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名西跑回了宿舍。杜如玉和溫今嬌在宿舍裡,看見紀名西一臉地慌張神情及靴子上裙子上黏糊糊的東西,好奇地注視着她。紀名西管不了那些,急忙到衛生間換衣服。剛換好衣服出來,方可推門進來。
“紀名西,還好不?怎麼從樓上摔下來的?”方可緊張兮兮的問。
“不是,沒有哪麼誇張,我只是從樓梯上摔下來的,剛二層,現在沒什麼大礙”看着同伴的關心紀名西感動的笑了。
“哦,阿彌陀佛!別人都說你從四樓摔下來的,嚇了我一跳”說着方可雙手合十放於胸前祈禱着。
“有沒有什麼地方摔傷的”方可想起什麼似的說。
“只是手肘擦破了一點皮”
“讓我看看”方可撩起紀名西的袖子時,聽見有人敲門。“進來”她邊應着邊拉開了門。是杜小丫王宣她們。像方可一樣,她們一進來便問紀名西怎麼會從四樓摔下來有沒有受傷等等。紀名西笑了,把事情的經過仔仔細細地講了一遍她們才鬆了一口氣。
“哪個烏鴉嘴說的?竟傳言說你從餐廳四樓滾下來昏迷不醒,八婆,真該把她的舌頭割下來”杜小丫哼着鼻子恨恨地說。她那粉嘟嘟的可愛模樣逗得大家樂起來。
小丫王宣她們的進來讓溫今嬌不舒服。溫今嬌背對着她們坐着旁若無人地剪指甲。啪啪……聲音很響亮。
也許她真的在忍耐!
當大夥一起笑的時候,她用力把抽屜合上把鏡子拍在桌子上把椅子踢開,起身到洗手間洗手。氣氛難過的讓人窒息。她們停止了說笑,面面相覷,表情十分不自在。
“你們回教室吧,不用擔心,我沒事,謝謝你們的關心”紀名西努力笑着,試圖讓她們忘記剛纔不愉快的一幕。她們點點頭離開了。不留下一句話,帶走一屋子的不滿。
簡單處理一下擦傷處,紀名西和方可出了宿舍樓。方可簡略地說明了尷尬場面的原因。原來,杜小丫曾在紀名西所在的那個宿舍,因和溫今嬌杜如玉發生了口角才搬到王宣她們宿舍的。“你不知道麼?那座宿舍樓共有六層。四樓是公主房其他樓層被人戲稱爲貧民窟”方可那大大的眼睛盯着紀名西夾帶着一絲的無奈。紀名西又一次被震住了,這種情況在她以前呆過的兩所學校不曾發生過!五高真是一個特殊的學校。
“爲什麼要這麼說,有什麼區別?紀名西問。
“區別很大的,四樓的宿舍不僅寬敞帶有單獨的衛生間還配有空調淋浴用的蓬萊頭,其他宿舍裡只有暖氣裝置吊扇連單獨的衛生間都沒有,一層樓只有一間公用衛生間,很不方便”方可低下頭簡短地說。
說什麼?紀名西自問。
區別,區別很多時候是人爲的。
“在這個學校,競爭很厲害。特別是在一班,一次成績達不到要求就會被踢出去,想要進來的話要不你下次成績特別出色要不你家的後臺很硬否則你別想進一班。一班是專門爲清華北大培養人才的,很多人都想進來”方可看着紀名西,眼睛裡充滿了擔心。擔心什麼?擔心紀名西或自己會被踢出一班嗎?
紀名西不說話,心情極其沉重。她終於明白爲什麼身邊的同學那麼拼命地趕時間,那麼玩命地學習甚至不惜磨滅犧牲自身的個性特長和興趣。高考壓力不容許他們有個性興趣,壓力迫使他們成爲人人認可的模板式人才,壓力讓人不得不改變。
“心態好一切都會好”紀名西在安慰方可也是在安慰自己。她的大腦混亂如麻。她不知道她的明天該怎麼辦,她在後悔,也許到五高來上學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方可看看紀名西笑了笑,挽着她的胳膊走向教室。聽說紀名西從四樓滾下來的不只小丫她們。當紀名西和方可出現在教室門口時,幾乎教室裡的所有同學聽見嘎嘎聲都擡起了頭,不再是以前那種不耐煩的目光而是一種好奇的穿透全身的目光,一直保持到紀名西回到座位才收回的目光。無語!
