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君問天毫不猶豫地搖頭,“我們永遠不會嫌棄自己的子女,不管他是什麼,哪怕是玄女族的劫。所以你不會知道,當年必須把你送走時,你的父母哭得肝腸寸斷,如果不是我強行把你抱走,他們根本不肯放手。”
沐雲蘇心中一顫:“那他們……”
“不敢來。”君問天微嘆,“怕你怪他們狠心把你捨棄,讓你在人間受盡了折磨。”
“我沒有,我不會!”沐雲蘇不自覺地用力搖頭,“他們也是不得已的,何況既然會爲玄女族帶來災禍,當然應該把我送走!我理解,我明白!”
君問天微笑:“你看,我就說你不會,他們還不信,非要我先把一切跟你說明,然後問清楚纔敢過來見你。羽洛。”
看到他的目光轉向了落羽,沐雲蘇先是有些奇怪,繼而瞭然:“你真名叫羽洛?”
落羽點頭:“玄女族的人都已玄爲姓,我其實叫玄羽洛。”
說完,他轉身而去,沐雲蘇已經回頭看着君問天:“那您老人家呢?”
君問天嘿嘿一笑:“我叫玄君逸啦!”
沐雲蘇點點頭,跟着雙眉一挑:“我算是明白了,‘君問天’的意思就是說,想知道我的名字,你去問天吧!”
君問天……玄君逸哈哈一笑:“聰明,就是這個意思!”
正說話間,落羽……玄羽洛已經重新返回:“來了。”
來了?我的親生父母?轉了好幾圈,誤會了好幾次,才最終確定的親生父母?
沐雲蘇本能地有些緊張,居然一下子站了起來:“呃……哪……哪裡……”
幾個字出口,面前突然出現了一男一女,均穿着月白色的衣衫,看起來如玄君逸一樣年輕俊美,瀟灑飄逸,果然滿身都是仙人的風姿。只不過兩人均滿臉惴惴不安,各自小心翼翼地看着沐雲蘇,一時之間竟然不敢上前!
玄君逸微笑:“易寒,冰蘭,這就是你們的女兒雲蘇。雲蘇,拜見你的父母。”
到底不是原主,沐雲蘇除了緊張,倒沒有太多心潮起伏的感覺,聞言立刻上前盈盈一拜:“雲蘇拜見父親、母親!未能在膝下盡孝,是雲蘇的不是,還望二老不要見怪!”
風凌絕也早已起身上前見禮:“小婿見過岳父岳母!”
“不!你……”玄冰蘭瞬間淚如雨下,終於撲過來一把摟住了她,泣不成聲,“是我們……沒有……好好照顧你……你……你怪我們……是應該的……”
玄易寒身爲男子,自是沒那麼直白,一把扶住風凌絕的同時,卻也紅了眼圈,千言萬語無從說起:“你……唉……”
許久之後,幾人的情緒才稍稍平靜了些,當下各自落座。玄冰蘭不知道有多喜歡這個氣質無雙、美貌過人的女兒,拉着她的手不肯放開,而且不停地噓寒問暖,尤其對她腹中的孩子更是喜歡得不得了,一口一個寶貝地叫着,越說越是眉開眼笑。
果然,親情這東西是做不來假的,親生的就是親生的,不管多少年不見,也阻斷不了那份血濃於水的情分!
直到說的口乾舌燥,玄冰蘭才意猶未盡地嘆了口氣:“雲蘇,你不怪我們,我們真的很高興。我們還以爲你知道真相之後,一定會恨我們拋棄了你……”
“怎麼會?”沐雲蘇含笑搖頭,“爲了整個玄女族,換成誰都會這樣做,包括我,所以我不怪任何人,尤其不怪你們。因爲當年捨棄我,你們比任何人都痛,倒是我什麼都不懂,反而沒有什麼痛苦。”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玄冰蘭拭着眼淚,看到沐雲蘇隆起的肚子又重新眉開眼笑,“娘相信,你教出來的孩子也一定這麼乖巧懂事!對了,孩子是男是女啊?”
沐雲蘇摸着腹部,一臉幸福:“落羽……我是說羽洛說是兩個男孩兒,沒勁。一男一女多好。”
“那有什麼關係,以後再生嘛!”玄冰蘭喜滋滋地說着,跟着卻又嘆了口氣,“原本還想着你跟羽洛有機會再續前緣的,誰知道……”
“蘭姨!”玄羽洛突然淡淡地打斷了她,“長途跋涉,雲蘇已經很累了,帶她去休息吧。”
玄冰蘭愣了一下,跟着連連點頭:“對對對!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千萬不能過於勞累!走,我帶你去休息!凌絕,走!”
沐雲蘇雖然點了點頭,卻意味深長地看了看玄羽洛,眼中有着明顯的疑問:再續前緣?我跟羽洛有什麼前緣?
