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多不希望再次碰到薩拉,她的到來,總是伴隨着心驚,嫌嚇我們嚇得不夠,一次又一次的出現,而且越往後那種奇詭的恨意就越明顯。
就好比現在。
薩拉堵在我們出城的必經之路上,仍舊是她一個人,在蕭瑟的初冬冷風中,顯得身單影孤,但是表情陰鬱得又無法令人親近。
我湊到湯胖子身邊低聲問他“你覺不覺得她長相也變了”
“好像是有那麼點”湯胖子摸摸下巴“難道是面由心生的緣故?現在怎麼看怎麼覺得像個厲鬼,可我記得之前她笑起來蠻可愛”
“不止這個”聽了我們的對話,一邊的米女也盯着擋路的薩拉冷道“她身體周圍已經有了鬼氣”
“那是什麼?”鬼氣這種東西子虛烏有,難不成也可以實體化?
“一種氣場,就好比你待在快樂的人身邊會覺得愉悅,反之,會覺得心情壓抑一樣。薩拉心裡的恨意太深,所以我們纔會一看到她就覺得心驚肉跳”
“那她爲什麼恨我們?”
“不知”
“是啊,除非她自己肯說,我們怎麼知道她到底在恨我們什麼東西,自打見面後又沒怎麼招惹過她,都是她在千方百計想弄死我們而已”
略站得有點久,薩拉始終保持着紋絲不動的站姿與我們對峙,可這麼下去顯然不是個辦法,三個人互相看了眼,還是湯胖子清清了嗓子打算拉開僵局。
“餵我說,如果是想來送我們一程的話,就別客氣了”
薩拉沒答腔。
湯胖子再接再厲“要不然你是來帶我們去挖墳的?事先說好啊,不是你自己的咱可不去,隨便找一個什麼什麼的我們可不認帳。吶吶吶,別怪哥哥沒教過你,做人呢,還是信守承諾的好”
他倒是記得薩拉曾經騙我們說可以把自己屍骨貢獻出來的話,可惜人家那時候肯定是在運用計謀,怎麼可能會理你這茬。
果然薩拉沒搭理他,目光僵硬的從我們三個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我們身後。
我回頭,就見伯姬慢悠悠的從塔裡面走出來,見到這裡的情形也不吃驚,微微一笑竟是衝我徑直而來“好餓”
“啊?”
“給口血喝唄”
我登時黑了臉,那邊米女和湯胖子比我反應還大,二話不說的就站到我和伯姬的中間。如果不是米女拉着湯胖子,他估計又要開口罵人。
“先解決前眼的再說”
我不知道是不是伯姬跟薩拉之間也有矛盾,那邊原本只是陰鬱的薩拉,一見到伯姬後居然極外露的帶出了怒意。
伯姬也看她,不過風度就要比薩拉好出太多,微微而笑,靜靜而立。
感覺米女輕輕拉了我袖子一下,看她,她做了個讓我們慢慢往邊上靠的手勢。再看湯胖子,那廝眼珠子在伯姬跟薩拉身上轉了好幾圈,嘿嘿一笑,小小聲的對我說“有門”
“什麼門?”她們兩個不是互不干涉的嗎?之前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湯胖子笑的越發神秘,只笑不答,拉着我往後退。
薩拉對伯姬的到來的憤怒顯而易見,只不過是我們說幾句話的時候,已經再也壓制不住,衣襬被風鼓得越來越大,彷彿下一秒就會被直接掀起一樣。
事實上,現在風力的大小,只能乾點摸人臉捋捋頭髮的活計,她那邊就跟是在另一個世界一樣,馬上就要狂風四起。
首先開腔的是薩拉,張嘴嘰嘰呱呱一串,湯胖子在邊上狠狠嘆氣“嘿,還以爲有好戲看呢,居然講外文”
米女觀察着兩人,冷靜道“是她們自己的語言,現在已經失傳了”
薩拉講完,伯姬先是低頭想了想,然後擡頭一笑後纔開口回話“我可不記得我跟你約定過什麼,到這裡來,只是因爲我答應娜尤達跟着他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我總覺得伯姬說話的時候有看過我幾眼,那神態就跟故意要讓我們聽明白一樣。
“還好有一個能聽懂”湯胖子小小雀躍了一下“不過伯姬爲什麼要講中文,如果是雙方對話,不是應該儘量用對方最能聽懂聽順的嗎?”
“噓,別吵!”
連我們都看出來的問題,薩拉更不可能傻到不爲所動,果然就見她在聽到伯姬這邊發聲後,怒意更盛。
嘰嘰呱呱很長一串砸過來,伯姬狀似認真在聽,但因爲角度問題只有我知道,她在那其間有抽空跟我眨過眼睛。
薩拉講完後,輪到伯姬上場,她道“我可沒說我要站在他們這邊,好像之前你出手的時候我也沒有救過他們吧。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不過既然我答應娜尤達要跟着他們,總不好到最後守着幾個屍體,你該知道的,娜尤達生起氣來比你還要煩人”
從她們的對話裡,有一點我現在可以確認了,那就是薩拉真的想我們死,可是爲什麼?我真的不明白到底我們怎麼惹到了這個千年老妖。
心裡不停的說,再多聊再多聊,最好能讓我們直接聽出問題的答案。
不過之後的對答就快了很多,通常一人一句,都是些沒什麼營養的東西。而且到了最後一句,連伯姬都用上了方言,我猜可能真的命中關鍵,可惜又完全聽不懂了。
伯姬說過那句後,薩拉毫無徵兆的扭頭衝我們吼了句“還,給我”
所有人都懵了,還給她,什麼還給她?
我跟米女還好,湯胖子可能想到了其它什麼地方,把裝滿寶貝的揹包往懷裡緊緊一抱,警惕的看着薩拉下一步動作。
不知道是不是湯胖子的反應最終點燃薩拉的極限,只見她兩手突然向上一張,用一種猛虎撲食的姿勢,嘴裡一邊唸唸有詞,一邊做前後搖擺狀。
她沒有靠近我們,只是遠遠站在那裡動作,但帶來的驚恐要比她親自撲上來多出更多。
湯胖子瞪大雙眼,結巴道“不不不,不會真的要,出出出大招了吧”
我答不上來,只是下意識的覺得不會太好。那邊伯姬看着我只是苦笑,見我看她,扁了扁嘴假哭道“這回你不救我我可真的死定了,記得要用心頭之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