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把“妻子”和“夫君”和“魔妃”這幾個字咬得重一點,讓南宮依路聽得清晰一點,讓他知道,季琴兒現在是安爾亞的妻子,不是南宮依路的妻子,要讓他知道,他當初是爲了秦樂琴傷害季琴兒的,現在他回頭,季琴兒還未必會回心轉意呢。哼,這個男人怎麼就那麼不識趣?“安爾亞,你說這些話的時候,請看清楚你的身份。”南宮依路冷看安爾亞,如果不是看在季琴兒的份上,剛纔見到他wen她,他早就要了他的性命,還讓他有機會站在這裡跟他挑釁?
安爾亞笑了,笑得極爲溫潤,跟南宮依路冷漠的表情,真的是差得太遠了。
“魔王,在琴兒的心裡,我是真正的墨軒,是她的夫君,我還需要清楚我什麼身份呢?我的身份就是琴兒的夫君,這一生只會深愛她,保護她,不會像某些人一樣,只會傷害她,爲了別的女人而取了她的性命,這些事情,我這輩子都做不出來。”
南宮依路眸華更加冷森,他看向季琴兒,季琴兒別沒有看他。
聽到安爾亞這話,季琴兒心裡產生一絲古怪的情緒,他的話似乎帶着什麼秘密,某些人……是指南宮依路嗎?
怎麼聽着他的話,她覺得怪怪的?
好像真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有一個男人這樣對待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好傷心好難過,這種故事,她好像在電視上看過。
可爲什麼心裡會有一種痛楚?
南宮依路抿嘴,安爾亞說得沒錯,現在季琴兒的眼裡,安爾亞就是墨軒,就是她的夫君,他要不要直接告訴她,他就是墨軒,他纔是她的夫君?
現在她失憶了,會相信他的話嗎?她相信的話,她問,他爲什麼要傷害她,他又如何回答?
安爾亞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心裡冷哼,轉過身對季琴兒柔聲說道:“琴兒,我們回客棧,我胸口突然痛了起來,回客棧讓駱日姚給我找大夫。”
季琴兒一聽,滿臉擔心:“早讓你回去,你還跟他說,這種男人,懶得跟他浪費口舌。”後面這句,語氣是充滿厭惡的。
安爾亞得意一笑,伸手摟着季琴兒的腰,季琴兒眸華微沉,本想拒絕,可是後來還是乖乖讓他摟着,不經意看向南宮依路,咦……他走了?憑空消失了?
魔就是魔,連法術都如此高明!
季琴兒抿了抿,看着南宮依路站的位置,他出現的時候,她如此排斥他,他走了,她竟然有股不捨。
安爾亞把她的表情一清二楚地看着眼裡,表面平靜,其實心裡卻是沉不住氣了。
這次南宮依路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跟上來,他離開魔族那麼久了,南宮依路跟上來他都沒有覺察,下次他會不會更加小心翼翼地跟蹤他們?
安爾亞複雜地看着季琴兒,看來他要時時刻刻跟在她身邊,不讓南宮依路就有機會跟她單獨在一起。
他一定要儘快把她帶到金凌城去,到金凌城就拜堂成親,金凌城是他的地盤,即使南宮依路到了金凌城,也拿季琴兒沒辦法。
“既然不找大夫,你早點歇息,我明早再過來看你。”他們回到客棧後,安爾亞卻改變主意不找大夫了,理由不是自己傷得輕,而是說不想打擾熟睡的駱日姚。
他的意思,季琴兒還不明白嗎?
安爾亞什麼時候關心過駱日姚的?
見他臉色也不難看,也覺察不出他真的是受到重傷,似乎他心情還不錯,季琴兒也放心多了。
安爾亞坐在榻上,微笑地看着她,“你明早再過來看我?今夜你不在這裡睡嗎?”
