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太后賜婚!

淺夏和穆流年到了前廳,才知道今日來的,可不止是一位族老。

其中讓淺夏一進入這裡,便直接將她的視線吸引過去的,便是坐在了上首的那位頭髮雪白,鬍鬚也一樣白地像是宣紙一樣的老者。

淺夏看他端坐於官帽椅上,兩手扶着一隻半尺左右的小盒子。從外表上來看,應當是個很普通的木盒子,只是上面的漆面兒略有些舊了,有的地方,還掉了漆,一看,便知道是有些年頭了。

淺夏心中不免有些瞧不起自己了,也不想想,這可是穆家先祖留下來的東西,那怎麼可能會不陳舊?

“參見世子妃,上次老夫正在閉關,未曾拜見少主母,是老夫失敬了。”

“大長老快快免禮。您是長輩,您這樣,可是折煞我了。”

穆流年扶着淺夏先坐了,“青龍,將這裡守嚴實了。大長老,您也坐吧。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

大長老也不再推辭,點頭坐了。

一刻鐘後,淺夏手上拿着那個小木盒子,卻也只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一遍,並未見其有打開它的意思。

“世子妃不打開麼?”大長老終於還是坐不住了,要知道,他們在得知世子娶了一位雲姓女子之後,便一直在等着這一天了。

如果不是上次他閉關,那麼這盒子,說不定早就被打開了。

淺夏搖搖頭,“在這裡,我沒有辦法打開它。”

“什麼意思?”大長老有些急了。

“長老莫急。我看過了這個盒子,倒也不是我推辭,此物被人施了秘術,你們打不開,亦是正常。而我現在身懷有孕,是不能輕易地動用任何秘術的。”

長平王一愣,這盒子上還能被人施了秘術?他知道能對活人施展秘術,今日還是頭一次聽說,這死物上,竟然也能被人下了秘術?

是不是也太過神奇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此物,乃是我雲家祖傳之物,根據雲家的記載,曾有一位雲家嫡女嫁入穆家,此物,便是當年她的陪嫁。”

淺夏自從麒麟山迴轉之後,便讓人去查了雲家的族譜和相關的一些資料,最終查到了當年的蛛絲馬跡。

只是時間太久了,關於那些往事的記載,也實在是不多。好在,當初給這位雲家小姐的陪嫁的禮單,竟然是還保存的完整,不得不說,雲家人做事,實在是太細膩了。

長平王等人齊齊愣住,此物,竟然原本就是雲家之物?難怪當初先祖曾留有遺言,只有雲家人,方能打開。

看來,果然如此。

長平王妃之前也曾聽長平王提起過這個,今日還是頭一次見。

“這麼個小盒子,竟然還要用秘術方能打開?那,小夏,若是旁的秘術師,能歪打開?”

王妃的話,引得衆人齊齊一顫,不是吧?如果只要是秘術師就能夠打開,那可就有些麻煩了呢。

“母妃問的好,我現在敢說,這個世上,能打開這個盒子的,目前爲止,就只有我一個人了。或許將來,我的孩子也能打開它,只不過,要等上若干年了。”

既然如此,大長老也沒有多說什麼,與長平王商議之後,將盒子留給了淺夏,他自己則是帶着人回到了麒麟山。

二長老和三長老被吩咐留了下來,以後就要留在長平王府,跟着即將出世的小主子。

淺夏得知有兩位長老留了下來,一時有些錯愕,“元初,他們爲什麼要留下來?不是在麒麟山待了半輩子了嗎?怎麼會捨得離開了?還是說,他們是膩了在麒麟山的日子了?”

“自然不是!他們這是在等着我們孩子的出生呢。將來我們的孩子出生之後,很快就要被送到麒麟山去接受家族的訓練。”

“你說什麼?”淺夏猛地一下子就從牀上站了起來,咬着牙道,“穆流年,你有本事將剛纔的話給我再說一遍?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要被人帶走?他們問過我這個當孃的同意了麼?”

