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中午東門口臨時的那一幕之後,郭業的那番氣貫長虹的演講與治理隴西縣『亂』局的決心,通過口口相傳,逐一傳到了縣中各處。
經此一役,本有些浮動的人心,算是稍稍趨於穩定了下來。
接下來如何,就要靠郭業這個臨時縣太爺的行動了。
打鐵要趁熱,快刀斬『亂』麻!
當日下午,郭業沒有立馬趕回福順巷的家中,而是立馬入主隴西縣衙,暫時代理隴西縣令一職。
與僅存的五位各曹佐官會晤商談之後,郭業命令關鳩鳩暫代馬元舉,主持戶曹房諸事,先將縣衙在職人員都清點一番,查漏補缺,將所需的人員一一彙報上來。
繼而,又委派程二牛率領麾下百人隊,替代谷德昭的壯班,擔負起維持隴西治安的職能。
同時給程二牛下了死令,凡是擾『亂』地方治安者,凡是公然違抗大唐律例者,一律從嚴法辦,輕者下大牢,重者當場格殺勿論。
要求程二牛必須做到違法必究,徹底剿除隱患。?? 奮鬥在初唐172
就連隨身左右的朱胖子都有些驚愕郭小哥這次的手段,當真是果決狠辣。
莫怪郭業狠,他心裡清楚,此時的隴西縣城如散沙一盤,因爲沒了縣衙的約束,到處都滋生着不法分子與投機分子,這些人如不以雷霆手段給予懲治,必會影響到整個縣城安危。
歷朝歷代的農民起義怎麼來的?都是由小見大,徐徐蔓延,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這些血的教訓怎能忘卻?
『亂』世需用重典,此時的隴西縣城不外如是。
接下來的日子,程二牛帶着百人披甲士卒穿梭在縣城各處,不少混混地痞,流氓惡霸,皆一一栽倒在他手中,儼然十足的罪惡剋星。
很快,隴西縣城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緊張肅殺氣氛之中,但是效果也徐徐體現了出來,百姓不用在心驚膽顫連睡覺都怕有人闖入宅中搶劫掠財,商戶也能夠安心打開店門做起了生意。
街上的人流也緩緩多了起來,走街竄巷的小販與貨郎也敢吆喝起嗓子鼓搗小買賣,整個縣城的治安得到了一個很好的管束。
如果用郭業的話來講,如果一個縣城連軍管都無法消除不安與隱患,那除非是戰火紛飛,『亂』世爲王的年代。
要知道,如今可是貞觀三年,大唐盛世的列車已經徐徐開啓在軌道之上,就等着休養生息幾年之後,到達盛世的**與鼎盛。
大唐盛世的大環境下,郭業佔了天大的福緣。
轉眼,過了一個半月,雖然縣衙大牢裡早已人滿爲患,但是隴西縣城的局勢也終於穩定了下來。
期間,刺史盧承慶更是派遣專人下來巡視,來人巡閱一番之後將實情回報了上去。
盧承慶對於這個結果自然是粗粗鬆了一口氣,心情格外愉悅起來,不僅對郭業能夠在短時間內治理好隴西縣交口稱讚之外,還照例進行了一番嘉獎。
這些嘉獎無非就是金銀細軟外的獎勵,郭業自然不稀罕。?? 奮鬥在初唐172
要知道趁着這些日子,郭業暗中利用手中職權,全權接管了谷德昭手中的產業與宅院之外,還給了自己那個便宜岳父一番好處。
最明顯的就是,之前何家被衙門與谷德昭侵佔而去的幾十家店鋪,郭業以衙門需要經費爲由,統統賤價賣給了自己那位便宜岳父吳茂才。
他深知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的至上道理。
更何況他這隴西縣太爺也是臨時的,暫代的,不趁着在位的時候撈點好處,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不過,如此短時間內治理好隴西縣城的弊端也一一顯現了出來。
比如不能像之前那般痛快淋漓地大撈特撈好處,還有便是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的把戲再次上演。
就在昨天,離年關僅剩七天左右。
刺史盧承慶又派人送來信函,交代郭業這段時間要極力維穩,要他好好維持住如今隴西縣城的原樣,等待着開春之後吏部委派的新縣令到任,屆時做好順利交棒。
人都是有**的,特別是權利這個玩意。
當了快兩個月的臨時縣太爺,郭業實在捨不得將好不容易得到隴西縣頭把交椅還回去。
wωω⊕ttkan⊕C〇 想想也是,人心都是肉長的,自己費勁巴拉地治理好隴西縣,還沒過夠癮就要眼巴巴地看着被人摘了桃子。
但是事實就是如此,他郭業這輩子想當名正言順的縣太爺,除非他也能十年寒窗苦讀,考個進士功名,不然神馬都是浮雲。
縣令雖是七品,但歷來都是進士出身,天子門生才能擔任,不然爲什麼吳奎這個老舉人幹了幾十年的縣丞,到頭也只能升任郡丞,當個千年老二?
不僅是縣令,便是州郡刺史,或者大唐天下的十道總管,哪個不是要靠着進士功名出身?