“我過去和豔桃睡。”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想到在屋頂的吻,季琴兒還真不好意思,她對他的親密接觸並不排斥,今晚要不是南宮依路突然出現,她都不知道會不會進一步做下去,最後就跟他那啥了。
南宮依路出現後,再聽到安爾亞對南宮依路說的那翻話,還有南宮依路那絕望的眼神,讓她覺得,安爾亞和南宮依路之間有事情瞞着她。
隱隱約約的她覺得安爾亞並不是墨軒,心底覺得怪怪的,可又說不出哪裡怪。
如果真的像安爾亞說的那樣,他們是穿越到這裡來,然後被南宮依路救,在魔界住了一段時間,可是安爾亞看南宮依路的眼神,不像是看恩人,而像是看仇人。還有南宮依路那種眼神,如果他們只是在那裡住半個月都不到,他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還會用那樣的語氣對自己說,讓她跟他回魔族?
她不相信如此俊美尊貴冷漠的魔王,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對她產生海枯石爛的感情。
他是高高在上的魔王,身邊有魔妃這位絕美的女人陪着不說,魔族的女子,都是俏麗絕美的,可以說是美女如雲,他怎麼可能會對連相處都沒有相處過的她產生感情?
季琴兒的記憶中,她真的沒有跟南宮依路相處過,所以打死她都不相信,南宮依路會愛上一個沒有跟他相處過的女子。
就像一個飢餓到極點的人,在敵人面前端來美味豐富的食物給他的時候,他也會想到這食物會不會有毒吧?
還沒相處過就愛上她?
一見鍾情?
可是安爾亞一直陪在她身邊,南宮依路知道她是有夫之婦,還會對她一見鍾情麼?
想想就覺得可笑,可是季琴兒怎麼想笑都笑不出來。
她深深地看着安爾亞,“安爾亞,你和南宮依路是不是有什麼過節?”沒有過節,怎麼會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就像對自己的仇人一樣?
安爾亞一怔,很快又笑了,“傻瓜,我跟他怎麼會有過節呢?”
有也不會跟她說,這樣她不是要懷疑他了嗎?
季琴兒在心裡苦笑,沒有嗎?還是不想跟她說?
算了,她也不想追問,耳邊再次響起安爾亞對南宮依路說的話,他說他不會像某些人一樣,只會傷害她,爲了別的女人而取了她的性命……
愚蠢的人都能聽出來安爾亞話中有話,只是他不明說罷了,是不是自己以前被南宮依路傷害過?他是爲了另一個女人傷害自己,還要了自己的命?
想到這裡,季琴兒的心隱隱作痛,南宮依路和安爾亞是不是都記得前世的事?
她前世就是南宮依路害死的?
安爾亞凝着她,見她臉色有些難看,還魂不守舍的樣子,他微微緊張起來,他試探式地問她:“琴兒,你在想什麼呢?心裡是不是難受?你臉色好難看。”
“我沒事,只是太困了。”季琴兒衝他輕輕一笑:“時候不早了,早點歇息。”
“好,我送你到紫豔桃的房間。”安爾亞眸華深沉,她不願意留下來,他也不強迫她,再說他也強迫不了她。
他再忍忍,等到金凌城,跟她拜堂成親,她就沒有藉口與他分開住了。
翌日,季琴兒很早就醒過來了,她醒來的時候,紫豔桃還在睡,天剛亮,窗外還是朦朦朧朧的。
她口乾舌燥,來到桌前倒了滿滿一杯涼的茶水喝了下來,她精神不好,恍恍惚惚的,昨晚沒睡好,反反覆覆做着同一個夢,夢裡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他牽着一個女人的手在草原行走。
這是很普通的夢,可是爲什麼要反覆的做?
醒了再睡去,又是這樣的夢境,夢境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的心很痛很痛,看着他們手牽手,她有種想流淚的衝動。
她坐在桌前,邊回想那個夢,邊回想南宮依路那雙充滿絕望和痛苦的藍眸,想着想着,她的心無比酸澀。
紫豔桃醒過來,揉了揉眼睛,朦朧中她見到桌前有個身影,她以爲是婆婆變的幽靈,嚇得猛地坐起來。
琴兒?
