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明白沈鈺到底在打算什麼,不過,他還等着趁皇帝娶妻生子之時,想辦法功成身退呢?既然政見不合,那就沒說的了。
柏子玉看過其他的答案之後,也就站起身來,低聲道;“我們走吧!”
蕭宇點點頭。
外面,比試還在繼續,沈鈺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柏子玉心情不爽,哼了一聲也不走後院,直接順着大廳的外圈走出正門,沈鈺看了柏子玉一眼,卻只看到了背影,又被擠擠攘攘的人擋住,也沒有發覺什麼,目光又再次落在面前的舉子身上。
皇上想在子玉解決巴林之事之後,便將子玉收進後宮,冊立皇后,他絕不允許!
沈鈺目光之中閃過一絲殺氣,被他目光着落點的書生突然覺得渾身有些發冷,忍不住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卷子,是不是哪裡還應該再改改?
大街上人來人往,柏子玉走在街道上打量着周圍的環境,時不時的問蕭宇兩句,反正已經暴露了,他就表現出對這些事物的不解便是,順便問清楚路線和周邊的環境。
柏子玉提到爲什麼這街道看着繁華房屋卻看起來如此的破舊,這才被科普,原來晉國上一位皇帝相當的昏庸無道,也只是這幾年柏玉公子和沈沅一起治理的略有起色,繁華是繁華了一些,但是破舊的房屋卻不是幾年的時間能換掉的。
柏子玉聽完之後,也就一言不發,兩人一路悶悶的回到了府中。
“主人不開心了?”蕭宇並不傻,柏子玉故意給他看了一路的冷臉,回到房間之後還故意板着臉在他面前轉悠,他不可能看不到,原本他並不想問的,只是,柏子玉看起來越來越生氣了,在他面前轉悠的也越來越多,幾乎就要面對面的站在他面前,告訴他,他老人家現在超級不開心!
蕭宇不得不過問一句。
“是!”柏子玉連忙點頭,隨之這才坐在凳子上,不繼續在蕭宇面前晃悠,板着臉柏子玉鄙夷的道;“我就沒見過那麼傻的男人!”
蕭宇許久一言不發,不過柏子玉目光直直的盯着他,他不得不又過問一句,“爲什麼?”
“你想啊!”柏子玉瞬間精神,“按照你所說,這晉國之所以有今天,很多都是柏玉公子的功勞,但是,有這般的威望和功績,人又聰明,他是怎麼把自己弄到這等田地的,簡直是在坐困圍城,但凡沈沅下一點狠手,你以爲柏玉公子能逃開沈沅的手心,現在也不過是沈沅不想逼得太緊,他還等着柏玉公子看到他的心思,自願和他雙宿雙.飛呢!但凡他絕了情投意合的心思,被困守在鄖陽的柏玉公子,根本就是沈沅嘴邊的肉,到時候連躲都躲不開!”
柏子玉冷笑道,他不是不明白柏玉公子是被什麼困在這裡的,不外乎就是擔憂天下百姓,可是,這世上離了誰不能轉?怎麼就他一個人非要扛起這天下蒼生呢?沒看朝廷上下,多少人等着他發話指令,可是,當他真的動搖到這些權臣的利益的時候,誰又真的聽他的呢?
這般熬盡心血,就養了這麼一羣人,他知道朝廷之事一環扣一環,有些利益鏈條沒有做好準備根本不能觸碰,但是,小心翼翼,步步維艱,卻也不是他的風格。
若是他,沈沅想用天下大義困住他,休想!朝臣想偷懶把那些事情都交給他,卻又不允許他動他們的絲毫利益,妄想!他這個人向來喜歡破而後立,誰若是逼急了他,從來都是寧爲玉脆不爲瓦全!柏子玉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他跟柏玉公子從來不是同樣的人,所以,這輩子也註定成不了柏玉公子,他汲汲營營,所鑽研的,也不過是怎麼擺脫這個身份而已。
蕭宇繼續面無表情。
“你明白了沒啊?”
“明白了,你不就是想說他傻嗎?”蕭宇淡定的道。
“你就不想發表點什麼意見?”
“不想。”蕭宇默默的道,他不關心這些事情,也懶得考慮,就像是現在,柏子玉一直在關心科舉,都沒有想着去報復皇帝和鈺王,他也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你……”柏子玉忍不住捂住眼睛,仰頭哀嚎,“你也是個大笨蛋啊!”
“哦。”蕭宇低斂眉目,一言不發,繼續發呆。
“不過美人總是有優待的。”柏子玉深吸一口氣,看向蕭宇,默默附送一枚媚眼。
蕭宇下意識的看向窗口,外面,沒人!
