。
“你……”黑羽很想帶白幽走,可是身體越來越麻,沒辦法,只好自己先行離開。
黑巫令剛從窗戶跳出去,又響起了敲門聲,“白小姐,你沒事吧,裡面似乎有什麼聲響?”
“沒,沒事。”白幽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後拿起藥材,走去開門,爲了不讓高流水看到屋裡凌亂的情況,出門之後就把門關上,鎮靜的說道:“我已經準備好了,走吧。”
“那高某隨白姑娘一同前去。”
“好。”
高流水跟着白幽一起走,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白幽房間的大門,微微一笑,然後回過頭,刻意問其他事,“白姑娘,所需要的藥材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如果今晚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南明王妃身上的睡眠術就可以解除掉,在往後的三天裡不要接觸道……”白幽話說了一半,突然停住了,沒有繼續往下說。
“不要接觸到什麼?”高流水溫雅的追問,從柔和的語氣中可以看得出來,他沒有強烈的要求她一定要回答。
因爲這個柔和的語氣,讓白幽覺得很心暖,沒有感到任何的爲難,於是淡笑的回答,“沒什麼,一會我會交代南冥王的。”
“那好,走吧。”
“恩。”
黑羽逃出來之後,勉強的支撐到祭師身邊,沒多久便無力的倒躺在地上。
下晚露正。祭師看到黑羽這般狼狽,很是驚訝,過來扶起他,嚴肅的問:“怎麼回事,以你的身手,除非是南冥王,否則沒人能傷得了你,難道你和南冥王交手了?”
“沒有。”黑羽吃力的回答,實在是想不通除了南冥王之外還有誰能輕易傷得了他。
“既然不是南冥王,那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對方是從窗戶射出一根銀針,我根本就沒看到他的面貌,所以不知道是誰,不過我可以肯定不是南冥王。”
“當然不是南冥王,如果你被南冥王發現了,還能如此輕巧的從他的眼皮底下逃回來嗎?”
“但是這個人的武功也不弱,幾乎和南冥王在伯仲之間。”
“伯仲之間,看來對方是刻意放你回來的。”祭師沒有再扶着黑羽,而是放開他,猜想着此人到底會是誰。
沒想到除了南冥王之外,還有怎麼一個高手存在,看來想要抓到南明王妃,比他想象真的要難很多。
“我現在渾身發麻,毫無力氣,今晚的行動,你自己去吧。”黑羽陰冷的把話一丟,然後扶着一旁的椅子,慢慢的往門口走去,心裡其實挺慶幸自己受傷的。
受了傷和傷害白幽,他寧願選擇前者。
祭師當然知道黑羽這樣的心思,甚至認爲他是故意受傷,所以心裡的擔憂減少了一半。
如果黑羽是故意受傷的,那麼除了南冥王之外,根本就不在有什麼高手,他只要防好南冥王就行。
夜裡,白幽在房間裡全心全力的爲月聽靈解術,神鞭娘子和天驕媚在一旁打下手,風天澤站在牀邊靜靜的看,順便保護着,而門外,全都是南明王府的守衛,林成、千面書生、百毒王也都在,就連屋頂上都站着人,戒備森嚴得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更別說是人。
高流水站在門外,一點都不像其他人那樣緊張警惕,反而有些悠閒,靜靜的站在坐在院子裡喝酒賞月,不過也沒去打擾南明王府的人。
南明王府所有的人都精神都處於高度集中當中,任何風吹草動都知道,就連其他屋檐上出現黑衣人,他們也無動於衷,一心一意的守着身後這個房間。
林成看到屋檐上有動靜了,於是對一旁的千面書生說道:“進去稟報王爺,有人來犯。”
“嗯。”千面書生也稍微的看了看屋檐上的黑衣人,然後轉身往屋裡走去。
風天澤一看到千面書生進來就知道有情況,沒等千面書生稟報,他已經先開問了,“有什麼情況?”
“有大批的黑衣人潛入,已經將這裡團團包.圍住了,而且來的都是高手,跟上次擄走王妃所出現的黑衣人像是同一批。”
“天族的人。”
“王爺,接下來該怎麼做?”
