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少的代價就是,半夜突然就被餓醒了。
而云煙悲催的發現,她就是那個蠢到極點之後還自己找虐的。
她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翻着白眼看了許久天也沒有要亮的節奏,終於,忍無可忍。一個翻身起身,帶上火摺子幾個翻越便已經離開小院。
之後,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林子裡,想着要去哪裡找乾的柴火燒點東西吃。
倒不是她真的有什麼奇怪的嗜好,只是家裡的東西弄起來必定會打擾到其他人睡覺,而且她覺得自己此刻應該冷靜一下,所以,便暫時不吵他們,自己出來了。
大雪還沒有完全融化,但是不下雪的時候其實是非常冷的,所以只是片刻,她便有些後悔這麼冒冒失失的就跑出來了。
她冷得直打顫,而之前雲景的那塊玉佩也被她睡覺的時候摘下,小心翼翼的放在牀頭藏起來了。
這麼做不是寶貝那東西,只是因爲她睡覺的姿勢太過粗狂。她怕不小心就被字壓壞了。
雖然不確定將來到底還會不會遇到雲景,但若是遇到了,那麼寶貴的東西,總應該還給人家的。
“哎。”在她不知道第幾次嘆息的時候,身後突然出現了個人影,迅速朝着她這邊趕來。
雲煙猛地轉身,看着那個快速朝着自己逼近的影子,快速的思考着對策。
因爲距離太遠,所以看不清楚對方的容貌。但是從身形上來看,應該是個男人。
雲煙武功是不算差的,得了捕快爹爹的真傳,但是畢竟沒有實際運用過。看到這樣的情景難免有些心慌。
暗自責怪自己不該大半夜跑到這種地方來,但是又不得不面對事實,但是,她所謂面對卻是……
“喂,我想問一下……”雲景剛剛靠近。只見原本還在眼前的身影突然就以非常快速的身影朝着樹林中跑去,他一愣,難道他是豺狼虎豹麼,這人怎麼見了他就跑。
雲煙跑了很長一段路,在林子裡饒了許久之後才氣喘吁吁的停下,明明是個大冬天,她此刻卻滿頭大汗。
不放心的朝着身後望去,已經沒有了那人的蹤影,她想,定是甩掉了吧。
那人一看就是個好厲害的,還隔着距離她就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的強大氣息,打她肯定是打不過的,所以,思考再三,還是決定跑。
她速度肯定沒有那人快,但是她對這林子熟啊,所以她想着,只要在林子裡繞上幾圈,那人肯定就會迷路,而她,休息之後也可以趕緊離開。
摸着自己依舊空空如也的肚子,雲煙真想破口大罵,去他大爺的,她不就是想吃個東西而已麼,至於這麼折磨人麼。要是被她發現是誰打擾了她的好事,等她養精蓄銳之後肯定上門算賬。
“呼呼、”她背靠着大樹,準備休息一下之後還是趕緊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你跑完了麼?”溫潤的嗓音再次出現的時候,雲煙只想死,她低咒一聲,氣喘吁吁的轉身,看着自己身後的男子。
天空依舊有些黑,男子的面容還看得不太清楚,但是他的聲音雲煙卻覺得有些熟悉。
隨即。面上的表情變了好幾變。
好似有委屈,好似還有一些小驚喜。
“沒跑完。”她答,但是她跑不動了。
“沒事瞎跑什麼?大晚上的,一個女孩子在外邊畢竟不安全。”雲景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
快速爲她披上。
本想說,好女孩兒是不應該半夜在外邊瞎跑的,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們好似還沒有熟到那種可以指責對方的程度。
“我也不想跑啊。”雲煙撇嘴,若不是被這人突然出現給嚇得不輕,她又怎會這般不要命的跑開呢?
但是,她分明饒了這麼多的彎路,這人爲什麼還能找到她?而且。看樣子好像是一直在她身後看着她跑,然後他一直在外面追?
雲煙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這人是有病吧。
大晚上不睡覺追着她瞎跑什麼呀,是想劫財還是劫色啊?
“你武功不好。”像是看懂了她面上的意思,雲景主動開口,隨即又好像是發現自己不該這般直白,便又接着說道。“因爲我速度比你快。”
“……”雲煙怔住,這人是在說了實話之後覺得不妥隨即開口道歉的麼?
他難道就不知道他前後兩句話是沒有多大區別的麼?
果然,雲景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剛纔的話,瞬間漲紅了一張臉,他這都在解釋些什麼啊,早知道會這樣,那還不如不說呢。
“噗哧。”天色還有些黑,雪白的雪反射出來的光也不足以照亮人的臉龐,雲煙看不到雲景已經熟透了的臉,卻能感受到他面部的線條繃緊了一些。
她想,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男子呢?
還是說,世界上的男子其實都是一樣的?
