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機和尚氣急攻心,一口氣憋在嗓子眼那兒出不來,儼然背過氣暈倒了。
郭業見着突兀狀況,心中暗暗搖頭頗爲失望地腹貶道,就這心理素質,太差勁了。
反倒是唐玄奘這個當師傅的,見徒弟出了狀況立馬慌了神,趕緊讓新收的三名弟子擡着辯機出了禪房。
隨後與郭業寒暄了幾句,便急急出了禪房替徒弟辯機去找寺中通曉岐黃之術的師兄而去。
臨走之前,玄奘不忘衝郭業歉意道:“郭兄弟,劣徒不堪,貧僧先行告退,失禮了。”
郭業微微頷首,目送道:“大和尚好走好走,你我來日方長,等我他日揚州歸來,再找大和尚聊天敘舊。”
玄奘一聽郭業提及揚州二字,立馬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揚州北郊有座棲靈寺廟,乃是揚州最富盛名的一座寺廟,香火鼎盛,在當地素有影響力。而棲靈寺的主持方丈玄性大師與貧僧曾有過幾面之緣,交淺言深。郭兄弟若到了揚州有空暇時間,大可拜會玄性大師一番,定有所獲。”
郭業聽得出來,玄奘是隱晦地提醒自己,如果到了揚州遇到麻煩,可以去找找棲靈寺方丈玄性大師,對方應該能夠給自己一定的幫助。
他心中頗爲不屑,說來說去這玄性大師不就是揚州最大的和尚頭子嗎?如果到了揚州,真遇見自己都無法解決的事情,他不覺得找個和尚就能迎刃而解。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玄奘是滿腔熱枕,郭業豈能給人家澆冷水?他自然是點頭應允連連稱好,盡是感激之情。
最後,玄奘雙手合什宣了一聲佛號之後,便出門而去,很快便追上了前邊不遠處的徒弟四人。
目送着唐僧師徒四人遠去之後,他也再沒有呆在禪房留在大慈恩寺的必要了,隨即衝劉振軒說道:“振軒,你挑着擔子,咱們出寺廟乘車回吧。”
劉振軒嗯了一聲,將那疊稿紙和羊皮地圖一股腦兒地裝進了擔子中,肩挑而起,走出了禪房。
郭業與李淳風尾隨其後,緩緩步行出了大慈恩寺山門。
出了山門,來到剛纔停車地方,劉振軒卸下擔子一一裝車,而李淳風也向郭業提出了辭呈,說道:“師叔,那啥,沒啥事我就先回蟠龍觀覆命了。我得跟我師傅好好說道說好,這次大慈恩寺來勢洶洶,如果不想對策,應該這長安地界兒可就沒俺們道傢什麼事兒了。”
郭業知道這小子還憋着勁,不由苦笑勸道:“師侄兒,紅蓮白藕青荷葉,三教本來是一家。爲何要爭得你死我活憋着勁呢?和平共處,求同存異,實現雙贏不是很好嗎?”
李淳風難得態度堅決地搖頭道:“師叔,你不懂咱道門與佛門的恩怨。要說咱們道門纔是土生土長的,他們佛教頂多算是外來的和尚,幹嘛要讓他們三份?一山不容二虎,如果讓佛門的風頭蓋過我們道門,咱們這臉面往哪兒放?得兒,師叔,我跟你多說了,我得趕緊回去將今日的情況跟我師傅好好唸叨唸叨,這玄奘和尚太厲害了,不早點想出應對這策來,將來長安百來萬人口都得信佛不信道了。”
說罷,拔出腰間那杆拂塵甩了甩,吆喝了一句走也,便滋溜一聲跑遠了。
郭業看着遠去的李淳風,又是一陣搖頭,嘀嘀咕咕道:“不都說方外之人清心寡慾嗎?看來這話也不準。也罷,過些日子長安地界兒上肯定又要掀起佛道之爭了,我還是早點下揚州吧,省得夾在中間兩頭不討好,還活活累死自己。”
嘀咕完,說着擡腿就要上車,突然聽見坐在車轅上的劉振軒擡手指了指遠處,嚷嚷道:“侯爺您看,那不是文成公主的步攆和一干儀仗扈從嗎?”
郭業擡眼看去,幾十步之外正是文成公主的步攆和儀仗隊,他不由奇怪道:“這都散場了,文成公主怎麼還不回去?”
隨即,他登上馬車示意劉振軒驅車趕往,瞧個究竟。
噠噠噠……
馬車緩緩駛動,來到文成公主這邊,離近了看,何止是文成公主沒有離去啊,還有其他三位公主的車隊儀仗都沒有離去,姐妹幾人統統扎堆湊在這兒了。
興許是發現了郭業的到來,文成公主率先下了步攆衝郭業招呼道:“益州侯,你出來了?剛纔你中途被玄奘大師的弟子請走,莫非你跟玄奘大師還是舊識?”