淺夏猛地起身,將穆流年可嚇得不輕,“哎喲喂,你緊張個什麼勁兒?快坐下。你要嚇死我不成?誰說一出生就要帶走了?我只是說很快,再怎麼樣,也得讓他跟在你身邊學會走路說話才能走呀。再說了,若是個女孩兒,他們還不一定要帶走呢。”

淺夏卻是不買帳,瞪着他道,“穆流年,我告訴你,我知道你們穆家是大家族,我也知道若是男子一出生,不僅僅是可以享受富貴和榮耀,更是代表了責任。可是小孩子家家的,就算是接受訓練,也總得等到他五六歲以後吧?”

穆流年硬把她給抱在了懷裡,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膝上,“你彆着急。二長老和三長老會留在這裡,前期是爲了保護你,保證你肚子裡的孩子能平安出世。後面的話,自然也是爲了保護我們的孩子。孩子長到一週歲多的時候,他們會將孩子抱走一段時間,不是爲了訓練,是爲了給我們的祖父看看。”

淺夏怔了怔,這纔想起,那麒麟山裡頭,還住着一位老太爺呢。

這冷靜下來了,淺夏也覺得自己剛纔的舉動太過沖動了,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個,我忘了。不過,爲什麼一定要讓他們抱去看看祖父?我們抱過去不也是一樣?”

“我們的目標太大了。麒麟山是什麼樣的地方你也知道。現在雖說是新皇登基了,可是我們仍然不能放鬆了警惕。”

淺夏輕咬了一下嘴脣,最終只能點點頭,“好吧。我明白了。”

懷孕八個月的淺夏,晚上睡不好,幾乎是每天晚上都會將穆流年驚醒,然後伸手推她一把,因爲她自己竟然因爲肚子太大,翻不過身去。

淺夏在懷孕七個月的時候,就在夜裡出現了幾次腿抽筋兒。穆流年就每天都讓人給她燉排骨湯、牛骨湯、魚湯等各類的湯品給她喝。

如今懷孕八個月,淺夏雖然是挺着一個大肚子,異常辛苦,可是穆流年也同樣的不輕鬆。

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要先給她捶捶肩,再按摩一下腿。早上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幫她揉揉腰。

白天除了一些必須要做的事外,穆流年幾乎大半兒的時間都陪在了她的身邊。

因爲擔心桑丘子睿在走之前會有什麼動作,所以,他堅持不肯讓淺夏出門,甚至是連倚心園,也不讓她出。

也許是因爲親自照顧着淺夏,感受着淺夏的肚子一天天變大,身材也是在慢慢地發生着變化,穆流年對王妃,也更爲關心了。

自己的孩子即將出生,這麼久,淺夏做爲一個母親,受了多少罪,他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一想到了當初母親生下自己不久,便發現自己中了毒,那種感覺,定然是十分的絕望吧?

想到自己出生後沒多久沒歿了的大哥,穆流年的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兒。

母親,果然是這世上最最偉大的。

而他的母妃,曾經歷過喪子之痛,又因爲自己自小中毒,多年來,一直是擔心憂慮,還要對一個小小的側妃處處忍讓。

每每思及此,穆流年就覺得,自己這輩子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都實在是太偉大了。

長平王妃也明顯地感覺到了自從淺夏有孕之後,穆流年對她也更爲孝順了。

雖然之前也是一樣的孝順,可是那種感覺不一樣。

現在的穆流年,更細心了,做事也更爲周到了。

長平王妃的心裡自然是高興的,她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在媳婦兒有孕之後,能體會到了身爲一個母親的不易,從而想到了自己這裡。

這日,長平王妃被太后下旨,宣進了宮。

淺夏聽說後,則是有些意外,“太后怎麼會想起來宣母妃進宮了?之前,可是沒怎麼聽說過她們兩人關係好的。”

“許是因爲納妃之事。太后在藉着納妃來拉攏朝臣,我們長平王府,不也有待嫁的姑娘嗎?”

“嗯?”淺夏挑眉,“與皇室聯姻?你覺得父王會答應?”

“不答應又能怎麼辦?就算是穆煥巧已經許了人家,可是還有一個穆煥貞呢。她的年紀雖然有些小,可是旨意可以先下來,明年人再進宮,也是沒有問題的。”

“太后的心思,果然是與先皇不同。先皇對幾大家族都是一味的打壓。而太后,則是處處拉攏。她不會真的以爲只要是穆家將女兒送進宮了,就一切太平了吧?”

