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先生你快跑…”
在刀劍出鞘聲中,女子的聲音戛然而止,彷彿有什麼人倒地的聲音,衛羽坤渾身經不住一陣顫抖,一時之間也由不得顧及其他,翻身下馬,抓了劍就鑽進那密林,沒等他走近就感覺到了林中的殺氣逼人。
“頭領,主人說絕對不能留活口。”三個黑衣人並排站着,前面不遠之處的雪地裡藍衣女子手握玲瓏連弩護在孫先生的前面。
“這鬼丫頭,狡詐得很,她拿的這個什麼鬼東西還真是讓我們損失慘重,我今天到是要看看這大漠之花是如何的嬌豔欲滴。”
“別過來,你們再過來我就放弩了。”大雪伴着冷風襲遍了女子的全身,只是在聽到不留活口的言語後,也容不得她感觸徹骨的寒冷,或許是驚恐慌張,或許是林深雪重,她還真的變得笨拙起來。
“呵呵,你還有箭嗎?”爲首的頭領心思細膩一眼就看見她手裡的機括上已經沒有了多餘的箭頭。他示意兩個屬下讓開,一步上前,居然去撕扯她的裙子。
“讓他走,你們要的是我,和孫先生無關。”女子將手裡的玲瓏連弩丟了出去,該死也沒有想到要多帶點箭頭在身上。
“你在做夢吧你,自己都難保了還要管這死老頭。”那男子大手一揮擋開那連弩,瞬間就要一巴掌扇在女子臉上。
一道熒光閃過,衛羽坤瘋魔一般的奪面而出,速度之快,猶如一道閃電掠過,一劍眉心,還沒等那人巴掌落下,便擋在了女子身前。
在他一聲冷言怒喝下,旁邊兩人見勢慌忙逃竄,但轉身之間他們身後的純白落雪早已被鮮血染得鮮紅,屆時,整個林子彷彿都裹了層化不開的血暈。
雪依舊在空中肆意的紛飛,呢喃赤着的腳早已是凍得烏紫與麻木,在這個嚴冬的夜晚只着了件裡衣的她早已忘了寒冷,刺客來得太過突然她只顧拉着孫先生着逃生,一路躲藏,原本是想騎着白駒先逃到個安全的地方,結果居然被人跟蹤,還好離開的時候抓了把弩,否則憑她的工夫還真是凶多吉少了。
“殿下,郡主剛纔在馬上受了傷。”孫先生緩慢的從雪地裡爬起來,雖然他長年跟隨衛羽坤走南闖北,但如今天這般驚險還是第一次,如果衛羽坤再晚半步,後果簡直不堪設想,看來出來混,還得選個身手好的跟着。
“啊?傷?”呢喃則身這才發現自己肩頭居然狠捱了一刀,一寸來長的傷口印着雪花向兩邊翻開,像菜市場的豬肉,還能看見一絲髮白的骨頭,她的背上全是鮮血,已經被寒冷凝固成了一層薄冰,瞬間,驚得她昏了過去。
“沒事,有我在。”她隱約聽見那個男人在給她說着什麼,只覺得彷彿被人抱起,然後又快步的離開。
“已經確定了,那林子裡的人應該是瑞王殺的沒有錯,冰凝劍的傷口不可能有兵器能模仿。初步推斷當時林子裡絕對不止三個人,而且那三人不像是西疆死士。至於爲什麼只有三具屍體目前還說不準,雪太大了,很多的證據都被掩埋了。”火麒麟看着一臉心痛的龍嘯桀,深感不安。
“不管怎麼,現在沒有辦法確定那夥人和刺殺郡主的人有關,感覺是兩夥人,而且瑞王現在也失蹤了,整個南朝都出動了探子在找。到處都戒嚴了,聽說上午在城門又抓了幾個西疆的妖人,身上帶的蠱毒。”
“那苗刖女皇是瘋了嗎?衛正軒就不着急?兩天了,這外面風大雪大的,給我備馬,我再過去轉轉。”男子焦躁不安的在屋內徘徊。
“主上你兩天兩夜沒有閤眼了,我們又不熟悉這邊的地形,你就算不爲自己想你也要爲郡主保重啊,更何況你身體裡還有蠱毒。我看咱們別在這南都耗着了,先回去。回了我們的地盤,想怎麼部署都行。”
“不行,我走了萬一呢喃有個什麼,誰來幫她?”
