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琴兒見他對紫豔桃和駱日姚的婚事愛理不理的,她也沒再跟他說了,他們並肩走着,季琴兒目光胡亂地落在兩邊的商鋪,心頭卻不由地浮起安卡對她說的話,南宮依路受傷了,是重傷,一定是很嚴重的傷,否則安卡的臉色不會那麼凝重的。
丫的!
季琴兒在心裡狠狠地臭罵自己一頓,南宮依路受不受傷跟她有什麼關係?季琴兒,你能不能出息點?安卡說他受傷,你的心就難過成這樣了,如果讓你真的他真的受傷的樣子,你不是馬上原諒他所犯下的錯?
他只是受重傷,跟當初他親手殺自己,和自己肚子裡的骨肉嚴重嗎?
該死的,說不定安卡在說謊,在騙自己去魔族,然後就軟禁自己,自己怎麼會這麼沒出息?
她咬了咬牙,心裡狠狠地說道:“南宮依路,我已經跟你一刀兩斷了,你是生是死已經與我無關!”
沒錯,他是生是死,都已經跟她無關,她已經不是他的妻子了,從他傷害她的那一刻起,他跟她的關係就已經斷了,斷得乾乾淨淨!
可是,眼前忽然閃過南宮依路蒼白的俊臉,還有他絕望痛苦的眼神,還有他咳嗽的時候溢出嘴角的血……他是不是在來找她之前就已經受重傷了?
唉,她的心好亂,根本就無法平靜,明明剛纔還臭罵自己,轉眼間又心亂如麻了。
“琴兒,你不是想到陽之殿去嗎?你想什麼時候去?”安爾亞突然打破她的亂,季琴兒心中一震,看着安爾亞問道:“陽之殿離金凌城遠嗎?”
“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帶你去看就知道了。”安爾亞說道,眸華微閃,深沉莫測。
“什麼時候去好呢?我想看豔桃和駱日姚成親我纔去,如果那裡美麗的話,我們就在那裡玩久一點。”
“琴兒,我算過了,這兩個月都不宜辦喜事,不如我們到陽之殿遊玩一段時間再回來替紫豔桃和駱日姚舉辦婚事,你說好不好?”
季琴兒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麼,美眸一閃,眼睛清澈地看着安爾亞:“到了陽之殿,魔族的人不會找到吧?”
安爾亞剛要說話,季琴兒又開口了:“之前我問他們,他們都說不知道陽之殿在那裡,我想我們到那裡去,他們應該找不到。”
“是的,陽之殿是一個很美麗很隱秘的地方,很少人知道的,你到那裡他肯定找不到你。”
花紅柳綠,青山綠水,連綿山峰。
天空晴朗,明媚的陽光暖照整個大陸,放眼望去,是一幅優美的山水畫,暖暖的陽光似彩虹,讓這片山林流離變幻,如詩如夢。
在幽深的樹林裡,有一座懸空而立的建築物,似季琴兒在現代看到的金字塔,這個龐大的建築物比她見過的金字塔還要宏觀,面積還要大好幾倍。
站在宏觀的建築下面,擡頭往上看,能看到建築物正中的天空中,漂浮着瑰麗而又奇幻的雲朵,時而有大鷹飛過,時而有說不出名字的大鳥在自由翱翔。
她愣愣地看着那龐大的建築物,悠悠地問道:“安爾亞,上面那座建築樓就是陽之殿?這麼壯麗的建築物,竟然沒有多少人知道?如果放在我那個年代,不知道有多出名,成了聞名的旅遊風景了,哪會像它這樣擺在這裡默默無聞。”
宮殿的瓦是黑色的,牆壁卻是暗紅色的,柱子卻是透明的,就像水晶一樣,這樣的建築,季琴兒還是第一次見,配上空中的陽光照射下來,放眼望去,這座陽之殿就像一團火焰,空中的火焰。
在陽之殿的殿後,是連綿不斷的山峰,山腳下是徐徐而流的小河,站在此地可以聽到河水的叮叮咚咚的聲音,跟風聲和各種鳥兒的叫聲混在一起,成了一首大自然的優美的樂曲。
安爾亞笑了笑,眸光深沉,“琴兒喜歡的話,以後可以在這裡住下來。”
“住下來?可以住下來嗎?”季琴兒有些詫異,這麼龐大的建築物,雖然名聲大振,可也會有人知道,又不是屬於安爾亞一個人的,他們能住下來嗎?