“你和百毒王暗中將所有的黑衣人解決,其餘的人守着原地不準動。”
“是。”千面書生接到命令之後,立刻走出房間,還把門關好。
正在給月聽靈解術的白幽,因爲聽到風天澤下這樣的命令而有些着急,所以分了一下神,然而她這個點點的分神卻沒能逃得過風天澤的眼睛。
風天澤知道白幽分神了,於是警告她,“你最好全力以赴,若是王妃出了什麼岔子,不僅外面那些黑衣人全部得死,高流水也得死,所有天族的人也都必須付出生命的代價。”
“你……”白幽聽了這句話,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與其同時,很是佩服南冥王的能力。
她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南冥王居然會知道她是天族的人,這個人真的很可怕。
“專心解術。”
“南冥王大可放心,只要沒人闖進這個房間破壞,南明王妃就不會有事。”白幽重新集中精神,繼續全心全力的給月聽靈解術,不再去多想其他的。
今晚闖這裡的人,勢必是要付出生命的,她再擔心也沒用,倒不如把悲劇降到最低。
外面,黑衣人還悄悄的趴在屋檐上,沒有開始行動,在等待着祭師的指示。可是祭師的指示還沒等來,倒是等來了……
千面書生和百毒王奉命暗中解決掉所有的黑衣人,於是也悄悄的上了屋檐,毫不留情的將趴在屋檐上的黑衣人解決掉。
千面書生一把鋒利如劍的扇子,在黑衣人中轉了一圈,所有的黑衣人都已經被割破喉嚨身亡。
百毒王毒藥一撒,把周圍的空氣都變成了毒氣,聞到毒氣的人都紛紛僵硬的倒躺在屋頂傷,有些甚至從屋頂上掉了下去。
戰鬥已經開始,但是守在房間外面的侍衛卻一動不動,就連林成也不例外。
高流水繼續飲酒賞月,看都不看一眼從屋頂上掉下來的死人,似乎當做沒看見。
祭師看到情況不妙,原本想撤,但發現對方只有兩個人,於是就想拼一拼,衝過去和千面書生開打。
千面書生拿着白光凌凌的扇子,邪魅的笑着說道:“終於把大魚引出來了,不錯不錯。”
百毒王也趕到,一同對付祭師,簡單的打量了一下祭師的穿着,譏諷道:“天族的人都穿這種奇奇怪怪的白袍子,在臉上畫月亮嗎?”
“你們怎麼知道天族?”祭師有些驚訝,想了想,這纔想起紅巫令已經落入了南冥王的手中,所以就沒那麼驚訝了,努力的壓制住心裡的緊張,帶着怒意說道:“看來紅巫令把什麼都招了。”
白巫令給月聽靈解術,背叛天族,紅巫令將天族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同樣也是背叛天族,這兩個女人還真是能背叛。
“作爲南冥王的俘虜,你覺得有幾個人能保住所有的秘密?”千面書生不謝的問。
“南冥王的確不簡單,纔派了兩個人就把我的人都清掉了,看來我是低估了他。”
“若不是今天晚上很特殊,南冥王根本就不會派我們來對付你那些小嘍囉。”
“還狂的口氣,我就不信南冥王能贏得過天?”
“天,你說是的你們天族的天神嗎?只可惜你們所謂的天神也不過是個人罷了,他恐怕還沒有我們南冥王靈呢?”
“跟他廢話那麼多幹什麼,直接把他抓回去往王爺審問不就好了嗎?”百毒王可沒那麼多心思耍嘴皮子,對祭師出手,想抓住他。
不過他卻低估了祭師。
祭師神行一閃,從屋檐上飛躍而下,來到院子當中。
而此時高流水還在院子裡喝酒賞月,根本不管什麼人闖進來打擾。
千面書生也從屋檐上飛下來了,和百毒王一起,將祭師一前一後的攔住。
“高大人好雅興,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情喝酒賞月,佩服佩服。”千面書生調侃了高流水幾句,心裡非常肯定他不是一般的人。
一個文弱書生,面對如此大的場面居然還能無動於衷,鬼才相信他是一般人。
“高某隻是在自家院子裡喝酒賞月,順便看一場好戲,沒有礙着任何人,自然有雅興。”高流水悠哉的回答,不過這個時候已經站了起來,和和氣氣的說道:“既然幾位要在此處較量,爲了避免無妄之災,高某也只好迴避左右。今夜有南冥王衆多高手保護,想必高某能睡個安穩覺了,各位,晚安。”
“高大人,晚安。”千面書生幽默的回了一句,然後看着高流水離去,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時,立刻將目光轉移到祭師身上。
祭師兩眼盯着前面緊閉的房門,知道月聽靈就在裡面,但他也知道南冥王在裡面,所以想要把月聽靈帶走,那是不可能的,如今只能努力的全身而退,先保住這條命要緊。
“白袍先生,你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現在就剩下你一個,你是束手就擒呢,還是做困獸之鬥?”千面書生把玩着手中的白鋼扇,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
“就憑你們兩個,你們覺得能抓到我嗎?”祭師也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面對此等困境,毫無慌意。
“聽你這口氣,應該是個有兩下子的人,就算我們兩個抓不到你,也能讓你身受重傷。當你身受重傷之後,你覺得還能從其他人的手中逃走嗎?”
“南冥王不管是在朝廷還是在江湖,都是赫赫有名的,難道你們想以多欺少?”
“現在可不是公平決鬥,以多欺少算什麼呢?”