“自然不會。就算是太后這樣想,你要明白,她身爲女子,是不得干政的,她能做的,最多也就是後宮之事了。而且,新皇不是一個大度的人,我記得之前我就提到過。這樣單方面的拉攏,是沒有什麼作用的。”

“你不想想辦法?”

穆流年瞅着淺夏看自己的眼神,兩手一攤,一副無計可施的樣子道,“我能有什麼辦法?又不是我要納妃。”

淺夏的臉色立馬就難看了起來,“你別忘了,那可是你的妹妹!”

穆流年搖搖頭,眉峰挑了挑,“是嗎?就像穆煥青一樣,我可從來就沒有承認過,她是我的妹妹。難道你就沒有發現,母妃和我對這三個妹妹有什麼不一樣嗎?”

淺夏一時驚得微張着嘴巴,眼神裡寫滿了不可思議。

不是吧?穆家出了一個皇上的兒子,不可能會再出一個皇上的女兒吧?這父王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竟是養着這樣的一些女人呢?

“你肯定又想歪了。”

淺夏回神,伸手拍了他的前胸一下,怒道,“都是你故意引導的!你不是說她和穆煥青一樣嗎?”

“我的意思是,他們都不是父王的孩子,這一點是一樣的。至於穆煥貞,她顯然是沒有那麼好命,沒有一個當皇上的爹。她是她姨娘與人私通之後生下來的。父王也是知情的。”

淺夏只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

怎麼王爺還是知道的?既然如此,還能縱容了她們母女在這裡安然度日,享受着王府的一切?

“事實上,那位美人兒懷的孩子是府上的一個下人的。這等醜事,父王和母妃自然是不願意鬧大的。弄不好,還會給父王惹來麻煩,引人談笑。穆家這樣的家族裡,如何能容得下這等事?所以,父王讓人秘密地將那名下人給處死了。而穆煥貞的親孃,也在她出生不久之後,被父王灌了啞藥。”

“嗯?”淺夏這才明白爲何見過了那位侍妾幾次,卻是始終不見她說話。看着她溫婉的樣子,還以爲她是個話少的人,原來,是因爲被毒啞了。

“只是灌了啞藥?”

“當然是不止了。父王對她雖然是沒有什麼感情,更是談不上恩愛兩字,可是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容忍一個女人對他的背叛。特別是,還在王府裡,生下了別人的孩子。”

穆流年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看着淺夏,猶豫着要不要將後面的話說給她聽,畢竟,實在是算不得什麼好話的。

“所以呢?怎麼不說了?”

“那個,我怕說了之後,你會害怕。”

淺夏有些鄙夷地看着他,那樣子,還真是讓人看了有些受不了!被自己的女人給鄙視了?穆流年哭笑不得地乾咳了一聲。

“你可聽說過宮刑?”

淺夏點點頭,宮刑,不就是宮裡那些內刑們進宮之前所受的刑?

“那個,那位侍妾被父王施了宮刑。專門針對女人的宮刑。以重物擊打其腹部,致使其子宮脫落。大部分的女人在受過這等刑罰之後,都會活不下來的。可是沒想來,她竟然活了下來。好在她進王府之前,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舞姬,不識字,所以,父王看她如此,也就留了她一命。”

淺夏聽了,隱隱覺得身體有些發寒。

這等殘忍的刑罰,竟然是真的存在麼?她曾在一些典籍上看到過,可也一直都以爲是杜撰出來的。可是沒想到,王府裡,就住着這樣一位受過刑的女子。

“不管怎麼說,好歹是保住了性命,也算是僥倖了。父王之後,再也沒有去看過她吧?”

“自然沒有。而且,穆煥貞也是受其母連累,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爲母妃顧慮到了王府的名聲,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還會有她的存在了。所以,她的吃穿用度,是王府裡面最差的。明面兒上看,是因爲其母親的出身低,可到底是因爲什麼,大家自然是心中有數。”

“母妃能做到如此,也實在是不易。不過,若是父王沒有將那些美人兒攔進府來,怕是這日子就會更好過一些。也就不會有被人戴綠帽子的事兒了。”

許是同爲女人,所以,淺夏對於那位侍妾,還是有幾分的同情的。反倒是覺得長平王做的不對。既然是不喜歡人家,幹嘛非要弄進府來?