季琴兒覺得這陽之殿一定有主人,不是她想住下來就可以住下來的。
“只要你想住就可能住。”安爾亞笑道,然後長臂一伸,摟住季琴兒的腰躍身飛起,很快就來到陽之殿。
上到這裡來,季琴兒才發現,這裡真的好龐大,就像一個小小的市集一樣,不過比小市集繁華得多,站在這裡就像站在天堂上面,伸手就可以觸到雲朵,街兩邊也有商鋪,但季琴兒站在這裡那麼久,並沒見幾個人走過,可是又不是完全沒有人,有幾個在她面前來回地走着。不過這裡的人,不像是凡間的人,他們的衣着都是深色的,多數都是黑色爲主,就連大宮殿門口擺的骷髏人頭也是黑的。
沒錯,這裡的每家商鋪門口兩邊都擺着兩具完整的骷髏人身,剛開始季琴兒還真被嚇到了,仔細看是石頭做的,她纔沒這麼害怕。
這地區都快跟關相接了,建築物怎麼那麼奇怪?爲什麼要把骷髏頭骨擺在門口?正常的情況下來,不是擺獅子就是擺老虎,要麼就是龍頭,這裡竟然是骷髏頭骨,看着就讓人心裡發毛。
“安爾亞,他們怎麼喜歡擺這種東西在門口?”季琴兒抱了抱手臂:“要不是這座宮殿掛在半空中,我還以爲下到陰間去了。”
“他們孝敬先人,門前擺的都是前人骸骨,當然這是假的骸骨,你不用害怕。”
“孝敬先人也不用這樣孝敬法吧?挺嚇人的。”季琴兒聳了聳肩膀,不過有安爾亞在身邊,害怕有所降低了。
她剛有所想,耳邊就傳來安爾亞真誠的聲音:“有我在,它們嚇不到你的。”他也不允許他們嚇到他的女神。
季琴兒忽然想到了什麼,眨了眨清澈的美眸笑眯眯地看着安爾亞,“你說陽之殿有主人,這個主人不會是你吧?”
安爾亞笑了笑,他又怎麼會直接說這裡的主人是他呢?他確實不是這裡的主人,陽之殿的主人是冥太妃。
一個看去中年的婦女,一身黑花紗裙,簡單的梳着高髻,髻的釵環是深紫色的,季琴兒發覺這裡的人都喜歡深色,而且陽之殿裡面的裝潢跟外面的裝修完全不是一個風格的,外面富麗堂皇,絢麗多彩,裡面卻給人一種深沉而且陰涼的感覺,因爲裡面牆壁都是深棕色的,瓦片是黑色的,走進這裡,渾身都會發涼,難道是秋季的原因,她纔會覺得身子涼涼的?
陽之殿的主人面目嚴肅,看去很威嚴,看着季琴兒的眼神,冷冷淡淡,沒有一絲溫度與感情,有時候季琴兒還會覺得,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要吃掉自己似的。
可是她看向安爾亞的眼神,卻是如此的慈祥和溫柔,滿眼都是疼愛,還讓丫鬟好生招待他。
吃過一頓豐盛的午膳後,安爾亞向冥太妃行禮,要帶季琴兒去休息,這時候季琴兒才知道,安爾亞在陽之殿居然有一套屬於他的單獨的小院!