當她看清對方時,恍惚回想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季琴兒來跟她同睡。
沒錯,眼前的女子,真的是季琴兒,不是幽靈變的。
她下牀穿鞋,見季琴兒坐在那裡,左手撐着下巴,怔怔地出神,像在是沉思着什麼。
“琴兒?”紫豔桃小聲地叫着她,可是她沒有迴應。紫豔桃疑惑,大清早的她就坐在那裡想什麼?
紫豔桃眼珠子轉了轉,心想是不是和安爾亞吵架了?
昨晚安爾亞不是留在她的房間守護她的嗎?爲何半夜她來自己的房間睡了?再往深一步想,紫豔桃就覺得不可能吵架,安爾亞把她當寶玉一樣看待,都捨不得她受一絲傷害,怎麼捨得跟她吵架?
看她怔怔出神的表情,也不像是和安爾亞吵架,而是在想着什麼,心事重重的樣子。
紫豔桃穿好鞋子,走到季琴兒的對面打量她,季琴兒完全沒有發覺她。
“琴兒,你在想什麼?”
“……”迴應她的,是季琴兒的沉默。
“琴兒,我去打水給你洗漱好嗎?”紫豔桃提高了音調。
季琴兒擡眸,似是看她又不似是看她,目光毫無焦距,“好……”
紫豔桃無奈地搖了搖頭,被情傷過的人,都喜歡發呆,她又何嘗不是這樣?
紫豔桃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片刻,一抹白衣身影出現,他端着水走進來,他在走廊處碰見紫豔桃,紫豔桃已經在打水的時候洗漱好了,得知她是端水來給季琴兒的,安爾亞接過,讓紫豔桃去買早點。
見季琴兒坐在桌前怔怔地出神,他心中一動,故作微笑:“琴兒,我給你端來水,洗漱完畢後,我們就上路。”
季琴兒眸華輕輕一閃,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安爾亞,面無表情,過後又陷入她的沉思當中。
看她這樣,安爾亞心裡一沉,“琴兒,昨晚沒睡好麼?”
她臉色有些蒼白,眉宇間還透着一絲疲憊。
這麼沒精神的她,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就像受到重傷的她,也不傷露出這副表情。
“還可以。”季琴兒輕聲回答,突然眼眸閃動,如波光明亮:“安爾亞,我昨晚做了一個很古怪的夢,反反覆覆,你實話告訴我,我和南宮依路是不是早就認識了?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安爾亞一聽,心中猛地顫抖,手也跟着抖了起來,剛想放在桌面上的水被蕩了出來。
他故作鎮定,開懷一笑:“琴兒,你又被什麼樣的夢搞得你胡思亂想了?我們剛從東川國過來,跟南宮依路怎麼會很早就認識了呢?你不要亂想,這樣只會讓自己更加不開心。”
“如果以前不認識,他看着我的眼神,怎麼會那麼絕望那麼悲痛?還有他說,讓我跟他回魔族,我以前是不是在魔族待過?”
安爾亞抿嘴,南宮依路過來找季琴兒,他就知道季琴兒會懷疑的,就算她失去記憶,可是南宮依路突然跑出來抱住她,吻她,還說那樣的話,任何一個女子都會對他產生懷疑的。
懷疑歸懷疑,無論如何,安爾亞都不會告訴她事實的真相,他不想看到她受傷的樣子。
“琴兒,我是東川國的六王爺,在那裡就認識你,然後你受傷我帶你到骷髏山治療,沒想到途中遇到意外,讓我們一起來到楚郮國。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我們都在魔界,而且他們還說是魔王救了我們。我醒來沒多少天,你就醒過來了,我們怎麼可能跟南宮依路早就認識呢?”安爾亞把那盆水放在桌上,笑道:“洗把臉會精神一點,這樣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шшш¸ тt kǎn¸ ¢Ο
季琴兒擡眸,深深地看着安爾亞,她就想,不管她問什麼,安爾亞都不會如實回答她的。
是不如實回答,還真像他所說的那樣,他們只是剛從東川國穿越過來,跟南宮依路真的不是很熟?
