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礫,飛檐走壁,華宇閣樓,放眼望去,那是一片沒有盡頭的宮殿羣。
到處把守着鎧甲士兵,三三兩兩的宮人太監忙活着手頭上的事情,不敢有半絲懈怠,就怕出錯了好一通責罰。
早朝結束,大批大臣都已出宮,剩下的幾個內閣大臣和容郅商討了一些政事,也都陸續出宮,宣政殿內,只剩下容郅正在批閱奏摺。
宣政殿是皇帝的御用書房,只是容闌身體不好,一直不怎麼處理政事,所以,這裡幾乎成了容郅的書房,前殿處理政事,後殿則是容郅偶爾留宿宮中的住所,殿內豪華大氣,金碧輝煌。
書案前,容郅坐在那裡,看着今早早朝之時呈上來的奏摺,身上穿着的一襲墨色雲錦朝服,戴着鎏金紫玉冠,僅僅是坐在那裡,都散發着一股王者的氣息。
一名太監恭敬地走進來,行了個禮,恭聲道,“啓稟王爺,太后請您去一趟彰德殿!”
容郅並未擡頭,只是握着筆的手微頓,擡頭,隨即淡聲道,“孤知道了!”
卻並未打算即刻起來。
太監繼續開口,“王爺,太后讓您即刻去······”
可還沒說完,周圍散發的低壓氣息讓他身形一顫。
容郅冷聲道,“滾出去!”
太監嚇得慌亂退出去,怕是太后那邊要大怒了。
可是攝政王明顯並不在意。
攝政王回京幾天了,然而一直不曾去見過太后,太后已經第三次召見,前天太后派人來請,王爺忙於政事,昨日出宮了,今日若是再不去,怕是太后面上掛不住了。
太監退出去,容郅依舊埋首看奏摺,並未有去見太后的意思。
彰德殿,元太后陰着臉坐在殿內,太監的稟報讓她面色果然掛不住了。
一請再請,他卻毫不在意,竟然一直不來,這個逆子!
看着臉色陰沉的元太后,底下坐着的一個女人即刻道,“母后,想必王爺忙於政事,您可不要氣壞了身子!”
女人身穿大紅色的鳳袍,端莊的髮髻上,彆着一支赤金打造的鳳冠,栩栩如生,精美的妝容華貴大氣,此人便是楚國當今皇后,元家的嫡女,太后的侄女,元鳶。
柳葉細眉,雍容面龐,女人長的雖然不算傾國傾城,但也算是一個美人。
元太后氣的牙顫,手緊緊的扣着鳳椅的扶手,陰着臉咬牙切齒,“忙?昨日都出宮去見容玉玲了,別以爲哀家不知道他這是在公然與哀家作對!這個逆子!”
就算兩人心知肚明,但是,這樣鬧下去,外面人怎麼看?
元鳶溫婉一笑,“皇姑母身子不好,王爺去探視也是情理之中,何況臣妾也聽說了,慶寧昨兒犯病了!”
這話雖然是在爲容郅說情,可細聽之下,就是在提醒元太后,容郅心裡,太后還比不上城外的那兩個人!
這話一出,元太后就更氣了,可沒再繼續發火,而是若有所思的詢問,“慶寧身子如何了?”
細聽之下,語氣中還包含着一絲關心。
皇后輕笑道,“臣妾不清楚,不過慶寧身子本就不好,怕是傷了風寒,不然皇姑母也不會急着讓王爺出城,母后彆氣了,如今皇上身子每況愈下,您若是再倒下,那就糟了!”
皇帝身子不好,若是太后也這樣,那這楚國,就真的是容郅的了。
元太后最忌憚的,就是這個!
元鳶怎麼會不明白,就因爲明白了,所以才懂得該怎麼旁敲側擊。
元太后果然對這些話極爲敏感,“哀家豈會給他這個機會!他若是敢謀朝篡位,哀家就讓他無地自容!”
皇帝身子弱。本該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幫他處理朝政,可如今,卻落到了容郅手裡。
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皇子,若非當年先帝堅持,他豈會有嫡出的名分,如今不僅把楚國筐入囊中,楚國更是人人都下意識的認定他是楚國的皇位繼承人,是下一任楚國皇帝。
皇后沒說話。
元太后想到這裡,雍容的臉上劃過一絲惆悵,擰緊眉頭沉思道,“也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纔能有皇子,你也是,都嫁給皇上五年了,迄今爲止,竟然還未曾有一子半女,若是皇上有皇子,哀家都不用擔心楚國落入他手裡,可皇帝后宮妃嬪不少,卻一直沒有孩子,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皇帝如今二十有四,這個年紀許多人都該是兒女成羣,可皇帝膝下竟然無一子半女,這讓元太后可算急白了頭。
朝中已有許多人對這件事有意見,皇帝無後,並非小事。
元鳶面色僵硬,低着頭低聲道,“母后,皇上都不去鳳鸞殿,臣妾能有什麼辦法?”
拽着身上繁瑣厚重的鳳袍,元鳶有些不是滋味。
皇帝並不喜她,當年娶她,也是出於太后的壓迫,以及元家在朝中的地位,可很少寵幸她,幾乎守活寡得了。
如今後宮,她這個皇后幾乎是形同虛設,若非太后的存在,皇帝早就廢后了。
元太后聞言,淡淡的問,“皇帝還是獨寵秦貴妃?”
元鳶頷首。
元太后輕嘆一聲,“自古皇帝,都對嫡配皇后無情無義,你也不會花點心思挽留皇上麼?若是你能產下嫡長子,還怕江山不保麼?”
先帝也是待她極爲冷淡,若非如此,她也不會爲了挽留君心,利用自己的妹妹。
元鳶臉色不太好,卻還是牽強一笑,“秦妹妹才貌雙全,皇上寵她是應該的!”
秦貴妃是秦右相的女兒,知書達理,才貌雙全,是楚京出名的才女。
元太后還想說什麼,外面傳來王巍的稟報聲,“啓稟太后,攝政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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