既要了人家,又對她半分感情也無,只是當作了一個玩物扔在那裡,耽誤了人家姑娘的一生!

穆流年輕笑了幾聲,“你呀。事實上,此事的確也有父王的責任。所以說,我要以此爲戒,說什麼也不能弄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在身邊。淺淺以爲呢?”

本來以爲這是在哄淺夏高興的話,可是聽在了淺夏的耳中,卻又變了味道。

淺夏笑得有幾分陰惻惻地,“這麼說,若是大家族的小姐,世家的姑娘,你還是可以考慮的?畢竟,她們也算不上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

穆流年心裡咯噔一下子,壞了,沒哄好!

也幸虧他的腦子轉的快,“怎麼不算?你忘了梅側妃了?不也是與先皇有一腿?同樣也是個不安分的主兒!我身邊,就只有一個你。多一個都會太擠了,那麼,我們都會覺得透不過氣來,何必呢?”

這話聽着還算是有幾分的舒心,總算,看到淺夏抿脣笑了笑。

穆流年所料不差,這一次王妃進宮,果然就是因爲皇上納妃之事。

太后的原意是穆煥巧,可惜王妃說許了人家,太后再提到了穆煥貞,王妃說是其年歲似乎不夠。

太后的意思,是先訂下,等來年,再直接送進宮來就是。

長平王妃沒有再說其它的,只是點點頭應了。

等到出宮的時候,看到方夫人、趙夫人和劉夫人等幾位夫人的馬車也都停在了宮門口,看樣子,也是進宮不久,不過,自己倒是沒遇上。

回到王府,長平王妃直接就到了初雲軒,一看倆人正說着話,淺夏左手邊的小几上,還放着碗碟,看樣子,是剛剛吃過。

“三七,將這些收了吧。去備些冰鎮西瓜過來,母妃定然也渴了。”

“是,小姐。”

王妃坐了,也不避諱,直接就道,“真是被你料中了,太后果然是有意要穆家的女兒進宮。還好大丫頭已經訂了親,至於二丫頭,送進宮也好,省得留在了王府看着心煩,她的婚事,本來就有些難辦。這也算是幫我解決了一個難題。”

穆流年輕笑,起身到了王妃身後,幫她捏着肩膀,“母妃,您確定讓穆煥貞進宮,就是好事一樁?”

“不然呢?若是不答應,就不怕太后翻臉?”

淺夏點了點頭,也是,太后親自將母妃召進宮說這事兒,那是給母后臉面,給長平王府臉面呢。若是不應,豈非是給臉不要臉了?若是太后動怒,雖然是不能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兒,可是想給穆家使些絆子,還是輕而易舉的。

“母妃,穆煥貞這些年在王府一直是不好不壞。她自己在王府裡頭的地位是否尷尬,她比誰都清楚。可是具體爲什麼,卻是沒有一個人敢告訴她。她身邊兒的人,個個兒都是不知情的。至於她的姨娘,不識字,又是個啞巴,還能做什麼?”

“兒子,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二丫頭對咱們王府有恨?”

“母妃,當初父王之所以會留下了她,不單單是因爲考慮到了穆家的名聲。她與大妹妹只是相差一歲,留着她,就是爲了防備今日的這種可能。如今大妹妹的婚事訂下了,穆煥貞若是進宮,只有死路一條。”

淺夏一時也琢磨不透穆流年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這是不想讓穆煥貞死,還是想着讓她趕快去死?

“長平王府養了她這麼多年,等的,也就是這樣的一個機會。她若進宮,必死無疑。”

淺夏的心裡頓時有些發寒,再怎麼說也是在一處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穆流年竟然是能對她如此心狠?

“元初,這是不是太殘忍了?”

穆流年輕笑,“淺淺,有些事,你不明白。這些年,王府留着她們母女,可是卻也一直在讓人密切地監視着她們。當初穆煥貞的姨娘爲何會突然紅杏出牆?還有,這些年,她們母女,可並非如表面上看到的這樣安分。”

淺夏這才意識到,自己對王府的瞭解還是太少了。

想想也是,當初自己在允州盧府的時候,不過一介小小的四品官兒的府中,都是勾心鬥角,更何況是這奢華尊貴的長平王府。

想那穆煥貞,小小年紀,對於王府所有人對待她的不一樣,自然是能有所體會。只是,她不會知道,這一切,與她母親的出身無關,而是與她母親不可饒恕的過錯有關。

其實,仔細想想這樣的不一樣,在哪一家高門大戶之中沒有?