才女就是才女,從樓上滾下來竟然安然無恙。教室裡有小聲議論的聲音。才女,才女,才女又不是仙女,才女就是萬能的麼?紀名西暗自苦笑。
人喜歡爲各種事情找藉口哪怕是荒誕的,只要能滿足內心的疑惑或不平。
人其實是自欺欺人的動物所以才以萬物之長的姿態居於地球。殊不知一個微乎其微的癌細胞就可置人於死地,人是至強者亦是至弱者。
上課之前,張主任進教室把紀名西叫了出去詢問她上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紀名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經過告訴了他。張主任聽了頷首而笑,仔細打量她一番後說:“校規你不知道嗎?”紀名西點點頭。“既然知道爲什麼不遵守?校規規定學生不準穿高跟鞋裙子之類的除非參加一些特殊的活動,這些你都該知道?學生要有學生的服裝,高跟鞋裙子都不適合學生穿,浪費時間!是不是?”見紀名西沒什麼表情,張主任沒有說下去的慾望,草草說了幾句便讓他回教室。紀名西很有禮貌地鞠了一躬轉身進了教室,內心不禁一陣喜悅:沉默是最好的抗議方式,我就是不喜歡穿平跟鞋,我就是不喜歡穿褲子,耶!
下午放學後,紀名西仍沒有讓方可杜小丫陪,她不想浪費她們的時間。出了教室門,她看見周瑞童丁康趙剛三個人在前面走着。
“童哥,要不要問一下她有沒有受傷?”阿康說。
“看她好好的”周瑞童心不在焉地說。
“萬一她受了內傷怎麼辦?內傷又看不來!”阿康似真非真地說。
“嘔,你以爲你是武林高手啊!”阿剛插嘴道。周瑞童不理睬他倆,走在前面。阿康阿剛肩頂着肩走着。
“我不是武林高手,我說的是萬一,萬一你懂不懂?”阿康說。
“不懂,不懂!萬一就是萬里挑一!紀名西真夠倒黴的,一萬個人從樓梯上倒下來只有她一個人受傷”阿剛不滿地說,他不滿的是丁康的無理取鬧。
“住口,你還詛咒她?”阿康要掐阿康的脖子被他用手擋住。
“我沒有詛咒她,是你說的萬一啊!”阿剛辯解到。
“我說了萬一,但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你說什麼意思?我希望她好好的,行不?”
“哦,行行”阿剛戲謔般笑着。阿康臉上飛過一片紅,回過頭看看身後有人沒?沒人,放心啦。
“喂,童哥那根筋不對,看起來心事重重的”阿剛湊近阿康問。
“快考試了,壓力大唄。又來一個紀名西!哎,真是三國鼎立!”阿康感嘆道。
“哪三國?”阿剛有點迷糊。
“童哥,紀名西,肖紫歌。三雄爭霸,不知花落誰家?”阿康深感周瑞童身上的壓力,憂慮地看着他。其實他們說的每一句話周瑞童都聽得清清楚楚,他不過在裝聾作啞罷了。
紀名西看見周瑞童想起來上午的事情還沒有感謝他呢!當面給他說?不,太直白啦。請他吃飯?該怎麼說出口啊。紀名西思量着該怎樣感謝周瑞童,想了一會兒就折回了教室,她想親手做一個會更有誠意。紀名西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精緻的信紙,用鋼筆端正的寫着,然後折成“心”狀,做完這一切,她開心地笑了。她像小偷一樣踱到周瑞童的位置,發現一個抽屜上了鎖,一個微開着。紀名西以最快的速度把“心”塞進微開的抽屜後,急忙逃離現場從後門離開,因爲她聽見腳步聲。果然她剛竄出教室,有兩名同學已走到前門。
呼……嚇死啦!紀名西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朝他們笑了笑走了。
周瑞童最近覺得心裡堵得慌,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什麼事情他也猜不到但絕不是考試的事因爲他從不爲考試擔心…
(8)上帝又在開玩笑了!