“主上,你不是郡主的護身符,不是每一次她有難你都能在她身邊的,郡主是好,但是你身系的是全北朝的安危,江山美人孰重孰輕,你自己去想。”火麒麟生氣的咆哮,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他不是不理解,只是或許他們真的不是一路人,切不說這女子來歷不明,古靈精怪,狀況不斷,如若呢喃郡主的出現真的讓龍嘯桀淡忘了帝王的鬥志和國家的本質,那他真的還寧願她離他遠遠的。
“麒麟你我多年兄弟,出生入死,你知道我對她的情意,她若有事,我怎能放心得下?”
“我知道,我知道郡主好,不光是對你,對咱們北朝都可以說是大恩人,但現在事以至此,我們能做的都做了,除了等消息,還能做什麼呢?現在連衛家的人都失蹤了,這事肯定有蹊蹺。”火麒麟安慰的說道。
“簫如然呢?他這兩天在做什麼?”
“一直在行館,據說打算先行離開,但瑞王一失蹤,他又打住了,也沒有見他的人收拾。終日閉門謝客,連軒王的使者都一律擋在門外。不過有消息來,東嶽的邊境大軍都駐滿了。”
“還真是奇怪了。你說會不會是他的人從中做了什麼手腳。”龍嘯桀不確定的懷疑。
“不過話說回來,以他對她的心思,他定不會選擇這樣方式?她若有事,他不也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那也難說,當年他爲了得到郡主不惜將自己的妹妹強嫁給諸葛世樂,那日斷腸關郡主拒絕了他的好意,如今在蒼穹大殿之上郡主又當衆拒婚,連東嶽皇后的位置都不屑一顧,讓他在衆人面前丟臉,難免他會記仇。”
“不對,我感覺這次不是他。簫如然不是傻子,他要的不光是呢喃,還有那可以助他一統天下的謀略和技藝,就算他要派人將呢喃抓走,他也不可能選擇這樣的方式,他了解她,越是強硬越討不到半點好處。”
“主上,外面來通傳,軒王請你馬上入宮,說是有要事商談。”門外的侍衛小心的通報。
“麒麟你繼續幫我看着瑞王府的動向,現在也只有靠衛羽坤這邊了。”
男子一邊交代一邊抓了大裘,風風火火的就進了宮去。
“軒王連夜相邀,不知有何重要之事。”龍嘯桀來不及顧及一身的風塵,大步流星就跨進了衛正軒的書房。
衛正軒並沒有意外,吩咐宮人們請座,而後秉退了左右。
“北皇果然快人快語,作風迅速。令妹失蹤一事我南朝務必會給你一個交代,還請你千萬不要動怒。”衛正軒有意討好。
“軒王太客氣了,輩份上來說我娶了羽芝,你是我岳丈大人,我對你本就該禮讓三分,而且南北兩朝歷來交好,所以你我不必如此見外,有話不防直說。”龍嘯桀本就不是扭捏之人,心想這關頭他邀自己入宮想必定是有什麼私事。
“坤兒失蹤,本王也同樣心急,只是剛纔探子來報有一重要線索是與北皇有關,所以這才馬上請了你來。在追查西疆殺手的途中有消息傳出兩、三年前北皇曾在西疆幽遊谷救助過一名重傷女子?”衛正軒壓低的聲音,小聲的俯在他的耳邊。
龍嘯桀頓時驚了一驚,但他依舊面不改色聽他說下去。
“據可靠消息,北皇救下的那女子同那西疆苗刖女皇瓜葛頗深,於是當年那苗刖女皇就下過諸殺令,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並派了蠱仙段殘月親自動手。本王剛剛得到這消息,就覺得此事蹊蹺,後來那女子何去何從我們暫切不談,只怕那西疆女皇把這筆帳是算在了北皇身上,如此一來,郡主被人刺殺一事看來還真是有所關聯。”衛正軒邊說邊觀察着他的表情,在自己面前,畢竟他還是嫩了,想要置身事外,哼,根本就沒這個可能。
“探子打聽到那西疆女皇一聽說傷寒之症被郡主以麻黃柴胡湯解了,震怒之餘連夜招了段殘月入宮,並且在次日又下了一道諸殺令,而這次目標居然就成了郡主?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值得她派人千里涉險?並且不惜挑起幾國紛爭,都要取郡主性命,老夫這就奇怪了。”
是啊,龍嘯桀轉念一想,當年苗刖爲何要殺呢喃,他還真是沒仔細問過。現在回想起來,就算是誤打誤撞碰見了靜公主被挾持在西疆大營,也沒有必要非要讓她去死啊?
