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同學還沒到達教室的時候,吳可然帶着滴水的雨傘回到教室。她看我一眼,把雨傘放到教室最後,接着默默回到我身邊。
我站起身,讓她坐進去。她溼潤的髮梢擦過我的臉,有點冷。也許在雨裡站的久了,她渾身冒着寒氣。
我沒有向她詢問任何的問題,靠在椅子上眯盹着雙眼。
她也沒有說話,用手指梳理自己的頭髮,接着把視線放向前面那些空蕩蕩的座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吳可然說話了,“因爲下雨,來的都比較晚。”這句話在空曠的教室裡,甚至產生了迴音。我“嗯”了一聲,繼續眯起雙眼。
教室門口,不時有其他班級的學生匆匆走過,而這個教室裡,還是隻有我和吳可然兩個人。
再過一分鐘就要上課,但還是沒有班級裡其他的同學出現。我覺得有點怪異,吳可然搖搖頭,無奈地嘆息,“果然,都遲到了。”
看來古萌把“一年3班”看成自己的眼中釘,也並不是沒有道理,“一年3班”的學生,已經自由散漫到這種程度。
很快,上課的老頭夾着講義走進教室,看到班級裡只有我們兩人,略微驚訝一下。倒不是因爲人太少,而是驚訝除了吳可然,竟然還有一個人已經到達教室。他把講義放在講臺上,找一個座位坐下,“等人來得差不多再上課,不介意吧?”
吳可然搖搖頭,拿出小說,自顧自看書。
“每次下雨都這樣。”教書的老頭嘀咕一聲,叼起一根香菸,眼睛看着窗外,優哉遊哉地抽菸。
走廊裡傳來匆忙的跑步聲,我以爲是遲到的學生趕過來,卻沒想到,是古萌!
古萌走進教室,掃了一眼,臉上涌起憤怒之色。那老頭看到古萌進來,急忙把香菸踩在腳底下。
古萌什麼都沒說,朝着教室外面喊道:“劉宇,你守住後門口。”
劉宇迅速跑到後門口,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裡。
看樣子,這次整頓校風的行動中,古萌把我們班級看作是“重點打擊對象”。這次大規模集體遲到,算是給他一個打壓的機會。
10分鐘過去,走廊裡陸陸續續出現走路的聲音,還有一些說話聲,抱怨着惡劣的天氣。
這幾個到達教室門口的學生,看到古萌惡狠狠地站在門口,立即不再說話,想要沉默無聲地走進教室。
古萌將手擡起,輕輕攔住他們,冷冷地看着他們,“在外面站着。”
他們不敢反抗和頂嘴,低着頭,一臉的沮喪,走到教室外面。
忽然又傳來一些女生嘻嘻哈哈的聲音,她們沿着走廊走過來,看到古萌之後,也立刻禁聲。古萌對女生也毫不客氣,“在外面站着。”
沒一會兒,教室外面的過道里,站滿了學生。他們雖然不敢明目張膽地頂撞古萌,但都私底下發泄着不滿。
“才遲到十幾分鍾而已,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嘛……”“下這麼大雨,也不體諒一下,把我們當什麼了……”“路這麼難走,要是摔倒怎麼辦……”
古萌擡手看看手錶,對站在後門口的劉宇招招手,“去點一下人數。”他走到教室外面,走廊裡的吵吵嚷嚷的抱怨聲立刻嘎然而止。
上課的老頭坐着無聊,揹着雙手,起身走到門口,伸着脖子看着外面。
我和吳可然互相望望,也從座位上站起,去門口看看情況。
因爲下暴雨,外面的天氣陰沉,所以雖然走廊裡開着燈,但昏黃的燈光依然不足以帶來明亮的感覺。班級裡的學生們,有的蹲着,有的站着,有的靠在牆壁上,有的互相勾搭着肩膀,整個形勢看上去有點亂,甚至有種難民營的感覺。
劉宇點完人數,向古萌彙報:“28個人。”
古萌點點頭,望一眼站在後門口的我和吳可然,“很好,總算都來了。”
他走到一個女生旁邊,冷冷地說,“把口香糖吐出來。”那女生有點害怕,反而不知該怎麼做。
“吐出來!”古萌對着她大吼一聲,嚇得她急忙拿出餐巾紙,把嘴裡的口香糖吐在裡面。
古萌掃視着其他人,“還有其他人,統統把吃的東西放下!”
他這麼一喊,所有在啃麪包的、喝飲料的、吃點心的、甚至拿着鏡子化妝的,都急忙把手裡的東西放下。
那個門口的老頭看到這一幕,嘿嘿地乾笑幾聲,平日這些無法無天的學生不把他放在眼裡,今天他們被古萌訓斥,他自然覺得大快人心。
方永泰把手裡的麪包緩緩放下,一步一步移到後門口,悄悄扭頭問我,“你怎麼不發消息給我,早知道是這樣,我今天就不來上課了。”
吳可然瞥他一眼,“不來,你死的更慘。”
方永泰微微揚起眉毛,“喲,才過了一個晚上,就學會幫林天說話啦!”
吳可然咬着嘴脣,想要伸手打他,他急忙向左跨出一步,吳可然不想走出門口,沒法打到他。
這一切都被古萌看在眼裡,他正想找一個開刀,於是對着方永泰說:“那個說話的而且亂蹦亂跳的,過來!”
方永泰吐吐舌頭,硬着頭皮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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