小院處於一片竹林中間,景緻很優美,但沒有一絲風吹過,季琴兒覺得很奇怪,明明有竹林,卻沒有風,竹葉似乎是靜止的。
陽之殿的人對安爾亞非常客氣,就像他是這裡的王子或者男主人,季琴兒倒是覺得,她在這裡住下,是寄人籬下,可想到在這裡南宮依路找不到自己,她便想着算了,有安爾亞在身邊,這裡的人對安爾亞客氣也是對她客氣。
不知不覺,季琴兒在陽之殿住了七七四十九天了,這些日子,她發現安爾亞跟冥太妃相處得很好,冥太妃對他也特別好,有時候他們單獨聊天,可以聊上一天。
有時候見到他們談得那麼開心,那麼入迷,季琴兒暗想,安爾亞是不是對冥太妃有意思?或者是冥太妃喜歡安爾亞?
不然爲何一向威嚴冷傲的冥太妃對別人都是冷得嚇人,唯獨對安爾亞如此熱情?
冥太妃看去年紀雖不小,可又看不出她真實年齡,她很高貴,五官精緻,身材豐潤,又是陽之殿的主人,整個陽之殿的人都要聽命於她,她就是這裡的女王,安爾亞喜歡她,也是一件好事,以後他就可以成爲陽之殿的男主人。
只是讓季琴兒疑惑不解的是,安爾亞明明喜歡跟冥太妃處在一起,可是回到季琴兒的身邊時,總是給她帶一些小禮物,他知道她喜歡閒着無聊的時候就吃東西,他總是像變法子一樣,變出各種各樣的小零嘴放在她面前,對她比以前還要好了,就連看着她的目光都大膽很多,變得越來越灼熱了。
每次觸到他這樣的目光,季琴兒心裡就會不由地想到狼,餓極的狼,而她自己卻是這頭狼想捕捉的獵物,還有好幾次,他主動抱她,想吻她都被她拒絕了。
每次她拒絕,她都能清楚地從他眸底看中一絲懊惱和不耐煩,可是他嘴裡卻跟她說抱歉的話。來到陽之殿的安爾亞,突然讓季琴兒覺得有些陌生,不像以前她認識的安爾亞。
來到陽之殿後的他,什麼事都不需要做,也不需要修煉,每天都要拉她到處遊玩,當然也把她當公主一樣捧在手心裡,如果他眼神不是那麼灼熱,季琴兒會被他這份貼心和浪漫所感動的,再這樣相處下去,她想遲早都會被他對她的好而溶化,真的願意跟他在陽之殿生活,一輩子都不願離去。
只是,當她清楚地看到他眸底一閃而過的那種不耐煩還有懊惱的眼神時,她一直都在對自己說,任何一個男人在跟你談戀愛的時候,都會事事遷就你,在沒得到你之前,無論如何你都是他的寶,萬一得到了,他就會視你如草了。
她已經被傷過一次了,不會再被另一個男人傷一次,她不會這麼愚蠢的了。
夜,漆黑一片,四處靜寂,毫無生機。
季琴兒躺在榻上,今夜的她,翻來覆去都睡不着。
心不煩,似乎跟着這夜晚一樣寂靜,爲何睡不着?
她突然跳下牀,拿出夜明珠,這顆夜明珠是安爾亞給她的,在陽之殿沒有油燈,他們用的都是夜明珠,夜明珠比油燈好,即使走在面外,也不怕被風吹滅。
來到桌前,把夜明珠放在那隻紡織得很精緻如一隻手掌一樣的小竹籃裡,她坐在桌前,雙手撐着下巴,看着眼前的夜明珠出神。
陽之殿雖然是美,可也不是內在美,而是外表美,在這裡住久了,她的心都跟着這裡的環境而變得陰涼了。
而且這裡的地方有限,每天逛來逛去,都把整個陽之殿逛完了,她真的想不明白,冥太妃怎能在這裡生活那麼久,安爾亞跟她說,冥太妃從小就在這裡生活了,至於多少年她就不知道了,而且她發現,冥太妃根本就不出她所住的宮殿,一直都是待在她所住的宮殿不出門的。
季琴兒在這裡住這麼久都覺得悶了,冥太妃在這裡住那麼久,不覺得悶?
