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婉今天這十板子捱得結結實實,她的屁股都被打爛了。
被打完後也沒人理會她的傷口,直接把她給拖到這個小房子裡扔在牀上,然後門一關,就算完事了。
迷迷糊糊中,她是疼着睡着的。趴了這半天。好容易纔好點,現在她激動起來,外加揮動起胳膊,霎時便牽動了臀部的傷,因而纔剛叫喚上兩嗓子,她就疼得又趴了回去。
張大娘看着她的慘狀。卻已經不覺得心疼了。
“你想幹什麼?”她只沉聲問。
孔婉咬牙冷笑。“那是我的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休想再借我去少夫人跟前邀功請賞!”
“我要真想邀功請賞,就該落井下石,趕緊在想個辦法讓夫人把你給弄死算了,免得你拖我的後退,以後還要連累你兄弟!”張大娘冷冷道。
“看吧,你果然還是露出真面目了。你就是擔心我連累你的兩個兒子,所以特地來看我死了沒有是不是?”孔婉冷笑不止,“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你趕緊死了這條心吧!我現在還活着呢,以後我也會活得好好的。我會越活越好,讓你們這些現在瞧不起我的人都跪在我腳下搖尾乞憐!”
“你瘋了你!”張大娘無力搖頭,便隨手將手裡的藥扔過去,“本來我還想好好勸勸你的,現在看來我是不用多費這個口舌了。這是我從少夫人那裡求來的藥,既然已經拿來了,你就用了吧!只是以後,我不會再把你當做我的女兒看待了,你的死活果真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說罷,她直接轉身走人。
隨着房門被人猛力推開再狠狠關上,便帶起一陣狂風。差點把油燈給吹滅了。
火苗左右搖晃了一陣,最終豆大的火苗依然安穩的立在上頭,一跳一跳間也將這個簡陋的屋子照得一覽無餘。
孔婉轉頭環視四周圍。她又忍不住咬牙。“騙子,都是騙子,以後我誰都不信了,我就信我自己!”
說着,她的目光落到張大娘留下的這瓶藥上。思索一下,她還是慢慢伸出手,一把將藥瓶給握在了手心裡。
這一夜,幾家歡喜幾家愁。
第二天,姬上邪一覺睡醒。又乖乖去了尹夫人身邊侍奉。
陳沅爲了表現自己的賢良淑德,乾脆也歇在了尹長寧身邊。這樣,一大早的她就更不能偷懶了。
一邊叫閉着眼睛讓丫鬟服侍自己穿衣梳洗。她一邊不高興的咕噥:“這不知道這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你說昨晚上姬上邪怎麼就沒被嚇掉魂呢?這樣我就不用早早起來去阿姑跟前伺候了。這大早上的,明明是睡覺的好時候!”
尹長寧躺在牀上,看着她的眼神裡滿是憐惜。“今天你再受累一回。一會我就去和阿孃說。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然後就搬回去你那裡。這樣,以後你就因爲需要照顧我,不用再過去伺候了。”
陳沅聽了這才精神一點。
今天的姬上邪明顯還沒有恢復,她站在尹夫人身邊也是有氣無力的,尹夫人吩咐她做事還得連叫好幾聲。到最後,尹夫人都忍不下去了:“既然不想在我這裡伺候,那你還是回去歇着吧!”
姬上邪便屈身行禮:“既然如此,那我就告退了。”
竟然都沒有象徵性的推拒兩句。更沒有痛哭流涕的表示自己要爲阿姑當牛做馬,她就這麼愉快的走了……走了!
尹夫人氣得差點沒跳起來。
陳沅在一旁看着,便覺得心情大好。
她連忙就給尹夫人倒了杯水:“阿姑您別生氣。我看阿姐一早上都魂不守舍的,應該是昨晚上被嚇壞了吧!現在她還能想到來您身邊立規矩就已經很不錯了。不過,我看她這樣也是可憐,不如咱們再找個巫醫來給她看看,收收魂?”
“哎,你別和我提什麼巫醫!上次那個巫醫。不還說是什麼武陵郡上下出名的神醫嗎?結果呢,衣冠楚楚的進來,卻幾乎是爬着出去的!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說起那件事。尹夫人還氣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因爲這個江神醫的一番表現,她也不至於一時腦子發暈,想出防火燒死姬上邪的事情來。結果姬上邪沒事。自己和尹長寧兩人卻被尹太守罵的罵,打的打,害得她現在都不敢再對姬上邪下手了。
陳沅笑道:“這個神醫到了我母親那裡倒還不錯。聽母親說。他還真有幾分本事。吃了他給做的藥,現在母親覺得有精神多了,讓莊太醫看,莊太醫也說她體內氣血充足了不少,再調養一段時間,身體就能更好。”
“是嗎?既然公主說好。那就說明是真的好。看來,那就是他和我們家犯衝。”既然平宜公主都這麼誇了,尹夫人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只是語氣還有些不陰不陽的。
陳沅聽了只是笑。“也有可能是他和阿姐犯衝呢!說不定阿姐就是他命中註定的災星,不然他也不至於當時跑得那麼快了。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咱們不如再換個不和阿姐犯衝的巫醫就是了。畢竟阿姐病了。咱們不給她找個大夫好好看看說不過去。”
尹夫人不高興的道:“這年頭,好巫醫有幾個?我把長沙郡都翻遍了,連旁邊幾個郡都問遍了。也就找到這麼一個人,結果到頭來還是這樣的結局。現在我是找不到更好的了!”
“找不到更好的,那就退一步啊!多找幾個人。讓他們都試試,說不定就誤打誤撞撞上了呢!”陳沅提議。
尹夫人聽後想了想,便笑了。“你說得沒錯,沒有更好的,那就退一步好了。再不行,我就退兩步退三步。我就不信沒有人能制住她!”
不過這對婆媳的大概方略還沒理清楚,長沙王府那邊就來人了。
“太守夫人,王妃遣婢子來,是有一件事想問您。”來人是長沙王妃的貼身侍婢長虹,在王府裡的地位就不低。現在派她過來,足以證明長沙王妃的鄭重。
尹夫人趕緊就揮手讓左右退下,而後才小聲問:“不知王妃有什麼吩咐?”
“吩咐談不上,其實王妃就是想讓婢子來問問,上次您從武陵郡請來的那位神醫醫術如何?聽說,他給貴府上少夫人治過病,但是沒治好?”長虹慢條斯理的問。
尹夫人眉頭微皺。“我的確是請他來給上邪治病。不過因爲他似乎和上邪八字還是什麼有些不合,所以不能給她治。後來我就把他舉薦給了平宜公主,現在公主用着還不錯。不如,姑娘你再去平宜公主那裡問問?”
“多謝太守夫人實言相告。王妃已經去見公主了,想必現在應該已經有答案了吧!”長虹笑道。
尹夫人連連點頭,但心裡總覺得不是個滋味。
問完話,長虹謝絕尹夫人的挽留告辭了。
而等她一走,陳沅便小聲問:“舅母怎麼突然想到來問江神醫的事情了?難道是王府上誰生病了?可昨晚上大家不都還好好的啊!”
“說不定是突然犯病呢?人有生老病死,這也是尋常。”尹夫人道,不過這麼說着,她也好奇起來,“到底是誰病了,竟能勞動王妃親自出動?”
只不過,想到王妃居然親自去了平宜公主那裡,卻只派了個婢女來自己這裡,她心裡還是不大舒服。
陳沅想想便道:“能讓舅母這麼關心的人,除了舅舅就只有表兄了。具體是誰,再等等肯定就知道了。”
再過兩天,長沙郡內果然傳出來一則消息--長沙王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