將兩人送回房間,玄冰蘭還是捨不得離開,拉着沐雲蘇問東問西,尤其對她小時候經歷的一切萬分感興趣,彷彿要用這樣的方式參與她的成長,彌補這些年的遺憾。
看到沐雲蘇和風凌絕滿臉疲憊,玄易寒幾次催她離開,她纔不得不起身回房,連聲說來日方長。
關好房門,風凌絕第一個開口:“蘇蘇,岳母大人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也正在想。”沐雲蘇回答,“羽洛居然立刻阻止,足以說明絕對有問題!”
風凌絕摸着下巴:“我去找羽洛問問!”
刷拉一把拉開房門,玄羽洛負手而立:“不用找了,我來了。”
風凌絕瞅着他:“這麼自覺?”
“那是。”玄羽洛溜溜達達地進了門,“與其等你去砸我的門,我不如主動來找你。”
沐雲蘇早已滿臉好奇地迎了上來:“羽洛,我們倆有什麼前緣?難不成上輩子就認識?還是三生石上定終身了?”
玄羽洛看她一眼,一巴掌按在了她的臉上:“你起開。”然後走到桌旁落座,自己倒茶喝。
沐雲蘇憤憤然,將被他按扁的五官揉回原位:“過分!我還是孕婦哪!居然對我這麼粗暴!我要是有個好歹,非賴着你不可!”
風凌絕坐到他的對面,突然語出驚人:“你跟蘇蘇是不是從小有婚約?”
玄羽洛動作一頓,跟着雙眉一揚:“這麼聰明?”
“那是,強項。”風凌絕得意地一晃腦袋,跟着猛地睜圓了雙眼,“真的是?”
玄羽洛挑了挑脣,並不曾正面回答:“雲蘇,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對你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上輩子就認識一樣?”
沐雲蘇點頭:“記得啊!”
“嗯。”玄羽洛的神情居然很平靜,彷彿正在講述的是別人的事情,“我還跟你說過,我之所以留在那懸崖之底是爲了培育還魂血果,爲我的心上人治病。我也對你說過,我對她明明生死不渝,可是卻在不知不覺間對你動了心……你別齜牙,動心而已,沒動過手。”
這句話當然是衝風凌絕去的,因爲某王早已齜牙咧嘴,摩拳擦掌,外加擰眉瞪眼,一副地盤被人侵入的樣子。哼了一聲,他還算客氣:“動心也不行!你那麼出類拔萃,蘇蘇本來就總是對着你猛流口水,你再對她動了心,她還不得顛兒噠地跟你跑了?”
沐雲蘇柳眉倒豎,氣得花枝亂顫:你老婆有那麼花癡嗎?好吧我承認,是有那麼花癡,尤其是對玄羽洛,但是咱們不要當面說出來好不好,我會很沒面子的。
玄羽洛看都不看風凌絕,接着說道:“因爲對你動心,我曾經一度很自責,覺得自己是個朝三暮四的男人,這樣做很對不起她,所以那天晚上你質疑我對她的感情的時候,我纔會那麼生氣。其實不是氣你,而是氣我自己,或者說是一種秘密被揭穿的惱羞成怒。”
沐雲蘇這才恍然:“也就是說你的心事被我說中,所以覺得狼狽?”
“差不多。”玄羽洛點了點頭,“所以我纔會立刻落荒而逃,免得在你面前露出更多的破綻。”
沐雲蘇點了點頭:“可是說了這麼多,你還是沒有告訴我我們之間有什麼前緣。”
玄羽洛凝視着她,片刻後微微一嘆:“凌絕剛纔不是說了嗎?那就是事實。”
風凌絕說的?沐雲蘇皺了皺眉,跟着一下子反應過來:“你是說我們之間有婚約?”
玄羽洛點了點頭:“剛纔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父親是玄女族如今的族長,上任族長則是我爺爺。你爺爺跟我爺爺是表兄弟,他們的母親是親姐妹。”
沐雲蘇很努力地聽着,片刻後還是揉了揉眉心:“怎麼這麼亂?不過有一點我聽清楚了,那就是你父親是族長,而你很可能成爲下一任族長,這麼牛叉?”
玄羽洛搖了搖頭:“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要告訴你,我們之間的關係是比較近的,所以一直相處得非常融洽。當年你母親懷了你之後,跟我母親在一起聊天,便毫不意外地說,如果她生個男孩倒還罷了,若是生個女孩,便讓你跟我結爲夫妻。”
原來是惡俗不堪的指腹爲婚。沐雲蘇點頭,跟着嘆了口氣:“那你們大概怎麼都沒有想到,我居然會是玄女族的劫吧?”
“是。”玄羽洛點了點頭,“懷胎十月,一朝分娩,你母親生下了一個女孩,然而不等所有人爲此感到高興,接着便發現你居然有一雙綠色的眼睛,這也就表示你會爲玄女族帶來一場滅頂之災,唯一的辦法就是立刻將你送走。你父母雖然捨不得,爲了整個玄女族卻也不得不忍痛割愛,但是我……我說什麼都不肯同意,還緊緊地抱着你,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沐雲蘇驚奇地瞪大了眼睛:“抱着我?那個時候你纔多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