歷來,若是生了女兒,自然是女憑母貴。可一旦是生了兒子,自然就會母憑子貴。民間如此,世家如此,宮裡頭,更是如此。

只是一旦涉及到了家業、權勢的爭奪,那麼,這一切又將反了過來,兒子的尊貴與否,則是要完全取決於母親的出身了。

所以說,即便是王妃他們對穆煥貞的態度有所不屑,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畢竟,她的姨娘可是出身一名卑微的舞姬。

事實上,像是她這樣的一個庶女,能安安穩穩地活到了現在,已經是不易。

有多少像她這樣的庶女,在大家族裡,根本就是活不下來的。

只不過,這一點,只怕是穆煥貞,根本就不會意識得到。

王妃沉默了許久,“我會找機會將太后的意思跟她說的,她若是個懂事的,就該知道如何選擇。她雖然不是王爺的女兒,可是到底也是在這府裡頭生活了這麼多年,也一直喚我一聲母親。我雖然是不喜歡她,可也不至於是讓她去送死。若是不想讓她活着,我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穆流年不語,只是輕蹙了一下眉,他知道,女人在這種問題上總會是有些感性的。特別是他的母親和妻子,都是如此善良之人。

若是換了別家的主母,像是穆煥巧這樣的,根本就不可能再有機會活下去了。

王妃又沉默了一下之後,“穆煥貞這些年來的確是曾有過一些小動作。可是在我看來,卻是罪不至死。當初你一出生,便中了毒,我爲了能讓你的身體好起來,便日日誦經唸佛。兒子,這世上的任何一個生命,都有其存在的道理和意義。這就是我這些年禮佛的心得。”

淺夏心底被深深的觸動了。

王妃有的不僅僅只是良善,還有一種大智慧!

她說的對,世上的任何一個生命,都有其存在的道理和意義,都應該被上天賜予他應得的一切。想想自己剛開始接觸秘術的時候,舅舅對自己說過什麼?

淺夏轉頭看着穆流年,“元初,我知道我和母妃現在或許都不夠冷靜,不過,母妃說的對。多做善事,求的不一定是回報,而是自己的心安。至於穆煥巧,我們不急着宣判她的死刑,就讓她進宮看一看。有些事,不一定就是會按照我們所估計的那樣發展。當然,如果她果然是背棄了長平王府,那麼,等待她的,也將是這世上最爲殘酷的懲罰。”

穆流年靜靜地聽她說完,他不得不承認,淺夏的一句,求的是自己的心安,深深的觸動了他。

他知道這些年淺夏身爲一名秘術師,可是做的許多事,卻並非是出自自己的本意,這一直讓她很不安。

特別是盧少華的死,讓她一直都是有些愧疚的。

雖然明明就不是她的錯,可是從感情上,她仍然無法接受這一點。

穆流年太瞭解淺夏了。如果當初桑丘子睿沒有對盧少華出手,淺夏自己也不會再縱容盧少華的惡行的,畢竟,噬心蠱那樣的事,實在是太滅絕人性了。

可是另一方面,身爲盧少華的親生女兒,她似乎是又無法從情感上讓自己得到一種安寧。

現在,聽到她提及此事,穆流年眨眼間,便做出了決定。

“放心吧,我會給她一次機會。如果她能把握住,那麼,我自然是不會讓人傷她分毫。可如果是她自己選擇了死路,那也怪不得別人了。”

淺夏頓時鬆了一口氣,她知道,像是這等大事,能讓穆流年給出一次機會,是何等的不容易。

王妃用了一杯果子露之後,最終還是理智佔勝了感性,“送她進宮吧。此事,本就不是我們能做得了主的。至於她的姨娘,我會讓人好好照顧,這個丫頭,對她的這位姨娘,還是不錯的。”

淺夏明白,王妃所說的照顧,自然就是監視和看管了。

“母妃,太后召您進宮,就只是爲了這件事麼?”