除非你是皇親國戚或者勳貴之後,但那也只是掛個虛職而已。
這就是歷朝歷代州府縣一把手,鐵一般的規則。
即便後世也是一般如此,你見過哪個省委書記,市委書記,甚至縣委書記,哪個不是黨員出身?
不是黨員想爬上這一把手的位置?切,別瞎想了,別窮折騰了,白費勁!
君請看,這是誰家天下?
大唐,亦是如此!
不過更令他抓瞎的是刺史盧承慶給他下的最後一道命令,那便是要求郭業在三個月之內徹底解決好百里岷江的匪患。
之所以催得這麼急,除了是因爲盧承慶這個倒黴刺史立功心切,心急如焚地想整點政績,好能夠配合私底下讓人打造並呈現長安的沙盤,屆時藉助這兩股東風,博得太宗皇帝一笑,回遷長安中樞。
更是因爲,盧承慶通過郭業這次能夠如此短時間內治理好『亂』局中的隴西縣,發現了這小子絕對是個人才。
人才嘛,就是上位者的一把刀。
磨鋒利了自然就要儘快派上用場,不然生鏽了,就得不償失了。
這也是郭業鋒芒太『露』的結果。
郭業一時有些捉急,只得召來了朱胖子和關鳩鳩這兩個半斤八兩的智囊一起商議此事。
在自家小院中,郭業將盧承慶的交代告訴完兩人,兩人聽罷一一陷入了思索對策之中。
郭業看着兩人陷入沉思,只得自己踱步在小院中,頗爲苦惱地嘆道:真他孃的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難道老子有才也是一種罪過嗎?
看似自怨自艾,實則有些臭顯擺。
過了一會兒,關鳩鳩依舊苦無對策,苦巴巴地說道:百里岷江水匪巨多,憑咱們六百團練兵,如果與賊硬幹,怕是佔不到便宜喲!
朱胖子這次倒也贊同關鳩鳩的話,點頭說道:別說六百團練兵了,即便兵司大人你能請來折衝都尉府的府兵助陣也無濟於事,你想想看,我們能邀來援軍,這些水匪難道不能嗎?要知道,岷江可不知百里,足足有八百里喲!
言下之意,八百里岷江之內的水匪足足數萬人次,到了關鍵時候肯定是同氣連枝,會聯合起來對付官軍。
脣亡齒寒的典故,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朱胖子正說道郭業的心坎兒上,不然的話,僅僅六縣百里岷江,幾千水匪,如果益州府兵能來助陣,還真心不差啥。
關鍵是八百里岷江,幾萬水匪一起暴動,那他的六縣團練軍可真是**蛋掛刀離死不遠了。
郭業繼續踱步,沒有和兩人搭訕,還是自言自語道:麻痹的,看來之前安排一個孫明延做臥底,佈局得還是有些小家子氣了。
我想到辦法了!
一旁的關鳩鳩聽到郭業突然提及孫明延去做臥底之事,貌似聯想到了什麼,說道:兵司大人何不將棋盤擺得再大一些,讓這幾萬水匪自相殘殺,咱們從中來一個漁翁得利呢?
切!!!
朱胖子鄙夷地瞟了一眼關鳩鳩,冷嘲熱諷道:讓幾萬水匪自相殘殺?談何容易哩!我看關書辦你平日裡聽咱們兵司大人說三國聽多了,癡人說夢吧?簡直是書生意氣!
你
關鳩鳩被朱胖子噴得一陣語塞,一時間也說不出個完整計劃來,只得生生受了朱胖子的這口氣。
不過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關鳩鳩這話倒是刺激了郭業的思路,腦子瞬間活泛了起來。
自相殘殺,漁翁得利?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棋盤擺得再大一些?
隴西縣城,能容十幾二十萬人,倒是一個不錯的場地!
建漕幫,選舵主,掌管八百里岷江?
此時郭業的腦子就跟裝了小馬達一樣,吧嗒吧嗒轉個不停,聽過的計謀看過的故事都一一浮現上了心頭,嘴中不停地自言自語,彷彿着火入了魔一般。
看得朱胖子心驚膽顫,生怕郭小哥就此瘋了。
聽得關鳩鳩滿頭霧水,兵司大人神叨叨想幹啥?
最後,郭業猛然加快步伐,像練功走火入魔的瘋子一樣手舞足蹈地圍着院子跑了起來,邊跑邊叫:哈哈,老子想到辦法了,哥們真心有才!
什麼辦法?
朱胖子和關鳩鳩異口同聲,目光追尋着郭業的身影齊齊喊道。
嘎吱~~
郭業腳步一停陡然駐足,不經意間踩斷了足下一根爛木枯枝,然後轉頭對着二人笑逐顏開地朗聲說道:
我決定在隴西縣城召開一次天大的盛會!
天大的盛會?
這跟剿滅水匪有個屁的關係?貌似連邊兒都挨不上啊!
兩人又是機緣巧合,再次異口同聲詢問道:
什麼天大的盛會啊?
郭業比了一個ok的手勢,也不管兩人看得懂看不懂,自顧自地沉聲說道:
八百里岷江英雄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