“她若真是元兇,我必定親自去她大烷城向她要個交代,此事就不勞軒王費心了。”龍嘯桀心急如憤,聽他這麼一說,任憑呢喃那點小把勢,一旦用盡,真是遇上個用蠱高手,她必定是逃不過的,怎能讓他不擔心。
“好人不要輕易做啊,你有放她一馬的心思,她卻有趕盡殺絕的念頭,北皇,所以老夫這次邀請你和簫如然過來,就是商量一舉拿下西疆。”說了半天,終於正式進入了主題。
“軒王放心,雖然我不贊成起兵,但如若西疆得寸進尺,不懂收斂,嘯桀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容她生事。”男子態度堅決,算是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覆,衛正軒總算是達成所願,臉上竟然盪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南都城賢王府密室
“這次的事情做得漂亮,你們居然想到冒充西疆的人,有進步啊,知道用腦子了,老三的人絕對想不到,這趟混水是我們在攪。”房內並不寬大的臺階上一把九龍奪珠椅上偎依着一個清瘦的男子,裹了一件灰白的狐狸大裘,恰一看上去和衛羽坤還有那麼幾分相似,只是眼神竟然流露出無比陰狠的殺意,他似笑非笑的對着地上跪着的人,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話,聲音很輕很謹慎。
“賢王殿下,那些死在三殿下行宮的西疆死士不是我們的人。我們的人是在阻擊呢喃郡主的路上被三殿下在密林殺掉的。”
“什麼?蠢材!”衛羽熙一臉震驚,剛纔還想表揚表揚他們。
“這麼說來有兩幫人?那還真是奇怪了,難道還真的有西疆人膽子大到敢進老三的行宮去行兇?”他壓低了聲音,冷冷詢問。
“屬下實在不知對方是誰的人,當時大家都作夜行衣,火一燒起來,場面就更亂了。”
“現在那女人和老三去哪了?”
“屬下實在不知,應該是給三殿下救走了。而且,那女子用的武器太過兇猛,沿途都讓我們折了不少人馬,也不知道她從什麼地方搞的那鬼東西。”下跪之人瞧見端倪不對,急切的躬身交代。
“你們這麼多人出去辦這點小事都會失手,連個女子都處理不好,馬上再去給我找,千萬別讓瑞王府的人看出來。另外,兩國落腳的地方也要安插眼線,隨時關注他們動向,再出什麼差錯,你也不用再回來見我了。”
“主人放心,屬下這次一定小心謹慎。”那人謙卑的回答。
“只是?”
“還只是什麼?”男子不滿的看着他。
“如果我們發現了他們的蹤跡,是要動手,還是?”那人說話含糊不清,生怕一個字說錯了又惹來一陣咆哮。
“你認爲你是老三的對手嗎?我真是白養了你們,一羣蠢貨!如果發現他們,馬上回來給我報告,切勿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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