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將軍,那我們告辭了。”柏子玉看着小廝拿着吃食跑回來,愣愣的看着他們幾個人,纔開口道。
他也想拉攏霍忌,只可惜,文臣好動,皇帝不會有太大的動作,武將卻難,一則武將並不太以他爲首,而是依附於鈺王,二則,則是皇帝了,他最近動作已經很大了,再大一點,想要動搖皇權,軍權,皇帝肯定會動手的。
霍忌連忙拱手,“柏相,請。”
柏子玉這才坐回車廂內,蕭宇冷眼挖了一下霍忌,這才縱身跳入車廂內,讓小廝駕車離開。
等到車漸漸走遠,蕭宇才按住柏子玉的手腕,道:“你是故意的?”若是早點說出身份,豈至於被人摟着佔便宜?
柏子玉摘掉面具,挑挑眉看向蕭宇,“是又如何?你不覺得他很好看?”
蕭宇冷聲道:“他是大臣,而你別忘了,你在跟誰作對。”
跟皇上作對還想和他的大臣雙宿雙.飛,未免太癡心妄想。
柏子玉嘆了口氣,低聲道:“是啊,我也覺得太癡心妄想了,果然還是江湖中人比較合適。”柏子玉拖着下巴。
回到伯府之中,次日天色還未亮,蕭宇就把人叫了起來,許久不上朝,柏子玉幾乎都快忘了這種早起要上朝的感覺了。
“柏相。”門口站着兩個官差打扮的人,“轎子已經準備好了。”
柏子玉點點頭,坐轎子去貢院監考什麼的。
貢院門口,學子都已經來了。
“柏相。”
“老師。”
一排的人朝着他拱手行禮,要面子一點的還還稱呼一聲柏相,不要面子直接上趕着叫老師,雖然監考官確實是這一屆學子的名義上的老師,但是,大部分人卻還是沒這個臉在還沒考中的時候叫的。
柏子玉一概頷首而過,任由蕭宇推着進入考院之內。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柏子玉這纔跟另外兩個監考說一聲,便離開貢院,考試還要考幾天,他不可能在這裡陪着熬着。
“柏相,聖上有請。”
柏子玉還沒回到府邸,便遇到了出宮傳旨的太監,無法拒絕,只能讓馬車掉頭進宮。
“蕭宇,皇上不會再讓太醫幫我檢查吧!會不會檢查出什麼來?”柏子玉有些糾結。
蕭宇因爲皇宮的侍衛在外面保護,也就進入車廂內,跟柏子玉待在一塊,聞言,也就默默的搖搖頭,他不知道。
“宮中這些日子傳信了嗎?”柏子玉忍不住問道。
“沒有,你不是說宮中的線暫時不能動用嗎?”蕭宇轉頭低聲道,聲音低的只有兩個人能聽到。
“哦,那新建的……”
“弄好了,你安心。”蕭宇眨了下眼,即使是紀閣在鄖陽的勢力真的被連根拔起,他們還有全新的隱藏的勢力,足以保護他們的安全。
柏子玉點點頭,也不再說話。
天色越來越暗,這個時辰的宮門早已經落鎖,此刻進宮,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柏相,柏相……”柏子玉還沒被推進御書房的大門,就看到御書房內走出來幾個大臣,對着柏子玉拱手行禮。
“幾位大人,這是怎麼了?”柏子玉驚訝的看着衆人一臉的焦急。
“子玉,你進來吧!”沈沅一身龍袍,端坐在龍椅之上,看着柏子玉眉目含笑。
柏子玉一僵,看着衆大人的表情有些糾結,衆人都默默的低下頭去,一言不發,權當做沒有聽懂。
蕭宇雙手抓住輪椅的兩邊,略略一擡起,便將人帶輪椅越過門檻,放在門內,剛剛過臺階就是被蕭宇一手擡過來的,養了一個武藝高強力大無窮的侍衛,跨越障礙物就是這麼的簡單隨意。
“蕭宇,你先下去吧!”沈沅溫和的道,“等下再來接柏相離開。”
蕭宇一動不動,柏子玉自然也不會讓他離開,連忙開口,“啓稟聖上,蕭宇現在就是微臣的手和腳,微臣離不開他,還請聖上允許他旁聽,微臣願以自身爲擔保,蕭宇不會外泄任何事情的。”
沈沅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點頭同意。
“不知出了什麼事情?”柏子玉見衆人都歸於自己的位置,御書房內居然還設了座位,看起來衆人已經在這裡商議很久了。
“啓稟柏相,是巴林,巴林打過來了。”有人拱手道。
巴林不是經常打過來嗎?邊關防軍呢?
“子玉,這件事不是像以往一樣,而是,巴林突破了城牆,已經攻入邊境近兩百里了,此刻,還不知道又攻進多少裡,而且,居然一直沒有退回的意思。”
巴林打晉國,大都是快襲快退,搶一把就走,誰知道這次居然一副打算常駐的意思,而且,他們的軍隊來不及調動,即使是調動也極爲艱難,根本來不及阻擋對方。
柏子玉忍不住問道:“那麼,知道爲什麼巴林突然侵入腹地嗎?”巴林習慣了打穀草的生涯,突然進攻,總是有理由的吧!