郭業微微點頭肯定了文成公主的猜測,反問道:“公主,你們怎麼還未離去?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也都在?”
他問完之後用眼睛掃視了一圈附近,不過並未發現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的車馬儀仗。
文成公主笑着搖搖頭,說道:“魏王弟今天在益州侯手上栽了跟頭折了這麼大的面子,怎麼可能還會滯留此地?至於太子,心情倒是不錯,早早便離去了。”
郭業尷尬地笑了笑,對於李泰自取其辱之事,他只能深表遺憾了,畢竟文成公主與其他幾位公主都和李泰分屬皇室中人,同仇敵愾下,他現在說什麼都是說多錯多。
文成公主多少猜得出來郭業的心思,也不再糾結於李泰這個問題,而是解釋道:“我們姐妹幾人之所以沒有離去,是因爲想着進大慈恩寺近距離地再一次聆聽玄奘大師的講經。可惜寺中弟子說玄奘大師今天有些累了,而且不便會見女居士,所以……”
郭業點頭道:“懂了,呵呵,玄奘大師爲人謹慎,而且幾位公主又是地位特殊,的確不方便私下會見。不過我可是聽說玄奘大師以前經常進宮爲皇后娘娘講經,也許下次他進宮,你們就能近距離地詢問一些疑惑的問題了。”
文成公主莞爾一笑道:“只能這樣了,佛家講緣法,我們也只能隨緣了,不是?”
郭業豎起拇指讚道:“公主這話說得好,看來聽了玄奘大師今日弘法後,受益匪淺吶。”
“咯咯~~益州侯就會哄人開心專揀好聽的說,”文成公主笑顏如花,神采煥然道,“對了,益州侯應該還沒見過我幾位皇妹吧?來,我替你引薦一番。”
說着,她帶着郭業來到高陽公主等人附近,三位公主正暗中竊竊私語,尤其是那高陽公主笑得有些大聲,光從這放聲大笑的姿態中,郭業已經看見了幾分放浪形骸的苗頭。
三姐妹一見文成公主領着一男子前來,立馬止住了說話,唰唰唰一齊將目光投向了郭業。
文成公主衝三人介紹道:“三位皇妹,這位是益州侯郭業,郭大人在長安大小也是個名人了,你們應該有所耳聞吧?對了,昨兒個聽人說,益州侯即日就要南下揚州赴任揚州刺史一職,替父皇治理地方教化百姓,年輕有爲着呢。”
郭業見着文成公主當着三位天之驕女的面前,如此誇讚着自己,不免有些飄飄然。
男人嘛,總喜歡在美女們面前表現出自己不凡的一面。
隨即,他故作矜持地衝皇宮方向拱手謝恩道:“承蒙皇上垂愛,對在下委以重任,咱也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啊!”
“嗤,口花花的登徒浪子一個,就會耍嘴皮子,真不知道父皇是怎麼看重你的,哼!”
說話之人正是一直對郭業不感冒的童言**高陽公主。
郭業聞言立馬大窘,這大奶妹也太率直了吧?真是半點都不給面子。
文成公主亦是一陣尷尬,自己這位皇妹怎麼對郭業如此成見之深,莫非真是八字不合?
當然,她並未聽郭業和高陽公主提起過,當初在甘露殿有過一面之緣的往事。
於是,她立馬替郭業解圍道:“益州侯,我替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高陽公主。”
既然高陽公主對自己不感冒,郭業也懶得奉承她,懶散地拱拱手,甕聲道:“見過高陽公主。”
“哼!”