王妃點點頭,“我出宮的時候,還看到了其它幾家大家族的馬車,想來,太后這一次,是想着爲皇上多選幾位美人兒進宮,從而,再從裡面挑選出一名合適的女子爲後了。”

“太后不會選擇桑丘家的女兒?”淺夏有些狐疑,雖然她早料到了桑丘子睿不會再讓桑丘家的女兒入宮,可是沒想到太后竟然也會答應。畢竟,聯姻,是與皇權緊密結合的一個捷徑,當然,也是相對而言,比較穩固的。

“桑丘子睿已經明確表態了。若是再有桑丘家的女子入宮,那麼他就會選擇徹底地歸隱,連靜國公府世子的這個位子,也不要了。”

穆流年說着,輕笑一聲,“桑丘子睿很聰明,他清楚地知道,對於太后和皇上來說,桑丘家最最重要的,就是他。皇上不會再願意讓桑丘家的女子進宮,畢竟,他的母后就是桑丘氏,若是再娶一個,用不了幾代,這肖家的天下,就要真正地變成桑丘家的了。”

“桑丘子睿這麼做,也是爲了保護桑丘家,無可厚非。”淺夏說完,輕搖了搖頭,“皇上的新權,只怕不是那麼容易掌控的。畢竟,趙家,還是忠於先皇的。當初先皇是什麼心思,趙爽可是一清二楚。再加上現在湘王的失蹤,只怕有得讓皇上操心的。”

穆流年對此也是有些狐疑,他幾乎就是動用了所有的力量,甚至是連淺夏手中的七星門也出動了,卻始終沒有找到湘王,難不成,他真的失蹤了?

如果不是因爲擔心雲家太過顯眼兒,他真的有可能會再讓雲若奇去查一查。

王妃又叮囑了淺夏幾句要好好休息,起身回了院子,又命人將穆煥貞叫了過來,將太后的意思對她說了,讓她以後就不要再去參加什麼宴會之類的了。免得再引得太后不悅。

穆煥貞乖巧地應下,王妃也只是簡單地吩咐了幾句,便擺手讓她下去了。

其實,今日王妃真正擔心的是太后會不會提出讓許青梅入宮?

畢竟,許青梅可是到了待嫁的年齡,而且還是淮安許氏的嫡女,這身分上,可是足以獲封妃位。

好在太后沒有提及,到底是沒有想到她,還是對許青梅另有打算?

王妃快速地手書了一封信,讓人即刻送去了淮安。

穆煥貞即將入宮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王府,雖然太后的旨意還沒有下來,可是既然是王妃親口說出來的,也便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穆煥貞表現得倒是平平,不見其有什麼大喜大悲的表現。反倒是其姨娘謝氏,倒是表現得格外興奮。

謝氏在府上的日子一直都不好過。

如果不是因爲還有一個女兒在,她定然是早就尋了短見。

謝氏在府上的地位,跟一個二等丫環也差不多。因爲其不能說話,再加上在王爺跟前早已是沒有了任何的機會,所以,許多下人,在主子們看不見的時候,自然是會對其羞辱一番的。

如今,聽說謝氏的女兒穆煥貞竟然是要進宮了,這早先曾經欺負過謝氏的人,自然是個個兒都畫了一張笑臉兒,巴巴兒地給謝氏送了不少的好東西。

穆煥貞對於這些事,則是一直睜隻眼閉隻眼,始終不言不語。

入宮伴駕,這樣的事情,若是在去年,自然不會是什麼好事。可是現在,她要陪伴地,可是一位年輕的帝王。而且這位帝王還是相貌英俊,才華風流之人。

穆煥貞少女情懷,自然也是會有一些期待的。

到底也是一名小姑娘,就算是再聰明,再冷靜,也捱不住心底的興奮。

熬了這麼多年,她終於有機會出人投地了,終於有機會可以逃離這個讓她時時刻刻都感覺到窒息的地方了,她怎麼可能會不高興?