唉,不想人家悶不悶了,這是冥太妃的家,不是她的家,她不是在這種環境長大的,當然不能體會冥太妃的感受,更無法想她去改變興趣。
只是,季琴兒更加好奇的是,連安爾亞都那麼喜歡這裡,他曾經說過,他最喜歡最懷念的地方,是金凌城,怎麼他來到陽之殿後,對陽之殿產生那麼濃烈的興趣?彷彿陽之殿纔是他的家,這裡的人才是他的親人一樣。
是因爲冥太妃嗎?
季琴兒淡淡地睨了眼桌上的零食,是安爾亞給她準備的各種堅果,還有半杯睡前沒喝完的參茶。
她隨意伸手去抓了一把開心果,看去很愜意很休閒地在剝着開心果吃,夜明珠散發出來的光映在她的身上,讓她全身都蓋上一層美麗而神秘的色彩。
吃着開心果,但是她並不是很開心,她想離開這裡,可一方面想着離開陽之殿,就會知道南宮依路的消息,想離開這裡的念頭,又被她打消了。
如果金凌城真的像那日在上官酒樓吃飯的那幾個男子說的那樣被南宮依路統領了,她回到金凌城,即使不走出悅琴府,都會聽到有關南宮依路的消息的。
她想忘記他,忘記她跟他過去的點點滴滴,所以有關於他的事情,她都不想去想。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這樣,越是想忘記的事情越無法忘記,越不想去想的事情,越是要去想,想到頭疼都無法停止。
在陽之殿那麼多天,即使有安爾亞陪在她身邊,她都沒有一天不在想她的過去。
南宮依路可是她穿越來到這裡第一次認識的男人,是她在這個世界第一次愛上的男人,也是每一次傷她那麼深的男人,她想忘記他,談何容易?
“唉,既然無法忘記,逃避也沒有用,還不如回去。”回到金凌城,有紫豔桃談談心,偶爾看看紫豔桃和駱日姚吵嘴,也是一件樂事,在陽之殿,除了安爾亞對她過分的好,她真找不出一件樂事來消遣。
如果繼續住在這裡,她的性格一定會變的,一定會患上憂鬱症的。
不行,明日就要跟安爾亞說,她要離開陽之殿,外面建築再龐大,再如何輝煌的陽之殿,都不及充滿民間風情的金凌城。
說實真心話,陽之殿還沒有魔族好,陽之殿只是外面建築耀眼,就像一個長得豔麗的女了,給人第一感覺很好,可是久了卻覺得妝化得太濃了,還是看着清純素顏朝天的女孩舒服。
“你想忘記誰呢?又在逃避誰?”突然,身後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季琴兒一驚,猛地轉過身,是冥太妃!
她一身黑紗長裙,在夜明珠的照映下,顯得她肌膚白皙,目光銳利。
冥太妃平日不怎麼跟季琴兒溝通,說實話,季琴兒也不是很喜歡她,甚至還有點討厭她,尤其是冥太妃看她的眼神,陰陰的,讓人渾身不舒服,就像此時她看着她,銳利的目光透着一種陰狠,可是她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這樣季琴兒更加弄不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
“敏姐,你怎麼突然出現在我房間?”季琴兒問道,安爾亞第一次跟她介紹冥太妃的時候,就讓她喊她敏大姐,季琴兒一直都這麼叫她。
對於冥太妃突然出現,季琴兒吃驚過後,很快就平靜下來,這個異世的人,什麼法術都會,想出現在一個地方,心中默唸就行,轉眼間就可以憑空出現憑空消失。
只是她在這竹林院子住那麼久,冥太妃還是第一次來這裡找她,她覺得非常好奇,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夜她來找她,一定有事!季琴兒不由提高警惕,微笑地看着冥太妃,如果她想殺害她,她立即逃進空間玉石,不是她打不過冥太妃,而是她不想在不屬於她的地盤打開殺戒,自從被南宮依路傷害過,她就很少殺人,除了收了五味花那兩隻怨靈,她都沒出手打過誰,她希望在陽之殿,也不需要動手跟眼前這個看去威嚴又渾身散發一股陰氣的女人打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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