“想不到南冥王身邊還有如此有口才之人。”
“不敢不敢。”
百毒王聽了半天都覺得千面書生所說的都是廢話,沒那麼好的耐性再聽了,開始對祭師出手,“拿命令來。”
祭師閃過了百毒王撒來的毒藥,而且一個巧妙的迴轉,閃到他身後,打了他一掌。
如此快的身手,百毒王應付不來,只能硬生生的吃了他這一掌。
千面書生看到百毒王受傷了,於是衝上去,跟他一起對方祭師。
祭師以一敵二,身法很快,因爲百毒王受了傷,所以身形沒那麼靈動了,此時只能靠千面書生一個人頂着。
千面書生明顯不是祭師的對手,十幾招下來,已經被打成重傷,如今只是死撐着戰鬥。
林成站在一旁觀戰,看出了祭師的實力,知道千面書生和百毒王都不是他的對手,於是進去向南冥王稟報,“王爺,來者太強,千面書生和百毒王抵擋不住。”
聽到抵擋不住,風天澤眉頭鄒了起來,不過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先問白幽,“還要多少才能完成?”
白幽正在給月聽靈施針,紮下最後一根針之後,這纔回答道:“半個時辰之後拔針,然後再用藥就可以了。”
“那麼現在呢?”
“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千萬不能動到王妃的身體,否則功虧一簣,性命不保。”
性命不保——風天澤聽到這個詞,心裡很是着急,而門外時時刻刻都傳來打鬥聲,雖然他沒有出去看,但卻已經清楚的知道千面書生和百毒王不敵,於是下令道:“林成,神鞭娘子、天驕媚,你們在這裡守着。”13857456
“是。”
風天澤命令一下,立刻閃身出門,來到了門外,看了看眼前的情況。
這個時候百毒王已經被打倒在地,起不來了,只有千面書生一個人應戰祭師。
祭師不想戀戰,於是用盡全力想將千面書生打死,好逃走,可是纔剛要出手,突然一個影子閃了過來,他雖然及時的迴避,但還是被對方打到了肩膀。
風天澤出手救下了千面書生,然後對他說道:“退下。”
千面書生聽令退下,此時渾身已經是傷痕累累。
白幽有點不放心,趁着有空之際出來看看,想救高流水的同時又想保住祭師一條命,當看到祭師無法招架住南冥王的攻勢時,衝上去幫忙。
如果不是爲了月聽靈,風天澤早就將白幽打死,於是命令道:“滾回去。”
“南冥王,我求你饒他一命。”白幽擋在祭師面前,爲他求情,誰知……
祭師可沒有感激白幽出手相救,反而在背後給她一掌。
風天澤看到了這一掌,爲了保住白幽這條命救月聽靈,只好出手救她,將她拉着甩到一旁,然後一掌將祭師打退。
“啊……”風天澤甩人的時候可沒有注意力道,把白幽甩得遠遠的,根本就站不穩,結果倒坐在地上。
祭師吃不住風天澤的一掌,後退了幾步,於是拿出兩把飛到,一把朝風天澤射去,另外一把朝白幽射去,射完飛刀就快速的逃走。
風天澤輕而易舉的就將飛到接住,不過卻沒有去追祭師,而是站在原地不動,生怕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白幽可沒那麼幸運,人才剛倒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根本沒辦法閃避飛刀,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飛刀往她身上射來。但是就在她以爲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突然飛來一根針,將飛到打落,救下了她一條命。
又是一根銀針,這個射銀針的人到底是誰?
風天澤順着銀針射來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一個迅速離開的黑影,從身形他可以判斷得出,他就是那個黑衣人。
黑衣人爲什麼要救白幽?
白幽也看着黑衣人離去的方向,但她卻沒能看到黑衣人的身影,只知道他是從這個方向走的,然後慢慢站起來,臉上滿是憂傷。她剛纔冒險救祭師,想不到祭師還要殺她,難道她守護一輩子的天族就是這個樣子嗎?
“誰準你出來的?”風天澤沒有在乎白幽臉上的憂傷,吼怒的訓罵。
“王爺既然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那也應該知道我爲什麼會出來,爲什麼會求情?”白幽冷靜的面對風天澤的訓罵,並沒有害怕。
“本王對你的身份沒興趣,本王要的只是結果。快點進去,如果王妃出了什麼差錯,本王定要你付出十倍的代價。”
“只要你的人能守住這個房間,就算我不進去,南明王妃也不會有事。”
“廢話少說,快點進去。”
白幽知道南冥王在乎的是什麼,於是轉身往房間走去,不過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冷漠的道謝,“雖然救我不是你的真心,但你還是救了我,我欠你一聲謝謝!”
“不需要。”風天澤更冷的回答她,沒等她走回房間,他已經先回去了。
他現在只想救靈兒,其他的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