衆人都互相看了眼,不出聲了。
“子玉,巴林想要攻打我們很久,只是這次突然突襲,大約還是因爲你殘了,朕已經查明,當日你突然病重,並不是因爲勞累過度,而是因爲,巴林派人給你下了毒,你現在的症狀就是中了毒的表現,此毒能漸漸掏空你的身體,按照毒發的時間,你現在已經無法理事了。”
柏子玉一僵,冷聲道:“看來,微臣讓他們失望了。”
“是啊!子玉即使是再艱難,也總是能扛過來的。”
“還真是多虧了蕭宇,若非是他,我此刻說不定早已經是一賠黃土。”柏子玉微微頷首,又微笑的擡頭看了一眼蕭宇。
“鈺王殿下到!”門口傳來一聲通稟。
柏子玉略略僵了僵,昨天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希望這貨等下不要傻不拉幾的過來炫耀存在感。
“微臣見過皇上。”鈺王行了禮之後也就主動的走到柏子玉身邊的座位坐下,目光看向柏子玉,“子玉可好?”
衆人的頭低的更低了。
“多謝鈺王關懷,我很好。”柏子玉頷首道。
沈鈺點點頭,這纔對着沈沅拱手道:“微臣願以領兵前往,阻攔巴林騎兵。”沈鈺是武將首領,知曉這些事情自然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一些,所以一來也就立刻請旨,可惜,沈沅這幾年一直在想方設法的剋制鈺王的兵權,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讓他出兵。
“鈺王,你身份貴重,勞苦功高,豈能再冒險?”
“臣弟願爲國殺敵,戰死沙場在所不惜!”鈺王站起來拱手道。
“此事無需再提,你願意去,朕卻不願意你再冒險,你是朕的弟弟,當年國家艱難之中,不得不讓你上戰場,如今,朝中人才輩出,何須你一個王爺去冒險,朕不同意。”沈沅說完之後就轉向柏子玉,“子玉,你可有什麼想法?”
柏子玉聞言,嘴角略略上揚,“微臣也覺得,鈺王不合適,戰場兇險,王爺千金之軀,豈能去冒險?”
沈鈺還想說什麼,就聽到柏子玉的話,一時間心神動盪,子玉在關心他嗎?想要說出口的話也就默默的嚥了下去,一言不發的坐在座位上,看着柏子玉的目光精亮。
沈沅看着沈鈺的目光不明顯的皺了下眉頭,鈺王這是怎麼了,平時子玉也不是沒說過類似於這種的話,怎麼今日反倒有些反常的樣子。
“微臣覺得,既然巴林是騎兵,不如從後方截住,成合圍之勢,殲滅敵軍。”
“子玉,不是那麼好殲滅的,你忘記了,前朝曾有一皇,就是被巴林騎兵一路突襲到京城,將他擄走的。”沈鈺連忙道:“據我所知,巴林雖然是奇襲而來,一路並不停歇,但是,人數卻也有上萬之數,想要吞下去,並不是那麼容易。”
“那皇上覺得如何?”柏子玉看向沈沅。
沈沅的目光似乎無意的掃過蕭宇,柏子玉瞭然,一言不發,他又不是柏玉公子,蕭宇什麼的,以後不會再上戰場了。
沈沅見柏子玉並不開口提起蕭宇,也不好直接開口要人,只得道:“衆卿可還有什麼舉薦的人選?”
“啓稟皇上,朝廷之上武將人才輩出,人選好選,卻不知這軍費從哪裡出?”反正戶部是沒錢了,找誰也別找他要,前些年國家貧弱,這些年雖然任用賢能,但是,舊時的勢力依在,盤根錯節,輕易動搖不得,國庫收入還是極低,還有前些年的戰亂,反正,戶部沒錢!
戶部尚書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柏子玉輕噴了一下,連忙憋住,一言不發的坐在自己的輪椅上。
沈沅臉色冷了下,轉頭看向柏子玉道:“子玉有何辦法?”
“若爲眼前計,應當是派人巡視天下,斬殺貪官污吏,查抄家產充入國庫,慢則應當是降低稅收,任用寒門子弟,以德才選人,政局清明之時,國庫自然富裕。”柏子玉朗聲道。
沈沅:他知道……
關鍵是朝廷雖然看着穩定,但是,若是他敢動一下那官宦之間的關係網,做出查抄貪官污吏的架勢,只怕立刻朝廷的房頂都能被掀起來,這件事,在他看來,還是要徐徐圖之。
柏子玉深知沈沅在顧慮什麼,也知道他甚至比自己還想要把那些蛀蟲的錢拿來充入國庫,但是,他不敢,看着一個雄才偉略的君主這樣憋屈的裝純良溫和,他有時候也略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