晚飯過後周瑞童比平時稍早一點兒進教室 ,他拉開抽屜準備拿一張稿紙看見一個用信紙疊成的“心”躺在裡面。他皺了一下眉頭,拿出鑰匙打開另一個抽屜把“心”塞進去鎖起來。上鎖的抽屜裡滿是愛慕者的信,折成樹狀,星形心狀……各式各樣的都有但他從來都不看。在別人眼中,他是有點清高不過他也很紳士,無論是排隊打飯還是走路他都會讓着女生;輪到他值日時,提水搬椅子擦玻璃等一些重的危險的工作他都帶他的兄弟幹,從不讓女生插手。他很善良,在學習上,若你有什麼難題問他他會認真講給你聽,直到你滿意爲止;倘若遇到他也不會做的題目他會請教老師然後再講給你聽直到你明白爲止。因此,難免一些女生爲了和他搭訕故意找一些偏難或偏易的題目來問他,每當這時他會說你還是請教老師吧我無能爲力然後不管女生在說什麼他也不會搭話一直到女生自討沒趣地離開。瑕不掩玉,就算他冷漠清高自負……他也是女生心目中的王子。
日子如水,平淡無奇;光陰如梭,川流不息。一晃就是星期三,離考試還有二天多的時間。教室裡瀰漫的除了更加緊張的氣息,還夾雜一絲絲的煩躁。大部分同學已複習完畢,有點不耐煩地等待考試。早考早結束,等待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折磨。
這天下午,紀名西剛吃過晚飯從餐廳出來,見得一大羣人跑向操場。“有人翻牆了,有人翻牆了”不知誰這麼幸災樂禍地大喊。紀名西閃到一邊看着仍源源不斷輸入操場的人羣,內心一陣恐慌。
“下來,下來,快下來”隱隱約約傳來門衛的尖吼聲,伴隨着擊打牆壁的聲音。一陣鬨鬧之後,人羣開始往回返。
“翻過去一個,這一個沒過去,真是太酷了”一個男生邊走邊笑着說。“真是白癡,翻牆也不等到晚上。哎,這回有他好果子吃”另一個男生接着說。一個個掃視過去,沒有同情沒有惋惜,個個如剛看過一場精彩的猴子把耍一樣滿意而歸甚至期待失敗者採摘的好果子。事不關己,己不心急。
星期四上午,第二節課一結束,學生開始朝外涌。校園裡又出現了躁動。原來是佈告貼出來了大家急着看結果。“小丫,走,我們下去看看”方可拉着小丫順便招呼紀名西,紀名西搖搖頭她們明白了她走路不方便就不再強求了。紀名西站在走道里,靜靜地注視那越積越多的人如即將被拔起來的大蘿蔔努力把頭伸近佈告。就要考試啦,要放鬆心情也不一定要這樣啊,很像魯迅在《藥》中描寫的情景。用別人的不開心逗自己開心。
阿康阿剛在紀名西的旁邊站着,中間隔了三個學生。他們小聲議論着什麼,感覺很投機。紀名西返回教室,無意間又看到周瑞童。他託着下巴,凝眉沉思,望向窗外。春天每個人都愛幻想嗎?
阿康阿剛從後門進來,紀名西急忙低下頭回到自己的位置。
“噓”阿剛伸開一隻手止住了阿康,示意他安靜,然後一巴掌打掉周瑞童支着下巴的那隻手。看着周瑞童差一點趴在桌子上,阿剛賊賊地笑了。周瑞童白了他一眼問:“佈告上寫什麼?”