但是很快,她就否定了這樣的思想。最起碼她認識的三個男人都不是這樣的。
雲雙活潑可愛,無崖子寡言少語,爹爹是什麼樣子的她形容不出來,只覺得有些神秘莫測。
哦,對了,其實無崖子本來不叫無崖子,剛剛被爹爹帶回來的時候,他基本是不說話的,他說他叫樹妖,但是她覺得一個大男人叫那樣的名字不好,強行給他改了的。
無崖子起初不同意,只是有一天三人待在一起談論未來的夢想的時候,她無意中說了一句。
“若我是男子,我定要隨處風/流,簡稱隨風,你呢,就叫留情,處/處/留情。咱們就隨風無崖子遍佈滿天下,多好啊。”這樣的話,可是沒想到一直不同意這個名字的無崖子聽到這話之後突然很認真的告訴她,他以後就叫留情了。
只是從那次之後,這個名字,雲煙卻從未叫過。
她笑笑,突然覺得在這個時候不應該想起其他的事情,這樣好像是非常不禮貌的事情,更何況,自己身上還披着人家的外套呢。
這是剛纔她覺得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之後,這人二話不說就將自己脫了親自給她披好的。想到這裡,她小臉一紅,書上說男女授受不親,她這般直接穿了人家的衣服,是不是真的不太好?
這般想着,雲煙試探性的解下披風,想要將衣服給他遞回去,卻被雲景先她一步察覺她的動機。
手指上傳來溫暖的觸感,兩人都有些發矇,一個想拿開,卻被另外一個人按住,於是兩人閃電般發生了身體觸碰。
說是身體觸碰,其實只是手指和手指之間的觸碰而已,雲景率先放開。臉色愈發紅了。
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就連耳朵周圍都開始發燙了。
“抱歉。”他說,“不過現在很冷。衣服你就先穿着吧。”
“可是,你不冷麼?”相比於雲景的侷促,雲煙就顯得大方多了,也或者是因爲她還小,壓根兒不會多想,所以,她關注的問題和雲景不在一個平面上。
去了外袍,雲景身上便只有普通的衣服了,看上去有些單薄,但是他精神很好,好像真的不冷。
“不冷。”雲景側開臉,面上的紅暈終於減退了一些。“我身體很好。”他開口解釋,接着又說。“我不是送了你冬暖夏涼的玉佩了麼,下次記得帶上,你就不會被凍成這樣了、”
“哦。”不知道爲什麼,他說着這樣理直氣壯的話的時候,雲煙居然乖巧的點頭,完全忘記之前還唸叨着要把玉佩還給這人的話了。
之後,兩人相對沉默,雲景還好,他好像本就是這樣安靜的人,這樣站着似乎也不影響什麼。
可是雲煙不一樣啊,她簡直就是一個十足的話癆,半刻不說話就覺得難受,沉默了片刻她就忍不住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土向坑巴。
“我來找你。”雲景回頭。面上的熱氣好像已經全部消散,所以他的聲音也恢復如初。
“嗯?”
“我得到消息,你帶着玉佩去問了很多人,我想着可能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找我,所以,我就來了。”事實上接到第一次消息的時候他就要來了,但是因爲受了重傷,到現在才勉強好了一些。
太醫說不準他隨意走動,但是一想到這個女孩在找自己,就忍不住想要親自過來瞧瞧。
墨陽之前說他可以把雲煙帶去見他,那也不是不樂可以,但是他還是想要親自來。
至於爲什麼……
他現在想不明白,只當是因爲自己之前從未欠過任何人人情,現在欠下了,所以便執意要來還。
人家當時是救了他的命的,她若是有事情需要找他,那他就算身體垮了也得幫她做到啊。
這就是雲景,向來不喜歡欠下任何人一分。
“你找我,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你的麼?”他的目光十分真誠,透着隱忍的光芒,好似星星,真的好純淨。
“……”雲煙張嘴,面對這麼幹淨的眼睛,她突然就說不出來她之所以去找去打探,只不過是想問問這個快玉到底是不是那麼值錢,只是想要驗證一下,這人是不是真的那麼大方……
可是,她這樣的舉動卻讓這人大老遠跑來一趟,想想都覺得慚愧。
但是心底分明又有些開心。
他這般巴巴的跑來,是不是因爲找他的那個人是她,所以他就來了呢?
想到或許會是這個可能,少女面上閃過一些淡淡的粉色,只不過同樣的,雲景看不清楚。
“咕咕。”她張嘴,想說點什麼,卻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弄得十分尷尬、
她從未想到,再次見面,居然會是在自己這麼尷尬的時候。
她懊惱的垂頭,該死的肚子啊,什麼時候不叫,偏偏這個時候叫呢?不管是氣氛還是時機,好似都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