“怎麼這樣看着我?”安爾亞被她複雜的眸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想到昨晚的吻,他耳根微紅,嗓音有些沙啞。
季琴兒輕笑,沒有回答他,至於爲什麼這樣看着他,她也不知道。
她洗了洗手,然後洗了臉。
“你要吃什麼?我讓豔桃準備,吃過早點,我們就上路,趁早到金凌城。”
“我還不想那麼快離開這裡,我想到市集逛一逛,還有我覺得這裡的空氣挺好的,想在這裡住多兩天。”季琴兒幽幽地說道,之前安爾亞也說過在這裡停下來休息兩三天再趕路的,現在他卻急着離開,她想他一定是在躲着南宮依路。
“琴兒,東邊起了烏雲,不過三天就會來一場暴風雨,這兩天我們必需上路。”安爾亞深沉的說道。
季琴兒看着他,“爲何那麼急着趕路?既然三天後會來一場暴風雨,我們乾脆就留在這裡待幾天,等暴風雨過後我們再走。萬一我們走在深林裡剛好遇到暴風雨來臨怎麼辦?要淋着雨前進嗎?找不到村莊,找不到客棧,淋雨後生病了怎麼辦?”
語氣有點嚴肅,似是怪安爾亞考慮不周,爲了趕路,不顧及他們的安危。
安爾亞臉有些發熱,如果南宮依路不出現,他當然不會急着趕路。
如今南宮依路知道他們住在這裡,他還不走嗎?這樣的他,不像傻子一個?
“我想吃燕窩粥,還有桂花糕,你讓豔桃給我買。”季琴兒起身,走到榻前,轉過身向安爾亞笑了笑,“半個時辰後再送過來,昨晚沒睡好,現在想睡了。”
安爾亞深深地看着她,點了點頭,她不肯走,他也沒辦法,難道要逼着她走嗎?
想了想,還是算了吧,離開魔族那麼多天了,也走了那麼路程了,最終還是讓南宮依路找到,如果南宮依路想找到他們,他們再趕他也會輕易找到的。
看到她如此疲勞,且三天左右可能會來一場暴風雨,何不等這場暴風雨過後才上路呢?
南宮依路並未離去,他也跟季琴兒同住一所客棧,自昨晚回到房裡,他就一直躺在榻上,傷口流出來的血,染紅了牀單,臉色越來越蒼白,他都沒有心思去理會傷口,也不想去包紮。
現在的他,心痛得無法呼吸了,季琴兒如此對待,就像把他的心臟從他的體內摘了下來,讓他活生生等死。
一個晚上,他都沒有閉眼,因爲一閉上眼睛,就會出現季琴兒和安爾亞相擁接吻的畫面。
痛、怒、恨……各種各樣的情緒都在他痛苦不堪的心裡糾結,如海里的波浪在他體內洶涌。
他藍眸無光,茫然不已,他就這樣躺在那裡,絕望而虛弱,自從躺在這裡,他連手指頭都沒有動一下,是麻木了還是精疲力竭了?
他不想去想,他只知道,此時的他,就像被人活生生地抽空了所有的力氣……她親手刺傷他,眼裡還透着冰冷的絕情,現在的她,真的一絲都不愛他了,她完完全全忘記他了。他僵硬地苦笑了一下,在他選擇秦樂琴的時候,他就會想到有這樣的結果,這個結果到來了,他卻是如此心如刀絞。他現在都憎恨這樣的自己,明明選擇秦樂琴,明明放不下秦樂琴,爲什麼還要來找季琴兒?爲什麼還要惦記她跟在安爾亞的身邊過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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