“不知道,我們沒下去看。我們猜又是開除學籍留校察看,每次處罰人都用這種方式”阿剛說。
周瑞童沒再問下去,手中轉着筆。
“真不知道學生的學籍算什麼,動不動就被開除”阿康感慨道,看見坐在他前面的李飛進來,忙追問:“陳其受什麼處罰?是不是被開除學籍留校察看?”昨晚他們就知道翻過去的那個叫吳亮,留下的那個倒黴男生是陳其。
“神啊,你怎麼知道?”李飛驚叫道。
“每次處罰人都用這種方式,猜都猜到了”阿剛得意地說。
“是啊,不過據說陳其非常仗義,打死都不肯招出吳亮”李飛說的很有氣勢,以至於阿康阿剛睜大眼睛問:“不會真被拷打了吧?”
“當然不會啦!”李飛笑起來。
正說的熱火朝天,上課鈴響了。張主任夾着英語課本走進來。他瞄了一眼全班,把書放在桌子上就說起了佈告上的內容,對違規者的處罰並強調了校規校紀。他說:“很高興這一學期來,我們班的學生沒有一個違犯校規校紀的,這值得我欣慰,希望大家再接再厲,更加努力學習的同時管好自己約束好自己重視自己的進步。另外……”他放慢了語速一字一頓地說:“學校規定除必要活動穿高跟鞋外其他時間一律不準穿”他停了一下目光落在紀名西的身上,“我們不說學校這樣規定是不是必要,就說我們在四樓,你穿那麼高跟的鞋萬一崴了腳怎麼辦?既受罪又耽誤學習。像我這樣穿平跟鞋多好,走路又輕又快”他說着略擡了一下腳,這一動作逗得大家鬨笑。此時,同學都在關注每個人腳上的鞋子。無疑問,紀名西是焦點。“好了,別看了,上課!”張主任重重喊了一聲上課。“老師好”同學們站起來答。陷入自我境界的紀名西沒反應過來,在她們都說了老師好之後她才站起來,這又成了後面同學的笑料。張主任鬱悶地看了她一眼,無奈地說:“同學們好,坐下”。
上帝是專制的暴君,他不遂人願只限於好的事情。於是就有了好的不靈壞的靈這一句。
午飯過後,紀名西一直在想高跟鞋的問題。從初中開始到現在不知有多少個老師給她講過不要穿高跟鞋,說它浪費時間影響學習。可是,紀名西偏偏穩坐第一交把椅;說它走路有聲製造噪音,紀名西就輕輕地慢慢地走,以至於老師都不願與她同行,因爲紀名西走路是真的很慢。最終,老師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高跟鞋這個問題避而不談,談也沒用。
堅持就是勝利。紀名西想着想着不由得笑起來。校園裡閒逛的人很少,大部分同學都已在教室學習。紀名西一階一階地上樓梯,回憶着上午數學老師強調的函數方程式。
“啊”突然一陣劇痛從腳傳上來。在單膝跪下的瞬間,紀名西抓住了樓梯護欄。她定睛才發現右腳鞋跟斷了。右腳被車碾過一樣,疼痛愈來愈強烈,幾乎成了一種白熾狀態。怎麼這麼背!紀名西淚如盆傾。
她扶着護欄轉個身坐在臺階上,狠狠地扯掉粘在右腳鞋底的鞋跟,抱着那發酵麪包一樣漸漸腫大的腳,無助地張望。現在是什麼時間?什麼時候上課?要坐在這裡一直等下去麼?要等多久才能夠找到救星?這是在二樓是上去還是回去……紀名西看着硬冰冰的一層更比一層高的樓梯,想着腳下的高跟靴,強烈的無助感席上心頭。她抓住護欄站起來,想跳上樓去找方可但她做不到;往下走更不可能,說不定會一頭栽下來的。紀名西不得不放棄嘗試,又一次坐下,忍着痛等時間。
蹬蹬……有腳步聲。紀名西欣喜若狂,緩緩站了起來,心想:救星來了。
蹬蹬……腳步聲近啦。然後,紀名西看見一個頭發爆爆的的男生走上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啞巴了,眼盯着那個男生卻沒有發出求救的信號。爆發頭男生腳步輕快,樓梯一階一階被他踩在腳下。他一直注視着紀名西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纔將目光收回。而紀名西看着爆發頭男生消失的地點,痛苦失望再次襲來。心痛……腳痛……
爲什麼不叫住他尋求幫助?爲什麼不說話?等下一個同學的到來還要多久?紀名西自責着,下一個人不管是誰一定要留下他,一定不能再失去救助的機會。她暗下決心。
紀名西拉開靴子上的拉鍊,避免靴子擠疼了腳。大約十分鐘,腳又開始麻木般疼痛,她蜷起腿用手託着腳掌,眼淚簌簌地流下來。
紀名西?