別說是現在她要陪伴的是一位年輕帝王,就算是先皇沒死,讓她進宮伴駕,她也是高興不已的。

穆煥貞對於長平王府,沒有什麼好感,身爲庶女,她自然是知道就該有身爲庶女的覺悟。

可是,當有人告訴她,她有機會可以改變這一切的時候,她自然是變得更有信心,對未來有了更多的憧憬。卻不知道,與此同時,危機,也在步步逼近。

奇怪的是,雖然這位二小姐很快就要入宮了,可是在王府裡,一切就像是沒有這麼回事兒似的。王爺和王妃並沒有因此而改變什麼。

沒有增加她的月例,沒有給她提供與世子妃相差無己的吃穿用度,沒有給她多配幾名下人。就好像,穆煥貞要進宮,對於長平王府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兒。

穆煥貞雖然是表面上平靜,可是心底裡卻是有些忿恨的。

她是即將成爲了皇妃的人,可是現在這府裡上下,對待她的態度,卻是一如既往。只除了一開始有幾個下人示好之外,這一連數日過去了,府裡頭一點兒動靜也就沒有。甚至是根本就沒有人來問問她,需不需要加幾件兒衣裳。

按說即將嫁入皇室的人,這地位在府中自然是不一樣的,可是她沒有想到,自己在長平王府,卻是仍然沒有什麼地位。說句不中聽的,就算是她這會兒失蹤了,也沒人會當回事兒。

幾日後,宮裡傳來了旨意,接過了太后的旨意之後,長平王妃吩咐人們都散了,因爲這旨意本就與淺夏無關,所以她壓根兒就沒出來。

而穆煥貞的心底是有幾分欺許的,畢竟,如今旨意下來了。如果說之前還有什麼不確定的,這會兒也都明朗了。

穆煥貞接了旨意,卻是沒有急着回去,靜靜地廳裡站了,儘量地讓自己保持平和。

穆煥巧和穆煥容並沒有因爲她接了這樣的一道旨意,而有什麼羨慕的。

她們與穆煥貞不同,一個是柳庶妃生的,一個是良家女子爲妾生的,兩人受到的教養還是與穆煥貞有些不同的。這種不同,不是來自於王妃的安排,而是來自於各自的生母。

她們二人知道肖氏與穆家不睦多年,這個時候,穆家有女兒進宮,實在不是什麼好事。想想之前的梅貴妃、許妃、容妃,哪一個落得了好下場?

穆煥巧直至此時,才明白了王妃爲何急急地要將自己的婚事訂下。

若是沒有這紙婚約,只怕這會兒要被送進宮的,就是她了。

穆煥巧思及此,看向王妃的眼神裡,滿是感激。

她生於長平王府,自小也算是享受了不少的榮華富貴,這輩子只要是能平平安安的,那麼她也就再無所求了。

穆煥巧隱約從母妃那裡得知,這個穆煥貞不是父王的女兒,只怕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爲了不讓穆家受制,纔會同意將她送進宮去吧?

穆煥巧這樣一想,再看向穆煥貞時,眼底已是多了一抹同情。

王妃看了姐妹三人一眼,“行了,都下去吧。二丫頭,你進宮之事,也是要待到明年的。你若是想要準備個繡品什麼的,自去準備。從今以後,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再出二門。可聽到了?”

穆煥貞的心底一顫,怎麼感覺王妃一點兒也不高興呢?

“是,母妃。”

“巧丫頭,你明年也就要完婚了,自己的嫁衣繡得如何了?”

“回母妃,女兒已經繡好了大半兒了。”

“嗯,好了,都各自回去吧。”

“女兒告退。”

穆煥貞滿指望着王妃這一回能對她另眼相看,可是沒想到,換來的,還是與往常一樣的對待。

入夜,長平王府裡,除了偶爾能聽到一些侍衛巡邏的聲音,再就是偶爾的幾聲鳥鳴。

一襲黑影出現在了長平王府後院兒的某個角落,除了一雙眼睛露在外面,其餘各處,都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怎麼樣?都準備好了麼?”

“回主子,準備好了,只是,二姑娘要進宮,只怕還要等到明年呢。主子還得再等一等。”

“等?我等不了那麼久了。告訴她,讓她自己儘快地準備着,最遲下個月,本座就會安排她進宮。有些事,也該有個瞭解了。”

男子的一雙黑眸裡,滿滿地全都是可怕的陰鷙與忿恨,似乎是燃燒起了一抹熊熊的火焰,要將這長平王府裡的一切,全都燒燬一般。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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