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月一直在摘星樓上沒有下去,看着紫旭門那邊被血染,也看着那些百官和藩王們走過去的時候有敢下腳或是嘔吐不止,也有些人是昏迷被擡出皇宮的,但蘇眠月的視線始終落在秦南王身上,那個彷彿什麼也沒有看到、一馬當先離開皇宮的男人,此刻怕是恨不能長出翅膀飛出皇宮吧?
嘴角掛起冷笑,餘光掃到剛剛清醒過來的慶公公,蘇眠月問道:“嚇到了吧?”
“是奴才沒用,奴才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給姑娘丟臉了。”慶公公忙單膝跪地回話。
“這不是你的錯,皇宮裡本來就不該有這樣的殺戮。”蘇眠月淡淡的道。
上次血洗宮廷的時候,並非所有宮殿都被血洗過,那時慶公公還只是個打雜的小太監,自是逃過一劫。
慶公公哆嗦的站在蘇眠月身後幾步的位置,不知道該怎麼回話,更不敢再去看紫旭門的方向,只是在心裡想着蘇眠月之前說若失敗的是新皇,死的便是他們這些人,此刻慶公公無比慶幸自己跟對了主子,能活着,還有飛黃騰達的機會。
沉默了一會,見紫旭門那邊已經沒有官員,不曾參與這場廝殺的御林軍正在清理屍體,蘇眠月對慶公公吩咐道:“你吩咐人去給皇上準備些午膳,再看看宮裡是否有需要你出面安置的事情後便去休息吧,明日再來近前伺候。”
“是,奴才這就去辦。”慶公公暗暗鬆了口氣,這個差事倒是不難辦。
蘇眠月又補充一句:“着人去御書房那邊問一下皇上留了幾個官員商議政事,也給準備一份膳食,記得清淡些便好,這會怕是都沒胃口。”
“奴才知道了,姑娘這邊可要準備些午膳?”慶公公這纔想起來面前這位也沒用膳呢。
“不用了,我還有事要出宮一趟。”蘇眠月搖頭。
慶公公不敢問蘇眠月去做什麼,便領命退下。
蘇眠月將視線落到東北角的位置,站在摘星樓上看不清芳菲苑的匾額,但蘇眠月卻能確定所在位置,畢竟皇宮裡有許多宮殿都是空置的,平時隔幾日纔會有人去打掃並修繕,只有芳菲苑那邊才能看到有人影走動。
“確定看到有人去了芳菲苑?”蘇眠月詢問道。
“是。”冷血間斷的答道。
“等皇上那邊議完事再動手,也好讓幾位大人給做個見證。”蘇眠月淡淡的說了一句便轉身離去。
看着蘇眠月的如火似血的身影,冷血微微皺眉卻沒有做聲,暗部如今已經交到蘇眠月手中,這位便是他們的主子,只要蘇眠月不背叛季洵,他們這些暗衛便要無條件的服從,至於做出來的事情是否會讓季洵不高興他們無需去考慮,因爲暗部的規矩是不允許他們揣測主子的心意。
從皇宮出來後蘇眠月繞了一段路便來到聚賢酒樓,因今日是登基大典,所以酒樓大廳裡喝酒聊天的江湖人士和行商並不少,蘇眠月便直接從後門進入,這樣也省的有人發現她的行蹤。
進了書房的時候見小五、小六、小八和幾個新出師門的師弟師妹已經在等着她,蘇眠月便坐到主位上,看向小五問道:“事情辦的如何了?”
“按照大師姐的吩咐,已經挖通了地道直通向廣濟寺後山那裡,只要大師姐想要隨時可以將糧庫和銀庫搬空。”小五面無表情的答話,明明十幾歲的年紀卻老成的很,臉上的刀疤爲他平添了幾分的狠色。
“三日後便動手,這幾日讓留守的人小心一些,搬東西的人手我會另行安排,三日後你和小八一起押送物資去北地,之後便留在軍中博個功名,你們的仇恨也該是時候了結了。”蘇眠月淡淡的開口道。
小五和小八神色明顯有些激動,不過在蘇眠月的注視下很快便收斂起來,只是眼神還是有些發光。
等待報仇是他們這些年能堅持下來的原因,也是他們的武藝進步飛快的動力。
“到了軍營不比在這裡,你們行事要聽從軍令,我義兄雖然會照顧你們給你們機會去博取軍功,可戰場上刀劍無眼,我要你們在保證性命的前提再去考慮軍功的事,那裡不是逞英雄的地方。”蘇眠月頓了一下又道:“如果你們誰不幸在戰場上犧牲了,我會讓你們的仇人比以前活的更好,這是我給你們的懲罰,明白嗎?這句話你們也帶給小三,一字不落。”
蘇眠月的話說的極狠,可幾人都忙表態絕對會顧着性命,至於是否會受傷的事他們沒辦法做出承諾,心裡都明白蘇眠月這是在意他們的生命,自也是感動的。
“大師姐,那我呢?”小六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
“刑部有缺,你的武功不及他們幾個,性子又是個跳脫的,到了軍營裡我也不能放心,還是放在眼皮下安全些,至於什麼時候能上位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蘇眠月說完便見小六垮下臉,對於這個動不動就賣萌的小夥子只能無奈道:“我在京城裡也需要自己的人手,刑部看上去沒有多大的權力,卻可以幫我做不少事情,你若是覺得自己沒這個本事那就去戰場好了,我會再物色人選的。”
“誰說我沒本事的,審問犯人我可是最拿手的,敢保證這天下絕對沒有人比我更在行。”小六吹噓道,對幾道落在他身上審視的目光視而不見。
“我敢留你自是相信你的能力。”說完蘇眠月又看向紫菱四人。
這幾個是從紫霧山那邊選來接替小三他們的人手,只是江湖閱歷稍微遜了一些,但功夫都是頂好的,這些人的名字是數字的諧音,紫菱意思是紫霧山的零號,亦是這四人中的頭頭。
“小六這人雖然有時候不靠譜,但他爲人圓滑善於交際,你們要多向他學習,以後聚賢酒樓便交給你們打理,紫霧山的師兄妹日後也會陸續過來給你們幫忙,你們必須要儘快成長獨當一面,也要給後來的人做好榜樣,只要你們有足夠的能力,他日必定有你們揚名立萬的機會,或是你們想要去江湖上逍遙自在我也會成全你們。”
“紫菱\紫琪\紫酒\紫石願一輩子追隨大師姐,此生不忘救命栽培之恩。”四人立即跪地起誓。
“起來吧,讓你們叫我大師姐而非主子,就是想要你們知道,在我心中你們不是奴僕。”蘇眠月聲音微暖,轉首看向小五幾個:“小十的身體如何了?你們要走了,先把小十接回來敘敘舊吧,告訴他等他身體養好之後他想去哪裡我也不會拘着他,你們的心願我都記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