是幻覺麼?紀名西擡起了頭——周瑞童?只見他一臉迷茫地看着紀名西,很快他明白了其中的端倪。
“是不是崴到腳了?怎麼腫成這個樣子?”他衝到紀名西的身邊,抓起她的右腳問。
“走吧,我送你到醫院”周瑞童隨手裝起扔在一邊的鞋跟便要扶紀名西。
“我不要去醫院,我不去醫院,我不去”紀名西緊緊抱住護欄,大有一種賴着不走的架勢並用懇切的眼光看着他。周瑞童也許被紀名西的異常反應嚇呆了。呆了幾秒鐘後,他說:“你想去哪?回宿舍嗎?”紀名西點點頭。
“好吧,回宿舍。哪個宿舍?”周瑞童冷靜地說,語氣中夾雜着不容反抗的味道。
“440”紀名西松開了緊握護欄的手。周瑞童攙她站起來。只有一隻腳的絲鷺是不能跳着走的。他二話沒說抱起她小心飛快地下樓。
紀名西,紀名西,她……她的心都快跳出來。
她聽見周瑞童的心跳聲,周瑞童的喘息聲;她看見長長頭髮下陽光俊朗的臉,笨重眼睛下明亮有神的眼睛;額頭鼻尖上細密的汗珠……紀名西重新閉上眼睛,一陣莫名其妙地心亂,些許的溫暖些許的感動。
“喂,女生公寓,男生止步”樓管阿姨阻止了。
“阿姨,不好意思,我朋友的腳受傷了”周瑞童緩着氣說。
“腳受傷送醫務室啊!送宿舍幹什麼?”樓管阿姨緊張地說。
“哦,看過了。我送她回宿舍休息”周瑞童知道樓管阿姨很善良,不會爲難他,就敷衍了一句,拔腿往電梯裡衝。“快點出來,別呆太久”樓管阿姨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周瑞童沒應聲。
紀名西再次睜開了眼睛,看見汗珠由一粒粒匯成一條條在他臉上縱橫;他滿面通紅,頭髮溼溼的貼在臉上,像一位威武的將軍在打一場艱難的戰役。
“放我下來”紀名西觸到了周瑞童的胳膊,有力的,燙燙的。
“怎麼了?腳又痛了?”他看着紀名西滿臉擔憂。
“不是”紀名西搖搖頭,她在心疼他。呵呵呵。
“忍一下,很快就到了”周瑞童堅定地盯着紀名西的眼睛,彷彿在安慰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嘎吱一聲電梯門開了。
“到了”他急急地說隨後一腳踢開了門。周瑞童快速掃視了一眼宿舍,把紀名西放在就近的椅子上。待她坐穩,周瑞童取下眼鏡放在桌子上,撥了撥他那長長的貼在臉頰上的頭髮,小心地噓了一口氣,如同剛卸下一座沉重的山。(其實紀名西很瘦的)臉紅耳赤的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努力吐着熱氣;身上的每一根毫毛如同遭受澇災的禾苗而那澇災殃及了他的襯衣,他像剛從火焰山逃出來的落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