很好,面前這人可以繼續發瘋。蕭宇繼續面無表情,呆滯中。
“洗澡澡咯!”天色暗了下來,柏子玉快速的將自己的衣服扒下來,順便將紗布解開,肩膀上的傷口已經漸漸結痂,快要好了,所以,蕭宇堅決的拒絕了柏子玉要求他幫忙脫衣服的無理要求。
不過,柏子玉也沒有讓蕭宇下去,而是讓人守在房樑上保護他,用他的話說,那就是,他害怕……
對此,蕭宇只是默默無語了片刻,便留了下來。
下面霧氣漸漸升騰,柏子玉擡眼看了下待在房樑上望着房頂的蕭宇,又忍不住低頭看了自己一眼,雖然這身體的臉不錯,但是,他似乎是高估了身體,蕭宇居然連看一眼都不看。
柏子玉伸手忍不住撫上了胸前的一道傷疤,他背後也有同樣的一道,可以看出當年這是一道貫穿性的傷口,在缺醫少藥的古代,這樣都能活下來,不得不說,柏玉公子真是命大。
不過,命大是以前的事情了,柏子玉看着自己這脫掉衣服顯得有些乾瘦沒有肌肉,還帶着傷疤的身板,感到森森的憂桑了。
以前他的身體肌肉秀氣,不突兀,卻也絕不是白斬雞的書生身材,而且他對自己的身體比對臉都看重,甚至還細心的在胸前的某個位置紋了精緻的紋身,不是他自誇,他當年可比女人要漂亮很多,否則,也不會養成敢招惹直男的性子,只是,當年有自傲的資本,如今,面對這樣的身體,一開始的信心似乎有些動搖,看來,牛奶浴還是要的,疤痕還是要去的,紋身,也還是要的。
柏子玉又看了眼房樑上的蕭宇,暗暗下決定,他不是第一次攻略直男,也不是沒見過蕭宇這種既聰明又呆的,男人嘛,不都是視覺系動物,只有先好看了,才能談到感情,蕭宇不看他,在他面前什麼直男都不是理由,唯一的可能只是,他不夠好看。
柏子玉撫摸着胸前的疤痕,越看越覺得不爽,略略弓着身體,躲開蕭宇的視線,一頭烏黑的頭髮溼漉漉的披散在背上,遮蓋住背後的傷疤,卻映的雪白的裸背更加的白皙。
柏子玉擡頭看着房樑上的人,“蕭宇,我胸口的傷疤是怎麼來的啊?”
柏子玉眼睛努力瞪大,做出無辜可愛的模樣,心底卻暗暗閃過一絲殺意,敢毀他皮膚者,無論有什麼理由,他都不會原諒,即使這身體以前的主人不是他。
蕭宇低頭看了木桶裡的人一眼,覺得自己有點慌亂,雖然以前主人不太喜歡男子接觸,可是,身爲最親近的侍衛,他見過柏玉公子的身體也不是一次兩次,也從未有過什麼想法,可是,自從這個人進入這具身體之後,他無意識做出的一些動作,卻總讓他覺得有些心亂。
蕭宇平視前方,淡淡的道;“你是說你胸前和後背貫穿的那道傷口嗎?”
“對。”柏子玉點點頭。
“是爲了鈺王,鈺王沒有繼承皇位的資格,他的生母出身太低,在諸子奪嫡的時候,他便離開了京城,四處遊歷,躲避奪嫡之爭。當年的主人一心想要報仇,也就藉故和鈺王交好,裝作不知道他的身份,與他成爲好友。”
柏子玉;……
還真不太像是那位柏玉公子會幹的事情,他以爲這位從不屑於用這些陰私手段。
“藉助鈺王的身份,主人當年做了很多事情,可是主人的性格就是那樣,所以他自覺對鈺王很愧疚。那個時候,鈺王也正身處危機之中,畢竟,奪嫡之爭豈是你想躲就能躲得了的,你不奪嫡,你還可以成爲棋子,身爲皇室中人,鈺王根本就躲不開,有次,鈺王遇襲,是主人替他擋了一劍,才留下了這道疤痕,後來,還是皇帝偷了宮中的秘藥,才救了主人。”
柏子玉挑挑眉,“沈鈺現在知道當年柏玉公子利用了他嗎?”
蕭宇搖搖頭。
想到現在沈鈺對柏玉公子的心思,柏子玉莫名覺得很同情這沈鈺這孩子,他該不是因爲柏玉公子替他擋了一刀,纔對他情根深種的吧!
柏子玉決定下次見到沈鈺要對他好一點,把火力主要集中在沈沅那邊好了。
想到沈沅,柏子玉突然想到什麼,“哎!對了,如果柏玉公子當年必須藉助沈鈺的身份才能借到皇室的力量,那麼,沈沅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他爲什麼會替柏玉公子偷藥啊?”
柏子玉驚訝的問道,沈沅並不是那種會對一個陌生人一見鍾情的人,心機太深的人,從來不會放任自己對什麼人一見鍾情,這種人的愛,必然是日積月累才能漸漸堆積,信任一個人,他纔會慢慢放縱自己的心意。如果沈沅那個時候根本就不認識柏玉公子,他爲什麼會做這種事情?
蕭宇略想了下,默默搖搖頭,他不知道,這件事情,主人當年也曾疑惑過,畢竟,當年的沈沅跟他根本就不認識。
“真是奇怪啊!總感覺裡面應該有事,只是,只怕知曉到底是怎麼回事的也只有沈鈺和沈沅了,也不可能直接去問他們。”柏子玉糾結的喃喃道。
最討厭這種想不明白還不容易搞清楚的事情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