高陽公主撅嘴別過腦袋,對郭業的打招呼置之不理。
郭業又一次吃了憋,心中痛罵,好你個大奶妹,總有你求饒的時候。
文成公主趕緊又介紹起其他兩位公主,道:“益州侯,左邊這位乃是城陽公主,右邊這位穿紫蘿宮裙的乃是長樂公主。”
郭業衝城陽、長樂兩位公主又是長揖行禮問好。
不過他也稍稍留意了一下這兩位公主,城陽公主大概十三四歲,容貌普普通通,身材平平淡淡,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應該還沒長開。
倒是長樂公主,他見到之後不由眼前一亮,這位長樂公主也就十五六歲的光景,卻已經完全繼承了長孫皇后的優秀基因了。
淡淡柳眉眼如月牙,鵝蛋小臉無暇如玉,身材修長襯着一襲紫蘿宮裙,透着空谷幽蘭般的氣質。
絕對是一個十足的美人胚子。
不過也有稍顯不足不如人意的地方,那便是長樂公主的氣色看着有些弱,眉宇愁愁皮膚有些慘白無血色,裡裡外外透着一股美,只不過更像是病態美。
郭業從後世史料中依稀記知道這位長樂公主,而且她也是皇室公主中留下史料較多較詳細的一位。
她閨名麗質,取天生麗質之意,乃是唐太宗李世民與長孫皇后最寵愛的女兒。
如果諸王子中李二陛下最溺愛魏王李泰的話,那麼諸皇女中唯獨李麗質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皇家公主。
她之所以能如此受寵,除了因爲她完全繼承了長孫皇后的基因,母女長得極其相似之外,還有最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那便是長樂公主李麗質也完全遺傳了長孫皇后的氣疾之病。
李二陛下愛屋及烏,自然更加心疼溺愛自己這個可憐的女兒了。
也就是說,郭業眼前的長樂公主之所以氣色虛弱,面色慘白,那是因爲小小年紀便受着哮喘病的折磨。
如果沿着原來歷史的軌跡,自幼患了哮喘病的長樂公主在貞觀八年會嫁給長孫無忌長子長孫衝,最後於貞觀十七年八月十日,因氣疾而病逝,陪葬在昭陵長孫皇后身邊。
因爲她的紅顏薄命青年離世,李二陛下曾痛哭三天三夜,屢屢哭得暈闕過去。
在諸子諸女中,這份殊榮也算獨一份吧。
可惜了……
郭業有些憐惜地看了她一眼,不過很快便又釋然了,因爲既然自己能讓孫思邈提前診治長孫皇后,想必長孫皇后和李二陛下也會對女兒有所安排纔是。
一想到這兒,郭業的心頭稍稍踏實了不少。
這樣的美女,不該紅顏薄命纔是。
長樂公主見着這位素未謀面過的益州侯,居然眼神熾熱地望着自己,心裡猛地驚恐害怕起來,頓時凌亂侷促,手足無措地退避到了高陽公主身後。
只見她又似海棠含羞般低下頭,一抹紅暈悄然爬上了白嫩的脖頸。
高陽公主見着郭業眼睛不老實,居然如此肆無忌憚地打量長樂,自然心生不忿,胸前傲嬌地一挺,雙手叉腰渾然不顧兩團大白兔的顫抖,喝罵道:“益州侯,你若再不老實地亂瞄,小心本公主將你的眼睛剜下來喂狗!!!”
“呃……”
郭業頓時尷尬,沒好氣瞟了一眼波大無腦兇巴巴的高陽公主,心中啐道,尼瑪的,你讓老子看老子還懶得看呢,大**瘋婆娘,紅杏出牆偷漢子的坑爹貨。
隨後,他衝文成公主拱手道:“公主,我與玄奘大師的交情還算甚篤,如果下次玄奘大師再不願會見的話,你大可報上我的名字。我想玄奘大師肯定會賣郭某一分薄面的。呵呵,時間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文成公主聞言自然喜上眉梢,讚道:“多謝益州侯的美意了,本宮下次若再求見玄奘大師,自然會藉助益州侯的面子了。唔,你且先行吧,我這幾位皇妹難得出宮一趟,我陪她們在這附近先轉悠轉悠再回。”
郭業嗯了一聲,又衝長樂公主三人微微拱手道了一聲告辭,而後便折返回到了馬車,朝着鬧市方向趕車而去。
文成公主目送馬車遠去,高陽公主卻是一臉厭煩之色地啐道:“討厭的傢伙,就煩他那雙賊兮兮亂瞄的眼睛。”
“噗嗤!”
躲在她身後的長樂公主莞爾一笑,此時沒了郭業這個外人,她的膽子自然又大了幾分,促狹地對高陽公主說道:“高陽皇姐,你對這益州侯的意見很大哩。”
緊接着,她突然走到文成公主身邊,抱着文成公主的胳膊,用近似撒嬌口吻柔聲問道:“文成皇姐,這位益州侯是如何跟玄奘大師相識的呀?一個朝廷官員,居然和一個佛門高僧交情甚篤,這益州侯可真是好神奇呢。”
文成公主憐愛地摸着長樂公主的頭,笑道:“這益州侯神奇的地方可多了去呢,豈止區區這麼簡單?”
“啊?”
長樂公主先是輕掩了一下小嘴,隨後拼命地搖晃着文成公主的手臂,央求道:“皇姐皇姐,你可以跟小妹說說這益州侯的事情嗎?他身上好像藏着好多秘密似的,小妹真是對他很好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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